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柒拾叁

    “谢涂治!你说的什么狗屁话?你自己一颗心都快偏没了,在这胡说八道!那可是你唯一的嫡子,你敢不顾我儿子,那两个贱种也休想过好日子!”

    门外,吴氏被陛下的人挡着,可书房里的声音她听得清楚,当即回怼。

    吴氏身后还跟着愤恨不已的小侯爷谢有良。

    谢有良上前扶吴氏,让吴氏当心气坏了身子,心里却希望吴氏多骂几句才好。

    他那爹素来偏心几个庶弟,从不多看他一眼。今日竟连他的性命都能不顾真是要气死他。

    陛下听到此话,蹙眉。让人放吴氏母子进门。

    吴氏进书房后,扫一圈,发现武安侯跪着,上前就去对他拳打脚踢。

    武安侯抱着头躲都不敢躲,只任其打骂。

    元良良瞅一眼陛下,心道她这么帅的陛下怎能被人无视,当下开口:“这位婶子,我们大人远道而来,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要说“公子”,那吴氏等肯定起疑心。是哪位府上的公子?公子有什么资格到他们侯府叫嚣?

    说“大人”,这就容易蒙混过关了。钦差大人路过办案也是有可能的嘛。

    谢有良最先抬头,不过看的不是陛下,而是说话的人。

    他御女无数,只听声音就知道眼前的定是个大美人无疑。

    抬头一瞧,虽然美人遮着面,穿着斗篷,可光是露出的饱满光洁的额头和那双灿若明星的眸子就能知道是个尤物。

    谢有良直勾勾盯着元良良,元良良瞪他一眼,侧过身去。

    谢有良于是盯着那半截白腻脖颈流口水,眼神恨不能顺着那脖颈溜进衣领内看个透彻。

    “啊!”一声惨呼。

    谢有良鼻子被一只茶碗掷中,痛到跳脚。顷刻间,血汩汩流出,堵都堵不住。

    丢茶碗的当然是陛下啦。

    什么人竟也敢盯着他的贵妃瞧!

    陛下因恼怒,手上用了力道,这一下怕是削去了此人半个鼻子。

    吴氏才注意到眼前的大人,冷不防大人冲宝贝儿子出手,吴氏跟着惊叫一声,去看谢有良的伤势。

    谢有良满手的血,吴氏用帕子给他擦,这一擦不得了!竟然发现儿子的鼻子上悬挂了一块肉。

    仔细瞧,差点晕过去。那块肉俨然就是谢有良的半个鼻子,要掉不掉悬挂着,一片血肉模糊。

    吴氏才想起来忙大叫:“快来人,请大夫!”

    只是无人应她。

    “雀儿,死丫头,哪去了?”

    还是无人应。

    吴氏突然看向桌案前坐着的人。

    捏着染血帕子的手指指着陛下:“你是什么人,这里是武安侯府,就算你是来查案的县令,也容不得你这般放肆!”

    陛下未出声。

    武安侯起身想拽吴氏一道跪下,吴氏甩开他的手,帕子摔在武安侯脸上,怒骂:“你可是武安侯!你有什么好怕的?我当初昏了头才会答应爹爹嫁给你!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今日谁也别想出这府……”

    “啪!”一声响。

    是武安侯为了阻止吴氏大逆不道的话,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吴氏坐倒在地上。

    武安侯赶忙向陛下赔礼道歉:“还望公子恕罪,内人不是有意对公子不敬的,她是不知……”武安侯说不下去。

    武安侯倒也不是要维护吴氏,只是记得刚才陛下的话。嫡子有罪,在他这都是教子无方,那妻子犯罪,怕是更加要连累自己。

    吴氏哪会想到陛下会来他们这犄角旮旯地。只当武安侯胆小怕事,她被打了一巴掌,恨恨瞪着武安侯:“我爹是老成郡王,我姨母是太皇太后,你怕,我不怕!”

    吴氏爬起来,在武安侯呼哧呼哧的怒喘声中,昂着头,迎上陛下目光。

    “这位大人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不管你今日来此处何事,你都奈何不了我们母子。奉劝你一句,别把路走死了,倒霉的是自己!”

    元良良忍不住好奇:“你不认识他?”看着吴氏,指指陛下。

    照理说吴氏是武安侯夫人,又是太皇太后外甥女,进宫的次数不会少才对。怎会没见过陛下?

    吴氏还真没见过陛下。太皇太后姐妹众多,自然外甥更多,哪会想得起样貌平平还不会讨好卖乖的她来。

    陛下登基那日,武安侯怕她惹是生非,故意在她饭里下巴豆,她连拉了三晚肚子,当然不可能跟着去。

    故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的吴氏瞥了眼元良良,傲娇甩头:“不是什么人也配本夫人认识的。”

    她又瞪着陛下:“你耳朵聋了吗?还不快给我儿请大夫,我儿有事,我要你的命!”

