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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印泥

    柳青亦携摘星揽月到夜市,发现此地夜市热闹不凡,且秩序井然,有卫兵巡逻,确实如小二说的一般。

    “那边有卖笔墨纸砚的,咱们去瞧瞧。”柳青亦看见前方有一堆人围着一个小贩,小贩身后的小车中有许多宣纸与砚台,他手中拿着一支毛笔在吆喝着。

    “上好的狼毫笔嘞!这狼毫是我乡勇士进山打猎得来,用此笔写出的字恢弘大气,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各位公子小姐不管是自用还是赠人,都是极好的!”

    柳青亦走进,便听到他这番话,可她仔细观察他手中的笔,却发现有杂色,似是掺有兔毛。

    一人接过毛笔,夸赞道:“好笔!这笔我要了!多少钱?”

    小贩道:“这本是卖一贯钱的,公子如此识货,便卖您八百文吧!”

    那人露出为难的表情:“我身上没带够这么多钱,您可否帮我留着?我明儿取了钱便来买!”

    小贩摇摇头:“公子,看来您与此笔缘分不深。”

    许多围观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有些蠢蠢欲动,没看出来此人其实是小贩的托。

    柳青亦摇摇头,这些人既然连狼毫笔都辨别不出来,那她的龙泉印泥在此估计也无人知晓。

    她转身欲带摘星揽月离开,却见一身形修长的年轻公子朝这边走来,立时改变了主意。

    那公子身着白衣剑袖,马尾高束,头缠镶玉抹额,腰系金丝云纹腰带,手拿一柄黑剑,剑鞘虽朴素,但柳青亦一看便知此剑价值不菲。

    他剑眉星目,面容俊俏,步履看似轻快却沉稳有力,举手投足间有矜贵之气。

    那小贩见这公子过来,眼睛都亮了三分:“这位公子,我看您气度不凡,这狼毫笔与您极为相配,您看看!”

    萧烈接过笔,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便扔还给小贩:“此笔掺杂许多兔毛,也配叫狼毫笔?”

    小贩陪着笑解释道:“一匹狼最适合做笔的部位不多,也不够硬,这才加了一点点兔毛,确实是狼毫笔。”

    他嗤笑一声:“我不缺笔,你这可有上好的印泥?”

    小贩急忙道:“有有有!我这极品龙泉印泥!若不是此间行家,或许连听都没听过此物,我这就给公子拿!”

    小贩从箱中取出一个小玉盒,那盒子形状圆润精巧,似用上好的白玉所制。

    他又找出一个玉印与一张宣纸,将这几样物什端正放在小桌上,然后轻轻打开玉盒盖,对萧烈道:“公子,这龙泉印泥是泥中之王,印出来的章字迹清晰、形状鲜明,颜色深红如血,绝对是书信往来之佳品!与您高贵的气质十分相衬!”

    萧烈闻言拿起玉印,用这玉盒中的印泥盖了个章。众人围观,发现印出的章果然如小贩所说字迹清晰且颜色均匀,大赞好泥。

    萧烈端详一二,问道:“这印泥印出的章能保存多久?若是雨天受潮,是否会褪色变形?”

    小贩有些为难道:“不瞒公子所言,这不论是何种印泥,时日一长、日晒受潮后必定会略有褪色,但这龙泉印泥是泥中之王,比其他劣质印泥好上太多,即使受潮也不会褪色太多。”

    萧烈命侍从拿来水壶,往纸上的印章滴了两滴,发现虽有些褪色,但确实还是能看清印章形状。

    与侍从说的“水浸不烂”不一致,比不上萧家的特制印泥,他有些失望,但如今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这印泥多少钱?”

    “龙泉印泥素有赛黄金之称,且有价无市,我看公子与此泥有缘,只收您十两黄金。”

    萧烈闻言便叫侍从上前,欲要掏钱支付,柳青亦急忙喊了声:“且慢!”

    她走上前,对小贩道:“龙泉印泥冬不凝固、夏不走油,水浸不烂、火烧留痕,你这泥遇水便褪色了,根本不是龙泉印泥!”

    小贩闻言,生怕马上要到手的金子跑了,急得脸涨红:“你这小子不识货!这印泥已经是泥中极品了,哪有一点损耗都没有的?若是火烧都不烂,岂不成金子了?”

    “可巧我手上就有一块真品,你这赝品敢比一比吗?”

