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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妃才发现他背着小手,这一幕很是熟悉。舒妃想起来,她僵着脸问:“可是……鸟窝?”

    小胖子小脸垂下来:“啊,怎么祖母都知道了。是不是娘亲去偷看小胖良儿爬树,告诉祖母了?”小胖子转头瞪元良良。

    元良良举手发誓她这次真没有。

    舒妃解释:“不怪你娘亲,那是因为你爹爹小时候也送过祖母一个鸟窝。”舒妃抱歉瞧殿下一眼,“可惜,祖母没珍惜。你拿出来给祖母瞧瞧可好?”

    小胖子将鸟窝从身后拿出来,除了两只小鸟还有一只大鸟,窝在鸟窝竟一点没有被惊吓到。舒妃摸了摸大鸟的羽毛:“祖母和你一道养着它们可好?”

    小胖子又雀跃起来,蹦老高。“好!祖母最好啦!祖母要是一直在小胖良儿身边就好了。”小胖子撒娇。

    舒妃动容。

    舒妃虽没有明说,可殿下和元良良看出来舒妃会答应的。

    三日后的子时,殿下带着元良良母子上路,这次还多了舒妃。

    为了瞒住舒妃此次带来的护卫队,殿下就连东来公公都没透露,选择子时,在罗三的掩护下,几人从偏道下山,乘了早准备好的马车离开。

    然而没有走出多远,他们被一队手持弩箭的兵士拦了,二话不说直接放箭,好在马车是做了铁皮加固的,都没事。殿下趁第一拨箭矢放完的空隙,飞跃出去挟制住了头领,又命人撤退。

    幺平赶着马车先走,待半个时辰后,殿下才抢了兵士的一匹马,又斩杀了他们剩余的马,去追赶幺平。

    “他们可是陛下派来的?”舒妃瞧见殿下安然无恙回来,才落了心,担心问。

    “是庆王的人。”殿下以死相逼那头领,头领才承认。

    元良良觉奇怪:“陛下都派舒妃娘娘来找相公了,庆王还敢明目张胆来杀咱们?是怕陛下和朝臣不知道他做的事吗?”

    舒妃冷哼:“庆王第一次没得手,自然不甘心,这还用问。”

    元良良还是觉得奇怪,她瞧殿下。

    殿下垂眼沉思,久久没说话。

    又走了一个时辰,到了一处县城,打算歇脚,遭到庆王的人乔装暗杀。

    好在殿下和幺平身手了得,对方人数众多,也无可奈何。

    元良良觉得他们被监视了,要不然他们怎么到哪,庆王的人就能跟到哪。

    她留意了一路马车外的动静,确认没人跟着,又想到要真有人跟着他们马车,殿下肯定早察觉了。那问题出在哪?她忍不住打量舒妃,又忍不住盯着幺平的背影。

    不是这两位,总不能是她和小胖良儿吧?

    一路上元良良都想找机会和殿下说两句悄悄话,奈何舒妃在,她一直没机会开口。

    一直等到他们的马车被大队的人马围困在县城外的树林,她也没有说出口。

    对方和前两次一样,一上来就状似要拼命,只是此次对方人数众多,殿下和幺平为了看顾四个拖油瓶,屡屡受挟制。包围圈越来越小,攻击越来越猛。

    元良良心急,却见一旁舒妃倒是淡定。她往右边跨了一步,黑衣人只要落刀就能砍断她的脖子,谁知黑衣人犹豫了,就这犹豫的一瞬,被眼疾手快的殿下一刀开膛破肚。

    元良良吓傻了,殿下将她拉回身后,来不及说话,又陷入战斗。

    她发现了一个事,这些人一定不会是庆王派来的。庆王是要他们的命,而这些人看似下狠手,实际没伤到他们分毫。殿下将他们护得再严实,也抵挡不了那么多人的攻击。

    而就在这时,又一队人马冲过来,将黑衣人包围了。他们穿着整齐的黑金盔甲,武力高强,训练有素,领头的大喊:“保护瑞王和舒妃娘娘!”

    殿下寻声看去:“唐平?”

    唐平速度很快,转眼将刺客全部拿下。

    唐平跪倒在殿下和舒妃跟前,道:“陛下料到庆王会追杀殿下,故前几日陛下便派末将出发,竟真的赶上了!”

    殿下凝视他,片刻后拍拍他肩膀:“多谢。”

    元良良眼尖发现殿下手腕上有血迹,她飞快过去查看伤口,殿下右手臂内侧果然被划了很长一道口子。元良良翻出伤药和纱布给殿下处理伤口,殿下则望着唐平:“要我不乐意回京都,你们待如何?”

