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阅拍完一组定妆照的间隙，看到南烟和程栋站在原地，他好奇地问：“老大呢，他去哪了？刚刚不是还在这里吗？你们不是明天回吗？怎么这么早就回了。”
“电影剧本围读有事改期了。所以我们参加完庆典就回来了。”程栋指了指角落的试衣间：“老大他去试衣服了。”
“试衣服？”阮阅刚喝了一口水，差点呛到：“他不是拿到衣服从来不试的吗？那么标准的185身材，这还是我认识他以来，头一次听说他要试衣服。”
“谁知道呢，可能看见大……南烟姐，太激动了？”程栋回想起那晚送老大和顾南烟回霁月湾时的情景。
也不知道那时她和老大在后座上到底干了些什么。
总觉得这之后老大看她的眼神，不太像是在看自己的大嫂。
但老大的态度，却依然不冷不热的。
这俩人的关系，着实让人琢磨不透。
阮阅看向南烟：“你知道老大为什么突然试衣服吗？”
南烟耸了耸肩：“……”
呵呵，可能他吃错药了。
或者，没准，他是在躲避她关于“是不是提前安排好了这份工作就等着她上钩”的追问。
但她没有证据。
苏致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阮阅已经开始去拍第三组照片了。
南烟站在一旁候着，一会帮阮阅拿换下来的衣服，一会又帮他整理妆发。
程栋看着苏致穿好的衣服，正想上前一顿猛夸，就见自家老大连看也没看他一眼，眉头皱了皱，转头掏出手机，站到窗户边打电话去了。
苏致：“是谁安排顾南烟当阮阅助理的？”
廖哥：“不是你前天晚上大半夜的突然下的指令，说让把顾南烟招进来？”
苏致：“我是问，谁让她当阮阅助理的？”
廖哥：“哦，你说助理的事哦？这不是公司老规矩了吗？新人进来，不管以后想干什么，一律先给艺人们服务三个月。现在全公司就阮阅这个新来的没有助理了，不给他给谁？”
苏致：“你确定是全公司？我不是也没助理？”
廖哥：“你？你前几天不是才开了个新助理，就那天你被酒店后巷那次，回来就开了那黑框眼镜。你当时怎么说的，你自己不记得了吗”
苏致：“……”
廖哥：“我跟你原话重复一遍哈，你说，我用谁都用不惯，就让程栋兼着助理算了。是不是你自己说的？”
苏致皱了皱眉：“……”
没错，确实是他说的。
廖哥：“你这是想要助理了，对吧？那再招一个啊！”
苏致：“不用，没必要。”
廖哥：“嘿，没想到咱苏大明星还有想要省钱的时候。行，等顾南烟在阮阅这边先轮完这个月，下次安排给你用，行了吧？”
苏致：“……”
苏致回头看了一眼：“就这样吧，也不用特意安排。”
他终于打完电话，转过身看了一眼房间另一边的拍摄现场。
阮阅已拍完第四组照片，换上了第五套衣服，南烟正在帮踮起脚尖帮阮阅整理衣领，又抬手帮他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刘海。
程栋见苏致终于收起手机，抬脚就走过去：“老大，您穿这衣服真好看，特别帅气特别板……”
“正”字还未开口，就见苏致忽然抬手一扯，宽大的卫衣衣领立刻歪掉一个口子，直接露出了苏致精致的锁骨。
“老大，您的衣服，有点歪了……”程栋抬手示意了一下。
“哦。”苏致看也没看程栋，随手又扯了一下。
结果，更歪了。
程栋的嘴动了动，索性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替他家老大扯一下衣服。
程栋伸手够了够歪掉的衣服领子，但是当事人苏致却只双手插兜，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看着他。
程栋抖了抖嘴唇：“老大，您这，能不能稍微……矮一点？”
苏致“嗯”了一声，然后换了个姿势，不过大概约等于只是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依然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冷冷看着他。
程栋：“……”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哪里得罪这位爷了吗，这幅模样，这么不配合。
他转眼看见阮阅刚好在拍摄等待的间隙，像见到救兵一样冲阮阅招了招手：“小阅哥！”
阮阅“昂？”了一声，立马扯了扯南烟的袖子，颠颠地跑过来。
程栋无奈地拿大拇指指了指苏致的衣领，冲阮阅道：“你帮老大弄弄？”
阮阅还以为什么事呢，笑了一声，冲正慢慢走过来的南烟一招手，道：“这点小事，当然是小姐姐来搞定了。我这马上要跟秦老师一起拍合照了。”
程栋正想开口，我这高度都弄不好老大的领子，她比我还矮一点，更加不可能。
当然，他这话还没说出口，南烟便替他说出了心声。她抱着满胳膊衣服，站在两米开外，淡淡地看过来，道：“不好意思啊，苏老师太高了，恐怕我帮不好忙。再说，万一我这哪个动作没对头，又被人误……”
会字还未说完，就见双手插兜，身高腿长的某位爷，突然岔开了两条大长腿，整个人的“海拔”肉眼可见地下降了许多，目光定定地看着顾南烟。尽管他脸上依然没有多少表情。
程栋舔了舔嘴唇：“……”老大我刚刚让你矮一点，你是聋了吗？
南烟：“？”这位苏大老板这么配合，自己作为一个新员工，再拒绝的话，是不是不太说得过去。
正犹豫间，就听苏致的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随即，他又看向程栋：“帮她把衣服拿着。”
程栋“哦”了一声，从南烟手上“劫”下所有衣服，然后冲南烟做了个“请”的动作。
南烟却站着没动，“苏老板，在您说话之前，我也有话要说。我记得入职的时候，他们给我说的是当阮老师的助理，我的工作内容应该不包括服务别人，包括老板您吧？”
苏致：“……”很好，他这怕是给公司招了个祖宗。
程栋：“……”不愧是亲大嫂，有底气敢这样跟老大说话的，你怕是第一人。
苏致抬手冲南烟勾了勾，“你先过来。”
南烟乖乖走过去，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苏致声音低沉，但声线足够清晰：“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你的工资是谁给你发？”
南烟：“……”行，你有钱你说了算。
