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柒拾壹

    县令瞧着人走出公堂,而随在她身后一起离开的人竟有十多个。那些人穿着粗布麻衣,可眼神犀利,身姿矫健,一看就是打手护卫。

    “商人?”县令想起他们这里的首富朱员外,他可没见过朱家嫡长子身边有跟了那么多随从。

    可不是商人,又会是什么人呢?

    县令还在思索,师爷跑来说了句话,县令让人将乞丐拖下去,随后赶忙提了衣摆往后堂去。

    后堂正坐着武安小侯爷的贴身随从袁立,县令一见他,急着解释他也未料到突然跳出一个坏事的女人来,他不得已。

    袁立不买账,冷哼:“不过就是商户贱民,你怕什么?出事了不还有小侯爷保你?”

    县令心里想说,出事了小侯爷还真能保他?谁信他也不信。表面却说:“袁总管有所不知,当时乌泱泱的都是百姓,本官身为县令,怎能当着他们颠倒黑白?”

    他一说这话,自知失言,忙捂嘴。

    “县令大人还真是为民着想的父母官哪。”袁立嘲讽。

    县令忙又说:“本官之所以在堂上轻易改口,是想着还有其他办法。到时咱们可以再找个人当替罪羔羊即可。不过这人选,还得小侯爷送过来。”说到最后一句,县令赔笑脸。

    袁立心知眼下这是唯一可用的办法。县令所说的人选,他作为小侯爷的亲信,自然他替小侯爷操心。

    袁立见县令态度软和,刚才的怒气也消了,他起身离开。

    比起油滑的县令,他最要找的就是刚才坏他好事的女人。

    那女人远瞧着倒是个难得的美人。就不知长相如何?

    要是个绝色美人,他还能拿来哄小侯爷开心。

    他大步踏出县衙后门时,一随从来禀报。

    “紫方胡同?”

    袁立心道果然是个商户,不差钱。那处地方是鹭岛最好的地段,离热闹街几步路,难得的是十分幽静。常有有钱来游玩的人住在此处。

    随从小声道:“袁总管,那处院子有守卫众多,与隔壁其它院子不一般。”

    袁立想了想,让随从附耳过来。

    ...

    元良良回他们位于紫方胡同的新家,还是走回去的。主要是不远,她回去的路上还能买点好吃的,带回去哄陛下。

    陛下还在批折子,果然眉头皱老高。见到她回来,脸色也没好看多少,直到她从背后拿出好吃的,说是特意留给相公吃的,又说了好一番熨帖的话,什么没有相公陪同,逛街十分无趣,吃东西都不香了。

    陛下当然不信,冷酷拆穿她:“那还这么晚回来?”

    不过陛下的脸色已经暖和许多。

    元良良于是将她去了衙堂,见义勇为的事绘声绘色讲给陛下听。

    讲完,还一脸求夸赞的表情,瞅着陛下。

    陛下在她讲故事时,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元良良心中大觉不妙,她笑容僵在唇畔,脚步慢慢往外挪,决定溜之大吉。

    “站住。”

    陛下低沉嗓音传来。

    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陛下说其他话,转头:“相公可还有其他话要跟良儿说的?”

    陛下决定生个气,好提点提点她。

    就听贵妃带着惋惜又说:“相公生气的样子真俊,生气时说的话真好听,就是对良儿太好了。下回凶别人时,让幺平喊良儿一起听听好不好?”

    陛下表情板不起来了。他向来不习惯为难自己,不过此时也不是和贵妃嬉皮笑脸的时候。

    于是苦口婆心和贵妃讲道理:“此次从宫里带出来的人不多,朕若不在,能护良儿的人更少。良儿莫不是忘了上一回,你刚出院落就被人下了迷药,倘若对方不只是利用你,而是人贩子,连夜出了城,你让为夫去哪寻你?”

    陛下想到这种可能,神情又变冷峻:“在外这般任性妄为,下次就别出去了。”

    元良良赶紧保证下次一定只看热闹,不当英雄。亲自喂陛下吃了两块凉透的煎饼,陛下才松口原谅她。

    用了晚膳后,和陛下床头闹了会儿,睡下没多久,迷迷糊糊时,外头响起刀剑的碰撞声,只片刻就停了。

    陛下拍了拍被窝中扭动身子的贵妃,冲外头问:“何事?”

    幺平低声回话:“公子,有人偷袭,不过是一群废物,现已全部扣押。”

    “嗯。”听到是废物,陛下很放心的又转过头,搂着贵妃睡下。

    幺平见陛下没再询问,走到院子,交代陆捷务必问出这伙人身份,查清背后之人。

    陆捷刚好要跟他说这事,这不巧了嘛。于是将毫不费吹灰之力审问来的结果说了。

    幺平将信将疑:“城东朱家派来的人?他们的话可信吗?”

    陆捷:“可信吧。几个人吓得屁滚尿流,一看就是府里打杂的家奴。就不知朱家为何派他们前来掳夫人?”

