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精

    狂狙俱乐部。

    大奎又在修他那辆宝马,早上骑车去买菜的时候,轮胎掉了,把他气的够呛,今天修了一天了,撸起袖子就在那哼哧哼哧干。

    “老子还不信了,修不好你个破轮胎!”

    “你他娘的!”

    一阵噼里啪啦响,震得耳朵疼。

    靳延陷在沙发里,睨一眼,不耐,“有完没完,耳朵起茧子了。”

    “你吃炸药了?我修车也碍着你了?从你来到现在一个多小时了吧,坐那儿就说了三句话,一句是笑屁笑,一句是走远点别烦,一句是有完没完。”大奎边干边哔哔,突然,他放下螺丝钉,抱臂站在一旁,装着一副深沉样,“不对,靳延,你今天不对劲。”

    “诶,你那小女朋友呢,把你甩了?”他欠了吧唧地问。

    “别提她。”

    大奎一愣,“我靠,你俩真分了?”

    靳延靠在沙发上,头往后仰,望着头顶斑斓的灯光,觉得碍眼的很。他抬起胳膊遮住眼睛,衬得鼻梁更高挺,唇愈薄,天生的凉薄相。

    大奎装的一副捶胸顿足,痛心疾首样,“渣男啊渣男,我还以为你这回起码能坚持两个月呢,没想到这才一个月你又分了,害,赌错了啊。”

    靳延冷笑,“傻逼,你又拿我赌什么了。”

    大奎贱嗖嗖地笑,“我跟他们打赌,你这是要是超过半年没分,他们下半年的奖金双倍,要是你超过三个月没分呢,奖金一倍,你要是一个月就分了,奖金泡汤哈哈哈哈哈哈哈……”

    靳延表情冷冷的,“麻溜滚蛋,拿我赌几回了,耍老子玩儿呢。”

    “怎么还生气了呢,混球,没想到啊你对那女孩儿还挺在乎。”

    “谁在乎了。”

    大奎嘿嘿嘿地笑,“哎呀,奖金不用发喽——”

    “谁说不用?”他冷不丁道。

    大奎嘴角一僵,“啥?”

    靳延懒洋洋地,“我又没分。”

    大奎:“……”

    靳延少见地上场飙了会儿车,三局下来,连赢三局。

    他取下头盔,微乱的碎发在风中扬起,男人眉眼一如既往地轻狂,行事离经叛道,无拘无束。

    像是依旧什么都不在意。

    大奎在旁边嗑瓜子,“装。”

    小弟懵着,“老大你说啥?”

    大奎呸呸几下吐掉瓜子皮,“我说有的人啊,就搁那死装。”

    -

    桑涴一天都心神不宁。

    好不容易把手头的事情忙完准备下班,主管临时通知她又得陪着靳絮安去参加酒宴,这次的生意不比上次小。

    “主管,为什么是我?”犹豫许久,桑涴还是问了出来。

    她爸爸从小就教她,天上不会掉馅饼,尤其是跟有权有钱的男人相关的便宜馅饼,要三思再三思,别等别人把你卖了还在那傻乎乎地替人数钱。况且,她只是刚进公司的新人,就算上次走运纠正一个数据错误,也不至于这么器重她。

    真论起来,陈姐的资历比她合适多了。

    主管却给了一个看似合情合理,却又无法深究的理由:“哦,这次的生意主要是乙游方面,受众对象最多的就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女性。陈珊她三十岁了,有代沟,你就不一样了,刚毕业又年轻,而且之前听说你大学的时候还参加过一个乙游人物角色的设计比赛,很适合你。”

    “这是领导器重你。”

    “这样,”桑涴暂且放下心来,“好的,那我晚上陪经理去签合同。”

    “这才对嘛。”

    主管背手离开,走两步又折回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桑涴啊,以后升职了别忘了老人的提携啊。”

    桑涴皱了下眉,总觉得有些奇怪。

    -

    这次的合作对象是一家游戏公司,商谈的方向就是游戏,打算在未来两年内跟时芯科技合作开发一款乙游。

    相比上次的沉默,这次桑涴发挥了点作用,先是替靳絮安解释了当下乙游的市场和盈利,再结合自己玩乙游的心得来谈感受,两方合同签下来还算和谐。

    从包厢出来后,靳絮安笑着问:“你还玩乙游?”

