第 33 章

    不用薛玉嫣说,青云也明白。

    薛玉嫣最恨秦北衡的一点,就是秦北衡肆意将她束缚在太子府,禁止她回去找秦北溪。

    如今他不仅陷害秦北溪,行刺秦北溪,还直言不讳,表示就要将薛玉嫣抢过来。

    她薛玉嫣是什么物件儿吗!

    两个公子有说有笑走远,青云顿时默不作声关上了大门。

    她转过身,看着薛玉嫣气恼之下,拿出那封书信就要撕毁。

    “姑娘!”青云惊呼一声,飞扑过来将薛玉嫣的手按住,“姑娘不要轻举妄动啊!”

    她扑过来这一下,薛玉嫣下意识将信拿开,目光掠过时,赫然注意到信尾的细节。

    一片空白。

    这封信上,没有任何私印。

    确实不像是南临将军与秦北溪之间的通信,毕竟没有玉印,怎么证实身份?

    所以她手上这封正是方才蓝衣公子所说,由秦北衡伪造的书信!

    可以说,在正式打上大印前,再惊天动地的内容都可以是假的。即使摆在秦北溪面前,对他也构不成半分威胁!

    薛玉嫣蹙着眉将信件看了一遍,除了结尾“提前贺越王殿下登基”那句,别的地方甚至没有指名道姓提过秦北溪,都是以殿下代称。

    薛玉嫣目光蓦然幽冷起来。

    她倒要看看,如果秦北衡陷害不成,会不会再伪造一封。到时两张一模一样的信纸摆在一起——

    就有好戏看了。

    明风阁门口,陈幽儿抄着手,神色冷淡,对太守派来的人不屑一顾:“上回不是见过了吗?太守大人连刺杀太子殿下都成不了事,还能有什么妙计?不如各自为战!”

    “这回不一样,太守大人说,要为陈阁主引荐一位大人物。”

    陈幽儿嗤笑:“什么大人物?是叛军副首领还是徐姑娘的面首?难不成是你家那位胆敢毒害两位少爷的杏姨娘?”

    “阁主去了就知。”

    两人交谈时并不十分谨慎,故而没有发现,薛玉嫣正弓身藏在拐弯处,连裙角也紧紧攥着,生怕衣角露出半寸。她屏息凝神,心下却跳得越发厉害。

    薛玉嫣虽然上次对陈幽儿有疑,但陈姐姐毕竟是明风阁的人,如今因为云折歌的事,必定也想对付秦北衡,这时候薛玉嫣手上的信也许就是关键筹码之一。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无意间撞上这一幕!

    陈幽儿到底是什么意思?太守宴请秦北衡,不是向太子示好的意思吗?怎么会牵扯到刺杀?难道遇刺的不是徐太守?

    薛玉嫣隐隐约约总感觉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一处手腕渗血的伤口,虽想不起来具体情形,但可以确定绝对与此事有关。

    这永州的秘密,真是越来越多了。

    她瞧着陈幽儿登上了太守的马车,这才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转身朝太守府走去。

    —

    “越王妃,亭上就是我们大姑娘,若想叙话还请尽快,半刻钟后奴婢会引越王妃出府。”

    一个年纪稍长的蓝衣侍女七拐八拐,为薛玉嫣引路至太守府深处才停了下来。

    她交代完事宜,面无表情屈膝行礼,退后两步,示意薛玉嫣继续往前走。

    薛玉嫣面上笑意和煦,轻快谢过侍女:“麻烦姑姑了。”

    她转过脸,笑容尽数消失。眸色如大雪冰封,寒凉从眼底一路泛到指尖。

    眼前赫然是她上回与两个侍女撞上的湖边凉亭!

    这算引的什么路?她是作为越王妃前来探望徐影念的,这个侍女不把她送到徐大姑娘院中,反倒引她来这里,这是要灭口?斩草除根?

    如今亭上还特意设了朦朦胧胧白纱帷帘,掀开之前,薛玉嫣根本无法判断其中到底是徐影念还是刺客。

    她提着一口气,以十二分的戒备一把扯开帘幕!

