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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涌(一)

    萧辞熟门熟路地上了顶层。

    开口唤人,房间里却是一片寂静。

    这房间布置没有一丝雅致可言,主人家喜欢红色,便处处用红,整个房间热闹得像要烧起来。房顶斜挑,显得整个空间比楼下更为空阔,但是片片珠帘和层层纱幔又平添了几分旖旎。

    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的香气。萧辞只闻了一下便捂住口鼻,招呼身边的凌玉去开窗。自己则拿了半杯喝剩的凉茶,倒在了尚有余温的香炉里。

    香气散了大半,萧辞才再次开口。“月娘。贵客上门,还不来迎接?”

    终于,层层纱幔后面,一个娇糯的声音懒懒地响起。“我当你去了那南风馆,便忘了明月楼了。”

    这语气中混着娇嗔与疲惫,更有一丝不易察觉地兴奋。

    一个柔若无骨的身影在纱幔深处坐起。隔着红纱,也能看出那女子脖颈肩部流畅圆润的线条轮廓。

    她惯会拿捏分寸。那红纱中的娇弱身体轻轻一旋,下巴微抬,露出修长优雅的脖颈。只这一只玉颈,便不知能引得多少男人趋之若鹜。

    萧辞自顾自在桌前坐下,背对着屋内的香艳。“月娘玩笑了。怕是走遍了三山五岳,也找不出一个比明月楼更好的去处。”

    “当真?”

    “当真!”

    红纱中飞出一串娇俏的笑声。“有你这句话,天王老子来了也要先来迎你。”

    玉手拨开轻纱,月娘只穿了一身轻纱便踹开床上死猪一样的男人下了床。

    走到桌边,温热的玉体故意露着半抹□□贴上萧辞,下巴搁在萧辞肩膀上,道:“上次我帮你找到了那个千红,你可都还没有谢我。”

    她语气娇媚,烟波如丝缠绕在萧辞耳边。

    萧辞侧身,抬起月娘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道:“月娘觉得我上次的红玛瑙手串不够?还想要什么别的?红珊瑚?红翡翠?红如意?月娘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了。”

    她不喜欢周围的人太过于贪心,同时确认自己已经给了足够的报酬。

    那眼睛明明是这几年看惯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月娘觉得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好像不一样了,好像比之前更冷,也更危险。

    萧辞的手托着她的下巴,让她所有的表情都一览无余地落入眸子。

    月娘心里慌了一下,那娇笑便一下子有了裂痕。可她也是风月老手,片刻便又换了一副面孔,笑意依然,却不见了妩媚。

    她从萧辞手里退出来,眼神一波三折地送到萧辞眼前,笑道:“你给的,从来都是最好的。”

    唤了伺候的小厮进来把床上死猪一样的男人抬走,又有小丫头送了早点和新茶。

    月娘自去梳洗打扮。云鬓酥腰,没有半分遮掩。“我原本还想着,你若能是个男子,我便弃了这万丈软红,做鬼也要跟着你。”

    她坐在梳妆台前,眼神却看向映在镜子里的萧辞。

    那背影还是如记忆中一般挺拔,好像无论风霜刀剑如何相比,都无法打动她半分。月娘的眼神重新缠在萧辞身上。“现在可真是可惜了。”

    萧辞目光平静。“月娘这里花月无边,不缺我一个。”

    “那些臭男人,怎么能和你比?”

    萧辞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中寒意又多了几分。“月娘,你是聪明人。这样惹人误会的话,以后莫要再说,更莫再让我听见。”

    月娘对着镜子愣了一会儿,眼角泛了一点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妆奁盒子最下一层取出了一支金丝紫玉钗别上。

    梳妆台下的抽屉里有一本小册子,月娘心里犹豫了很久,还是打开拿给了萧辞。“你要我查的郑全的事,我能查到的都整理在了这本册子里,你现在可要看?”

    萧辞摆摆手。“今天有正事要谈,这些且先交给凌玉收着吧。我回去便看。”

    “你当时火急火燎地让我查,我倒以为是多么大不了的事。给你细细得查了,你倒又不着急了。”她腰肢轻晃,坐回到萧辞身边,又是那个风情万种的明月楼头牌。“今日是约了哪几位大人?可要我备几盘小菜?”

