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贰拾柒

    方贵嫔还胆敢死不承认。陛下已是不想再多说一句,他瞧着方贵嫔只觉得此女丑陋凶残,他先前还拿她跟贵妃相比,陛下只要想到此,心里就后悔不已,觉得自己眼盲心盲。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太爱陛下了……”

    陛下不爱听别人冲着自己说这种话,他不知真假,也不需要。直接打断:“你可知供状上都有哪些人签字?陈爱卿。”

    京兆府尹道:“回禀陛下。供状上有方家下人,也有被方家赶出去的曾伺候过方家两位去世姨娘的下人。虽方家嫡母和方老爷拒不承认,然证据充足,可直接实施逮捕。”

    陛下转头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可还有疑虑?”

    太皇太后只觉心好累,她自从回宫后,就诸事不顺。支持皇后嫡子,结果二皇子谋反,后又支持宽和豁达的皇长子,谁知也是扶不上墙的阿斗,如今她要替当今陛下整顿后宫,怎么这个看似柔弱腼腆的方贵嫔还是个杀人犯?太皇太后心想,大概是她老了吧,才眼盲心盲。

    她摆摆手道:“既是事实,陛下做主吧。”

    陛下转回头,再不多废话:“方贵嫔陷害贵妃,杀人证确凿,即可褫夺封号,贬为庶民,交由京兆府审理。”

    “陛下,臣妾冤枉,您听臣妾解释……”

    陛下俯视方贵嫔:“有话去跟京兆府尹说吧。”

    陛下起身,几步走到元良良面前。他想到什么,转身:“方贵嫔入后宫,可是皇后的主意?”

    皇后忙起身,慌张解释:“陛下误会,方贵嫔只是臣妾表妹,进宫来玩的,是太皇太后和两宫太后觉得表妹温柔贤淑留下的。臣妾想替表妹拒绝来着,谁知表妹自个也乐意,臣妾无法决绝。”

    “胡说!”西太后怒斥,“哀家几时说过方贵嫔温柔贤淑?又几时说要她入宫?哀家从未说过!”她只是没拒绝罢了。

    东太后和煦笑:“哀家那日也只是和太皇太后以及孝贤太后闲聊,陛下的事哪里需要哀家做主。”

    太皇太后傻眼。什么意思?敢情都是她一个人的错呗?

    太皇太后因着说一不二和威严气势立足后宫一生,她此次也不推卸责任:“是哀家没探清此女底细,哀家下回定查个底透再行送进宫。”

    陛下还能说什么。他冲上首几位行礼:“无事的话,朕带贵妃先走一步。此次贵妃受委屈了,贵妃近月的晨昏定省便免了,太皇太后可有意见?”

    说得好像贵妃每日早晚来过寿康宫似的。太皇太后无奈挥挥手:“无碍。去吧。”

    陛下也不问两宫太后,随即向贵妃伸手,贵妃身子很细微的扭了扭,头也往一边偏,陛下便知贵妃在跟自己闹别扭。无奈叹气:“贵妃莫不是还想在寿康宫用午膳?”

    陛下也没真的等贵妃回自己,直接揽住贵妃的腰起身,众目睽睽之下半抱着贵妃往殿外走去。

    殿内众人情绪各异。

    太皇太后心中可怜齐氏先祖,这皇位传着传着,皇帝子嗣越传越少。太上皇好歹还有五个皇子出生,三个皇子平安长大,可到了当今陛下,膝下只有一儿,就连个公主都没呀,说来真真可笑。太皇太后觉得不能坐视不理,看两宫太后这唯唯诺诺的样子,还得她出马才行。

    东太后冷眼瞧着被慎刑司强行拖走的方贵嫔,心想来日方长,她总还有机会。

    西太后:又失败了。这贵妃走的什么狗屎运?

    西太后也只能无奈想,好在她还有她的乖乖。聪明可爱,就算后宫一堆小皇子出生恐怕都比不了她的一个乖乖。

    三位公主见陛下和贵妃走了,八公主便也鼓起勇气提出带着两个妹妹告退,得到同意,三人规规矩矩退出殿门,之后一溜小跑,生怕太皇太后反悔将她们捉回去。

    方家姨娘战战兢兢拉着方二小姐的手,被得知可以走了,才抖着发麻的腿起身,跟上京兆府尹。

    而一旁的方二小姐被姨娘拽着往前,她尤在震惊中,她刚才见到的是仙女吗?方如墨在金陵可是被称为第一美人,要不是名声不好,恐怕求亲之人绕方府一圈。而刚才她所见到的,虽只有一眼,她还是不敢相信,世上怎会有长得那么白,那么娇媚,那么美的女人。

    贵妃?

