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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之路鲜血淋漓

    滚烫的开水泼在地上,原本围着木桩的众人即时惊叫了一声,纷纷向四周退开。店小二左手拖着昏死过去的孙三娘,刚准备躲到一旁,想了想还是右手拉住倒在地上的莫德勒图,三个人趁乱跑进了岩壁下的草丛中,却不敢离开,看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趁这个混乱的当口,秦鉴澜站起身扑到岩壁旁,弯下腰去正想将李玄晏拽回来,手却停在他的肩膀上,和他一起愣住了。

    一阵箭矢射进空中,纷纷乱乱地插上土地;惊天动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群健壮的宿州马奔入山谷。领头的男人勒马急停,玄铁长弓落进已经放空的箭筒,一下从腰侧抽出了长剑,冰冷的刀锋直指立在露台上的师爷。

    身旁的栗花马上,青衣公子双手挥舞着巨大的斩.马.刀,驱散妄图涌上前的山贼。他们身后的士兵,手中高举着守卫军的旗帜,金红两色随风飘扬。

    “叔叔!”头顶有人惊叫。

    “道伦梯布?”还有疑惑的女声。

    李淮衣负剑而坐,抬眸向上看了一眼,淡淡地应道:“嗯。”

    守卫军将领的脸上,长久以来的和善神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敏锐的警惕。因此他只在确认侄儿安全无事后,就将注意力移回了眼前的老人脸上。

    头顶却掠过一阵风声。

    李淮衣脸色微变。不好!

    他本人是冲进涿山寨了,可刚刚才注意到,李玄晏和那个女子趴在岩壁边缘望着谷底,他们身后却还有山贼!

    豹大当家的面容一皱,这边李玄晏的话音刚落,眼见底下局势混乱,就已经迅速反应过来,挥舞着自己的马刀,冲向岩边的两人!秦鉴澜听得耳后有利器出鞘声,与回忆里匕首刺来的破空声重叠在一处!千钧一发之际,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只觉腰上力气一重,原是李玄晏伸出手臂揽住她,令两人死死抱作一团,拼命向一旁翻滚!陡峭的岩壁就在身下!

    秦鉴澜眼前一黑,整个人背对着李玄晏的胸膛,被裹挟在独特的气息间,两人的青丝飘起、交缠,一时看不清身周。她只觉暖意穿透布衣,李玄晏两条有力的手臂交叉保护在她身前,替她的身躯承受着底下坑坑洼洼的地面的每一次撞击,坚实的脊背砰砰地砸在石梯上。电光火石、瞬息万变,李玄晏将秦鉴澜紧紧圈在怀中,以自己的身体作盾,两人一齐滚落谷底。两层石阶,正正好好跌进守卫军的包围圈内。

    青衣人的马蹄立刻踏过来,公子俯低上身,长臂一揽,将两个人都拉上栗花马。

    “李玄晏!”秦鉴澜惊呼。

    李玄晏并未松开拦在秦鉴澜身前的手,往地上啐出一口齿间混着血沫的脏东西,掌心越过秦鉴澜,往青衣人胸前的衣衫上一按,警惕道:“你是何人,怎么不穿守卫军的兵甲?!”

    “与你无关,”道伦梯布沉下脸,表情也是她前所未见的沉静,按下了先前的一切戏谑,“我不是来救你。”

    “别吵了!现在的关键不是这个!”秦鉴澜连忙拉下李玄晏按在道伦梯布面前的手,急得额角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等我们出去,我第一时间介绍你们认识!”

    “你和这宿州人认识?”李玄晏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你能保证,他不会伤害你?”

    “我保证,”道伦梯布抢先说,“你再不下去,一会打起来,就只能三个人待在我的马背上了。况且是我救了你俩,你能不能对我有点……”

    秦鉴澜蹙眉,知道这青衣男的话痨属性又暗暗发作了。但她也心知李玄晏只是担心自己,时下危急,也就没管道伦梯布话痨得不看场合,只向李玄晏点头道:“放心吧,我行的。”

    李玄晏见状,略一思忖,即伸掌将她的身躯扶正,自己双手一撑马鞍,利落地翻身下地。

    “四皇子,接着这个!”

    白衣人的足尖刚踏上地面,就有人调转马头,扔下一副软甲和一柄细长的剑。

    李玄晏抬手,稳稳接住。一看,竟是自己平日里觉得简单,于是练得最少的轻剑,暗暗抚额。

    他就是太轻狂,太疏忽大意,太……无论如何,他的手中,终于有了一把武器!