    萧辞没有再安慰她,转而道:“今天是正事,你吩咐下去,别让人上来,另外随意准备些瓜果点心便是。”

    月娘眼里幽怨,但面上只做不在意地一笑。她人已离开,却留下一段幽香。

    凌玉带着欧阳程进门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打扫一空,千万软红都散尽了,只有一道素净挺拔的身影坐在屋里。

    欧阳程脚下莫名就顿了一下,不自觉想要后退,却被凌玉横剑拦住。“欧阳大人,请。”

    欧阳程虽然年过四十,但是他出任吏部尚书不久,反倒不如萧辞执掌吏部多年来得有底气。

    欧阳程咽了下口水,壮起胆子进了房间。“臣欧阳程,见过长公主殿下。”

    萧辞坐在桌前,笑着斟了两杯茶。“别来无恙啊,欧阳大人。”

    “有劳长公主惦记,臣一切安好。”欧阳程苦笑应着。

    “欧阳大人一切安好,本宫却不太好。”萧辞脸上还带着笑,她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扔在桌子上。这是前一晚她离开秋筠馆后让妙歌写下来的。

    “欧阳程,如果本宫不找你,你是不是打算把这份名单送到陛下面前,交由陛下定夺?”

    欧阳程咽了口吐沫,小心答道:“呃……这名单仅是吏部暂拟,最终如何,当然要等陛下朱笔御批。”

    萧辞脸上还是在笑,可是狭长的眼睛里缺闪现出不善。“所以欧阳大人的意思是,今年春闱后任用的结果若是出了问题,陛下自己兜着是吧?”

    “这个……陛下英明……这个……必然能选贤举能,知人善任。”欧阳程心里的小九九被萧辞一句话打翻在地,他一时间确实也想不到如何应对。

    “陛下久居宫中,这些人的本事高低,还不是靠你们这些外臣上下嘴唇一碰。你此刻嘴上说陛下英明,意识是说,如果陛下看错了人,便配不上这份英明?”

    欧阳程被萧辞吓得赶忙一揖到底。“臣不敢。臣断然不敢有此意。”

    “怎么回事?坐下来说。”萧辞冷笑了一下,收了之前的压力,将面前的一杯茶向前一推。

    这便是暂不追究欧阳程的推脱之责,但如果欧阳程应对失当,只怕萧辞还是不会放过他。

    欧阳程擦了下额头的冷汗,哆哆嗦嗦地坐在了萧辞面前。但他到底还是不敢喝萧辞递过来的茶,只颤颤巍巍地扶了一下茶杯,解释道:

    “温相是百官之首,本就有统领六部之权。原本吏部已经做了一份任命名单出来,也准备好要御呈陛下,但是温相却说其中有几人任命不当,多次派人来要求吏部做出调整。”

    欧阳程拿了另外一份旧拟的名单出来,递到萧辞面前。萧辞两相对比,果然世家子弟的调动简直离谱,若真按这样的安排下去,只怕不少人要打到宫里来。

    欧阳程也面有难色。“最初我们还能借口拖一拖,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您又不在京城,而且这事也不算出格,冒然上报陛下,似乎也不妥。”

    欧阳程是萧辞亲选的吏部尚书,比起其他人来说,欧阳程背景简单,个性也算正直,知道轻重,而且没有家族掣肘。最重要的是胆小谨慎,且唯皇命是从。对于年轻的帝王来说,由这样的人执掌吏部,相当于直接把吏部握在了手中。

    但同时这也是他的缺点。没有家族支撑,面对温阙时便底气不足,反而不像某些士族出身的官员能据理直言。更加上他不善与人虚与委蛇,不够油滑,温阙略一施压,便只能乖乖就范。

    “温阙对于这份任命,可给出了理由?”

    “那是自然。”

    萧辞指着名单上其中一人,问道:“这个杨焱,用的是什么理由?”

    欧阳程头上冒了汗。他哆哆嗦嗦喝了口茶,道:“温相说,这个杨焱出身洛水,自幼家乡受水患所扰,必能体察百姓之苦。”

    “胡闹!体察百姓和懂得治水观测那是一回事吗?我要的是能吏,不是菩萨。”

    萧辞一拍桌子。“原本都水监中的空缺,想得是靖国公家庶出旁支的幼子,三年前他便考察了大俞全国上下水脉,去年还写出了《治水十策》。结果你让他去,这个……钦天监?是打算帮牛郎织女治天河吗?”

    “臣也跟温相说靖国公家幼子。可是温相说,士族公子因长在京城,自然多得贵人青眼。可寒门学子,未必无此才干,只是朝廷不知罢了。”欧阳程一番话,把萧辞堵了个结结实实。

    萧辞平复了一下,问道:“你们原定何时议事?”

    “原以为今日公主会上朝,所以便想着散朝后议事。”欧阳程答道。

    今日没去,那明日怎么也要议了。

    萧辞心想这人还真是看得起自己,一夜的时间,她如何能对名单上所有人面面俱到。

    她深呼吸了一下,重新拿起这两份名单。“今日欧阳大人便不用回了,去把今年春闱名次和这些人的案卷都找来,我教你如何应对。明日我依然不上朝,一切由陛下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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