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伤

    “况且,”扶商面带历色,“还是害人无数的厉鬼!”

    话刚说完,石门外突然窜出一股阴风!四壁上的挂画都皆翻飞滚动,厉鬼呼啸。

    徐魏浑浊的眼睛透露着惊恐,他仰望着青白色的挂画,脸色白了又白,呜呜啊啊两声眼睛往上一番扛不住晕过去了。

    “你这是在找死!”

    尖利阴柔的嗓音似乎要冲破他们的耳膜。挂画上的人神情都变得面目可憎,张牙舞爪地献出本体冲着他们飞来!

    “剑来!!!”扶商喝一声,手中亮出一柄二尺长剑。刃体雪白冰凉散着细微的寒气,她白衣舞动翻飞,面覆寒霜,显然是怒意冲天!

    当年扶商一琴传音,杀得昆仑邪祟片甲不留,那夜雪山血色浸染宛如一片炼狱,唯有一人只身负雪,自此名动天下。

    世人皆知凌虚扶仙师琴技耍的好,鲜少有人知道扶商剑术也毫不逊色。

    十几年前,寒临渊一战。魔君右部下的头颅是她用剑生生劈开的!  血海深处烈火涟涟,扶商身上白衣血染,立于万尸之上宛若玉面修罗!

    白光翻涌,剑意铮鸣! 扶商身形一转手肘往上抬,直直刺入厉鬼的腹中!

    “啊啊啊!!!”

    青光与白光交杂之下,黑色的浓雾从厉鬼躯体上挥发!厉鬼面色扭曲,青筋暴起痛不欲生地伸出利爪企图够到扶商的衣角!

    扶商冷面寒铁,修长的手指握住剑柄一转又进去一分。手掌注入灵力,绵延的白光像滕蔓般绕着剑身缠绕,一道剑意的翁鸣声后,她的面前只剩下一捧灰。

    白光骤放,青色烛灯都被震碎了。血雾翻滚流动,石室内陷入昏暗。怨念像滚雪球般越攒越大,潮湿血腥味像是灌入肺腑,呼吸不上来。

    “终于肯现身了?”君衍一剑直接精准划破画上的婀娜女子,只见一股浓稠的液体从画上的皮肤中蜿蜒而下。

    腥臭的,腐烂的,恶心的。

    “我还以为你躲着不肯出来呢。”君衍嘴唇含笑,眸中深沉的透不出一丝光亮,活得像暗处潜伏的毒蛇。

    琵琶女气急攻心,双目赤红地死死瞪着他们势必要将其剥皮抽筋!

    纤长葱白的指尖快速拔动乐弦,急急切切,数不尽的怨念混着尖利刺耳的嘶鸣声都化作锋利的刃锋在空气中穿梭,铺天盖地地朝他们飞去!

    扶商持剑去挡,石室内瞬间如擂鼓轰鸣! 四处潜伏的厉鬼蠢蠢欲动,君衍眉目含霜,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抬手握紧剑柄“撕拉”一声直接硬生生把石壁上大部分挂画撕裂成两半。

    惨叫嘶鸣声霎时在密室内此起彼伏!

    扶商专心对付琵琶女,血液翻滚叫嚣着,如墨缎发因为灵力碰撞不断舞动。

    琵琶女显然没有了耐心,尖利的牙齿不断撕咬着嘴唇,四处怨念似有所感地一股脑往她身上涌入。

    不好!

    扶商瞳孔急骤收缩,光团照着剑刃带有摧枯拉朽毁灭一切的意味! 白色火花飞溅,琵琶女面容扭曲至极,她堪堪躲过却没想到剑锋一转直直劈开了她半截身子!!  琵琶断裂成两半,石壁上被削出一道深深的剑痕!

    “唔额!”

    琵琶女喉咙挤压出一声嘶鸣,倒在地上不动了。

    尘硝过后怨念基本散尽,突然间耳边依附过来一道喘息声。

    “师尊小心!”