    他黑缎快靴,踏在被热水饱浸的、温热的土地上,双手持剑向前,仰头对着露台上一言不发的老人。对守卫军兵士的愧疚、被嘲弄的苦痛、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孩困囿于山贼调笑而无力解围的羞愤,三者在心中交织纠缠。盛怒而极,原本虚弱的身躯不由一震,终于爆发出了撼山动林的怒潮:

    “来吧!来啊!涿山贼!”

    三十二年开春,北方大山深处,白衣将军立在从中心向外层层化开的薄雪上,顶着刺目的天光,像一柄凌厉的刀。

    师爷凌空挥手,那边的豹大当家本就对他二人从自己手底下逃脱而恨极,这会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高喊道:“弟兄们,上!”

    守卫军马鞍旁悬挂的麂皮箭筒已空,士兵们纷纷跃下马背,拔出长刀,迎着山贼劈砍的身影。白衣混在人群中一闪,瞬间不见了踪影。道伦梯布却调转马头,退至守卫军搏杀出来的空地中,斩.马.刀垂落在旁,眼睛盯着分秒变换的局势。

    “你怎么来了?”秦鉴澜见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急得一把扯上青衣的宽袖,“来都来了,为什么不动手?我只恨我什么都不会,帮不上守卫军的忙!”

    道伦梯布低头望她,脸上光影明明暗暗地转变,叫她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踌躇半晌,才说:“我不是守卫军的人,将你拉到马背上,自然就应该走了。”

    “我不能没良心!”秦鉴澜一怔,见情势焦灼,懒得跟他白费口舌,双腿一蹬就要滑下马背,却让人从身后按住。

    “你什么都不会,又怎么要去送死?”道伦梯布死死拉住她,“你死了我可怎么交待!”言毕,自己先倒吸了半口凉气。

    秦鉴澜一心扑在眼前,怒道:“那你跟着我,一起去救人!别挡着我的路!”

    道伦梯布自知失言,又拗不过她,口中低低地咒骂一声,拉着她滑下马来。

    秦鉴澜压低身子,借着斩.马.刀.左右故作劈砍的威势,拉上道伦梯布,迅速奔出了扭打成一团的人群,三两下跑到暗牢的口子前,但见一段石梯,伸向阴暗潮湿的地底。她大着胆子,探出头顺着黑黢黢的石梯一望,把守在门口的山贼早就提刀加入混战,眼下正是救出马帮众人的好时机。

    于是她拉着道伦梯布走下石阶,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暗牢的栅栏前。

    翦水秋瞳用力眨了眨,方才适应地底的黑暗,就看见五张脸挤在栅栏前,急切的声音此起彼伏:“兰姑娘!兰姑娘!兰姑娘!”

    “还喊兰姑娘!”三算子敲着旁边人的脑袋,“这位可是宿州皇子妃,明媒正娶的贺夫人!”

    “贺夫人!贺夫人!”四旗慌忙改口,“只要你把我们放出去,让我喊你姑奶奶都行!”

    “安静点!出去以后别出声,免得被山贼盯上!”秦鉴澜双手叉腰,对这几个家伙怒目而视,“还有,别喊我贺夫人!”

    道伦梯布的眉头一皱,大步走上前来,刀锋起落,轻而易举地砍断了几根木栅栏,连带着围在门前的铁锁链坠落在地,牢门轰然大开。茶老大和几个人眼神一会意,点了点头,率先走到他们面前,正色道:“有武器么?除了书生,我们都可以帮忙。”

    被排除在外的书生愤然道:“我可以在旁边,给你们望风!看到有山贼冲过来,就提醒你们!”、

    秦鉴澜听着外头的声音比方才弱了一些,心中大喜,摆手道:“我看见你们的茶叶在二楼,如果要的话,就快去搬吧。我还得出去看看,外头是什么情况。”

    手臂一沉,她低下头,原来是道伦梯布再次拉住了她。

    “人已经帮你救出来了,”他沉着脸,声音里全无玩笑意味,“现在跟我下山。”

    秦鉴澜用力地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她一把揪住了高大的青衣公子的衣领,逼着他被拉近自己,恨声道:“我最烦的,就是被男人指着说,要‘跟’着他去做什么事!好像我一定要跟在哪个男人后面,才能做出什么善举来!”

    她又瞪了他一眼,气汹汹地甩手,大步离开。

    那位真千金究竟做了什么,或者说是不是“什么也没做”,才成功让每一个跟她有所纠葛的人,都会让她“跟”着自己去做事!