    元良良胆战心惊去瞧陛下。

    接下来的事当然毫无意外。吴氏被陛下的人拖出去打了三十大板,而谢有良的鼻子一时也没人给他请大夫。

    吴氏起先骂骂咧咧,后痛晕过去。被人拖回书房,一盆冷水浇醒。

    陛下冷冷道:“你可以再多说些,到时带着你母子的尸首本官亲自去向太皇太后请罪。”

    吴氏疼得直抽抽,可能是太疼的缘故,她脑子突然清醒过来。

    她如何大喊大叫都没人上来救她?此人竟连她都敢打,又连太皇太后都不怕,他究竟什么人?

    又见他十分年轻,心想不至于太大的官才对。

    可要只是个微末小官,他又怎么见得了太后?

    吴氏怕他先斩后奏,就算太皇太后愿意为他们做主,命都没了,又有什么用?

    吴氏一时怒怕交加,却是不敢再出声。

    陛下见吴氏不再吭声,去瞧小侯爷谢有良。

    “喜悦酒楼的那具尸体是否你所为?”

    谢有良坐在地上,满身血迹,捂着鼻子,由于失血过多,双颊惨白,翻着死鱼眼,眼看着快要晕过去。

    没了鼻子死不了,幺平当然也有的是办法不让他晕过去。

    幺平披着憨态的皮,笑道:“小侯爷要是不想再多一处伤,趁早实话实说。”

    谢有良捂着鼻子,心猜对方是钦差大臣,且奉了御命办差的那种。要不然他爹好歹是武安侯,怎么着也不至于卑微至此。

    陛下不可能特地派钦差大臣来捉拿他,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钦差大臣意外撞到了此事,顺便解决。

    就在刚才,他爹武安侯和此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对方是有备而来,摸清了他底细的,说不定还有拿捏他的证据。这要有先斩后奏的宝剑,他要扯谎,非得交代了不可。

    左右一想,他破釜沉舟。

    “大人,我承认,尸体是我命人扔的,也是我买通胡县令嫁祸坡脚乞丐,岂料被人拆穿,不得已才又找人顶罪。这些我都承认。但是人不是我杀的!”

    谢有良激动抬头:“那丫头是自己想不开,撞墙自杀的!大人要不信,大可以再找仵作验尸!”

    陛下瞧向幺平,幺平过来在他耳边数语。

    元良良凑过去偷听。

    竟然真是自杀的!

    那为什么要抛尸?为什么要诬赖乞丐?还要找替罪羔羊?

    元良良一想,觉不对。当即怒目圆瞪问:“好端端的,人为什么要自杀?肯定是你对人家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是与不是?”

    谢有良听到女人的声音一滞,竟有空闲想,钦差大人出来办差身边带个女人这是允许的吗?陛下要知道怕是会被问罪吧?

    “说话!”

    听到男人的声音,他忙收敛心神,回话:“我的确看上了那丫头,但大人,那丫头是我花钱买进府的奴婢。奴婢伺候主子应当应份,她要想不开,我拦不住呀。”

    “她想不开也是因为你小侯爷的逼迫。你还抛尸弃尸,还栽赃他人,罪不可恕!”贵妃娘娘义愤填膺。

    谢有良:“说到抛尸弃尸,其实我是让奴才找个地方将人收敛了,谁知那群死奴才嫌麻烦竟然随便找个地方把尸体扔了。至于栽赃,我都不知情,是那奴才怕我责骂,自作主张去找的胡县令。”

    元良良怒不可遏:“你想说你是冤枉的?”

    “不,不冤枉。奴才是我的人,奴才犯了错,主子岂能逃脱干系。要打要罚听凭大人处置!”

    奴才犯了错?

    元良良顿觉不妙。

    她去瞧陛下,转头又悄摸摸问幺平,谢有良的罪按例怎么处置。

    幺平回了一句:“无罪。”

    元良良当即明白过来,奴才帮他顶罪,罪全部都是奴才的,当然就和他毫无干系。而他既然说这话,肯定是找好了替罪羔羊。

    抛尸弃尸,或是栽赃都不至于被砍头,可要出卖小侯爷那是必死无疑的。替罪羔羊势必铁了心认罪。

    “既然奴才瞒着你,你又是从何知道奴才找了胡县令?”陛下问。

    谢有良愣片刻答:“就在刚才还是大人所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死奴才竟然瞒着我还去找了胡县令,简直胆大妄为。大人放心,那奴才虽在我身边多年,但我绝不姑息,今日就将他扭送衙堂!”

    元良良伸手顺顺陛下的脊背。

    陛下盯着谢有良瞧了半晌,才道:“不着急。把那奴才带上来,本官要问话。”

    谢有良积极说:“我命人去把他找来。”

    “不用。”陛下拒绝,命闫敏去找府内大总管携同把人带过来。

    谢有良有片刻的僵愣。

    须臾,人带上来。

    元良良瞧见进门的奴才,大惊失色。

    这人不就是县令问罪乞丐那日,她在衙堂一角看到的人嘛!

    元良良急着和陛下说见过此人,此人肯定逃不了干系!

    忽然,她住嘴。

    这样一来,岂不是真的要被谢有良嫁祸成功?他让奴才背锅,可谁不知道,没有主子授意,奴才又岂敢胆大包天。就说他一个奴才又哪里使得动胡县令,定是因为有背后武安侯府撑腰。

    袁立听到动静抬头,瞧见元良良,眼中也是震惊。

    他倏地又垂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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