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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楼庆贺生辰 飘细雪病情加重

    兰水魏氏乃是北方百年士族,世代传习易经,族中子弟个个博古通今,虽不入朝堂为官,但天下士子或多或少与魏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今日魏承璋生辰,尽管年年都谢绝外客,只办家宴,但年年都有不少人想借着由头套近乎,全被拒之门外,贺寿的心意领了,其余请自便。

    再者魏承璋一向喜静,不爱嘈杂喧哗,这日府上与寻常时候并无异处。

    襄王府的马车停在魏府前,车夫已来过许多次,但每回都被眼前这遮天富贵迷了眼,只见怎样一座华美屋宇。

    四尊玉狮似从云端飞下,威严镇守铜门,两侧华柱如走凤游龙,书写百年底蕴,一道金漆匾,天下第一家。楼台阁宇错落,掩映红日彩云中,阑干回廊无数,迷失嫣红姹紫丛,红泥墙,碧瓦檐,仆从上万成千。

    这车夫没去过帝王宫室,但他觉得天上的神仙住所也不过如此。

    冬日肃杀,院中的花草全都不是琉璃便是金银雕镂,一派栩栩如生,以假乱真,细嗅之下,竟有隐隐香气随风而来,这风不似外面的寒风,而是裹着一层暖意,只因兰侯体弱,府中占地千亩,处处烧着地龙,摆着鎏金暖炉,还要人时时照看着加炭添火,一日间只用在取暖上的银子便如流水数不清。

    魏婵一跨进府门,便脱下来时穿的貂毛披风,里面只穿着一件水红罗裙也不冷,脸上本就妆点了胭脂,此刻更多了几分红润暖意。

    门口等着客人的小丫鬟先上前见礼,一路将襄王夫妇引至东风楼。

    东风楼面积不大,一共上下两层,围在一圈松柏林中,一年四季青葱翠绿,生机盎然,一楼设成四面通透的凉亭,还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残棋,绕着朱红栏杆上二楼,宾客座位分列两边,正中上首是主人位,后面的窗台摆着一盆水仙,现在长了繁茂的叶子,还没开花。

    此处清幽静谧,专做饮宴之用。

    魏家的人陆陆续续前来,落了座三三两两交谈,魏婵一眼看见了母亲赵夫人,同刘煊一道去请安,赵夫人也回礼见过襄王殿下。

    其实说起来,赵夫人与刘煊的母妃在闺中便是手帕交,他二人婚事能成,与这层渊源颇有关系。

    寒暄几句过后,赵夫人不动声色将话题引到了谁家娶了新妇,添了麟儿上,魏婵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发紧,看了一眼刘煊,他恍若未闻,脸上的表情始终温和没变过。

    再过一会儿,魏承璋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几声微弱轻咳传过来,先是两个丫鬟抱着暖炉上来,接着四个仆从拥着一个男子,他道:“诸位久等,恕罪恕罪”。

    声音清润却无力,像是即将干涸的山涧溪流,听得出久病缠身,伤了根本。

    望过去只见好一位贵公子,白玉冠,千金裘,唇边浮浅笑温柔,桃花眼含情脉脉,姿容天成,皮骨神赋。

    只可惜面容苍白无血色,仿佛深山中藏了千百年的寒玉一般,一朝乍见天光,反而不适应这俗世红尘。腰间左侧系小小香囊,掩盖身上带着淡淡的药草味,却还是盖不住在药炉茗碗中捱过的悠悠岁月,右边系一火红玉佩,质地精绝,打磨工艺却是下下乘,瞧不出个形状来。

    他身边除了丫鬟仆从,还伴着夫人幼子,侯夫人柳青姝出身不算显赫,模样也生得小家碧玉,当年多少贵女求嫁侯爷,倾国倾城者泛泛,魏承璋都不肯点头,谁能想到最后竟娶了个名不见经传的七品芝麻官之女?况且这女子颇不检点,未成婚时已与侯爷珠胎暗结,闻说侯爷找了许多年,直至去年才将母子俩找到,即刻便给了她们名分。

    柳青姝牵着的小公子便是魏承璋唯一嫡子,粉雕玉琢,冰雪可爱,与魏承璋有四五分相似。

    众人都起身与他恭贺生辰,他淡淡颔首,坐了上座,让大家也都坐,不必拘谨,只当是寻常家宴。

    丫鬟将手里的暖炉放在他桌上,随即关闭了四面窗户,不叫外面的风透进来分毫,隆冬腊月时分,能热得冒汗的地方恐怕也只有魏家了,但魏承璋仍旧披着大氅,身体冰凉。

    随后众人各自献上贺礼,再说一番祝寿词,仆人一一收下,便正式开宴。

    尽管在座都是达官显贵,但这一桌子的珍肴也实属罕见,心中纷纷慨叹,不愧是魏家家主,真就比京城的皇帝还要排场,但这话不能说出口,祸从口出。

    有几个乐人在屏风后拨弄丝竹,都是些清雅的调子,席间行了几轮酒令,说是酒令,因着魏承璋不可饮酒,便改为了饮茶,玩了一会觉得无趣,索性聊起俗事新闻。

    不知道是谁忽然提起了刘妙仪:“听说太后有意在张家的子弟里挑一个给公主当驸马,这事是真是假?现在皇上和太后几乎闹到明面上了”。

    到时候懿旨一下,接还是不接?

