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拒绝我很好玩？”程则骁阴恻恻地说。

    他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为了个姑娘耐着性子装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如果你想玩什么欲擒故纵那一套，我也不介意陪你玩，但是，”他耷拉着眼皮，眼眸里翻滚着浓厚的阴霾，“我没多少耐心。”

    容与仰着一张莹白的脸望着他。

    “我从来不玩你说的那些，”她平静地说，“你说这样的话，就证明我们不是一路人。”

    “谁跟你是一路人？”程则骁讥诮地一翘嘴角，“你那个小男朋友？”

    “是啊。”她的眼神不闪不避，清亮得像一泓潭水，似乎任何东西都能在她的眼睛里洗濯一新。

    真干净。

    干净得让人想打碎。

    “知道我最喜欢干什么吗？”他缓缓地问。

    容与不问，也不动，就那么看着他。

    程则骁冲她一笑，俯下高大的身躯凑近，牙齿白森森的，像头不怀好意的恶狼。

    “我最喜欢……折断硬骨头。”

    他的眼睛里闪动着漆黑的恶意，看得人后背发寒。

    容与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她呼吸急促，细薄的肩膀微微起伏。

    是气的，也是真的恐惧。

    从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开始，他似乎只能给她带来这一种情绪，但是她突然不想再龟缩在他带来的阴影里了。

    “你只会这一种沟通方式吗？”

    容与直视着他的眼睛，冷定开口。

    程则骁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哪种？”

    “威胁恐吓。”容与也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

    兔子亮爪子了。

    程则骁兴奋地磨了下后槽牙。

    “是啊，”他坦然道，“很有效，不是吗？”

    “不是。”女孩断然道。

    “理由呢？”

    “因为，”容与一字一顿，“你那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

    他没说话，漆黑眼眸紧盯着她。

    “我猜猜，你一定觉得自己无往不胜吧？不论是你的事业，还是，”容与停了一下，“女人？”

    程则骁笑了笑，“继续说。”

    “我不是要标榜自己与众不同，不过程先生，就像你看到的，”容与指了指周围一圈，声音清越好听，“我有我的世界，我有男朋友，我要好好读书，你的法则管不到我这里，我也不想跟你有任何交集。”

    说得这么明白了，应该不会再会错意了吧？

    这是她在他面前说话最多的一次。

    程则骁看着她那张小嘴一张一合，隐约能看到她洁白整齐的牙齿，红润小巧的舌尖。

    莫名其妙有些燥，想抽烟。

    手都伸进口袋里摸到烟盒了，他又忍住了。

    烟味会盖住她身上的香味。

    容与等了半天，对面的人也不开口。

    而且那表情，是在愣神？

    她轻咳了声，“程先生。”

    他眼波一闪。

    “我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她认真地说。

    第一次来她学校找她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说的。

    不对，原话是“到此为止”。

    这小丫头从一开始就在拒绝他，还是很坚决那种。

    拒绝他，付出代价了吗？

    好像没有。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脾气了？

    程则骁呼了口气，舌尖扫了扫槽牙。

    见他一直不说话，神色难测，容与心里有些打鼓。

    不管怎么样，该说的都说了。

    她退后一步，转身离开。

    “容与。”

    他突然叫她。

    容与脚步没停。

    “你可以走，不过我保证，你会后悔。”

    容与站在原地，双手攥紧了背包带。

    背后的人咔嚓一声拨亮火机，低头点了根烟。

    不远处那道纤细的背影还倔着没回头，他夹着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你没搞清楚状况啊，要不要开始，什么时候结束，那都是我说了算。”

    容与火气上涌，实在不想回头面对这种自以为是的混蛋。

    “怎么，所有事都得随程先生的愿才行吗？”

    她语气讽刺，他也不介意，长指弹了弹烟灰。

    “必须。”他淡然道。

    容与闭了闭眼睛，强行压下了骂人的冲动。

    “那不好意思了，我就是这种不识抬举的人。”

    程则骁点了下头，“发现了。”

    容与霍地回头，清冷白皙的脸上一片怒容。

    “所以呢，程先生打算怎么对付我？是造我的谣，还是搅黄周震的工作？”

    “你说的这两种我都打算试试。”程则骁笑得肆无忌惮，仿佛她越生气，他就越兴奋。

    容与怒极反笑，“好啊，那就试试吧，看看是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如你所愿。”

    “其实我最想做的是另一件事，猜猜是什么？”程则骁慢悠悠地踱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气红的面庞。

    容与狠狠地瞪着他。

    “我想毁了你认为坚不可摧的东西。”

    “然后看看，你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