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肆拾柒

    早就得了贵妃叮嘱,任由梁妃去的香吟亲自拿来贵妃的一套湘妃色常服恭敬给到梁妃,还体贴给梁妃送来了贵妃常用的香膏香露。

    书房就在寝殿边上,故寝房内的动静,包括寝房后的哗哗水声,陛下听得一清二楚。陛下手里还捏着折子,却双目放空,已然神思不属。

    贵妃怎大白日沐浴?

    想必又是衣裙上沾了灰尘吧。

    陛下自当了陛下后,往日和贵妃的那些荒唐事,陛下刻意收敛。尤其他白日轻易不进贵妃的寝房,大不了晚上早点和贵妃洗漱就寝。

    陛下有些埋怨贵妃矫情,这衣裳沾了土就沾了呗。陛下在书房转了三圈后,感觉水声停了,起步往外走。

    他打算将贵妃的这个臭毛病掰正回来。

    湘妃色纱幔飘飞,女子乌发披背,正坐在妆台前绞发。

    陛下瞅着熟悉的背影,闻着熟悉的味道,大步上前扯过“贵妃”手上的绵软布巾亲自给“贵妃”擦头发。

    陛下感觉“贵妃”身体不如从前柔软,被他碰,不但不歪倒进他怀里,背脊竟还变得硬挺挺的。

    陛下沉声轻笑:“朕又不是第一次伺候贵妃。真香。”陛下闭眼轻嗅。

    梁妃只觉心如擂鼓,她涨红了脸,屏着呼吸。感受到陛下的手正在她腰间游移,属于男人的气息喷薄在她脖颈,她只觉浑身颤栗,那一片肌肤如虫啃般酥麻。

    陛下的手刚搂上“贵妃”的腰,忽睁开眼,凤眸间一片清冷弑杀。

    下一瞬,陛下抓起“贵妃”纤细的胳膊,圈住“贵妃”脖颈,提起,落下。

    嘎达!咕咚!

    “啊!”

    只听地上的女人一声惨呼,之后再没动静。

    “来人!”

    待门外急急跑进来奴才,陛下怒目呵道:“贵妃寝殿进了奸细,你们竟一个不知,如此疏忽职守,该当何罪?”

    寝殿内呼啦啦跪了一地,大呼“陛下饶命”。

    跪在最前面的香吟抬眼飞快瞅了陛下一眼,视线落在地上无声无息的女人身上:“陛下,她不是奸细,而是梁妃娘娘。”

    陛下抬脚踹了女人的肩膀一下,女人露出脸来,赫然是梁妃无疑。

    陛下脸色更难看:“她如何会在贵妃寝殿,穿贵妃衣裳,用贵妃物什?”

    还是香吟垂头答:“陛下未曾赶梁妃娘娘离开,奴婢们不敢擅作主张。梁妃娘娘说她衣裳弄湿了,想借贵妃这沐浴换衣裳,梁妃娘娘毕竟是主子,奴婢们不敢拦。还请陛下恕罪。”

    陛下冷眼瞧着地上的人,下旨:“梁妃目无宫规,胆大妄为,不配为一宫主位,即日降为……”陛下转头问才进来救驾的幺平,“妃嫔最低级是何?”

    守在书房门外,没想过陛下会偷偷从小门遣进寝殿,才反应跑来的幺平擦汗回话:“从六品,选侍。”

    “传朕旨,将梁妃贬为选侍,拖下去!”

    ...

    元良良从十一公主那回来时,菡萏殿已然恢复清净,而殿门口跪着以香吟为首的几个执守宫人。梁妃的事,早有人去禀报了她,她也是知道麻烦解决才决定回宫的。

    “陛下?”

    贵妃随手端了一盘点心,推开侧门,探头进书房。见陛下正在案前看折子,她乖巧问:“陛下可是被梁妃……梁选侍气着了?”

    陛下抬眸看来,元良良嬉皮一笑,将点心往前送了送:“陛下吃点心吗?今日的点心格外好吃,您尝尝?”

    陛下不曾想贵妃是这样的态度,按照以往经验,狐疑问:“贵妃莫非故意的?”

    一下被猜中,元良良好想晕过去得了。她实话说:“臣妾只是想让梁选侍犯个小错,从而能赶走她,至于她得罪陛下实属巧合。陛下要是将所有错都怪在臣妾头上,臣妾不认的。”

    见贵妃扭过身去,陛下细想想,觉还真是怪不得她。是梁妃主动要沐浴,是他主动进的寝房,贵妃只是提供了一个场地。

    元良良久不等陛下说话,她又扭头去看陛下,见他眉目舒展,没有要生气,她放心了。“陛下,殿门口跪着的宫人也是无辜的,您不如也放过他们吧?”

    见陛下点头,她满意了。然后下一刻——

    “既然不是奴才的问题,自然要放。那教唆奴才的贵妃一人受罚吧。”

    元良良哭丧着脸,陛下已经好久没罚她了。要是陛下还让她抄书,她想想也是很头疼的。

    “除了抄书,还有别的吗?”如蚊蚋声传来。

    “有,去太阳底下扫宫道,或是打扫兵器库。自己选。”

    元良良最后还是决定抄书。她不喜欢晒太阳,而打扫兵器库,她在瑞王府被罚过的。会受伤,还很重很多,最主要,好几把铁器的枪柄上竟然还带着斑驳的陈年血迹!简直不要太可怕!