    从前天下共主只尊皇帝,本家嫡女代代入主中宫为后,现在朝堂上两派分庭抗礼,魏家一向出世绝尘,不沾染庙堂之事,到了魏承璋一代,先不论他本就没有适龄同胞姊妹,便是有也不会把婚事搅和到皇室纷争之中。

    因而能动心思的也就只有一个刘妙仪。

    刘妙仪算不上魏家的人,却是魏承璋最在意的人。

    “今日家宴,诸位难得闲散相聚,当论风花雪月,诗词歌赋,至于公主的婚事,也不是我等能操心的事,公主自有定夺,不如我们再祝侯爷身体康健,福禄余年可好啊?”说这话的人乃是魏承璋的胞弟魏承珪,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其余的人也就抛了方才的话题,纷纷举杯再为魏承璋祝寿。

    外面忽然没征兆落起了雪,魏承璋体弱,天气稍变就身体不适,只好中途先行离席,旁人再多逗留倒显得没眼色,因此也都陆陆续续离去,这场宴席很快就散了。

    出府上了马车,魏婵才对刘煊说:“表兄的病看着愈发严重了,下月真能强撑着到京城去吗?天气严寒,加上一路舟车劳顿,身强力壮的人也免不得疲乏,何况是他?”

    这事已板上钉钉,谁也劝不住他入京的心思。

    刘煊道:“侯爷必有他的考量”,牵过魏婵的手接着说:“方才在席间你也听到了,金荣公主的婚事恐怕八九不离十要定了,侯爷肯定得在此之前与公主见一面”。

    给金荣公主选驸马,也不是头一回提起的新鲜事,从前公主不愿意,这事刚有苗头,她就要大闹起来,整个太安宫都人心惶惶,最后全都不了了之。

    这回呢?不同了。

    流言传了这么久,也不见她有任何动作,很可能便要成真。兰侯跟公主的兄妹情谊寻常比不得,这么大的事侯爷肯定要走一趟,况且去年就因病没去成,今年说什么都不能不去了。

    确实,这一遭哪怕死在路上,他也得去。

    这是魏承璋的原话。

    他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已是油尽灯枯,时日无多了,若这回进不了京,踏不进飞露殿,见不到他心尖儿上的人,真是死也不瞑目。

    从东风楼回来,路上飘着雪,呼吸了几口凉气,回来就狠狠咳了许久,脖子连着脸耳朵都涨红,帕子上全是咳出来的血。

    柳青姝见状吓了一跳,赶忙扶他躺下,替他擦干净嘴角的血迹,不自觉掉了眼泪,又不想让他看见,起身去倒水来做掩饰。

    抹了眼泪,接着把温水慢慢喂他喝下,才说:“侯爷定要保重身子,此回进京让宫中的御医瞧瞧,也许还有别的法子,都怪妾身没本事,半点忙也帮不上”,说着又自责地哭了起来。

    魏承璋勉强对她笑一笑:“青姝别哭,你哭起来我这病更加难愈,让子徽瞧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了你,你也知他幼年习武,我哪里是对手?”

    “子徽更不愿见侯爷愈病愈重”,柳青姝已没心思与他玩笑。

    这时有个小公子探着头从门外跑进来,婢女赶不及阻拦,这小孩子已经喊着“父亲”到了魏承璋床头,他还不到三岁,自然不懂什么叫人间疾苦与生老病死。

    “尧儿,莫要打扰你父亲”,柳青姝板着脸说教,被魏承璋抬抬手拦住。

    他勉强坐起身,额上顿时生出一层细汗,把尧儿拦在怀里,道:“寻父亲何事?”

    小孩子笑得开心,将自己方才在院子堆雪人的事讲出来,“尧儿想请父亲一同观雪”,他哪里知道他父亲就是因这天杀的雪才忽然受凉咳血,只自己沉浸在欢愉的冰雪世界里。

    魏府温暖,本身存不住雪,飘在半空中就化成小水珠,一滩水落在地上,但尧儿爱玩,因此专划出一块地方,撤了地龙,供他耍玩。

    魏承璋听得认真,“尧儿会堆雪人了,真是父亲的乖孩子,可是父亲恐怕辜负尧儿相邀了,现在父亲有事在身,下回好吗?下回父亲陪尧儿一起堆雪人”。

    没等尧儿思考出其中的利弊,柳青姝已把他从魏承璋身上抱起来,正打算出去,同时魏承珪从外面进来了,碰个正着。

    尧儿又冲着魏承珪挥舞着小手,“叔父抱!”

    说来也怪,这孩子自打见到魏承珪第一眼便与他亲近,魏承珪到府上的次数虽不算少,但肯定不能日日都拜访,然而尧儿待他比对魏承璋还要熟络。

    或许父子间真有一道无形的牵绊羁缘,柳青姝也只能这样解释。

    “青姝,你带尧儿先出去,我与子徽有事相商”。

    室内焚香缥缈,陈设古朴简素,与整个府上的奢华皆是不同。

    魏承珪走近,“大哥要紧吗?要不先让李神医号号脉,重新开副方子?”他担心魏承璋身体,将客人都送走后便赶了过来。

    “子徽,我不碍事”,魏承璋摇摇头,他这副身体,再请什么神医,再换多少方子也是徒劳,“我原本便打算叫你过来,趁着今日精神稍好,有些事情要交代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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