    “兰姑娘!兰姑娘!”那个茶商老大眼见形势不对,跟在秦鉴澜后面跑动着。

    道伦梯布愣在原地,哑然失笑:“终于知道为什么是这个姑娘能看住你了,贺子衿。”

    “听得出你剡话不太好,”四旗虽然听不懂宿州话,但还是故作老成,同时又颇为同情地踮起脚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想讨这种姑娘欢心,可得斟酌下每句话的用词啊,兄弟。”他显然是把眼前这位俊美非常的青衣公子,误以为是秦鉴澜的追求者了。

    青衣公子什么也没说,拾起脚边的斩.马.刀,匆匆追了出去。

    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个道理,他们两个人,谁都不懂!

    李玄晏双手旋剑,卸落豹大当家迎面劈砍的力气。他身法虽敏捷,可手中长剑实在不是守卫军中的精良好剑,加上原本就受到了前几日的过度惊吓与不甘愤怒,体力有些不支,逐渐落了下风。他步子不断变动,方才退至空地边缘,眼风一扫,连忙分出一只手,按上身旁士兵的后背,发力将他往自己近旁一拉:“当心!”

    士兵身形摇摇晃晃地一闪,马刀的白光,堪堪从擦过铁甲的身侧。

    李玄晏一分神,豹大当家高举马刀,当头砍来!

    啪!

    玄铁长弓从斜里刺出,不偏不倚地精准打在豹大当家的刀锋上,撞得刀刃一颤!李玄晏拉着士兵飞身避开,那边的李淮衣掷出长弓,紧接着一剑抹上身前山贼的喉咙,黑色铁甲一闪,冲过来拦在豹当家的刀前!

    “叔叔当心!”他看着李淮衣的铁甲杀到自己身前,心中感激,连忙出声提醒道,“这人的刀上有毒,不要近身!”

    李淮衣凝神一看,那豹大当家的马刀上,除却干涸的血点子,明晃晃地闪着幽绿的色彩。

    他这一喊,三人同时滞在原地半秒。

    耳畔却传来咻声!

    阴寒的冷气,直指李玄晏的后背。

    零点几秒的间隙,李玄晏的脊背蓦地一重,整个人向旁侧扑出去,下颌狠狠地磕在泥土上。

    他腰上缠着两条手臂,那个瘦弱的身躯中猛地爆发出了巨大的力气。

    马蹄从身前一掠而过,青衣公子挥舞着斩.马.刀,隔开了豹大当家和倒在地上的人。

    “不……不……”他颤着唇,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

    小少年紧紧抱在他身后,毫无保护的后背上,明晃晃地竖插了一根黑金的长箭。

    血沫从莫德勒图的唇角涌出来,小侍卫抬起头,望着他的丹凤眸,竟然勉强在笑:“老大……”

    “莫德勒图!”李玄晏手忙脚乱地跪在地上,抱着小侍卫瘦弱的上半身,温热的眼泪落在宿州少年的襟前,“莫德勒图!”

    他用尽全力,趴在白衣将领的耳边,挣扎着说了一句话,黑眼珠里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光彩。

    鲜血从他后背的伤口中涌出,一点点浸透李玄晏的白衣。

    就像是回到了……第一次见到涿山贼的那天。密林中数箭齐发,披头散发的山贼,挥着马刀从埋伏中跳出,一下就砍断了袁秉文手中,官旗的旗杆。红金两色高高地坠落下来,士兵们倒地的身影,与眼前的场景重叠在一起。

    何其相似。

    莫德勒图微弱的声音,嗡鸣着回响在他耳边:“老大,你说你想成为大剡的帝王……我信你!”

    成才有很多条路。

    贺子衿走得卑躬屈膝,李玄晏走得鲜血淋漓。

    他这般的意气,倾心于偌大的天下,只会通向一条路。

    那就是,双手沾满一切你爱的人,你恨的人,爱你的人,恨你的人,淋漓的鲜血。

    ……

    随风扑动的长袍,扔下特制的长弓,飘飘然,从露台信步而下。

    老人双手执起巨大的重型马刀,刀弧反射着脚边散落的血光,刺在李玄晏的丹凤眸中,针扎般的疼。

    宽袖下鼓动的肱二头肌,丝毫没有苍老的迹象!

    道伦梯布一分神,失声惊呼:“你是……涿山乾氏?”

    “你是西纳尔的儿子吧,”师爷抬起眼,冷厉的目光从他的青衣上一扫而过,“可惜,自寻死路!”

    豹大当家一刀砍去,栗花马长嘶着扬起前蹄,堪堪被划开马腹。

    李玄晏见青衣公子竟知师爷的身份,再听见他提起涿山乾氏,心中一惊。

    只见老人舞起双手巨大的马刀,大步向李淮衣和地上的李玄晏走来,威压犹如整座幽涿山,啸动着当头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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