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陆拾壹

    元良良转身,上前一步,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故弄玄虚问:“臣妾知道是谁要害臣妾和大皇子,皇后娘娘不必抵赖,臣妾心里有数。”

    “本宫没有。贵妃想诬陷本宫,也要看陛下和太后信不信。”皇后平静与贵妃对视。

    元良良好笑瞅着她:“就算臣妾真的诬陷皇后,皇后怎能肯定,陛下和西太后就会站你那边?”

    皇后下意识后退一步,警惕问:“你想做什么?”

    元良良一把抓住皇后的手,坏笑。

    皇后想挣扎,不敢挣扎,一时吓得面色惨白。

    忽然贵妃花容失色,捂着肚子。

    被讹上,皇后气极。她左顾右盼,想要找人证明她什么都没做,然而周遭的奴才都垂着头装作不知,两个嫔妃也匆匆从另一头的走廊逃走。

    西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带着人匆匆跑来。

    皇后赶忙激动解释:“本宫没有对她做什么,是她,是她想陷害本宫!”

    大宫女向皇后福了福身,赶忙问贵妃哪里不适,是否要请御医,是否要在西殿歇息。还要命人通知西太后。

    皇后是真被吓住了。贵妃和她肚子里那个出半点事,陛下和西太后恐怕难饶她。

    皇后抓着玄珠的手,又气又急,她又去拉大宫女,让大宫女一定要跟西太后解释,不是她伤的贵妃,她真的没有,是贵妃拿肚子里的孩子故意嫁祸她。

    “皇后娘娘是话本子看多了?臣妾有多想不通,才会拿腹中的二皇子去陷害皇后?”

    皇后陡然回头,就见贵妃挺着肚子喜笑宴宴望着自己。

    “本宫无碍,就别和太后说了吧,省得她担心。本宫这就走了,也省得皇后看见臣妾就来气。”

    说完,贵妃被身边的宫女搀扶着袅娜离开。

    皇后瞪得眼睛都快突出来:“她、她岂敢?”

    玄珠尽力安抚,只效果甚微。

    自从知道贵妃有孕后,大家都不敢往贵妃身前凑,就怕贵妃有个好歹,陛下和西太后会发难她们。就是偶尔偶遇,大家也都是远远行个礼避让开去。

    当然,贵妃很少出菡萏殿就是了。

    只没想到,这日,不仅皇后来水榭看睡莲,就连贵妃也来了。

    皇后是听说这个季节睡莲竟然开花了,刚好她心里憋闷,就想着出来透透气。

    贵妃是知道皇后出来,她才出来的。

    大好机会在眼前,她不信皇后能错过。

    只是不知道是她低估了皇后的忍耐力,还是确实冤枉了皇后。她独自在水榭长廊站了一刻有余,冻得瑟瑟发抖,皇后竟然无动于衷!

    要神不知鬼不觉推她下水,方法多得是,皇后怎就还不行动?

    在一旁严阵以待的春雨香黛香吟几个眼都不敢眨,只等着皇后的人“不小心”把贵妃推湖里,她们上前抓个现行。至于掉下水的贵妃自有会轻功水上漂的高手内侍救上岸。

    春雨分神瞅一眼不远处假山后的一排高手,心里安定些许。

    等到皇后带着人离开,春雨心里更安定了。贵妃提在水榭引皇后上钩的话时,她坚决反对,掉下水风险多大呀,就算高手内侍能保证将她救上岸,还能保证贵妃滴水不沾到?但贵妃执意要干,她也没奈何,只能配合着。这会儿万事大吉!

    春雨想上前把贵妃接回来,有人走在她前头迅速靠近贵妃。

    “臣妾蒋宝林参见贵妃娘娘。”

    元良良打量蒋宝林,她知道蒋宝林,也知道蒋宝林她爹是个平平无奇小官。照理她不该跟皇后有关系,那她来找自己干嘛?

    “有事?”