    入眼的赫然是一个熟悉的娇纵身影。与薛玉嫣对视时,她顿时将头撇过去,满脸嫌弃,过了许久,才不情不愿扭回来。

    “越王妃不好好卧床休息,来我府上做什么?”冷淡又傲气的语调,是徐影念的一贯作风。

    “上回我被两个侍女推下水的事,你可知道背后缘由?”还好是徐影念没错,薛玉嫣放下心,开门见山。

    “知道,不就是那个什么毒嘛。”徐影念脸色瞬间变得十分苍白,含糊其辞,伸手就要把薛玉嫣往外推,“太守府人多眼杂的,你别在这胡说八道,赶紧走赶紧走!”

    薛玉嫣扭头,那蓝衣侍女还静静等在亭外。

    她见徐影念心中明镜一般,什么都清楚,又格外警醒,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纵然你我不对付,但到底是处了好几年的情分,我也不忍心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似乎是因为这句话略有动容,徐影念推她的力度顿了一下,半晌才道:“别管了,以后别来找我,咱们又不相熟!”

    薛玉嫣就是再傻,也听得出徐影念在警告她太守府有危险。

    心下一时有些发怔。以徐影念的性子,本该恨透了她才对,没想到关键时刻,徐影念居然不愿她搅进浑水,将她往外推。

    然而薛玉嫣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仅没走,还折回身,笑吟吟朝徐影念弯了下眼:“我进太守府,本就是冲着秘密来的,想赶我走?下次吧。”

    “你!”徐影念正要斥她不识好歹,却见薛玉嫣俯身靠近。

    徐影念顿时往后一撤,目光警惕:“你要做什么?”

    薛玉嫣握住她手腕,低声耳语:“待会儿我把帷帘拉起来,你带我悄悄去太守书房。咱们翻墙走,切勿被人瞧见。”

    徐影念骤然抬起头!

    “凭什么?”她满脸不可置信,同样压低了声音,忿忿道,“我凭什么帮你?”

    薛玉嫣早已想好了理由。

    徐影念不是把秦北衡认作了祁见夕吗?

    “就凭——太守正在与陈副阁主商议,怎么行刺你的祁哥哥。”

    书房内,随着清浅流水声,香气徐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陈幽儿与徐太守对坐桌前,轻纱覆面的貌美女子身着鹅黄长裙,执起紫砂壶弯身倒茶。

    她斟茶完毕,退回徐太守身后垂首静立,低压的眉眼温柔艳丽,陈幽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太守清清嗓子,率先开口,打断了满室宁静:“这回请阁主前来,还是商议对付太子殿下一事。”

    他不提还好,一提这事陈幽儿就来火,冷笑起来:“太守大人也不过这点儿本事,不是说深得太子殿下信任吗?连刺杀都成不了事,反倒要跪下求太子原谅。”

    徐太守脸色阴沉,猛地按住桌角,久久不语。

    陈幽儿得寸进尺,越发咄咄逼人:“如今太子连夜赶回迟州,本想着路上刺杀,不想马车上根本就不是太子本人,白白折了你我几十个死士!”

    窗台下的墙角边沿,徐影念一双眼睁得溜圆,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用气声问薛玉嫣:“我爹真的要害祁哥哥?”

    薛玉嫣此时心中也不由得颤了颤。纵然她对秦北衡各种无耻行径极为愤怒,却从不知道表面风光无限的太子殿下,背地里要过这种日子。

    “太守大人倒是说说,咱们这还怎么翻身?太子此人心机莫测,用兵如神,南临辛苦凑出的几万军队,早晚要被他打废!”房中再度传来陈幽儿的声音。

    “陈副阁主这话真让人失望。”太守身后的貌美女子骤然发话,语调清冷,不苟言笑,“南临花了半年时间重起兵马,四处联络,怎么可能在太子手中失败?”

    陈幽儿瞥她一眼,弯了弯唇:“太守身边藏龙卧虎,连妾室也擅用毒香,但战场上的事跟杏姨娘你有什么干系?好好培养你的二少爷才是正经事。”

    “是吗?”貌美女子冷冷道,“若我不止是杏姨娘呢?”

    这话在陈幽儿听来自然是莫名其妙。

    她方才还敛着眉眼温和恭顺给两人倒茶,如今却这么大胆妄言。陈幽儿心中烦躁,冷笑一声:“不是杏姨娘,你还能是谁?这里的事也轮得到你插嘴?”