    幺平立即道:“怕是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底细,还当是普通富户,才想着半夜偷进来。撞到铁板也活该。先找人看着朱家,此事,明日一早等禀报了公子再作打算。”

    而此刻的朱家大公子的院子。

    朱旺之久等人不来,正气恼朱旺祖猪脑子拖后腿,刚打发人去催问,就见猪脑子匆匆从拱门那头跑进来。

    “出事了,我们的人都……都被他们给抓了!嫡兄,这可如何是好?”

    朱旺祖也是久等派出的人不回,去打探,才知道自己人有去无回。

    他当时清楚自己大意了。不该找那几个刀都不会使的,要是找之前办过差的,兴许就能成功。

    得知失败,朱旺祖不知所措,立马来找朱旺之拿主意。

    朱旺之听说派去的人是府里几个杂役,当即伸脚往朱旺祖身上招呼,朱旺祖抱着脑袋想躲不敢躲。

    朱旺之来回踱步。那几个人从朱家出去定然瞒不住,迟早对方要找上门来。

    对方什么身份他们还不知道,这要是当官的,事情闹大他朱家就完了。

    “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吵什么?”

    朱员外披着外衫走进屋。

    他是被两个儿子吵醒的。朱员外来回瞅瞅嫡子庶子,脸上一派威严。

    朱旺之不敢隐瞒,将事情经过说了。

    朱旺祖则缩在一旁头都不敢抬。

    朱员外瞥了窝囊废庶子一眼,和嫡子道:“此事,既是小侯爷要求,那就由侯府来善后吧。”

    朱旺之明白朱员外的意思,他着急问:“可我们还有求于小侯爷,这要推到他头上,他岂能帮我们?”

    朱员外似是早就想到此事:“本想着牢里那人还有用,既然救不出来,那就不救了。比起侯府,对朱家来说,最重要的是京都城那位。”

    “再则,小侯爷岂有真把我朱家当回事,那袁立只不过是小侯爷身边的一条狗,你俩竟也被他耍得团团转!蠢货,真真蠢货!”

    朱旺之忙道:“儿子知错。”

    朱旺祖跟着也亦步亦趋道:“儿子错了。”

    待朱员外走后,朱旺之派人去武安侯府给袁立报信。其实他也可以不报信,等到明日官府的人上门来,他直接说受命于小侯爷即可,但他想着,也许袁立能有更好的办法,两家要是不用撕破脸更好。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出去送信的人刚出朱家后门,就被人给劫了。自然送往侯府的信没送成。

    第二日一早。

    陛下就从幺平那得知了昨晚偷袭贼的事。

    听闻是冲着贵妃来的,陛下不用想也知,定是这两日贵妃出门惹的祸,兴许就是昨日贵妃闹衙堂遭了人记恨。

    幺平:“昨晚我们的人又抓到一个从朱家跑出来报信的奴仆。那奴仆说他们家公子是听从小侯爷的吩咐办的差,至于为什么要抓夫人,他们也不知。而他这回就是要去侯府报信的。”

    陛下冷声问:“哪个侯府?”

    幺平:“是武安侯府。”

    陛下皱眉,祁国侯爷太多,尤其很多侯爷都是驻扎在外地,一代传一代。

    但武安侯陛下是知道的,老武安侯的事迹他小时候没少听,先生讲了不算,他还要让身边的奴才像讲故事一般讲给他听。

    武安侯功绩卓著,死在漠北,死后被先帝追封武安侯。

    爵位可代代往下传,武安侯死了,当然由他的嫡长子继承。只是他的嫡长子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柴,还目光短浅,只想着捧着爵位过日子。

    当时太上皇还打算让武安侯替父出征,谁知武安侯装病给拒了。

    而陛下想去去不成。

    也是因为此,陛下明知武安侯就在鹭岛,他也懒得登门打招呼。

    眼下,看来是不得不去了。

    只是这两日手头上要处理的事太多,陛下走不开,打算等两日再去找武安侯府算账。

    陛下让闫敏陆捷等人将院子看牢了,让幺平注意朱家和武安侯府的动向随时来报。

    隔一日,幺平派去的人回来禀报,幺平转头告知陛下。

    陛下正被朝上几个大臣烦的七窍生烟,听到此事,忍不住发火。

    “他没继承他爹分毫就算了,如今连儿子都教不好,简直废物!”

    陛下不慎将手头的折子甩在地上,幺平捡起递上,见陛下不伸手,他只好摆在桌角最显眼的地方。

    “那县令竟敢和武安侯府狼狈为奸,绝不能饶。侯府送当替罪羊的人是什么人?”

    幺平:“是侯府的家生奴才。人是今日一早送入大牢的,为防多生变故,胡县令极有可能急着结案。”

    一旦结案,替罪羊身死,想要翻案就困难了。

    陛下当即打算上武安侯府拿人问罪去。

    陛下带着人出门,刚登上马车,谁知贵妃后脚也爬上来,脸上还洋溢着兴奋的笑,问他:“相公,咱们今日去哪?”

新书推荐: 咒*******的 捉鬼少女丁罗拉 拯救反派早死白月光 天降养成竹马 你看云映月朦胧 竹马合约 夏日谎言 见春天 藏*******栈 用*******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