    柳青亦杏眸瞥了一眼小贩的假印泥,即使用了昂贵的玉盒包装,赝品就是赝品,永远比不上真品。

    “有何不敢?”

    小贩虽知自己卖的是假货,但丝毫不怕与柳青亦的泥比试,暗道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不怕火烧的泥?

    柳青亦命揽月取出龙泉印泥,与小贩的精致圆润的小玉盒不同,柳青亦的印泥是用青花瓷盒装的,比那玉盒大许多,看着虽淡雅,但没有玉盒看起来昂贵。

    她素白纤长的手拿起印箸,轻轻将印泥搅拌均匀,然后拿起自己的印章,在之前萧烈盖的印旁也盖了一个。

    印出的印亦颜色均匀字迹清晰,与小贩的似乎没什么不同。

    小贩笑道:“你这印泥也是好泥,不能因此便说我的是假货吧?”

    柳青亦笑道:“别急,马上见分晓。”

    她转身对萧烈道:“请公子与方才一样,滴上水试试。”

    萧烈点头,命侍从滴上水。

    水滴上两滴,印章竟丝毫不褪色,侍从见状多浇了些水,水浸透纸张,旁边小贩印泥盖的章已经快看不出形状了,而柳青亦的章却纹丝不动,真应了柳青亦那句“水浸不烂”,围观众人惊呼“好泥!”。

    小贩脸色由红变绿,不甘道:“我这泥是没你的好,但你怎么证明你的就是真的龙泉印泥?你烧一烧看看!看看它是不是真的不怕烧!”

    柳青亦笑道:“您给我张纸,我这就烧。”

    小贩给了她一小张宣纸,柳青亦在新的纸张上又印了个章,又拿小贩的印泥也印了个章做对比。她命揽月拿来打火石点燃,众人均瞪大眼睛看着。这纸逐渐成炭黑色,小贩印泥盖的章也一同变得焦黑,但柳青亦印泥盖的那印章被烧之后虽变色,但字迹依然清晰可见,应了她的那句“火烧留痕”,众人哗然。

    “这是我北州柳家的龙泉印泥,若诸位想求购,可用此法一试,莫要被骗。”柳青亦笑道,众人这才发现柳青亦那印章上刻的是“北柳龙泉”四字。

    萧烈上前问道:“柳公子,你这印泥于我而言非常有用,请问您卖多少钱?”

    柳青亦摇了摇头:“此物为我家传承之宝,北州已经大旱近三年,做龙泉印泥的原材料产出极少,如今这已是我家最后一块龙泉印泥了,不卖,可租给您一用。”

    萧烈点头道:“无妨,我今日急用,明日便还你。”

    柳青亦道:“公子有意,便来我住的客栈交易吧,离这不远,明日中午前到那还我便是。”

    柳青亦领着他去了客栈,他见客栈简陋冷清,不禁问道:“柳公子家乡干旱,家中产业原材料缺少,何不换一种材料试试?”

    柳青亦苦笑道:“家父已试了许多,却无一能成,家中已经濒临破产,所以我这才南下寻找,否则这龙泉印泥恐怕难以传承下去。”

    她命揽月拿出印泥,对萧烈道:“这印泥虽没黄金那么贵,但也不便宜,即便是风调雨顺之年,也得卖二十两银子。我借您一日,看用量决定价钱。公子先押二十两银子在我这,明天我收完费再还您。”

    其实往年柳家的龙泉印泥一般只卖五两银子,柳青亦见这人十两黄金都能掏出来,二十两银子定不会吝啬。更何况物以稀为贵,这两年柳家都无产出,涨点价也正常。她如今身上盘缠仅剩二两银子,再不想法子挣点钱,怕是还未寻到藕丝便要流落街头。

    萧烈闻言有些惊讶,他家的特制印泥比这贵上许多,质量甚至不及此泥。本以为这位公子见他愿意花十两黄金买赝品,出价定会高于十两黄金,可这位公子只要二十两银子,心中不禁对面前的少年升起一丝好感。

    萧烈笑道:“好,我姓萧,单名一个烈字,正住在如意楼客栈,若我明日没来,你可遣人去寻我。”

    “在下柳青亦。”

    萧烈唤侍从拿来银钱给柳青亦便离开了。

    柳青亦掂了掂钱袋,杏眸弯弯,心情极好。

    摘星道:“小姐,要是他明日不来怎么办?”