    貌美女子显然也对他的态度格外不满意,伸手扯下面纱,露出一张灵秀绝色的脸!

    无数张面容从陈幽儿眼前滑过,又完全对不上号。他觉得太守这位心狠手辣的杏姨娘看上去格外眼熟,可是似乎又没见过——

    对,他没见过,所以应该是画像。

    陈幽儿皱起眉头,越发认真紧盯着女子玉面,终于灵光一闪,从脑海深处扒出张残破的画卷。

    陈幽儿脸色顿时一片惨白!

    他张了张嘴,惊声叫道:“南、南临!你是南临的湘杏郡主!”

    他话音落地,窗外的薛玉嫣与徐影念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南临皇族尽数被灭,湘杏郡主是皇帝堂妹,本来也该在南临国破后香消玉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太守嘴唇颤了颤,脸色却没什么变化,跟着低下头颅,恭敬唤出声:“郡主。”

    湘杏郡主神色淡淡,颔首应下:“不必多礼,此时还不能暴露身份。”

    “陈副阁主不是说,妾室与战场毫无干系吗?现在陈副阁主可还觉得本郡主无权干涉战事?”

    陈幽儿面无血色,身子往后挪了半寸,仰头敬畏道:“是晚辈一时莽撞。口出狂言,贸然顶撞了郡主。郡主是南临人,对战局极为重要,也更熟悉两国交战之事,决策应由郡主来做,晚辈绝无异议。”

    女子这才捻着花,淡淡笑了笑:“知道就好。本郡主自有妙计,任西启太子的兵再精锐,也抵不过这一击!”

    她在桌上缓缓写了几个字,陈幽儿偏过头看明白了,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先前言语折辱郡主,还请郡主宽宥!”想到对方不仅擅长制毒,还有这种毒辣手段,陈幽儿顿时不敢造次,连连拱手,敬畏又惊惧,“郡主深谋远虑,陈某羞愧难当,实在佩服!”

    窗下,薛玉嫣与徐影念对视一眼,虽不明所以,但也都意识到必然是阴毒招数。

    果然湘杏郡主也浅笑出声:“陈副阁主好眼光。如今既成盟友,既往不咎,如何安排好计策,防止走漏风声才是正事。”

    “杏儿你放心,夫君不会允许有泄密的可能。从今日开始,太守府加强戒备,绝不许闲杂人等进出!”

    “是吗,即使如此,也要再留一招后手才是。”湘杏郡主眉眼淡淡,看向陈幽儿,“就算太子侥幸活下来,也要他死在这次平叛中!陈副阁主以为,这最后一计当如何设局?”

    气氛一时凝固下来。陈幽儿半晌没说话,正思考合适的方案,突然见徐太守身边的小厮猛地开门冲了进来。

    “报!太守大人,大事不好,越王妃来府上探望大姑娘,如今两个人都不见了!”

    陈幽儿眉眼当即染上急色,腾一下站起身来。

    商量如何对付秦北衡固然重要,然而小嫣儿的安危更是要紧事。

    “我去找越王妃!”

    “找她做什么?”太守表情格外漠然,一手轻轻握着湘杏郡主手腕,动作温柔,“越王妃又不在计划中,丢了就丢了。大姑娘走不远,多会儿就能自己回来。”

    徐影念方才还明亮的眼眸顿时黯了黯,薛玉嫣察觉出她心情不好,安抚地拍了拍徐影念脑袋。

    “你不知道太子殿下极其看重越王妃吗?”陈幽儿语气急促,他说到这,心头一震,突然像有什么迷雾被拨开,豁然开朗,“对,我怎么忘了,小嫣儿!”

    书房窗台下,薛玉嫣身子一颤,却没有要逃走的意思,继续静静侧耳听着。

    徐影念蹲在她身后,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太子殿下看重越王妃?怎么可能。”徐太守显然不信,“殿下若真重视她,怎么会把她牵扯进上次的夜宴?又怎么会放任越王妃乱跑出事?”

    “若他不知道夜宴凶险呢?若他以为只要离开宴席就不会有人伤害越王妃呢?”一旁的湘杏郡主若有所思,突然抬起眸,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笃定,“陈副阁主所说不错,越王妃是咱们的重要棋子!”