    元良良狐疑瞧同样平平无奇的蒋宝林。

    “臣妾想提醒贵妃水边冷,您怀了身子,切不可着凉,还是随臣妾去水榭吧。”

    蒋宝林眼神真挚,又带着讨好。这种眼神,元良良见过不少。

    敢情此女是来示好自己的。

    她好失望。既然皇后都回去了,她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吹风了。

    刚要走,只听身边的蒋宝林叫唤一声。由于水榭不宽,宫女都在蒋宝林身后,蒋宝林被吓到,下意识往身前贵妃怀里钻。

    元良良是被她动作吓一跳,低头看去,发现是条鱼跳上岸,还刚巧,直接跳到了蒋宝林裙子上。元良良好心,提着她的裙子甩了甩,那条鱼就落回了水里。

    “没事,就一条小鱼。”

    “多谢贵妃。”蒋宝林是真的被吓到了,声音都在颤抖。

    “回吧。当心脚下打滑。”元良良让蒋宝林往前走。湖里的水不光溅了蒋宝林半身,也有几滴弄到她身上了。

    蒋宝林心情郁闷拖着弄脏的裙摆往前走,她甩了甩裙摆,忽地,水里一阵响动。

    元良良低头,发现两边水里的鱼竟然都朝她们游过来。她惊奇瞧着,压根没被这阵仗吓到。毕竟在潜邸时,一大池子的鱼都是受她关照的。

    更令她惊奇的是,那些五彩斑斓的肥鱼竟然会蹦上岸。一条两条,无数条。

    有一条直接蹦到了悲催的蒋宝林怀里。蒋宝林惨叫一声,手一甩,那条有她腰粗的大鱼就扑进了贵妃怀里。

    鱼不轻,加上扑腾,加上她脚下打滑,元良良就觉得要遭。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惊呼着,眼看着贵妃要落入水,只见假山后飞跃而起两名灰衣人,踩在水面,如履平地,在贵妃离水面只有一掌距离时,将贵妃带离了长廊池边。

    春雨几个扑过去,上下左右检查她有无受伤,确认只是裙摆湿了,才安心。

    元良良等不及回去换衣服,让两个高手内侍去把蒋宝林带过来问话。

    她想知道鱼怎么会上岸的,总不可能无缘无故自己跳上岸寻死吧。然而蒋宝林一问三不知,瞧她呆呆傻傻的样,要么装得太像,要么真是个傻的。

    元良良相信后者。她仔细打量蒋宝林,问题肯定出在此女身上,当时鱼儿只往蒋宝林身上扑腾,是蒋宝林甩手,鱼才转而到她怀里的。

    元良良围着蒋宝林转了圈,不慎踩到她的裙摆,她拿开脚是发现有些黏腻,示意春雨,春雨蹲下来拽起蒋宝林一片衣角,拿手搓了搓,又闻了闻。

    春雨立即道:“主子,蒋宝林貌似踩到屎了。”

    蒋宝林忙否认:“我没有!皇宫怎会有屎?”

    春雨反驳:“皇宫怎会没屎?”

    元良良觉得蒋宝林说的在理。对呀,后宫娘娘会经过的地方,除了更衣室,怎可能无缘无故出现一堆屎?

    “容本宫闻闻。”她将头凑到春雨手边。

    春雨和香黛香吟都七嘴八舌劝。贵妃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自从有孕后,人家说臭的她就说香,如今不会连屎都说想吃了吧?

    元良良执着,她们拗不过,想着也无伤大雅,随她高兴。

    元良良仔细闻了闻蒋宝林衣摆,忽然抬头:“本宫知道了!”

    蒋宝林的衣摆上弄到的是鱼食,还不是一点点,而是沾了一大坨。鱼食是有人故意抹在蒋宝林的衣摆上的,由于蒋宝林今日穿的衣裳刚好是和鱼食同一颜色的姜黄色,故没人瞧出来。

    想出给蒋宝林衣摆抹鱼食的人真真心机深沉。

    她知道蒋宝林会去跟贵妃搭讪,也知道贵妃会出现在鱼池,故意在蒋宝林身上下鱼食,等到蒋宝林接触贵妃,就有了当时一幕。

    不过元良良想不通,就说那人是怎么猜到她一定会去水榭的?去水榭万一不靠近水边呢?那把蒋宝林从头到脚抹上鱼食都不顶用啊。

    还是说,那人知道她和皇后较劲,知道皇后来,她也会来,并且还会站在水边陷害皇后?