    柳青亦道:“不会,此人要用上等印泥传信,定是传重要信件,以后必定还有需要,定会回来问我以后如何购买。”

    摘星还是有些担忧:“万一人他不需要了呢。”

    柳青亦笑道:“傻摘星,当务之急是筹到银钱,若是不来,我们就当挣了二十两银子也不亏。”

    天色已晚,柳青亦有些疲惫,早早洗漱后便睡下了。

    另一边,萧烈回到如意楼,从腰间取出暗哨,吹了两下。

    若是柳青亦在此,肯定会以为这个哨子坏了,根本没有声音,实际上此哨吹出了很小的两声鸟叫,只有顶尖高手能听见这暗哨。

    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出现在萧烈的房间中,对他恭敬弯腰行了一礼:“小侯爷。”

    “将我之前写好的密信拿来,我盖章后你们速速送出。”

    “是。”

    翌日。

    柳青亦赶了几天的路腰酸腿软,睡得很沉,朦胧间听见屋子外有嘈杂之声。

    “我家公子还在睡觉,你不能进去。”揽月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已日上三竿,不如我来喊柳兄起床?”

    听到此话,吓得柳青亦一个激灵,连忙爬起来穿衣。

    摘星见柳青亦醒了,将早早备好的水盆端到她身边,道:“萧公子卯时三刻便来了,天才蒙蒙亮呢,我见公子疲劳不忍叫醒,让他晚一点来,没想到才过半个时辰他又来了。”

    柳青亦睡眼朦胧地整理洗漱,哀叹道:“这人来这么早干什么?扰我清梦,可恶!我上妆还得费些时间,你与揽月帮我拦着一下,说我身子不舒服,还需睡会儿。”

    摘星见自家小姐红唇微微嘟起,一脸不爽,觉得有些好笑:“要不公子再睡一会儿?”

    柳青亦摆了摆手:“罢了,有人守着我的房门,哪里还睡得着?”

    半炷香后,柳青亦整理完毕,推门出去,见今日萧烈身着白底红衣雪狐腋剑袖,额间坠了块白玉圆环,比昨日更显少年气。

    “柳兄怎么才起?”萧烈是习武之人,早已习惯天还没亮便起床。

    “赶了几天路,腿酸。”柳青亦尴尬一笑。

    “多谢柳兄的印泥,解了我燃眉之急。”萧烈让侍从归还印泥,柳青亦打开一看,竟少了三分之一。

    “我收萧兄六两银子吧。”柳青亦唤摘星取银子,萧烈连忙阻止。

    “柳兄不必如此见外,银子收着便是,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萧烈笑道,“龙泉印泥于我非常有用,我正巧也要南下,如今南边倭寇蠢蠢欲动,我可护送你,只需你在我需要用印泥时租借给我,日后若找到材料制出印泥,我想购买一些。”

    “求之不得,在下制出印泥后定赠萧兄一块佳品,让萧兄优先购买。”柳青亦闻言喜出望外,萧烈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不说他自己习武,带的护卫也人高马大,一同南下让她的安全更有保障。

    “你打算去南边哪里?”萧烈问道。

    “我要寻莲花,制作龙泉印泥需要大量藕杆,听闻江南的江州雨水最为充沛,我想去那寻莲。”柳青亦道。

    “我也正打算去江州,既如此更省事了。”萧烈笑着让侍从将一个几提油纸包放在桌上,“柳兄刚起还没用早膳,中州有许多特色小吃,我特意给柳兄带了些,还热着呢。”

    侍从逐一打开油纸包,有香煎包、脆皮锅贴、梅干菜炊饼与栗子糕,柳青亦见状哪还有起床气,杏眼都要弯成月牙了。

    赶路这些天,她上盘缠不够,吃的大多是便宜的馒头,能饱腹就行,许久没好好吃顿早膳了。

    柳青亦拿起竹筷逐一品尝,发现味道都极好,笑道:“萧兄真是慧眼识美食。”

    萧烈见她吃得开心,心情也变得很不错:“柳兄喜欢就好。”

    他想,柳兄为了家族长途跋涉南下寻莲,定是吃了不少苦,才会这么瘦弱。

    之后一同上路,他一定会好好照顾柳兄,把柳兄养得像自己一般强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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