    “多谢陈副阁主提供思路,如此,这棋局才算正式布好,只待瓮中捉鳖。至于压阵的棋子,得知了本郡主这么多秘密,本也不该放她走,对吗?”

    她语调变得幽远缥缈,陈幽儿蓦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薛玉嫣亦然。

    徐影念更是暗暗低呼一声:“不好!”

    “来人哪,给本郡主拿下!”湘杏郡主眸光定在窗外,清冷声音落地,立刻有高手冲出书房四处搜寻。

    不出一刻,就将躲在书房窗下的薛玉嫣死死按倒在地!

    “捆起来,扔到后院关押。在咱们事成之前,不许放她离开半步。”湘杏郡主平静道,“没有她通风报信,此战必胜。”

    开战之前,萧长贺拉着秦北衡和护远还有亲兵营几个统领,照旧分析了一通局势。

    “咱们的原计划是潜入永州烧毁粮草,引发混乱,并趁此机会,将永州仅有一个副首领掌管的两千叛军一举消灭。”

    萧长贺说到最后,幽幽叹了口气:“可惜永州太守提前示好,打乱了计划。太子殿下只身犯险替咱们证明了,太守就是要刺杀朝廷派来平叛的人。”

    “不是只身犯险,孤还带了越王妃。”秦北衡在旁边淡淡纠正。

    萧长贺气得跳脚:“这有什么好说的!你带了越王妃我能不知道吗!要不是越王妃出事,你直接就能把太守解决了!越王妃可真是太守的保命符!”

    “侯爷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那晚的事属于突发事件。”秦北衡面色平静,“正常来说,她并不是太守的保命符,而且我们的保命符。”

    “什么意思?”萧长贺愣了一下,目光开始呆滞。

    “太守公然对孤一个太子出手,为什么不怕孤回京后报复?很显然,他背后另有人保护。”秦北衡淡淡道,“没猜错的话,孤的好二弟在京城很不安分啊。”

    “然而连萧小侯爷都知道越王妃对越王而言很重要,太守更明白这个道理,如果动了越王妃,二弟不会放过他。”他话锋一转,“太守若是想对你我下死手,是一定要避开越王妃的,以免误伤。所以太守明知越王妃在永州,却没有邀请她去赴宴。”

    “也就是说,如果哪一日萧小侯爷正面对上永州太守,只需要跟紧越王妃,最好让越王妃主动提到你对她很重要,那么太守就不可能在越王妃面前杀你,懂了吗?”

    萧长贺恍然大悟!

    他看了眼淡定的秦北衡,立刻调整神色,满脸镇静:“接着说回目前的情况。由于粮草计划失败,咱们需要改变策略。如今叛军几座城池中最重要的就是景州,咱们只要拿下景州,相当于打赢了大半叛军。”

    他深吸一口气:“目前迟州是咱们的驻扎地,小爷会派自己的手下守好,殿下不必担心敌方偷袭。关键问题是,咱们的人数与对方极其悬殊。”

    “对方主帅是殿下的老对头了,那个杀千刀的江大将军。他从前的军师被我亲手斩于剑下,如今军师恐怕另有其人,只是还未打听到消息。江大将军整合了南临残部和城中百姓,凑出整整五万兵马。如今每座占据的城池都分出去两千,手上还剩三万四。”

    “殿下,您有三千亲兵,我有八千,咱们放在一起也只有一万出头。”萧长贺苦笑,“一对三都不够。”

    秦北衡懒洋洋“哦”了一声:“那就先让护远打前锋,佯攻叛军手上第二重要的望邑城,等叛军主力跑过去支援,孤再袭击景州就是。”