    唐平又跪倒:“请殿下不要为难末将。”

    殿下便懂了。殿下侧头望着元良良。那秀丽的小脸上满满都是对他的心疼和紧张,殿下轻声道:“小伤,无碍。”

    元良良嗔怪瞥他一眼:“这么长这么深的伤口,怎么就小伤了?”她举起手指,“这才是小伤。”着急从马车上下来时,指甲刮到马车沿,掉了半块指甲流了两滴血。

    殿下抓过她的手,将她的指间包裹在掌心:“等到回了京都,良儿莫怕。只需记着,有相公在,你不会有事。”

    元良良知道他们逃不掉,庆王和陛下都不会放过他们,回去是唯一的办法。她从殿下的眼神中看到,殿下原来都知道的。

    “好。”她反握住殿下的手,静静靠脸贴着。

    ...

    景昭二十四年四月末,离京都一年之久的瑞王殿下回来了。

    殿下未回瑞王府,也未将元良良母子送回瑞王府,而是一干人直接进了皇城,进宫见陛下。

    今日的大明殿来了不少大臣,有庆王的人,也有瑞王亲信。

    瑞王携带元氏跪在陛下面前。

    陛下瞧着瑞王显见激动之情,欲起身,最终还是坐下了:“瑞王起来吧。”

    殿下起身。

    陛下也没叫她,元良良自是不敢起。

    陛下冲殿下欣喜道:“瑞王替朕体察民情,着实辛苦,无事,早日回去歇着。等明日早朝,你我父子再说说民间趣事,刚好呀,让大臣们都听听。”

    特意等在大明殿,想亲自请求陛下参瑞王一本的几个大臣面面相觑,陛下这是打算放任性妄为的瑞王一马?

    不死心的吏部尚书吴子庸,开口:“陛下,一年前瑞王大闹太和殿,自请贬为庶民,后又打伤金吾卫跑路,这事说小可不小哪!”

    户部尚书段孟道:“吴大人年纪轻轻就老眼昏花了?没瞧见这是陛下和瑞王殿下想的一个圈套?”

    御史中丞李延海一脸正气道:“此次瑞王殿下成功打入飞雁山寨,不仅平了附近几座恶贯满盈的山寨土匪,还屡次帮助当地山里百姓。殿下带领的飞雁山寨如今都成了当地的守护神,比当地县衙强了不止一星半点。此乃大功劳!”

    段太傅冲殿下一拱手:“殿下辛苦了。”

    随后,一半大臣跟着道:“殿下辛苦了。”

    庆王知道多说无用,眼神示意自己的人都不必再声张。

    此事便算了结。

    元良良不敢抬头,只在心里惊诧万分想,这事还能这样?

    这样一来,他们岂不是不用受什么罪了?皆大欢喜!

    她正心下窃喜。

    冷不丁一道声音道:“陛下,敢问瑞王府良侧妃可从皇室玉牒除名?”

    又有一道声音道:“陛下,良侧妃生母为罪妇一事如今天下尽知,还请陛下和瑞王殿下早做打算。”

    “陛下,臣听闻,良侧妃生母林氏因着良侧妃的关系,如今又被其夫元承业接回了元家。一个杀人犯不仅没有偿命,如今还能因特权安享晚年,这让祁国百姓如何想?”

    “陛下,关于良侧妃毒害瑞王妃一事,在民间闹得是沸沸扬扬,恐还得详查……”

    陛下十足为难,他不禁看向瑞王。

    “瑞王有何话说?”

    殿下凛然而立,冲陛下道:“就听各位大人的。”

    殿下转头,扫过一张张老脸:“各位大人倒说说,要如何处置元氏?是砍头还是杖毙了?”

    这话分明就是迁怒威胁。众大臣纷纷跪倒在地。

    殿下又冲陛下道:“既然各位大臣没话说,那本殿便做主了,就将元氏从玉牒除名,并禁足于祁福山,没有陛下令,永生拘禁。”

    众大臣未再置言。

    在大明殿那一日,是元良良在接下来的半年内最后一次见到殿下。她以为殿下会想办法,他们顶多别离半个月,最多一个月,谁知并不是。

    从大明殿,她直接被陛下钦点的金吾卫送去了祁福山,只有她一人,春雨丫头都没给她。

    元良良很惶恐很不安,她想到了被追杀的那一日殿下告诉她的话,才冷静下来。

    “等到回了京都,良儿莫怕。只需记着,有相公在,你不会有事。”

    殿下是猜到了回京都后她必有一劫?

    事实上,殿下只是了解陛下和一帮老臣的狭隘心思而已。

    她想到殿下的话,莫名觉得安心。到祁福山时,她都睡着了,守着她的兵士不知是不是受了殿下的点拨不敢随意动她,也没叫醒她。

    待她睡饱起来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她吓得尖叫出声,吓走山林间一片飞鸟走兽。

    守在马车外的金吾卫也被吓了老大一跳,掀帘看去,火光照耀出女子披着泪,依旧不损丝毫艳丽的面庞。

    那金吾卫自知失态,忙低下头去:“良侧妃,到祁福山了,请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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