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病

    害怕这种情绪太陌生了。自从他被教导太子不能有偏爱之物,自从他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一样样消失不见...,他渐渐地就没有了害怕这种情绪,因为他再也没有喜爱之物。

    “殿下,昭训娘子醒了。”

    听到墨书的声音,他立马顿住脚步,大步向里屋走去。太医看诊后,禀明昭训身体并无大碍,只有些劳累和受凉,好好修养一阵便可。

    撩开帘子,便看到宋卿卿倚靠在床头,江月在一旁喂她喝药。

    宋卿卿看到宗镕进来,露出笑颜,轻声说道:“今日,多谢太子殿下了!”

    他走到床边,看着她有些惨白的脸色,伸手拿过了江月手中的碗,挥手让其退下,而后自己坐到了床头旁,手执汤匙,轻轻搅动。过了一会,才说道:“不必谢,日后母亲若再为难,你差人去寻我。”

    宋卿卿眼中掠过一抹惊讶之色,还没等回过神来,就看到一勺汤药递到了嘴边。她张嘴吞下,但汤匙退的太快,有几滴药汤洒在了白色的衣衫上。

    她抬头,便看到了宗镕脸上的懊恼。只见他手忙脚乱地将药碗放在一旁的床几上,接过江月递来的锦帕,准备擦拭。

    当锦帕要碰到衣衫时,她想伸手拿走,去不慎碰到了他的手背,“臣妾自己擦吧。”

    而后看着他又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药,递到嘴边,她张嘴轻轻抿了。一碗汤药很快就见底了。宗镕见她喝完了药,开口说道:“下次,母亲若要见你,你提前派人知会我。”

    看到对方点头,宗镕抿了下唇,“这些日子,你就在清平轩里好好修养,有事就差人来找我。我下午还有政事,就不多留了。”

    看到宗镕走后,江月才来到床前:“娘子,殿下走了。”

    “嗯,太医开的是什么药?这般苦!”宋卿卿皱眉苦脸道。

    “太医说是些滋补养身的药。娘子,良药苦口,今日可吓到奴婢了。不过,听说皇后被罚禁闭了,掌宫之权移交了德妃,这下好了,她不能再为难娘子了。”江月一脸的担忧。

    宋卿卿伸手摸了下江月的脸,笑道:“傻丫头,别担心。我没事,那是骗他们的。”

    江月说宸贵妃与皇后多有不和,似乎连宸贵妃的薨逝似乎都与皇后有关。后宫人人皆赞皇后慈悲,爱礼佛,不少妃嫔都手抄佛经献给皇后,以表恭敬贤良。她这般爱让人抄佛经,想必宸贵妃也抄了不少吧。

    看到皇上那一刻,她就想好了。像与不像又有何分别,只要皇上想起宸贵妃一次,势必要厌恶皇后一次。

    晕倒,不过是话说到了,再不闭嘴就过犹不及了。至于太医,这些臣子精明的很,后宫主子说晕倒就是晕倒了,主子说病了就是病了,至于药方,尽管开些补药就是。

    只不过,没料到帝王能长情至此。自己本只想免了今日的罚跪,让皇后有所忌惮,没想到皇上却重罚了皇后。可是看刚刚太子的神态,好似对自己母亲的处境并不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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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下午,皇上因皇后无辜责罚太子昭训被夺了掌宫之权,还被罚了禁闭的事在后宫里传遍了。许多妃嫔都不甚明白,皇上为何会为东宫昭训发火,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惹了皇上厌恶。自宸贵妃去后,皇后稳坐中宫,又有些善妒,不少嫔妃可都挨罚过。

    德妃的宫殿李热闹了起来。后宫与前朝相连,这几日德妃膝下的大皇子在朝中也一时风头无两。

    清平轩也热闹了好几日。皇上的赏赐当日便送到了,接下来便是德妃的赏赐,然后便是太子、太子侧妃,吴良媛...,甚至连林玉姝都送来了一些滋补药材。让宋卿卿诧异的是,宗偲也来着礼品来看她了。

    “卿姐姐,你可得好好修养,按时喝药,等你身子好了,我们再一起骑马。”

    看着一脸纯真的五公主,宋卿卿的心情颇好,“嗯。不过现在天气热起来了,等来日凉快些,再找个地方好好跑跑马。”

    听到来日,宗偲脸上浮现了几丝忧虑,一时也未搭话。宋卿卿自是注意到了,从公主进屋,她便知公主心里有事。可五公主颇得皇上盛宠,在这后宫谁敢给她气受。

    宋卿卿拉住宗偲的手,笑着柔声道:“这是怎么了,有谁惹你不快了?”

