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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花锦怡连忙侧过身弯腰回礼,虽然这位韩骞美名远播,但不知道他为人究竟如何,自然是谨慎得好。

    姜恭跟在后面,面露懊恼:“主上不可多礼,我这侄女本就是小民,先前我不辞而别,她这才寻来,竟没想到惊扰了主上。”

    韩骞平易近人,将姜恭扶到一旁坐下,说道:“将军神勇,得之我幸,红羽军上下皆是我手足同胞,即是家人到访,就是我的亲人到访,岂有不见之理。”

    他朝着屋内各处伸手示意:“大家快请坐,咱们坐下聊。”

    几人落座,他又开口:“不瞒二位少侠,我本是书生,因朝廷苛政,父母妻儿先后去世,只剩老夫一人,老夫不满民生多艰,一时书生意气,幸有志同道合之人甘愿追随,我便愿作这摇旗者,以聚天下仁人志士。”

    这话说得谦逊,花锦怡只好奉承道:“韩先生不必自谦,一路常听闻红羽军仁爱之名,所到之处百姓无不夹道相迎,实是民心所向。”

    寒暄几番,韩骞开口挽留:“二位昨日刚到,今日就走,冬日路途难走、方向难辨,不如在营外老乡家中留宿几晚,等过了上元佳节再走不迟。”

    花锦怡看向姜恭,姜恭面露喜色,显然想让她留下。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韩骞走后,姜恭喜上眉梢:“主上爱民如子,一向亲和,你们在营外住下,待过了上元节再走。”

    他亲自将花锦怡和拾风雨安置在最近的人家里,匆匆返回。

    这户人家只有一位老者在,家中的三个儿子皆在红羽军中。

    “二位有什么需要就叫我,院内一应物品皆可随意使用,已经付过我银钱,你们安心住着便好。”

    马老头呵呵笑着,红羽军的主上派人来付了银子,姜大将军亲自来送,这两位是贵客中的贵客,他一定得伺候好了。

    花锦怡在小厢房内闲坐片刻,出门去找拾风雨。他这几日有些反常,不仅沉默寡言、心事重重,还经常看着她发呆。

    拾风雨好像不怕冷,吭哧吭哧在院子里练起剑来。

    花锦怡站在院内静静观赏,他身高臂展,一张俊脸聚精会神,乌发高高束在头顶,随着剑舞银蛇,发丝和衣摆飘逸,凛然与豪情尽显。

    待他练完,花锦怡拿出帕子递上,“你最近怎么了,还在想陆名吗?”

    这几日风餐露宿,女孩白嫩的脸有些泛红,但仍不减柔美清秀,她递上手帕,仰头看来。

    北风吹动发丝飞扬,花锦怡下意识眯了眯眼。

    拾风雨脚步轻移,用宽阔的后背将凛冽的风遮挡干净,伸手接过手帕,沾去脸上的薄汗。

    “进屋吧,别吹到风了。”他说。

    跨进门槛,将花锦怡带到自己的房间,拾风雨把帕子放在桌上,随意问道:“找到姜伯了,开心吗?”

    说起姜恭,花锦怡语气担忧,不负轻松:“他年纪不小,还断了一臂,平常时候都经常疼痛难忍,如今还要征战,我真怕他哪天不敌,做了俘虏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若是……”

    若是血染沙场、马革裹尸……

    虽然红羽军势如破竹、百姓爱戴,军中人人激昂,皆坚信可以推翻皇帝另立明君,但这一日所见,起义之初没有一鼓作气攻入皇城,刀已不锋利,兵也多瘦弱,如今后继无力,恐怕难以与朝廷长久抗衡。

    拾风雨从包袱里拿出木盒,问道:“当初说要将这匣银子转赠红羽军,还给吗?”

    木盒里是在釜窑县令那里偷来的银子,这一路两人花销一些,还剩不少。

    “等我问过姜伯再说吧。”

    没见过红羽军前,她确实想要帮姜恭、助义军,可到了这里之后,她反而犹豫了。

    这二百多两白银对于刀卷刃、甲胄旧的红羽军来说是杯水车薪,若是战事焦灼,义军热血渐凉,反倒是战火屠戮生灵。

    正月十五团圆节,由肃州城而来一人一马,于营前高声说道:“鄙人石崇洗,奉怀王与徐将军之命,前来议和。”

    小兵不认识什么石崇洗,但他知道怀王和徐将军,张口问道:“如何证明身份?”