    这个计划很快得到了执行。护远虽然只带着五百人,却故意一路声势浩大,营造出人多势众的假象。

    因此等他行军到望邑城时,果然对上了叛军急急派来支援的一万兵力,两军就这么耗在望邑城周围。

    至此,江大将军反应过来,也明白拖着只会消耗兵力,干脆直接送来了战书,要求三日后在景州城外决一死战。

    两万四叛军对上秦北衡一万将士,胜算其实并不高。然而放在太子殿下这里,已经是可以稳赢的局面。故而秦北衡只思索片刻,就爽快地同意了。

    三日后,景州城外,两军对峙。

    秦北衡勒马于高坡,剑眉凤目,玄色重甲,漆黑护腕除却凛凛兽纹,还在暗处绣着一朵盛开的雪色玉茗。

    他薄唇勾出漫不经心的笑,身姿挺拔,遥遥将长枪取下,握在手中。

    战旗猎猎,鼓角轰鸣,城外原野成了蓄势待发的战场,双方兵将严阵以待,方阵气势浩荡,远远望去只有黑压压一片。

    秦北衡见惯了这种情形。尽管对方人数众多,却丝毫没有半点惧色。

    他在高处蓦然出声,声音再怎么沉稳,也遮不住语调懒散:“江大将军,好久不见啊?”

    对方领军的主帅显然也认得他,脸色一沉,打马行至阵前,与秦北衡相对,却因为秦北衡地势高,只能仰起脸高喊。

    “西启太子!别嚣张得太早!你既能被算计一次,自然也会有第二次!我南临人才辈出,凭什么被你所灭?最迟半年,就可复国!”

    秦北衡面上仍然万般从容,眸色却寒凉彻骨。

    这位江大将军是南临武将之首,年富力强,也正是与越王私下通信,里应外合苏远陵,将他逼至死局的那位。

    秦北衡冷冷一哂,指节敲了敲马鞍,仍然懒洋洋道:“大将军这又是何苦,不如跟着孤回西启好了。反正孤手上有大将军与西启往来的书信,若是让那些忠心耿耿跟随大将军的人得知大将军私下通敌卖国……”

    “西启太子在说什么,我从未通敌卖国过!”江大将军厉声打断他,“那封信明明是——”

    他骤然意识到了什么,面上浮现出无限惊恐!

    秦北衡这厮阴险狡诈,虚晃一招,不过是为了此时诱导他亲口承认这封书信的存在!

    这下无论是通敌卖国,还是越王通敌谋害太子殿下,都是重罪。江大将军恼怒之余,骤然勒紧了缰绳,高喝一声:“开战!”

    两军交战,烟尘遮云蔽日,喊声震天。刀枪交错声尖锐擦过耳膜,鲜血涌现,混乱无比。秦北衡却如入无人之境,游刃有余,提枪纵马直奔敌军主帅而去。

    江大将军奋力斩杀不断靠近的士兵,刚咬牙砍下一刀,凌厉长枪迎面刺来。他慌忙闪身躲过,暴喝出声:“西启太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看来江大将军恨极了孤。”秦北衡冷声,“南临余孽,仅凭一己之力就想复国?做梦!”

    两人交锋数回,江大将军毕竟年逾不惑,逐渐体力不支,眼见神情都逐渐疲惫起来。为分散秦北衡的注意力,他咬牙开口:“太子知道我为何如此恨你吗?”

    秦北衡手腕处旧伤迸裂,鲜血顺着护腕缓缓流出,他却像丝毫感觉不到似的,不言不语与江大将军过招。

    “孤没兴趣听你长篇大论。”两军主帅看彼此不顺眼,是理所应当之事,还要什么理由?

    江大将军发了狠,重重一用力,沉重大刀将秦北衡连带着骏马挫退几步。然而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秦北衡随即再度逼近,长枪气势如虹贯向江大将军心口!

    江大将军堪堪躲过,突然诡异咧嘴一笑。

    “西启太子,猜猜我的援军,为你带来了什么大礼?”

    他话音落地,四面喊杀声大作,永州太守派来的援军兵分四路,一路朝着原野包抄而来,每个士兵腰间都挂着只赤金色的小小香囊!

    萧长贺低低骂了两句,朝秦北衡高喊道:“别分心,我带人去对付!”

    电光火石之间,秦北衡已经明白了一切:“别过去!”

    他赫然意识到叛军用了什么手段。

    他们身上的香囊,正是麒麟毒!只要挑破了,就会让将士失去力气,神智全无。叛军斩杀无情,这是在白白送命!

    “萧小侯爷!回来!”

    然而来不及了,萧长贺已经冲到援军面前,挥剑狠狠劈向对方——

    “嗤”的一声,香囊应声而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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