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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梅阁同聚共饮 酒醉后直言疑心

    金台城中有一处西疆难得的内湖,因其澄明如镜,得名镜湖。

    十月天气,夜里寒气如潮,镜湖几近冰封,湖上横跨一条渡仙桥,绵延数里,气势恢宏,镜湖两道商业兴盛,从西域来的胡商多在此处经营,人来人往,脸孔各异,一时倒分不清身处关内关外。

    结海楼建在镜湖之畔最打眼的位置,大门正对着渡仙桥。

    原先这地方也是个酒楼,两年前转让给一位南边来的富商,这富商十分豪横,一连买下周边十几家铺子,全都铲平,重新建起了这座结海楼。

    高楼十二层,飞天揽月会姮娥,彩席三千里,迎波踏浪候贵客。琉璃花窗浮光影,香木雕梁绕琴音,歌姬舞女倾国色,公子王孙尽销魂,银篦击节碎,万金如土挥,谈笑豪情,风雅沉醉。

    这楼便是放在遍地锦绣的京城也埋没不了光彩,不愧称之为金台第一楼。

    谢华瑛勒马立在楼前,立刻有小童笑脸迎上来,模样清秀瞧着机灵,身上衣着干净整齐。

    她先翻身下马,将琉玉也半扶半抱下来,马缰绳丢给那守门的小童,顺便赏了他几两碎银,吩咐道:“好生照管”,便同早一步到了的双喜和徐曜进楼。

    楼中更是金碧辉煌,轻纱幔帐,落脚之处皆铺设彩绣绒毯,图样各不相同,但多为域外风格,或玄女反弹琵琶,或为佛教经变,亦有寻常生活之景。桌凳镶金嵌玉,摆设香炉灯烛,再以屏风相隔,客人们推杯换盏互不影响,正中高台上已有舞姬乐工表演,女子媚而不妖,男子清新脱尘,果真一个好去处。

    双喜已被眼前的富贵震慑住了,将军府清贫,平日所见所闻,吃穿用度与普通百姓并无太大差别,现在倒有些不敢相信金台城中还有这般天上人间,她看哪儿都新奇,但还是顾及将军府的脸面,脸上装作平静模样。

    而其余几人却是真的波澜不惊。

    谢华瑛是死过一次的人,一座酒楼还不足以调起她的情绪,徐曜跟在她身后,环视周遭并无异动后,便时不时偷偷看双喜,他心中有更加在意的人,莺声燕舞自然不放在眼中。

    至于琉玉,他深知自己是泥潭里求生的人,又岂敢有奢求,多想一下都是罪,四周的异域情调反而勾起他这十几年颠沛流离的痛苦回忆。

    他们刚跨进门槛,立即有一个堂倌来接待,毕竟在楼内待客,这堂倌的穿着相貌比外面候着的小童又更加得体几分。

    “大将军快请”,谢华瑛虽是头回来,但堂倌认得出她,也认得出双喜便是此前来预定雅间的姑娘,店主人特意交代好好招待谢将军。

    外来客想在金台立足发财,首要的事便是结交当地权贵富户,疏通关系,店主人原先倒也遣人到大将军府上拜访,只是这将军与常人颇不相同,言辞之间寡淡难攀,送去的金银玩好一概不收,前前后后去了四五次,也就见了一回面,其余时候都不在府上。

    起先以为是谢大将军嫌礼轻,后来才探听得她为人如何,店主人便道今后不必再去叨扰。

    堂倌弓腰陪笑,将一众人引上六楼的雪梅阁。

    “将军你瞧,这楼中每一间都用一种花来命名”,双喜惊奇,上回她来只说要订一间高处视野好,望得见湖面的阁子,还真没留心它们的雅号。

    堂倌立马解释:“姑娘说得不错,咱们结海楼中共有九十九间阁,全都化用花名,主人今夜特意为将军安排了雪梅阁,里面栽种了一株从天山移来的罕见雪梅花,连同生养它的山巅之雪也一并移来,封在琉璃箱中,四季常开,积雪不融,供贵客赏玩”。

    谢华瑛点头,当然想得明白其中的弯弯绕,她的私宅梅园中梅花遍地,金台城中稍打听便知将军府与梅花有渊源,因此用这雪梅阁来套近乎,倒也是用了几分心思。

    雪梅阁在最东边一间,门口守着两个丫鬟,同样容貌秀丽,见了客人福了福身子,抬手开门。

    阁中环境清雅,分里外二间,外面摆着许多珍稀器物,还在当中挖了一方小池塘,里面的水结了冰,上面堆着一层白雪,往旁边看挡着层纱帘,有两个女子在帘子后奏琴唱曲。

    前面置一架屏风,用上好绢丝绘着雪山落日图,角上的印章落款郑子泓,乃是当下名声大噪的画师,一幅真迹可抵千金,但为人古怪,不轻易为人作画。

    这还真有些挑起谢华瑛的兴趣,不知结海楼幕后的主人是何方神圣,家私颇丰是一回事,可世上的事十之八九难用金银摆平。

    “看这楼中一应陈设甚精且妙,想来店主人是个清雅绝尘之人,又劳烦费心安排如此周全,本将军若能与之结交,此生便又多一知己,冒昧相问,店主人今夜可在?”

