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叁

    四殿下自知得罪人,然还是令幺平磨墨去信于各州州牧,以不捐不饶人的措辞命令各州牧组织乐捐事宜。由于离得远,此次就不要捐水了,银钱和粮食或衣裳布匹都成。

    四殿下也给京都送了信,表示各州牧都有表示,那京都权贵怎可光看着。京都乐捐一事四殿下委托了大殿下统管。

    大殿下有苦难言,要不是知道这是他四皇弟,他都要以为四殿下是故意要整他。让他去问众大臣要钱,这岂不就是让他得罪人么。虽是以他四殿下的名义,要钱的也是他大殿下不是。

    宫里舒妃娘娘心中哀痛不已,都往京都送信了,四皇子怎的也不知顺道给他母妃也写一封呢?进宫陪着舒妃解闷的正妃安慰道:“殿下定是事务过于繁忙,是以才没想起来。母妃可不要错怪了殿下呀。”

    舒妃想想是这个道理。陛下接见了送信的四皇子府亲兵,是以舒妃也探听到了亲兵口述的中州赈灾事宜。得知四皇子和灾民喝一样的稀粥吃一样的杂粮馒头,几日都吃不上一顿肉,舒妃心里真是揪心至极。

    得知四皇子为了赈灾款愁得夜不能寐,四处奔波,舒妃恨朝廷怪陛下,哪有赈灾大使去赈灾只给十万赈灾银的,这不是笑话嘛,这不就纯粹在刁难她的四皇子?

    四皇子如今因着筹赈灾款是得罪了整个祁国的京官外官了吧,不去打听也知道,这朝堂上的大小官估计心里都在骂四殿下不干人事。不过好在民间是赞扬四皇子的。

    舒妃娘娘为支持自己的四皇子,扬言也要为中州百姓乐捐,并沐浴斋戒祈福三日。陛下得知后大为赞扬,于是宫里其他娘娘也跟着效仿捐了一些银钱珠宝。心里是都不大满意的,毕竟此事有利于四殿下,舒妃乐捐无可厚非,但她们算怎么回事。

    最生气的莫过于皇后,乐捐之事就算提出也该由她这个皇后领头,怎么主事的变成了舒妃,享受大家赞誉的也是她舒妃?而最最可恨的是,捐的最多的却是她这个皇后!

    络绎不绝的赈灾款及赈灾物送到中州申城,为避免又如之前百万两赈灾款那种情况发生,四殿下命人造了赈册。但凡赈灾款或赈灾物经办人是谁,经办人交接时都要在赈册上写明经办人姓名,经手何物,经手多少,并写上何年何月何地交接,与谁人交接,最后经办人与交接人都要在赈册上盖下印戳。

    因为有了赈册,此次的赈灾便少了许多猫腻,钱款物品从各地出发直至送到灾民手里,几乎未有短缺。

    然四殿下还是被好几个官员参了,甚至其中还有几个属地外官,包括林州牧。

    京官参四殿下急功近利,表面为了灾民,实则是为了他自己。“陛下,四殿下为筹赈灾款竟要挟各州州牧,说是他们不帮着筹钱,就是与他四殿下作对。臣这边有信为证。”

    林州牧则参四殿下无诏封官,林州牧表示朱旺之的官并非考举所得,他当时看中朱旺之只是觉此人可胜任府中长史,遂留他在府,然做一城城守却是没资格的,但四殿下却不知为何要提拔朱旺之。

    陛下其实觉得无可厚非,比起四皇儿赈灾大获成功,其他事那都不算事。但陛下总要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更何况参奏四皇子的还不止一人,于是一封加急密报送去了中州给四殿下。

    四殿下看了密报,觉无语至极。他一眼就看出参他无诏封官的人是谁,除了林州牧还能有谁。四殿下想了想,让幺平磨墨给各州州牧去了信。待各州州牧回信后,他将他回给陛下的信连同各州州牧的回信一同给到陛下。

    陛下收到信,感叹他的四皇儿也真是刚烈。这各州州牧的回信是这两日才写的吧。陛下让贾公公念信。

    四殿下回信有理有据。说他要挟各州州牧,参他的人有证据,他也有。这不,他问各州州牧他四殿下是否有要挟他们,各州州牧都回信并无此事,并说这是他们应该做的,他们作为祁国官员该为百姓赴汤蹈火,该为陛下为四殿下分忧解难。

    至于林州牧参他无诏封官一事,四殿下觉自己无话可说。林州牧管不好下属导致三城城守疏忽职守,导致三城百姓死亡过半,他四殿下找人帮他顶上,并安抚灾民,重建灾区,他林州牧不感谢还要参他,这是何道理。

    “……林州牧参本殿大抵只因本殿用了他所顾忌之人存心报复。这样心思狭隘之人何以做一州之守。更有,林州牧无才无脑,镇不住下属,安抚不成灾民,遇事只知躲避,实不堪大任。恳请陛下另择人选。本殿觉得洛城城守蔡正义此人就很不错。”

    陛下听完整个信的内容,觉头疼无比。这四皇子真是,人林州牧刚参他,他就回参,对了他怎就一口咬定就是林州牧参他了?还要把人拉下马,把人拉下马不算,还要提拔自己看中的人上马。还有既然是恳请陛下另择人选,怎么后一句就他四殿下直接定人了?这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四殿下迫不及待要用自己人吗?