    石崇洗翩然下马,拿出印有怀王私章和徐将军虎符的凭证来,说道:“我孤身一人前来,尽显诚意,请上报韩先生,由他前来分辨。”

    小兵将印凑在眼前看,虽然看不出真假,可也不敢耽误,匆匆去请示主上。

    石崇洗穿的单薄,只能靠在马上,借着马背挡风取暖,不时踱步暖脚,维持自己朝廷使臣的尊严。

    如此等了半个多时辰,才见有几人朝门口而来。石崇洗挨个打量,感觉这几人都不是韩骞。

    果不其然,其中一人说道:“主上忙碌,如有书信或口信,可以交于我们军师大人。”

    一旁,赵许端手浅笑,不发一言。

    石崇洗的嘴已经冻僵了,他舔舔嘴唇、稳稳心神,开口说道:“今日上元佳节本是团圆之日,但因肃州之战,你我两方兵众却不能回家,家中贤妻幼子日夜不得安寝,此乃战事之害。”

    众人不为所动,石崇洗又说:“自怀王掌管吏部至今,已推行多项改革,不仅增加官员巡察之制,还亲口承诺,若有官员欺压百姓,不论是何时之案,百姓皆可到怀王府邸状告,殿下回亲自查实处置,将所得财物尽数返回,绝不姑息。”

    小兵们左右相互看看,皆有意动、他们如此心智坚定地想要造反,一图粮饷,二则因狗官欺压、朝廷放任,要么人财两空、要么家破人亡,这才不得已起义。

    赵许不为所动,问道:“怀王不是皇帝,此时改革,意图拉拢而已,谁知结果如何?如今我红羽军既有明主,为何要舍近求远。”

    “先生此言差矣,红羽军与朝廷兵马本就是同胞亲人,如今却要手足相残。不说其他,单说肃州,鹰石西与肃州城的百姓有多少是家人亲属,却因你我两方对峙,上元之日仍不得相见,实乃人祸!

    韩先生心怀大义、仁爱为民,更当知晓其中利害,今上对怀王殿下的改革变法全力支持,可见其亦苦民之所苦,尔等若再执意造反,岂不徒增伤亡灾祸?”

    赵许脸色不变,语气是一如既往的风光霁月,说的话却野心尽显:“找回公道如何,返还财物又如何?如今我红羽军已然完备,打你们朝廷兵马不足为惧,待我们夺取京城,便是人人为官。”

    兵众停下私语,朝赵许看来,此时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不打紧,若是命好有了战功,以后就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而是穿锦带玉、家财万贯的朝廷命官了。

    石崇洗:“你们若是招降,朝廷亦可封官加爵,造反之事一概不究。如军师之才,实在鄙人之上,到那时我还要尊称军师一声大人,普通兵众也可参军分田,何必再刀尖舔血。”

    赵许不欲与他再争辩,带人转身离开。

    石崇洗被小兵架在营门,喊道:“请韩先生一见。”自然没有人回答。

    门口的小兵挠挠头,这位朝廷的大人模样端正、句句诚恳,他其实很是动心,他一个守门的小兵,恐怕难有什么建树,来红羽军不过是为了每月得些银子罢了,可这几个月银子总是不发,若是朝廷能给分田分地,那他还在这扯什么。

    看石崇洗冻得厉害,小兵劝道:“军师让你走就快走吧,主上不会出来了。”

    石崇洗虽然早知道自己白跑一趟,但韩骞连面都不露,还是觉得心有不甘,可也只能上马返回复命。

    他虽领皇命来劝降,却还顶着大理寺右丞的职,在军中地位尴尬,天天看众人脸色行事,过的万分憋屈,幸好怀王偶尔照拂,才算勉强度日。

    肃州城内,没有人对石崇洗此次劝降抱有希望,只有怀王在等他。

    “殿下,韩骞并未露面,赵许与我辩了几句也拂袖离开,连营地都没让我进。”石崇洗身上的凉气还未散尽,站得远远地回复道。

    怀王对结果并不意外,若是能轻易劝降,又岂会在肃州拉锯对峙半年,让石崇洗走这一趟不过是为了应付皇命罢了。

    “无妨,你此番实属受晋王牵连,便跟在我身边,伴我监军,待时机成熟和我一同进京吧。”怀王李准回答。

    看石崇洗站在那里哆哆嗦嗦,他又吩咐道:“快回去吧,没事别去徐将军跟前碍眼。”

    石崇洗遵命离去。

    鹰石西。

    姜恭提着一坛清酒和一个食盒,带着赵许,出营找花锦怡过节。

    半仙军师到来,马老头惊喜不已,颤颤巍巍差点给他跪下。

    姜恭一把将老头扶起,说道:“老人家快去休息吧,我们自会招呼自己。”马老头点点头躲回屋子。

    “姜伯,你来了。”花锦怡盼他盼了整整一日,可算将他盼出来了。

    姜恭身后还跟着赵许,花锦怡嘴唇翕动,在两人的目光中,挤出两个字:“…小叔。”

    赵许微笑,跟在姜恭身后进了屋,抬手脱下鼠毛大氅,优雅从容。

    姜恭站在门口喊道:“小兄弟,一起来啊!”是在喊拾风雨。

    拾风雨站在门口婉拒:“你们师徒二人许久未好好一聚,我就不去打扰了。”

    “嗳,何必客气,还有赵许军师在,没事过来喝酒。”姜恭嗓门大得很,院子里都听着。

    那个赵许也来了?

    拾风雨缩回房间的脚一顿,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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