    时间久远,谢华瑛想不起前世结海楼曾登门将军府的事,她故意一问,结识是次要,探探此人身份是真,金台偏僻,时常经受战乱,商人多为胡商,本地富户赚够了家底大多选择东迁。

    反道而行,必有猫腻。

    堂倌答:“主人外出不在店中,待主人回来,小人定会传达将军之意”。

    神龙见首不见尾,谢华瑛没再说什么,绕过屏风到里间。

    再看这里间更为别致,三面围墙,一面临湖延伸出去形成悬空的露台,用于隔档夜风的层层叠叠纱帘,飘飞曼舞,仿若活了一般,虽然这房间大敞着,却丝毫不冷,除了烧着地龙,还摆着一排的鎏金暖炉,热气熏人。

    至于方才所说天山雪梅,半嵌在右手墙壁之中,倒像是凭空生长出来似的,半人高的枝桠上开着四五朵梅花,每朵均有拳头大小,花心炽红,渐变至花瓣边缘已完全褪成白色,属实当世罕见,也为这屋子添了十足的意趣盎然。

    荆和同韩灼果然已到了,韩灼见了谢华瑛,立刻站起来说道:“将军来迟了,可别忘了定下的规矩,后到的人当饮三大白!”

    他笑着抽出三个青玉碗,又拎起酒壶,只是一碗未斟满,壶已先空了,“净拿些小儿玩闹的东西来糊弄我,喝酒也不痛快,快换些大碗来,再上五大坛烈酒!”

    堂倌得令,速速更换妥当,也将菜肴一起端了上来,桌上全是山珍海肴,琼浆玉液,天宫宴会也不过如此。

    众人落座,谢华瑛让两个乐姬退下,不留人伺候。

    荆和看着地上摆了五个大坛子,里面装的酒没有十斤,也有九斤,笑他:“喝得醉了,可无人抬得动你回府,恐怕要在路上睡一宿了”,他今日独自出门,并未带随从。

    “荆先生莫要瞧不起人,再说今日高兴,多饮几杯又何妨?”韩灼重新倒满三个大碗,端到谢华瑛面前。

    方才他只顾着要罚谢华瑛的酒,又在兴头上,现在才注意到谢华瑛身边跟着一个人,戴着帷帽看不清脸:“这是谁?遮遮掩掩,有甚见不得人?”说着竟不管不顾一把掀了帷幔,掷飞出去。

    琉玉受惊,慌忙起身,垂着头不敢动。

    韩灼也愣住了,他没想到是这个奴隶,说实话这些日子过去,他几乎把这号人忘到了九霄云外,只是多时不见,这人倒是长得越发惑人了,颤巍巍的模样像侥幸躲过箭矢的雀儿。

    “将军这是打算把人还给我了?”他一边问谢华瑛,一边探着头去看琉玉,当初的确约定等他养好身体就把琉玉归还原主,他以为谢华瑛趁着今夜过节来践诺,喜上加喜。

    谢华瑛却轻轻蹙眉,抬手把韩灼拦住,顺便握住琉玉手腕,把他拉到身后护着,“你几时能懂些规矩?这般放肆成何体统,去捡回来”,她用下巴指指那帷帽,韩灼搞不清楚状况,呆住不动,谢华瑛踹他一脚:“酒还没喝,已经醉了?杵着当门神?”

    双喜出来解围,捡了帷帽递给韩灼,“将军莫要吓唬韩将军了,晾着一桌子好菜好酒,白费了今晚的明月”,她又说:“韩将军也切勿再冒失”。

    韩灼也不敢再问关于琉玉的事情,谢华瑛缓和了脸色,给他个台阶下,“这碗酒全让你洒了,还不重新倒上?”

    他还愣着,双喜戳了戳徐曜,徐曜立即把酒坛子拎过去,韩灼回神,他是个没心肺的人,自然不会跟谢华瑛置气,只求着谢华瑛不生他的气便是天大的高兴,接过这坛子,重新摆了六只碗全都倒满溢出来,傻笑道:“我也自罚三大白,将军别跟我一般见识”。

    谢华瑛重新坐下,捏捏琉玉的掌心,让他坐在自己旁边,“就你说得好听,我看不是自罚,倒是自赏”,她端起来酒碗跟韩灼的碗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酒顺着脖子流进衣领里,她也毫不在意,笑着说:“酒是好酒,入口香醇,回味无穷,但总觉得不如军中的浊酒喝起来畅快”。

    黄沙征战,劣酒入喉,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随后几人都举杯共饮,连琉玉面前也斟了一小杯,他抿了一口随即被呛住,连声咳了一阵涨红了脸,谢华瑛替他换成茶水,“小心些”。

    韩灼瞧着这场面,越寻思越不对劲,将军莫不是也相中了这个奴隶?

    怪不得!

    将军一向对他宽容,最近却频频与他动怒,仔细想来,桩桩件件的起因都是因为这个香奴!

    他性情豪爽,也常在欢场中游走,大丈夫中意便中意,何必扭捏?加之贪杯,此时韩灼已渐有醉意,下一刻竟毫不避讳直接问出口:“将军,韩灼有话要说”。

    谢华瑛挑眉:“说来听听”。

    “将军是不是与他有情,打算收在身边?要是想要这奴隶直说便是,韩灼的命都是将军给的,一个奴隶我还能与将军争抢?将军屡屡维护偏袒他,真是苦了我,几次无端受罚!”

    众人皆惊,徐曜暗自在心里认同,双喜也不免起了疑心,荆和若有所思,意味深长望过去。

    至于琉玉已经慌了神,韩将军必定是误会了,将军怎么会跟他这样的人牵扯?况且他们同为男子,将军绝非癖好龙阳之人,他攥着手指,手心里掐出红印,坐立不安,不敢看任何人,恨不得躲进地缝里。

    谢华瑛沉默不语,就知道这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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