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向善

    苏念云在药商那里挑了一些基础药材,以备不时之需,另外考虑到最近感染风寒的病人增多,她又多拿了一些川乌,麻黄,桂枝等药材。

    购买齐全,便带着李跑堂回到了苏家馆。

    苏家馆不属于青楼赌坊等寻欢作乐的场地,因此照旧开门,除了门匾上多了块白布,以及街道口时不时有侍卫巡逻,检查各家门口是否有挂白布外,一切与往常无异。

    今日天气延续了昨儿个气温,乌云积聚,李可齐将买回来的药材,分门归类放到药柜中,苏念云依旧坐在一墙之隔的内室里,为前来问诊的病人看诊。

    前面提过,苏念云为了积攒功德,对穷苦人家的病人一律免除诊金和药费,至于有余钱或是那些富人,还是收取正常费用。

    她倒不是分类对待,而是京城里各家医馆众多,若是她连富人的诊金都免除了,那保不齐全城生病的人都得往这里跑,变相地抢了其他医馆的生意,何况她跟苏念安本也是要生活的。

    再如何积累功德,基本生存也要保障好。

    因此穷人免诊,富人照旧收取银两,至于会不会有富人误装成穷人,苏念云一瞧便知。

    今日看诊的人不是很多,也仍然占满了前屋的地界。

    众人聚在一起,一搭二,二搭三,总会聊到一处,不期然,今日的话题焦点自然是刚刚去世的老侯爷。

    “听说啊,老侯爷是被人强逼,自己昨夜在家中上吊死的!我有个在侯府做小厮的亲戚,唉呦,他可说了,装棺的时候,那舌头放都放不回去。”

    “诶,”话音转了个调儿,“你说的不对,我听说啊,是家中进了贼,那贼是他政敌千金雇来的江洋大盗,武艺了不得!你没看昨日,连禁军都出动了,想必就在找这个江洋大盗呢!”

    “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江洋大盗也能敌的过侯府的众多守卫?”

    “我还听说,老侯爷死了,他长子承袭的侯爵,次子似乎是直接被推到了小皇帝近前,大有一副帝师太傅的架势!”

    “嘁,世人都称赞二公子才谋过人,胆识惊人,有乐毅管仲之才;我看呐,给小皇帝做太傅是假,给他当军师出谋划策才是真,你们也不瞧瞧现在的朝堂是何等的乌烟瘴气!”

    ......

    众人议论纷纷,各有各的看法,说的是煞有其事,话音断断续续传到一墙外的内室中,听着病者夸夸其谈,“大放厥词”,苏念云并不感到厌烦,反而淡笑处之。

    总归众人也不过是过一把嘴瘾,闲极无聊的私下话茬而已,虚荣心嘛,人皆有之,不为奇怪。

    就是没想到,有人竟能猜出公冶均未来的身份地位,前世,他确实是在老侯爷死后,在朝中谋得了最终官职——小皇帝的开蒙先生。

    不过同现在一样,当时民间更愿用军师来称呼这位二公子。

    只是对于这位军师的评价,却是褒贬不一。

    苏念云思索间,送走一位风寒患者,迎来下一位病患。

    她继而收回发散的思绪,噙了一丝笑,对着来人柔声道,“请坐。”

    来者是一个年迈老人,满头银发,年龄看上去大概六十左右,佝偻着腰,拄着一根拐杖瞒珊走来;她虽然看着年迈,苏念云观她面容,气色还不错,不太像是生病的症状。

    “老人家,近来身体是否有不适的地方?”待老妇坐好,苏念云开门见山。

    老妇即便坐好,两手也是倚着拐杖借力,想到这回前来的目的,老妇脸色讪讪,良心难安,有些开不了口。

    尽管苏家馆的名声已经打响,许多病人都是在这里接受了免费的看诊。

    不过这似乎是年迈妇人的通病,盯着苏念云这一谪仙般的仙女模样,很容易产生亲近之感,哪怕她通身气质疏离,易叫人敬而远之,可面对一个漂亮姑娘,老人家的排斥感也没那么重。

    她缓了一会儿,苏念云也不急,等老人家过了心里那道坎儿,老妇露着两扇通风门牙,“其实,老身没有病痛。”