    宗偲犹豫了下,看着对方温柔的眉眼,不禁落了几滴泪:“卿姐姐,金朝欲以联姻稳固两朝盟友关系,他们向皇上求娶了宗朝公主。”

    两朝结盟,公主联姻,这事不稀奇。二十年前,宗朝战败,除了割地赔款,也送了一位公主前去和亲。

    “这朝里朝外,谁不知皇上最宠爱你,定不会让你嫁去金朝的。”

    “昭训娘子,你有所不知,皇上自是不会让公主去和亲。可是宗朝使臣直接求娶了五公主,还许以太子妃之位。”宗偲身旁的宫女桃花担忧地说道。

    宋卿卿有些明悟了。金朝也知宗朝日渐强盛,害怕宗朝对二十年前的战事心有不忿,便想求娶今上最宠爱的公主。只是,使臣怎会点名求娶五公主。他们才来宗朝多久,怎知皇上最喜爱五公主,且还以高位许之。

    五公主今年也不过刚十五,尚未行过及笄之礼呢。

    宗偲擦了擦眼泪,有些哽咽道:“卿姐姐,你别担忧,你身子不好。联姻之事,我们都做不得主。”

    宋卿卿有些心疼,但就如她所说,派谁去和亲,关键要看皇上的意思,

    “公主,你不必担忧,二十年前,我宗朝需要公主和亲。现如今,可不一样了。”

    “卿姐姐,我知你意。倘若金朝使臣一心要我嫁给他们太子,我愿和亲的,只是,只是有些舍不得。我是公主,享受了这么些年的荣华富贵,也该为宗朝做些什么。外祖父也说过,贵为一国公主,有些责任是必须要担的。”

    宋卿卿一时恍然,她没想到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还能保留一个赤子之心,明大理,识大势,知大任。皇上是用心教导过了的。

    “卿姐姐,是不是吓到了,没想到吧,我会说出这番话吧,哈哈哈哈,我给你说...”。

    看着又笑起来的宗偲,宋卿卿也撇开了那些烦心事,两人一起说了些趣事,她才依依不舍地回去了。

    宗偲刚走,曹楚楚却来了。宋卿卿实在没想到,自上次乐师一事过后,她还能来探望自己。且她今日,对自己不似往常那般针锋相对,没为难,更没说些挤兑的话。就是来看了看,关心问候几句,留了些名贵药材,便走了。举止作态像足了一个贤良大度的当家主母。

    回含光殿的路上,曹嬷嬷跟在侧妃身旁,低声说道:“娘子今日这般就对了。昭训娘子只是个妾,咱们犯不着与她计较。皇上和德妃都有赏赐,咱们也送了药材,又亲自看望过了,就做好了侧妃的本分,谁也挑不出错来。”

    “嬷嬷,我知晓的。你放心,我不会再胡闹了。”曹楚楚脸上端着一副贤良温和的神情,眼神如一潭死水般平静。

    这段时日,曹嬷嬷亲眼看着自家小姐的眼神越来越沉寂,仪态越来越端庄,举止行为越发从容不迫,俨然有了几分丞相夫人的样子。

    她心中低叹:“小姐长大了。”

    走到半路,迎面碰到了吴良媛,曹楚楚嘴角微勾,笑了起来。

    “臣妾参见曹侧妃!”

    吴良媛今日穿了一身水蓝色长裙,浅杏色绣云纹的宫绦束住了纤细的腰肢,一双杏眼楚楚可怜地觑着侧妃。

    “吴良媛今日这身衣裳倒是好看,这双眼眸也颇惹人怜惜。只是可惜了,太子殿下不在这,无人欣赏这美色了。”曹楚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带讽刺。

    吴良媛小心回话道:“臣妾蒲柳之姿,担不起侧妃称赞。”

    “呵,你的确不配!”曹楚楚的声音冷了下来。

    吴良媛如受惊的兔子般瑟缩了下,惶恐道:“臣妾不知何故惹了侧妃生气,还请侧妃明示!”

    “既然你自己哪里惹了本宫,就在这跪上一个时辰,慢慢想。秋月,你替本宫在这看着,可不要让吴良媛晕倒了。”

    “诺。”曹楚楚身后一着浅粉色宫装的女子站了出来,屈膝应是。

    待走远了,曹楚楚侧头,轻声问道:“嬷嬷,上次的事,家里有消息吗?”

    “娘子,郎君说东宫若有其他男子出现,除了太子和你的吩咐外,便只能遵了皇后或皇上的旨意。”

    “皇上?皇后?”曹楚楚低声默念,想了一会说道:“那日,林玉姝是不是去过清平轩?”

    看到曹嬷嬷点头,她眼神中露出几丝狠色。林玉姝,林二娘子,真实好手段啊,刚进宫不过几天,就拉拢了吴良媛。那日的戏也唱的颇好,好一个一箭双雕的计策啊,可惜最后都为别人做了嫁衣。

    你想当太子妃,其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坐到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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