    “玩的不多,就刚才跟王总提过的一款叫‘心动序号’的游戏,是我们时芯四年前发行的。”

    “看不出来,还以为你是那种平时看书做题的女孩子。”

    这种对女性刻板印象的话语,桑涴只淡淡回:“没有。”

    “你大学还设计过乙游的游戏角色?”

    “一个学院的小比赛而已,算不上设计,”桑涴说,“就是从生活中的灵感出发,描绘出一个你心中的游戏角色,可以是你的父母,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对手,也可以是爱人。”

    靳絮安:“你的是什么?”

    桑涴愣了下,眼前一闪而过一张淡漠、张扬的眉眼。

    “爱人。”她低声说。

    那次比赛,桑涴设计的是一个相貌出众、骄矜肆意的爱人形象。

    在她的立体建模中。

    少年穿着蓝白校服短袖,外套随意搭在左肩,走姿漫不经心。头顶阳光明媚,身后红旗飘扬,他扬唇笑起来,右手托住篮球转圈。

    在她的平面记录中。

    少年成绩好,朋友多,走在哪儿都是人群焦点。

    他喜欢喝冰水,不爱吃冰淇淋,因为觉得腻。

    他也不爱喝奶茶,觉得那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他是个男人。

    他偶尔逃课去打游戏,打篮球,被老师逮到了三言两语笑着带过,滴水不漏。

    他总是收到女孩子各种各样的情书和小礼物,有意思的就留下,没意思的全不退回。

    他喜欢吃淡口,不爱吃葱姜蒜,要是吃饭看到了会一点一点地挑出来。

    ……

    桑涴脑海里闪过那天靳延挑葱的样子。

    低着头,手支着下巴,懒倦又张扬。

    跟她设计的角色,一模一样。

    -

    桑涴往公交站牌走,边走边翻到靳延的微信,在聊天框打了几个字后又慢慢删除。

    不管怎么样,就算要分手,也应该说清楚吧。

    桑涴低着头,再三犹豫,还是打了一行字出来,没来及发送时,对面先弹出了一条消息。

    靳延:在哪?

    桑涴愣了下,以为自己看错了。

    靳延竟然跟她发消息了?

    刚刚还鼓起勇气想要说清楚,现在人都来找她了,桑涴又跟戳瘪的气球一样,有些想躲。

    她扭捏一阵,回了两个字。

    桑涴:在家里,下班了。

    聊天框沉默下来,靳延没声儿了,应该是不想找她了。

    突然,下一秒,手机振动。

    靳延:撒谎精。

    靳延:抬头。

    桑涴心狠狠地被撞了下,蓦地抬头,一眼望见街对面的靳延。

    男人懒洋洋地靠在车头,食指圈着车钥匙,漫不经心地转着圈,某个瞬间,像极了高中时托着篮球转圈圈的恣意少年。

    “桑绾。”

    他歪了下头,扬唇,“过来。”

    桑涴蜷了下手指,刚抬起脚,缓缓落下。

    她没走过去。

    就这么站在原地,清澈的眸子,直视着那个时而暧昧,时而亲昵,时而冷淡的靳延。

    靳延偏头,“啧”了一声,踱步走过去,一直到桑涴的跟前才停下。他低头,吊儿郎当的笑了下,“生气了?”

    只一句话,只三个字。

    便让一直压抑着委屈的桑涴,红了眼。

    她闷闷地呜咽一声,“嗯。”

    “那怎么办,”靳延挑眉,拖着音,“哄得好吗?”

    桑涴别开头,“哄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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