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傅微兰抿了抿唇,说道:“可殿下与薄良娣便是情投意合。”

    “你想说什么?”

    “妾只是想告诉殿下,不必因为妾是太子妃,就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妾不愿强人所难,殿下也不必担心妾会生妒,妾一向最不耻这样的事。娶妾并非殿下本意,嫁给殿下也非妾所愿。若是殿下真钟爱薄良娣,妾愿意成人之美,他日若有机会,可找个恰当的时机,与妾和离。”

    薛珵很是意外:“和离?”

    “不错,殿下是天之骄子,人中翘楚,既有所爱之人,何须为了礼教而委屈自己?”

    薛珵闻言,忽然笑了一声。

    傅微兰不明白他在笑什么。难道她方才的话有什么不妥么?她可都是从薛珵的角度为薛珵好而说话的啊,自己都表示会尽力成全了,他这样又是什么意思?

    薛珵点点头:“你倒是贤德。”

    傅微兰看薛珵的样子好像颇为满意,又紧接着阿谀:“贤德不敢当,只是妾身为太子妃,这些都是妾应当为殿下考虑的。”

    “只是如此,难免要委屈你。”

    “不委屈不委屈。”傅微兰赶紧摆摆手,“东宫齐心才是最主要的。”

    薛珵朝她微微倾了倾身子,又笑了笑:“太子妃想的这样周到,处处为孤考虑,那孤也不能辜负了太子妃。”

    “啊?”傅微兰不解其意。

    “昨夜去长秋宫,母后说起你时满口夸赞,甚至与孤郑重交代,让孤不要薄待了你,所以不论如何,该做的孤都会做,起码也不能让母后为我们的事感到忧虑。”

    “殿下所言甚是。”

    薛珵又道:“你既没有做好准备,孤也不会强人所难,只等你哪日准备好了再说便是。只是宫中口舌甚多,孤还是要宿在你宫中的。女子在宫中若无恩宠,便会沦为他人笑柄,今夜之事,除了你我,谁也不能知道。”

    傅微兰只道帝王家人人自私无情,但薛珵却肯尊重她的意愿,为她考虑。

    “殿下肯为妾考虑,妾感激不尽。”

    薛珵率先躺下,“夜色已深,太子妃早点歇息。”

    薛珵躺在外侧,背对着她,与她保持君子距离。

    虽然相信薛珵人品,可与一个男子同榻而眠,傅微兰还是做不到心无旁骛,像以前那般自在。

    可即便不自在,她也不敢妄动,只能一直面朝里侧躺着。

    一直过了寅时,睡意完全上头,傅微兰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她醒来,又是日上三竿,身侧也早不见薛珵的身影。

    她又起迟了。

    她身为太子妃,若日日都如这般倦怠,怕是很难服众。

    傅微兰赶忙起身穿衣,埋怨采菱:“竟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是殿下嘱咐的,说太子妃昨夜没睡好,所以不必刻意叫醒太子妃。”

    傅微兰看到采菱面上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顿了顿:“啊?”

    采菱替她束上腰封,一双眼圆溜明亮:“殿下这是体恤太子妃昨夜辛苦了呢。”

    傅微兰明白过来,食指轻点采菱额头:“你可别瞎说。”

    “奴婢本来还担心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如今看来,是奴婢多虑了,如此,侯爷和夫人也都能放心了。”

    傅微兰解释不了,只能干笑。

    采菱凑到傅微兰跟前,悄声问道:“以前太子妃还有疑虑,那经过昨夜,太子妃应当解了疑惑了吧?——太子殿下应当不是坊间说的那样吧?”

    傅微兰脸一红:“你这死丫头,打听这些做什么,越来越没规矩了啊。”

    “哎呀,奴婢只是好奇嘛,奴婢还不是为了太子妃的幸福着想。”

    傅微兰敷衍的摆摆手:“就那样吧。”

    “啊?就哪样啊?”采菱一脸失望。

    傅微兰一脸坏笑看着采菱:“你要真这么想知道,等哪天我给你选一个夫婿,你自己不就知道了?”