    什么人又知道她的秘密,又了解皇后呢?

    元良良从水榭回来已经两个时辰,她已然洗了澡,换了一身绵柔的湘妃色寝衣,正躺在贵妃榻上一边由着春雨给自己擦头发,一边发呆。

    “春雨丫头,陛下和太后不找皇后麻烦,可能真的不是因为要包庇皇后,而是真的和皇后没关系。我现在觉得,极有可能是和皇后走得近的那几个,你说会是朱修容,还是龚美人?还是另有其……陛下?”

    元良良转头要和春雨说话,结果看到陛下的脸。陛下手里正拿着布巾,蹲在地上给她擦头发,而春雨那丫头不知所踪。

    元良良仰头望着陛下,陛下眼里也只有她。“你猜的没错,就是和皇后走得近的朱修容。之前一直查不到的凶手也是朱修容。”

    “怎么查到的?她承认了?”

    她探起身,陛下顺势在她身旁坐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贵妃没多迟疑顺势歪倒,只是陛下发现贵妃身子没有以往柔软,她还在抗拒,只是假装不在意罢了。

    陛下强自忽略心底的异样,道:“蒋宝林身上的鱼食是遭她贬罚的宫女冬儿所下,冬儿知道蒋宝林不喜自己,决定另行择主,她选择的人正是朱修容。她想讨好朱修容,朱修容也正是利用这点让冬儿为自己做事。往衣服上抹鱼食的主意也是朱修容想的,她觉得贵妃和蒋宝林掉下水,贵妃没了命,而蒋宝林身上的鱼食不是被鱼吃掉也会被水冲尽,从而谁都找不着证据。”

    陛下在说到“贵妃没了命”时,话语轻飘飘,无人瞧见的地方,眼神却是彻寒。

    “她大抵以为这计划天衣无缝,竟是没想过贵妃和蒋宝林都不会掉下水,从而查出她来。前一桩事还未有了结,她又想了一出,也是够心急的。”这般不惜命,他也好成全的。

    “不过前一桩事,并非此次查出,而是朕在民间有所收获。那两个杀手和礼部侍郎有来往,证据不够,暂时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其实,证据是够的,人证那两个杀手,物证赏金,还有宫中的朱修容都能说明礼部侍郎犯下的恶果。

    只是,礼部侍郎又说了另一件有关贵妃的事,礼部侍郎竟拿此事作为交换条件,让陛下饶他一命。陛下很不想答应他,但最终还是答应了。礼部侍郎晚些处置也行,但事关贵妃还是不能出纰漏。

    元良良问:“朱修容可有说为何几次三番要针对我?”

    陛下:“因为嫉妒。”

    她也知道嫉妒,但皇后都知道悠着点来,朱修容有必要一上来就整俩杀手?

    还是说朱修容是为了皇后?皇后承诺了她何事,她想对皇后表忠心?才串通礼部侍郎对她下毒手。

    元良良望进陛下眼里,随后她又垂下眼。算了,她都能想到,陛下铁定也能想到。陛下不说,怕是有他的顾虑。她还是不为难他了吧。

    一会儿,抬眸又问:“朱修容会怎么判?”

    “死罪。”

    元良良点点头。两桩罪,她活着不是因为朱修容手下留情,而是她贵妃命大。

    朱修容被拆穿的当日,就被下到了掖庭宫。隔日陛下定了她三日后白绫赐死。

    赐死朱修容的前一日晚,元良良收到了朱修容的……血书。皱巴巴的一团纸上是大红的字,元良良闻了,确定血字无疑。

    血书只有一行字:“有元家秘事相告,求贵妃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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