南烟也侧头凑到苏致耳边，轻声道：“那一会有动作不妥的话，三少爷您可千万别再误会，我是为了跟你套近乎”毕竟在沈宅，我要跟你说句话，你都怕我对你意图不轨。
“当然，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以后在工作场合，没有三少爷，也没有大少奶奶。而且，我招你进来，也不过是出于照顾大哥遗孀的情谊，以后其他事也是如此，你可千万别误会。”
苏致偏了偏头，道：“我说完了，现在你可以履行作为助理的职责了。”
“好的，苏老板，我当然知道，也绝对不会误会。”
南烟说着伸出手，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牵起他的衣领，猝不及防看到他精致好看的锁住。
“这人不仅脸长得不错，连锁骨都长得这么好看……”她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了一下。
随即，她皱了下眉，刚刚她这是在赌什么气，以后能有这种名正言顺接触苏致涨灵力的机会可不多，还不趁现在多“摸”几把，争取多揩点灵力到身上。
反正刚刚话都说得那么清楚了，也不会再有什么误会。
想到此，南烟的手指忽然不再那么顾忌，大大方方地抚上他的肩头，动作尽量放缓。
一个歪斜的领口，楞是被她牵扯了很久，一直久到站在一旁的程栋都已经看不下去了。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他总觉得自己这位老大虽然面色冷淡，但他看顾南烟的眼神，绝对不像是单纯在看一个员工，甚至是大嫂，而像是……
而且，刚刚这位老大怎么回事，自己要求他矮一点，他装聋作哑。顾南烟都不愿意帮他整理衣服，他却主动矮下身来？
哎，同样是助理，人跟人还真是不能比，不然会被气死。
程栋抱着衣服往前迈了一步，一股脑地将衣服塞进一张椅子上，抖着嘴唇道：“老大，这边有南烟姐在，我就先去送合同了，那边要挺急的。”
苏致头也不转，目不斜视道：“去吧！”
被程栋的话语打断，南烟这才察觉到自己确实太慢了，唯恐苏致会察觉到她的“异样”。
正准备收手结束时，就听眼前的人忽然开口：“摸够了吗？顾助理。”
“够了。”南烟脱口而出后，才神清气爽地意识到，自己接错话了。
她快速将苏致的衣服扯正，顺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摆，拍拍手道：“苏老板，我们刚刚是怎么说来着？千万别误会。我这不过是工作态度过于认真细致了一点，怎么到你眼里就成我摸你，占你便宜了？你是不是有点过于自作多情了？”
摘除嫌疑的最好办法，就是倒打一耙。
这一招，南烟早在仙界对付玄明神君的时候，就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呵。
苏致似乎是被气笑了。
他缓缓挪动两下脚，将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收拢起来，海拔再次恢复正常，道：“那我是不是该为你这认真细致的工作态度，加点工资？”
“如果苏老板愿意的话，也未尝不可。”南烟抬眼看向苏致。
二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相遇，空气在一瞬间静谧下来。
她长而翘的睫毛忽闪了两下，连忙挪开视线：“苏老板没什么吩咐的话，那我继续回去做阮阅，咳，阮老师的助理了。”
苏致扬了扬眉，轻轻点头，道：“去吧！”
就在南烟转头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一抹不太正常的闪光，她注意到几米开外，刚刚收起手机的何珊。
南烟推开面前堆满衣服的椅子，抬腿走到何珊面前，向她伸手道：“拿来。”
“什么？”何珊快速将手机息屏，语气颇为不善。
“你的手机。”南烟说。
“我的手机，给你干什么？”
“不给我也行，你把刚刚拍的照片，删干净。”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照片？”何珊说着忽然笑了笑：“小南烟妹妹，不错哦，换了个大靠山，现在说话也这么硬气了。”
站在旁边的苏致简单听了二人的几句对话，已经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他抬腿走到南烟身旁，语气平静道：“我来处理，你去那边看看阮阅。”
南烟有点怀疑，这人一看就不是个善于吵架的主，能处理的好吗？
却见苏致漂亮的眼睛向她眨了一下，略点了点头：“没事，去吧！”
南烟这才将信将疑地拿起椅子上的衣服，朝阮阅那边走过去。
苏致脸上忽然扯出少见的灿烂笑容，从兜里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对何珊道：“怎么样，珊姐，咱俩似乎还没加过微信。我扫你？”
长得帅的人就是有优势，随便笑一笑就能将冰雪都融化，更何况是苏致这种帅得跟普通人根本不在一个次元，而且平时轻易不会这么笑的男神。
预料之中的“腥风血雨”并没有到来，反倒化成了眼前这张万千粉丝都鲜少见过的迷人笑容，何珊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见她脸上的敌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像是被苏致的笑容感染了一样，连忙掏出手机，点出微信二维码道：“是啊，苏老师，以后咱俩家公司要是有业务合作，没个微信还真挺不方便的。”
“滴”的一声，苏致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将好友请求发送过去。何珊立刻通过。
“珊姐，现在劳烦将刚拍的照片发过来一下，谢谢！”苏致好整以暇道。
“好嘞！”何珊差点说漏嘴，在看见苏致脸上消失的笑容时，才立刻改口：“什，什么照片？我没拍什么照片啊！”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要收回，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