    宫里的贵妃只有一个。她早有耳闻。

    陛下未继承大统之前,贵妃还是四皇子的良侧妃,不,只是一个侍妾。一个庶女从侍妾,后来母凭子贵成了良侧妃,等到陛下登基,她直接被封了贵妃。

    她当时就想,这世上怎会有女人这般有运气,今日才知道,不是运气。

    不,其实也是运气。她要运气爆棚,有那张脸,那身段,当贵妃的岂不就是她了。

    她又想起明黄龙袍的身影,短暂一瞬的男人侧脸。陛下似乎比这天下男子都要专情,可他是陛下,却能至始至终都只对贵妃痴心不二。

    方二小姐心里说不出的憋闷酸涩。她这一生会找到那般的男子吗?她不求那般尊贵,不求那般样貌,只要对她一心一意,往后余生只和她相伴。

    可,可能吗?不可能。她问自己,又否定。她嫡母是不在了,可她爹还在,方老爷又岂能放过她。之前她就听她爹说起,要把她嫁给县令做妾室。就算不是县令,也会是别人的妾室,终归她们母女逃不过给人做小的命运。

    ...

    远远的,春雨和幺平带着一帮奴才落在后头。贵妃被陛下抱着,单独走在前。

    正午的阳光晒得慌,陛下记得贵妃最怕晒太阳了,是以将贵妃往怀里送了送,又抬起袖子给她遮阳。

    两人都没说话。平日叽叽喳喳的贵妃是不想说,而陛下是正酝酿着,怎么开这个口。

    到菡萏殿门口时,着一身紫红色皇子袍的小胖子风一般飞过来。扒着陛下怀里的元良良叫:“母妃!我母妃怎么啦?”小胖子如今有礼仪官教授,他知道在宫里要叫娘亲为母妃,就像爹爹要在他们面前自称朕。

    元良良为了显示自己没事,让陛下放她下来。

    “母妃没事,不用担心。”话刚完,她才挪动两步,只觉头晕目眩,再站立不住。

    “良儿!”

    “母妃!”

    好在陛下就在身后,眼疾手快将她抱在怀里。陛下抱着人匆匆进了寝房。

    小胖子着急跟在身边,都快哭出声来。

    张院判把完脉,让人喂贵妃吃了一颗定心丸。这定心丸是他特意为贵妃所制。如今他只要照顾贵妃的身子,有了许多空闲时间,可以研究各种疑难杂症,而首要的就是把贵妃治好。

    “陛下,贵妃暂时无大碍。”

    “什么叫暂时?”陛下面色阴沉如墨。

    张院判知道陛下不喜人绕弯子,他直言说:“贵妃两次复发,间隔过短,怕是已成习惯的征兆。还要小心伺候着,切不可让贵妃再伤怀,尽量延长复发时间。”

    此话张院判说过多次,陛下当然知道,可他就算当了陛下,也还是让贵妃一次又一次伤怀。

    张院判曾说过,贵妃复发次数过多,到后期恐怕会时常陷入昏迷,再往后怕是醒不过来。陛下只要想到此,心焦到疯。“你不是制了药丸,何故不起效用?”

    “药丸只是替代药汤,可以减轻娘娘每日喝药的苦楚。虽臣更换了定心丸的几位药材,此次制出的药丸比之前疗效好,可若是贵妃病发一次比一次接近,臣恐无力回天。”张院判实话说。

    陛下上前抓住张院判的手臂,双目充血道:“朕有没有和你说过,旁人的事你无需管,只要负责医好贵妃!”

    “臣知道,还请陛下宽心。”

    陛下哪能宽心。“你要是没把握,就找你信得过的大夫,或者你知道有哪些大夫,告诉朕,朕去找来,协助你!”

    元良良其实在张院判进来之前就已经醒了,她故意的,就想让陛下堵心。叫他觉得方贵嫔温柔娴淑,叫他和方贵嫔用膳聊天,叫他怀疑她。

    可真的看到陛下上火,她又没那么好受。

    “娘亲。”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放在她脸上,小胖子小小声喊她。

    “娘亲没事。”元良良揽过他,和他脸贴脸。

    “娘亲,父皇是不是要和别的娘娘生娃娃?”

    元良良一听小家伙的话觉不对,她拉开小家伙,认真打量他的脸。什么时候稚嫩的小脸有了一丝严肃,尤其这皱起来的两条小眉毛,和陛下一模一样。“谁跟你说的?”

    小胖子表情认真说:“太傅。太傅要小胖良儿对父皇恭敬,说我是大皇子,是表率。说父皇是天子,以后不止有我一个皇子,以后还会有很多。母妃生不了,那只有其他娘娘来生了。”

    元良良捂着心口,只觉好扎心。

    “娘亲。”小胖子又偷偷凑近她,“不论以后父皇有多少娘娘,生多少弟弟,小胖良儿只会要娘亲一个。”小胖子说着,贴贴娘亲的脸。

    虽然儿子的话扎心,但贵妃娘娘还是很感动就是了。她红着眼眶,将小胖子抱进怀里,肉乎乎一团刚到怀里,就有一股力道将她们母子生生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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