    尖利的爪子划破衣料直接捅入肩膀处,深可见骨肉。一声痛苦的闷哼,君衍反手把那小鬼童刺穿,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扶商愣愣地回头去看他,难以压住心中的恐惧。

    *

    扶商依旧沉溺在上一世的阴霾中,当他看到君衍身上的伤势,显然有些失态。从密室出来,让仆役安顿好徐魏后,他带着君衍回到院内。

    室内烛光摇晃,香炉烟雾缈缈。

    君衍脱下外衣,精瘦的肩膀上伤口已经腐烂发臭了。回来的路上他未吭一声,只是一直抿着苍白的唇。

    手中握着一把消过毒的匕首,扶商看着溃烂的伤口,声音有些发颤:“待会剜腐肉的时候,忍着点。”

    “嗯。”君衍背对着扶商,耳尖有些发红,手指无意识地拨弄别在衣服上的玉佩。

    他现在内心一点都不平静,就像是一锅被煮沸腾的开水一直冒泡。

    他仰慕扶商的风姿,拜入她的师门下属实是万幸。

    凌虚弟子选拔每隔五年一次,他十七岁登山时恰巧扶商出关收徒。仙君风姿恣意,只身一人负手站在刻着凌虚训言的石碑前面。眸如寒潭,面如冠玉。

    微风拂落万千树桃花,遮住了他的视线,种下了一株明月。

    世人都皆说扶仙师人如寒冰,不近人情。可他觉得,师尊此人宛若天之皎月,她若撒下一片月光。

    那便是恩泽。

    没有麻药,匕首剜腐肉的过程中,君衍身上都蒙上一层薄薄的汗,扶商耐心地替他擦干净,在伤口上撒药包扎。

    君衍疼的邹起眉头,眼睛闪了闪:“师尊……”

    “嗯?”

    扶商应了声,问他:“疼吗?”

    “疼……”

    扶商闻言下手轻了些,仔细看指尖有些打颤,她并不擅长做这些事情。

    以前她下山除魔受伤的时候,都是自己躲在暗处草草包扎好就行了。修仙之人只要伤口不伤及命根,她觉得就是皮外伤。皮外伤随便包扎一下过两天就会痊愈。

    看着伤口,扶商又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情。撒药的手一顿,收拾好后拿着布给君衍包扎着。

    上一世,梧桐轩也给凌虚递交了帖子请求下山除邪祟。只是她当时还未出关,凌虚派了另外一位仙君去除魔。

    她出关已经是两年后,这时凌虚在修仙门派中的地位下降了不少。虹侗城的事情,她听说过一二。当年凌虚派出的仙君也折进去了,后面是各门派联合去剿魔才堪堪平复。

    可以想象此行的风险。

    扶商垂眼,长长的眼睫投影出一小片阴影。思索片刻道:“君衍,这次除魔艰险重重,要当心些。”

    君衍眼睛弯弯:“弟子知晓了。”

    *

    翌日。

    扶商和君衍一同来到南街一间不起眼的小院子里。

    这里是发现主祭师死亡的地方。出来迎接的是主祭师胡孟的媳妇胡娘子。

    整个房子面积小,从院子里进入屋内往左进入是房间。房间外面简简单单地放着张桌子,几把椅子和一个小小的香坛,香坛上面插着熄灭的细香,面前供奉着一座神像。

    胡娘子说这间屋子不住人,一般都是胡孟放祭祀道具的地方。

    虹侗城内的百姓最近一直在忙碌,播种的时间快到了,每家每户人都在准备祭祀使用的贡品和材料。

    扶商问:“现在主祭师找到顶替的人选了吗?”

    “找到是找到了,”胡娘子叹气道,“是东河村里的一位老猎户,他年轻的时候主持过祭祀,我丈夫死了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能让那位老人家顶上去了。”

    “可惜了……我丈夫还年轻就……就……”胡娘子哽咽地说不出话,她转身从柜子里拿出香粉给扶商。

    “……你们是在找这个吧? 我特地留了一盒。”

    盒子里的放着一块宛如鹅蛋般大的固体。质地润·滑,通体红色,花粉味虽然浓郁但并不腻人。

    扶商仔细嗅了一下,随后皱眉。

    香粉粉质细腻如泥,绯红如砂。看着便知晓价值不菲,但香味却与前日闻到的有很大的出入。面前这块香粉,哪怕是凑近去细闻都不会感到头晕目眩。

    问题不是出在这里,或许一开始进城的时候查找的方向就错误了。

    扶商想起前夜在妖祟指甲上刮下来的灰白·粉末,目光再次打量屋内的陈设,最后定格在插着几炷香的香坛上。

    香燃了半截熄灭了,土地公被放置在木质的小坛上。

    里面是黑的,无尽的黑。土地公隐翳在黑暗中,她瞧不清里面的面色。哪怕窗外阳光透入,那里面都只有一片阴凉寒冷。

    诡异波澜。

    胡娘子顺着扶商的眼神看过去,恍然大悟道:“哦,这个是我丈夫之前供奉的神仙——土地公。”

    君衍拿木棍挑了挑香灰,面色有些难看:“师尊,这个香灰里面混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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