    这之后的几日,陛下批折子,贵妃就在一旁抄书,陛下偶尔会抬头瞧一眼乖觉的贵妃,心下十分满意。

    元良良想起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后怕问:“陛下,那日您何时发现是梁选侍的?”不会到了床上后才……

    陛下握着笔,未抬头:“朕抱着‘贵妃’的腰,立时发现不对劲。朕就想,贵妃何时这般瘦,才反应过来。”

    元良良无言以对。

    ...

    得知确实是梁妃不敬陛下才被降位份后,西太后在宫里发了好一通火。难道真是自己年纪上来了,看人不准?

    这梁妃……梁选侍也不像是个傻的,怎就昏了头?在贵妃宫里勾引陛下,她以为她是谁,还能在陛下心里重得过贵妃?陛下又岂会当着贵妃面宠幸她?

    “太后息怒。您勿怪梁选侍,她只是太心急了。”

    西太后瞧着乖巧明丽的乔妃,点头。看来还是乔妃稳得住,不亏是最受乔国公器重的小女儿。

    “你可不能再让哀家失望。”虽说此次后宫进了二十六个妃嫔,但除了梁妃和乔妃之外,其他人西太后都不放心。

    “臣妾会吸取梁选侍的教训,绝不行差踏错一步。”

    西太后想起陛下之前的后宫那几位,心有哀戚说:“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讨好陛下还是有必要的,只不能像梁选侍那般过火了。”

    乔妃乖巧福身:“臣妾明白的。”

    ...

    元良良得知梁选侍不止被陛下打晕,还被陛下扭断了一条胳膊后,特意去看了梁选侍。

    如今的梁选侍住在最偏僻的宫殿一隅,她坐了小半时辰轿辇才到梁选侍住的地方。

    原以为没有人会来看她,结果乔妃在。乔妃坐在梁选侍床前,两人正说着什么,听到贵妃来了,乔妃忙起身行礼,还替梁选侍道歉:“求贵妃恕罪,梁选侍伤得不轻,请贵妃饶过她无礼之罪。”

    “无碍。”

    毕竟是她故意放梁选侍在菡萏殿肆意妄为的,元良良心里是带着两分歉意上门的。“本宫给梁选侍带了一些补品,梁选侍记得好好养伤。陛下练武之人,手下无轻重难免。”

    梁选侍不知道是贵妃故意坑自己,她心里尤其别扭。毕竟是她在贵妃的寝殿试图勾引陛下,这勾引成功也就算了,结果还惨烈失败,这要她情何以堪。

    元良良一瞧梁选侍表情,心里愧疚更甚。“那个,不够吃的话尽管差人跟本宫说,本宫那别的不说,补品管够。”

    说完,她不待梁选侍道谢,转头跑了。

    贵妃轿辇走出没多久,就被乔妃赶上。

    乔妃一路跑得气喘吁吁:“贵妃心胸宽广,臣妾心下佩服。臣妾有一事,不知贵妃能否答应?”

    元良良心下有不好的预感:“你且说来听听?”人家都夸她了,她哪好意思二话不说直接拒绝。

    乔妃笑起来时嘴角两颗梨涡若隐若现,显得无比清纯可人。而她的身材又十分丰腴,活脱脱就是话本子中惹男人疼爱的笨美人。

    乔妃低垂着脑袋,脸颊红红,忍着羞涩说:“臣妾想要一个孩子,还请贵妃成全。”

    元良良差点从辇中一头栽下来。她脑中凌乱,半晌才开口:“你怕是找错人了,本宫是女人,给不了你孩子。”她故意装糊涂。

    乔妃抬头,目露真挚说:“臣妾并不是要陛下的宠爱。只是想有个孩子,想让孩子陪陪臣妾。陛下很爱贵妃,只要贵妃肯答应,想必陛下会听贵妃的。”

    元良良心情不顺,她倒是会盘算。“本宫可说服不了陛下。陛下要去哪里陛下只会听从自己两条腿,而不是本宫。”

    乔妃可怜兮兮给贵妃跪下:“臣妾知道贵妃可以的。贵妃只要同意,以后臣妾任凭贵妃差遣。只要臣妾诞下一子,不,公主也可。臣妾会安心守着孩子,在后宫一隅度过下半生。贵妃要是不信,臣妾愿意向陛下自请贬位份,哪怕婕妤哪怕充容,都可的!”

    元良良觉得乔妃就是在逼迫自己,她气得想把乔妃一脚踹回她自己宫里去。

    左右前后都没发现有人经过,元良良掀开轻纱帘幔,轻声冲地上的乔妃道:“想都别想,陛下只能是本宫的。”

    乔妃不敢置信看她,小鹿般眼中露出惊惧:“贵……贵妃在说笑吗?陛下是属于社稷的,是属于万民的,怎会属于贵妃?”

    元良良不耐烦纠正:“本宫是说,在这后宫,陛下只能跟本宫生小娃娃,你现在可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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