    要不是这是他四皇子的来信,换了其他人,陛下都要气到呕血。不过四皇子嘛,陛下决定就先不跟他计较了。

    二殿下站出来表示林州牧向来规规矩矩,从不逾矩,百万两赈灾银也跟他毫无干系,他为中州百姓还写血书上奏,决不是四殿下口中所说之人。

    见二殿下维护,大殿下也连忙站出来表示站四殿下。

    旁人不知林州牧,但大殿下知道,林州牧可是二殿下的人。此次也算歪打正着。是以大殿下绝不能让二殿下保住林州牧。

    大殿下:“陛下,各位大人应当都知道四殿下为人,他岂是一个无缘无故与人置气之人?”

    二殿下:“他怎么不是?”

    大殿下:“那是因为二皇弟先招惹他在先。”

    二殿下嗤之以鼻。

    大殿下:“四殿下自小养尊处优,然今日身处中州,灾民如何,他便如何。正当他睡不了一个好觉,吃不了一顿饱饭,殚精竭虑为着灾民能活下去之时,而远在这京都的朝堂上,他却还要应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被参被辱,这寒的岂是四殿下一人的心,这是寒的所有一心向民的那些个赤胆忠心!

    当初在这朝堂上有谁愿意前往中州?没有人,当然也包括本殿。最后四殿下去了,大家难道不应该感谢四殿下吗?何以他人还未回,就迫不及待要找他麻烦,几位大臣究竟是何之心?”

    这段话说得二殿下之党都默然不语。大殿下说完,支持大殿下及四殿下的大臣纷纷表示是这道理。大殿下瞅一眼并未表态的段太傅,心道果然是只老狐狸,哪怕女儿做了四皇子府正妃,他也还要观望。

    大殿下想着要如何把段太傅拉下水,然这时候转折来了。御史中丞李延海瞅着段太傅,一脸愤慨道:“太傅大人,四殿下也算是你的女婿吧,怎的就这般不受你待见?在下官看,四殿下就没有哪做错了,你这都不出来替他说一句话,你居心何在?”

    段太傅:好想暗杀了他怎么办?

    段太傅想想:此人不过一个不入流的微末小官,不气不气。

    段太傅瞥向御史大夫穆耀志。

    穆耀志站出,道:“李大人逾矩了。李大人有何资格说旁人,你自视陛下纯臣,何故一心向着四殿下说话?你又居心何在?”事实上李延海还是穆耀志的下属,然李延海在朝堂委实太有名,穆大人控制不住还废不去。

    李延海毫不心虚,朗声道:“穆大人此话错已。下官哪是陛下纯臣,下官是向着这天下,向着黎明百姓,四殿下值得下官为他说话!”

    穆耀志还待再逞强两句,就见李延海又迈出一步,似是嫌弃离他太近似的。

    李延海冲陛下道:“陛下,四殿下在中州抗灾已是举步维艰,如若中州州牧不换,势必束缚四殿下手脚,还请陛下拟旨废现任中州州牧林耿,另立与殿下有帮助的蔡正义为新任中州州牧!”

    大殿下觉惊喜来得太突然,他赶忙也上前一步,道:“请陛下废林耿,另立蔡正义为中州州牧!”

    一时间,朝堂上大臣呼啦啦跪了一地。

    陛下一瞧便知这跪了的都是大殿下的人,而没跪的则大部分是二殿下一队的,而像段太傅一样站中立的也未必向着他这个陛下。陛下想起李延海那番话,哪是陛下纯臣?哎,陛下心累。原来古称帝王为孤家寡人说的真真是一点没错的。

    ...

    四殿下没想到陛下和众大臣这样爽快,他信过去没两天,陛下降林耿提蔡正义的旨意就送到了。他以为还要费一番周折,起码等到他回了京都,亲自向陛下恳请,这事才能成呢。

    不过也好,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蔡正义以及同样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朱旺之镇守,这中州十七城想必会日复一日活跃过来。他也能早点带着良夫人回京都,顺道还能带着良夫人看看其他州的美景,吃吃其他州的美食。

    四殿下最后召见了新上任的中州州牧蔡正义,最后和他议定了关于中州灾情的事宜。

    四殿下在中州申城待了近一月后,决定启程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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