    苏念云不置可否,虽然没有上手诊脉,可观面相,以及老妇说话的气息,也知她没有重病。

    “那老人家来此的目的是...”她耐心继续问道,

    说完,又静了片刻,老妇慢慢伸出胳膊,在半臂长的桌案上,颤颤巍巍张开那张手。

    那只一看就知是做惯了农活的手,掌心粗粝,手心泛黄,许是清洗的不及时,每道掌纹非但没有磨平,反而因为染上了黑土,条条清晰,带有黑迹。

    骨节之间,常有白色疤痕,五根手指也不能完全张开,只能弯曲着。

    两只拇指内侧,骨节分离的地方,分别有两道深长的划痕,深可见血,一看就是秋冬干裂导致。

    “小大夫,也不怕你恼,笑我贫苦,老身实在是忍受不了皮肤干裂的痛楚,做不了活了,才腆着一张老脸前来求药,您看......”

    老妇把姿态放的极低,浑浊的双眼之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她抿着唇,苦涩冲苏念云笑了笑。

    听到老者这样讲,联想她手上的劳累,苏念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鼻子一酸,当即便道,“老人家何须这般自降身份,本馆从开馆以来就秉持一个原则,无定金看诊的,自可免费拿药。”

    话落,她扬声对药柜前的掌柜吩咐,“宋伯,替这位老人家拿一罐治皲裂的药膏来。”

    接着想起最近风寒频发,苏念云又写下一道治疗风寒的药方叫宋伯去抓药,“老人家,最近入了秋了,在外头劳作难免染上风寒,我再给您写一副药单子,您一并拿了吧。”

    “这...这哪里使得!”原本听到苏念云允许拿一罐药膏,老妇已是感恩万分,听到她又为自己额外添了一副风寒药,她简直是万分感激。

    双手哆哆嗦嗦接过单子,想送回去又被对方硬推了回来,“老人家,拿药去吧。”

    末了,她只能哆嗦着唇,道出一句,“好心人,好心大夫啊!”

    苏念云闻言,会心一笑,“医者仁心,这是我学医时上的第一课。”

    说来不怕众人不信,苏念云不是师承正统医师,而是一个四处游历的癞头老人的徒弟。

    苏念云祖籍川蜀,至于详细的,她自己也不清楚,只因自己记事的时候,就在汉中城跟着小要饭子要饭,因此别人问她,她就说自己是川蜀人士。

    当时,汉中城内突发一种怪病,城内的医师们全都束手无策,连她自己也不幸染上,整天拉了吃,吃了吐,吃了拉,整个人虚脱地躺在破庙中,没有对症药材相辅助,城里人个个印堂发黑,都自备棺材等着死期到临。

    后来,城内恰好来了一个癞头老者,说他云游四方,曾在塞外遇到过这种疾病,他有办法医治。

    众人尽管不信他,但死马当活马医,总归没人接手,试试又何妨?结果,还真叫他治好了,而且不收诊金,只要药材。

    至于苏念云,老者说她骨骼惊奇,是个学医的好苗子,连药材都不要,只要她跟着老头学医,他立马便给她诊治。

    天上掉大馅饼,苏念云启有不应的理?

    于是一来二去,她就跟着癞头老人四处为家,边学习医术,边行医向善。

    只可惜,老头遇到她的时候已经快要八十高龄,她跟在老头不到一年半的时间,老头就死在了京城附近,而她也就近把老头埋在了那里。

    老头对她真是十分的好了,不光将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她,而且自己曾收录过一些疑难杂症以及相关疗法,全部记载在一本书册子里,临死前也通通交给了苏念云。

    而苏念云也将老头的话谨记于心,多行善事,医者仁心。

    可惜她前世打小就在外面风餐露宿,食不果腹,有一顿没一顿的吃法,伤了身体根本,后来也没活多久。

    再后来死后遇到了苏念安这个神棍,然后她就又活了一世,开始多做善事,积累所谓的功德。

    其实不用苏念安嘱托,哪怕重活一世,需要为他做其他的事来延续自己的生命,这行医向善,苏念云也不会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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