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怎么了?”秦北衡莫名其妙。

    “殿下把云姐姐关起来这么多时日,不就是因为她偷偷救走了我?”

    秦北衡拧眉,半晌才道:“孤没关她。”

    “不是殿下还能是谁?没关云姐姐,她怎么会失去音讯?”薛玉嫣眼圈泛红,“云姐姐没得罪过别人,只有殿下。求殿下别迁怒她,行吗?”

    “你不信?”秦北衡看着她,脸上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神情严肃,“孤不会骗你。”

    薛玉嫣将信将疑。

    可一想到他给秦北溪下毒,让护远耍她,炖了云折歌递进府的鸽子,七夕专程跑过来拦截,就连她最后逃走,也是冒着被秦北衡发现的风险……

    她越发觉得秦北衡不可信了。

    “那我要殿下帮忙找到云姐姐。”薛玉嫣道,“如果找到了,我保证不再怀疑殿下。”

    “孤为什么要管她的死活。”秦北衡一双凤眼锋锐又冰冷,语气淡漠,“她是谁,也值得孤费心去寻?”

    薛玉嫣怀疑他,本身就已经让他很不高兴了。

    “殿下是太子,本就应心怀众生。云姐姐的命不是命?她还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跟孤有什么关系?孤只要有你就够了。”

    “可是我不想始终跟殿下纠缠不清!”这种直白的占有欲终于将薛玉嫣暗藏心底的愤怒尽数激发,她几近崩溃,“你是太子,想要什么要什么,连弟妹都要觊觎,却从没问过别人愿不愿意!”

    “我只想跟夫君长相厮守,安安分分过日子。若不是你,我不会在京城受尽委屈,躲到永州还被人关押折磨!”

    “我无权无势一介孤女,哪里不是处处忍让?可你如今都不在京城,为何还揪着云姐姐和我夫君不放!明知我夫君病愈不久,还授意佑宁去刺杀他,明知我最在乎云姐姐,还让她失踪,如今还不承认!”

    秦北衡眼底染上薄红,坐在原处一动不动,目光死死盯着薛玉嫣,如绝望困兽在笼中磨着爪牙。

    “你若是没关云姐姐,为何做贼心虚,连寻她都不愿意?摆明了就是在骗我!太子殿下执掌大权,连四大世家都不放在眼里,想寻一个姑娘很难吗!”薛玉嫣想到云折歌受尽折磨的惨状,越发悲愤,脱口而出。

    “我真恨不得你那时死在南临无人谷,这样就永远不会出现在我跟夫君面前了!”

    她眼前浮现过这么多时日受过的委屈。桩桩件件,哪个不是拜这位太子殿下所赐?

    秦北衡眼底漫开血色,从眼眶到眼尾,红得艳丽摄人。他整张脸却苍白无比,薄唇没有任何颜色,用力攥紧的手指带起青筋暴起,呼吸却依旧很轻,轻得仿佛早已经停止了。

    “你就这么恨我?”他声音放得很轻很轻,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薛玉嫣此时勉强找回了半分理智,她颤抖着,向后退了一步。

    这会儿的秦北衡太恐怖了,仿佛下一刻就要捏着她的脖颈杀了她!

    “殿下,我累了。”她轻声道,“一切到此为止吧,今后井水不犯河水,殿下再也不必来找我,我也再也不想看见殿下。”

    秦北衡最后一丝希望就这么轻飘飘地被她捏碎。仿佛有人拿着刀,一刀接着一刀,要将他的心完完整整剐出来。

    “……你骗我。”

    他眼睛发红,低低地说。

    “既然如此,那如你所愿。”他缓慢站起身,唇角半点笑意也浮不出来,只居高临下注视着她,淡淡道。

    “孤早已将云折歌打入水牢。”

    “水牢极冷,由孤亲手改造过的那座尤甚。刺骨寒水混着鲜血,漫上又落下去,在犯人最想喘息时,再次漫过他们头顶。”他薄唇无情张合,吐出最冰凉的字眼。

    “孤亲自审了云阁主,只有一个问题,越王妃在哪儿。可惜始终没得到答案。于是孤命人继续审,若是活着,就接着问;死了,就扔到乱葬岗去。”

    薛玉嫣呼吸一窒!

    “如今自然折磨得生死不知。只怕早就被孤的人扔到了乱葬岗,被野狗啃食得连骨头都不剩!”太子殿下露出森森笑意,仿佛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听到这个回答,你满意了?”

    “暴虐无道……”薛玉嫣两眼怔怔,仿佛冰冷血水漫过的是她的头顶,令她难过得几乎无法呼吸。

    “看来是不满意啊。既然这么恨孤,干脆孤再多做点什么,不然怎么配得上越王妃施舍的恨意。”秦北衡丝毫没被她影响,眉梢一抬,神色凉薄,“明日孤送你启程回京,尽早准备待嫁事宜。”

    “什么事宜?”薛玉嫣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你说呢?”秦北衡眉目舒展,手拢在袖中,没什么温度地弯了下唇,“越王妃年纪轻轻就丧夫守寡,真是可怜。越王亲兄念在弟妹悲痛凄惨,孑然一身,待越王妃服丧期满,就将其接入府中小住。”

    “如今这个名字不好,孤到时替你改一个新名字,如何?”