    “哎呀,太子妃你可真坏,奴婢不问就是了。”

    傅微兰看着铜镜里自己眼下泛着的乌青,想到薛珵的背影,叹了口气,打量着还是让薛珵晚上别再过来了。

    采菱看着自家主子对着镜子唉声叹气,先是不解,后来又是一脸恍然大悟,再就是满眼失望。

    她太了解自家主子了,若是太子殿下真的很行的话,太子妃早就兴高采烈的跟她八卦起来了。

    如今这么支支吾吾的,怕是……

    傅微兰听见采菱叹气,透过铜镜看到采菱那一脸的心疼,便了然一二。

    “你这丫头,叹气做什么?”虽然采菱是自己的近侍,但傅微兰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叫采菱知道太多的好,如此,她压低了点声音,“传言虚假,你看我今早这副倦容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

    采菱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一扫愁容,捂嘴眯着眼笑了起来。

    一连几日过去,日子都过的相安无事。

    如先前所说,薛珵每晚都会来含玉殿,只是大多将近子时才来,早上又很早就走,傅微兰几乎与他说不上话。

    但落在外人的眼里,太子妃已经取代了薄良娣,得了太子的独宠。

    虽然与薛珵并无甚交流,但只要一有好东西,薛珵赏赐给她,偶尔若有空闲,薛珵也总是会来她这里,陪她用膳,亦或是赏花,对她也十分关怀。

    若是寻常女子,怕早就沦陷其中了。

    薛珵面面俱到,可傅微兰清楚,他不过是因她是他正妻的身份,给她体面罢了。

    因是有一日,傅微兰想着因自己之故,太子冷落了薄良娣,毕竟人家才是真情实意的一对,她心里总是过意不去,便趁风和日丽,备上一份薄礼,带上采菱去了西苑。只是还未到西苑,便在一处假山花丛处,见太子与薄良娣正拥着。

    薄良娣在薛珵怀里低声啜泣:“殿下是不是忘了阿容了,怎么这几日都不来瞧阿容,莫不是真如别人所说,殿下已经心属太子妃。”

    “阿容,名义上太子妃是孤的妻子,若孤薄待她,母后那边又如何交待?”

    薄良娣一脸委屈:“若是妾也有太子妃那样的身世,妾的母家也能为皇后所用,那妾也不必受这样的委屈了!”

    “这么几年,难道,你还不信孤么?”

    “妾自是相信殿下的,只是皇后娘娘虽为妾的姨母,可我母家势小,连带着妾也不受皇后重视,若是他日太子妃怀上皇孙,那妾的处境……”

    “太子妃也算纯良之人,你不必为此担忧。”

    “可是,妾担心的是皇后……”

    提及皇后二字,薄良娣的语气总是诚惶诚恐的。

    傅微兰不解,薄良娣不是皇后的亲眷么?怎么也会这样畏惧皇后?

    薛珵只是安慰:“阿容,你担心的太多了。不论怎样,你腹中都是母后的亲孙子,孤的亲骨肉,都是名正言顺的皇嗣……”

    傅微兰闻言诧异不已。

    薄良娣竟有了身孕?

    只听薄良娣低低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只是殿下——”薄良娣欲言又止。

    “怎么?”

    薄良娣顿了顿,还是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殿下一定要警惕安阳侯,还有皇后娘娘——”

    “此话怎讲?”

    薄良娣深思片刻,还是说了:“妾知道,现在跟殿下说的是大不敬之言,只是殿下要相信,在妾心中殿下永远是最要紧的那个人,就连妾的阿爹也不能及,所以有些话,殿下一定要相信妾,安阳侯与皇后娘娘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薛珵淡淡的‘嗯’了一声,“你对孤的情谊,孤自放在心里。”

    “殿下,宫中险恶,而你太过温和,妾只怕……”

    薛珵淡淡一笑:“阿容,你只管安心养胎便是,不管发生何事,孤都是太子,母后与安阳侯有什么谋划,也都是为了孤来日登基。”

    “妾与殿下恩爱几年,殿下待妾又这般好,妾实在是……”

    薄良娣似乎有顾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薛珵不以为意:“阿容,你是孕中多思了。好了,这两日孤会上奏你有孕的消息,这是孤的第一个孩子,或许这个消息能让父皇的病好一些。”

    “殿下,真的会没事吗?”

    “你宽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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