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薄良娣抱紧了薛珵的腰,脸贴在男人的胸膛,“只要有殿下这句话便好。”

    傅微兰并未逗留太久,带着采菱又回了含玉殿。

    回到含玉殿,采菱才终于敢松口气,只是见傅微兰若有所思的模样,以为她是听到了那些话伤心。

    “太子妃也不必伤心,薄良娣又如何能与您争辉呢?论家世,她可连咱们安阳侯府一丁点都比不上。奴婢先前还以为,她是皇后娘娘的堂外甥女,有多了不得呢,没想到,也并不如表面那样……”

    傅微兰想的并非是采菱所说之事,也并没有因为薄良娣有身孕而伤心。她与薛珵情投意合,有身孕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只是今日薄良娣与她平时所见的那般张扬轻狂,实在不同。

    而且从他们二人今日的对话来看,薄良娣似乎并不知道薛珵并未与她发生任何关系,否则也不会担忧她将来会有身孕一事。

    傅微兰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想的太投入,以至于月娘带着雪柔来她面前了她都不知道,连唤了她几声她才回神。

    月娘问道:“太子妃想什么呢?这样出神。”

    没等傅微兰说话,采菱便先开口了:“还能是什么,西苑的薄良娣都有身孕了!”

    月娘了然,并没有很意外,只笑了笑:“薄良娣有身孕,对于皇家来说,是个好事,毕竟这么几年,太子膝下都无一嗣,如今有这个消息,也绝了外界那些闲话了。”

    傅微兰知道月娘所说的外界闲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妃也不必担心,即便薄良娣生下了太子殿下第一个孩子,对太子妃也没有妨碍。”

    傅微兰:“我倒不是担心这个。”

    月娘:“那太子妃是……”

    傅微兰顿了顿,“也没有什么,只是薄良娣刚有身孕,西苑那边,还得月娘你多打点。”

    “太子妃吩咐,奴婢自然不敢懈怠。”

    .

    薛珵刚回到宣光殿更衣,时傅便过来了。

    “殿下,先前您和薄良娣在一起的时候,太子妃看见了。”

    隔着屏风,薛珵解腰封的手一顿,眸色一沉:“她跟踪孤?”

    时傅摇头:“不是,太子妃似乎是备了礼准备去西苑找薄良娣,不小心碰上的。”

    闻言,薛珵眸色缓和了一些,继续手上的动作,“那她听见了什么?”

    “那个距离,想来会听到一些。”时傅想了想,询问:“殿下若是与薄良娣之间的谈话是不能被听到的,那太子妃……”

    薛珵知道时傅的意思,他换上另一件外袍,心中了然:“倒也没什么紧要的,那些话她听到了也无妨。派人盯紧太子妃,她若有任何不妥,及时来禀告孤。”

    “是。只是薄良娣刚有身孕,便要昭告满宫,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薛珵讳莫一笑:“不早点昭告满宫,又怎么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只是如此,薄良娣要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了。”

    “她自己也清楚,所以今日她才有意将太子妃引到那里。”

    时傅有些意外:“殿下怎么知道,今日太子妃是薄良娣故意引到那里的?”

    “你方才说,太子妃是备了薄礼去西苑的,而薄良娣又将孤带到去西苑的必经之地,很难不让人联想这二者是否有关联。”

    “只是薄良娣为何要这样做?”

    “为何?”薛珵冷冷一笑,“想要的多了,自然担心的就多了,越怕失去就越想抓住。”

    个人因果,不过是个人选择。

    没两日,薛珵果然带着薄良娣进宫去了。

    陈良娣和班美人,还有许美人一同来了含玉殿,叽叽喳喳开始说起薄良娣身孕的事,皆道薄良娣好福气。

    班美人:“听说薄良娣那一胎不过月余,想必是殿下去朔方郡之前有的。”

    许美人:“只是薄良娣跟着太子快三年,竟到如今才有身孕,你们不觉得蹊跷吗?”

    傅微兰:“怎么蹊跷?”

    许美人说道:“太子妃来东宫不久,自然是不知道从前殿下和薄良娣有多如胶似漆,以前殿下还不似如今这般的忙,所以只要一得空,殿下必得去西苑,与薄良娣待在一起,听说曾有一日,殿下用了午膳去的,直到第二日快到中午了才出来呢!”

    陈良娣闻言也来了劲,压低了些声音:“对对对,我还记得那是去年夏天的事,自殿下去了后殿门就一直关着,听说连晚膳都是送到床上去的,珠钗衣裙散落一地,真是好不激烈。”

    班美人听得兴致勃勃,但叹了口气:“可惜我来的晚,都没经历这等精彩的事。”

    许美人嗔笑:“你呀,就你这好奇心大过天的女子,倘若你遇上了,恐怕要偷偷潜进西苑去亲眼目睹才肯罢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晚在你自己宫里都偷偷写了什么好东西。”

    班美人红着脸,与许美人打闹起来。

    她们描述的绘声绘色,很难不让傅微兰脑海里浮现那样的场景。

    真是太过羞耻。

    傅微兰赶紧拍了拍脑门,撇开不堪入目的幻想,

    “倘若真如你们所说,那薄良娣今日才有身孕,的确蹊跷。”傅微兰点头说道。

    陈良娣说道:“是呀,若是说殿下真如外界传言那般,可他与薄良娣又……那般激烈,怎么也不像是不行啊。”

    许美人道:“难道是薄良娣先前不能生?我的婢女偶然撞见过几次,每次和殿下在一起后,薄良娣总会悄悄让自己的婢女青黛给自己端去一碗药,难道那是调养身体的药?”

    班美人:“这么说来,是薄良娣的身子有问题了?她是将身子治好了才有孕的么……”

    傅微兰听她们七嘴八舌的分析,也不是不无道理。

    在东宫的日子总是自由一些,有些事情月娘也并不是管的那么紧,在月娘眼里,她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贪玩亦是人之常情。

    成婚快一月,傅微兰还未回过家,当晚与薛珵说起这个事,薛珵很爽快的答应了。

    薛珵合上折子,“成婚后你还没回过门,明日孤便陪你去拜访安阳侯吧。”

    傅微兰想起下午薄良娣从宫里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苍白,便道:“薄良娣如今有孕,今日下午瞧她好像不大舒服,皇嗣为重,殿下若是需要陪伴薄良娣,妾一个人回门也无妨。”

    薛珵笑了笑:“太子妃贤德,处处为估计考虑。只是这是应尽的礼数,孤身为太子,更加不能失礼。”

    第二日一早,傅微兰便与薛珵同乘马车前往安阳侯府。

    侯府在长安城东,距东宫路程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路上这段时间,傅微兰正襟危坐,浑身不自在极了。

    即便这几日都与薛珵同寝,可实际上二人并无甚交流。东宫车辇虽大,仍让傅微兰觉得莫名逼仄,只求快点到侯府才好。

    她与薛珵并肩而坐,但二人之间却隔了两拳距离,她悄悄侧目看了眼薛珵,只见他正闭目养神。

    马车驶离东宫好一会儿,便听到外面街头熙熙攘攘的声音。

    傅微兰掀开一点点锦帘往外看去。今天日头正好,街上人来人往,有许许多多她眼熟无比的光景。

    傅微兰才突然想起,过两日便是上巳节了。

    曾经每个上巳节,她都会乔装成男子,约上王昀一同去看祓除畔浴,郊游宴饮,又想起曾经许多有意思的趣事。

    “在笑什么?”

    原本安静的车辇内忽然响起薛珵的声音。傅微兰才惊觉方才自己回忆的太投入,不知不觉笑出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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