    薛玉嫣蓦地后退两步!

    秦北衡看来已经计划好,要将她谋夺到自己身边!

    堂堂太子殿下自然无法明目张胆抢越王的王妃为妻,不单单越王不同意,越王的部下也会竭力反对。

    除非越王死了。

    到时秦北衡只要捏一个假身份,将她收进府中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秦北衡这是……打算将越王置之死地!

    —

    “殿下,您别生气。”

    黎明苍白的天色中,念越坐在秦北衡身侧,耷拉着脑袋:“薛姑娘就是误会,说开就好了,您……没意气用事,说什么混账话吧?”

    “不知道。”秦北衡垂眸,“孤只是气她不信任孤。为什么她那么相信秦北溪?那个窝囊废甚至连跟孤对峙的勇气都没有,怎么护着她?”

    念越无声叹了口气。

    他们家殿下哪都好,就是过于凉薄骄傲。越王也许并不英勇,却一定比太子殿下会疼人。

    而他们殿下向来喜欢掌控局势,只想把在意的人牢牢攥在手里。但凡薛姑娘是个暴一点的性子,都不会忍到今日才反抗。

    谁会想像只折翅的鸟儿般身陷牢笼呢?

    “殿下,其实您应该多考虑薛姑娘的感受……”他委婉劝道,“说白了,这种事讲究一个先来后到。殿下您遇见薛姑娘的时候太晚,比越王生生晚了那么久,久到越王与薛姑娘都情投意合了。您这么直接出手抢人,薛姑娘肯定觉得是殿下您拆散了她跟越王啊。”

    “遇见太晚?”秦北衡嗤笑,“孤七岁就与她相识,比越王不知早了多少年!”

    “怎么可能。”念越显然惊了一下,“薛姑娘不是永州水患之后才入京的吗?那时候殿下还在四处征战呢。”

    秦北衡抬手,一脸冷淡地敲了敲念越脑袋。

    “你不妨猜猜,她为什么会去京城?”

    在他审视的目光中,念越倒吸一口气:“难不成是因为……您?”

    薛姑娘和他们家殿下,居然早就相识吗?可他怎么从来没听薛姑娘提起过?

    “那您还等什么!”他一拍腿,暂且信了秦北衡的说辞,“殿下仔细想想,薛姑娘因为您才进京,说明她肯定对您有感情!猜忌大抵是越王从中挑拨,不过也无伤大雅。殿下只要去找薛姑娘道个歉,薛姑娘一定会消气的!”

    秦北衡一动不动。

    念越心急如焚,顾不得许多,伸手去推秦北衡:“殿下,您快些吧,不然薛姑娘真要记仇啦!”

    另一边,青云也垂头丧气坐在薛玉嫣身边。她瞧着薛玉嫣捏着那张皱皱巴巴的信纸,忍不住叹了口气。

    “姑娘,您别伤神了,太子殿下冷漠无情,您就是对他抱的希望太大,才会这么失望。”

    “我哪儿伤神失望了?”薛玉嫣弯起唇角一笑,垂眸看向信纸,眼底情绪翻涌如浪潮。

    “青云你说,这封信虽然是假的,但如果盖上了真印呢?还会不会有人怀疑它的真假?”

    青云显然一惊。

    “自然不会。可是哪有什么真印呢?南临主帅的大印早就遗失了,二殿下的玉玺在二殿下手里,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若我往这封信上盖的不是南临主帅私印,而是南临真真正正的国印,又会如何?”薛玉嫣不答反问,语调幽深冰冷,“这封信带来的罪名……会不会从两国贵族的私下勾结变成明目张胆的通敌卖国呢?”

    “姑娘!”青云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她定了定神,“二殿下没有通敌叛国,您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不过,谁说我要把这封信归到二殿下头上了?”薛玉嫣扬起胭红唇角,笑得勾魂摄魄,“青云,你不是最喜欢看戏折子吗?我这儿倒是有场好戏。”

    她从怀中取出一只锦盒,一只被她始终牢牢绑在怀中的锦盒,轻轻按下机关。

    “啪”一声,锦盒缓缓开启。

    锦盒里物什用层层金帕包裹,薛玉嫣就格外耐心地将软帕一点点拆开。拆到最后,她手心中赫然躺着南临最珍贵的宝物——

    刻着“万世宝印”四个大字的国玺!

    “你去望水巷口买一盒朱砂与一盒墨,记住,要快。若是撞上了太子殿下的人,一定要躲起来。”

    薛玉嫣下定决心,推了青云一把:“快去呀!”

    青云唯唯诺诺应了声,捏着袖角站起身,迟疑不定:“姑娘,您要这些做什么?还有那个印,是做什么用的?奴婢还没看清楚……”

    “回京以后再跟你解释。”薛玉嫣催促,“太子说了今日送我启程,想必一会儿到,得提前将这些准备好,不然等到京城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清冽疏朗的熟悉声音突然自门外传来。

    秦北衡高大身影赫然出现在薛玉嫣视线正中央。

    他语调松缓,微微眯了下凤眸,仿佛昨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神色如常地弯起唇角,笑意灼灼:“越王妃,瞒着孤做什么呢?”

    薛玉嫣看着他,突然想起自己手上还握着南临国玺和那封书信!

    秦北衡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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