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捌拾叁

    自从陛下接受了朱旺祖白送的两个女人后,朱旺祖以为贿赂成功,之后时不时来约陛下出门吃茶谈心。

    又过了两日,陛下不仅知道了朱旺祖在家不讨父兄喜欢,他十分想出人头地的心思,就连他爹朱奋那玩意不行,他嫡兄朱旺之喜欢边拉屎边抠脚丫子的事都知晓了。

    陛下还打听到了一件十分关键的事。

    朱奋常常不在家,一出去就是月余,关键出去都是偷偷摸摸不让外人知晓的。从前朱旺之还跟他一道只在家里附近转悠,但从三个月前开始,朱旺之和他爹一起常常悄无声息外出。

    朱旺祖不忿说:“一定是我爹偏心嫡兄,只让嫡兄做外边那些重要的生意。宣兄你说,庶出是我的错吗?”

    陛下认真安抚:“庶出当然不是你的错,我也是庶出,知道你的痛苦。”

    朱旺祖没想到眼前看起来这么矜贵之人竟也同自己一般是庶出!

    朱旺祖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激动抓着陛下的袖子,许久没放开。半晌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陛下:“宣兄可有好主意?”

    陛下用过来人的经验说:“既然迈不过去,不如杀过去。我能到今日,亦是如此得来。”

    朱旺祖再度星星眼打量眼前瞧着就不凡的他的宣兄。宣兄说的“今日”“如此得来”,他不知道如何得来,但见宣兄气度不凡的周身,也能知道当时是怎么一情况。

    想到什么,朱旺祖一激灵,而后眼神一阵乱瞟。确定他嫡兄没在附近,才又回头看陛下:“宣兄……威武!”

    朱旺祖又可怜巴巴瞅着陛下:“不知宣兄可否帮小弟的忙?”

    “这是自然。你我相识一场,旺祖兄开口便是。”

    朱旺祖听此话,喜上眉梢。

    和朱旺祖分道扬镳后,陛下立时安排人去查朱奋和朱旺之这几年的动向。

    陛下是查过两人的,也知道朱奋除了鹭岛的生意,在祁国其他地方都有不少家产。朱家在祁国有三十八家瓷器铺,而这三十八家他已经找人盯着。

    除此之外,其他产业并无查到猫腻。

    庆王没道理参与拐卖。他的目的陛下再清楚不过,要取他代之。而坐上那个位置,需要好名声,要不然祁国百姓和百官哪能买账。他也不缺钱,至少没必要靠拐卖女人来挣钱。得不偿失的事,想必他不至于做。

    可除开拐卖女人,做女人生意之事,那朱家和庆王往来就说不通了。

    庆王究竟有何事要朱家父子去做呢?

    马车到院门口,陛下刚下车,一人冲他跪倒。

    “公子恕罪,奴才来迟!”

    “起来回话。”

    陛下跨进院中,那人起身跟上去。

    “公子,奴才去了乱坟岗,但没找着尸首。就连那人的枯骨都没发现,奴才怀疑尸首是被人毁尸灭迹了。”

    “继续说下去。”

    “奴才就又去了衙门,在衙门找到了那人打点狱官用的一块银锁。奴才通过那块银锁,找到了他老家。那人竟是八年前被拐卖的,而拐卖他的人就是朱家。”

    “拐男人?”陛下很是意外。

    “奴才查到,朱家将他拐来是当壮劳力,去开山的。”

    “什么山?”

    “之前他在中州安山,后成了矿工头头,就来了鹭岛,鹭岛西边有座千狮山。而安山和千狮山都有硝石矿。”

    硝石矿。

    之前想不通的问题,这会儿陛下忽然都清楚了。

    □□的主要来源就是硝石,因此祁国不允许老百姓私自开采硝石。许多盛产硝石的地方如湘州,江州一带某些地界山头那是有祁国军队驻扎看守的。

    私下开采硝石矿那是举家灭门重罪。

    朱家要么是自己想造反,要么是助人造反。

    而朱家刚好又和庆王有联系,事情就好猜了。

    “那人为何被关牢里?”

    “是千狮山出了命案,死了十来人。千狮山的矿工并非都是拐来的,有许多是为了工钱自发去的。出了命案后,有些家里人来闹,县令瞒不过去,只得把矿工头头关了。”

    接下来的事,陛下猜也猜得到。

    矿工头头被关牢里后,朱家怕他嘴不严实,就想利用武安侯府小侯爷的身份强逼县令把人放了。为了讨好小侯爷,朱家父子给小侯爷送了不少女人,谁知小侯爷收了女人还不做事。

    朱家没办法,只能去牢里杀人灭口,将人伪装自缢。待官府将尸首扔去乱坟岗后,朱家又第一时间毁尸灭迹,以防事情出纰漏。

    陛下打算亲去一趟千狮山摸摸底再说,他有感觉,千狮山定藏了很多秘密。他让人下去准备,明日一早出发。

    而除了千狮山,还有中州安山,但中州路远,他得找人过去才行。

    可找谁呢?

    不一会儿,他写了密旨着快马送回京给元子行。安山怕是需要武力镇压,派文官过去说不定有去无回,而元子行能文能武,关键是心思缜密,陛下觉得此事交给他定然妥当。

    幺平想起来问:“明日咱们去千狮山可要向夫人说一声?”

    陛下想想:“也就一日来回,夫人要问,就说和朱旺祖出去了。”

    幺平应下。

    说起朱旺祖,陛下又道:“朱旺祖那边就按他说的去办,先稳着人,等到时候直接拿下便是。”

    “是!”

    ...

    朱家后门“哐哐哐”被敲响。

    “肯定又是那臭乞丐!”正躲懒午歇的朱家下人骂骂咧咧,却迅速起身去开门。

    要是任由敲门声不断,吵了老爷少爷,他是要挨罚的。最主要,这乞丐比他有钱。

    果然看到是已经前来敲了两日门的臭乞丐。下人没好气问:“又有什么事?”

    乞丐伸手出去,下人眼珠东转转西转转,又瞅了门后一眼,将门掩小一些,才接了。

    乞丐相当直接问:“你们大公子回来没?”

    下人摇头:“没。”

    乞丐很失望。

    一连三天,跑来问他们家大公子。下人也着实好奇:“你一个乞丐究竟有什么大事要找我们公子?”

    乞丐又递了两块碎银子,只说:“要是你们大公子朱旺之回来了,你切记来这里告知我一声。是大事,要是没有我,你们朱家都会死。”

    下人当然不信一个乞丐的话,但好巧不巧这日傍晚朱旺之真的回来了。朱旺之没走正门更没走侧门,是从地道进来的,地道又刚好设立在后门的一间藏书房内。

    朱旺之从藏书房出来,就听见两个下人在说话。他走了一路,累得很,本来懒得理他们,谁知其中一个莫名其妙就来了一句,他顿住脚。

    “这乞丐怕不是个疯子吧?”

    “我开始也觉得他疯言疯语,但细想想,好像又不像……”

    “那人在哪?”

    两个下人见到他,慌忙心虚跪下磕头。

    不多会儿,朱旺之见到了乞丐。

    他打量着乞丐,想看出乞丐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不觉得乞丐有颠覆朱家的本领,只是他习惯了谨慎行事,不敢放过任何起疑之处。

    要是乞丐对朱家不利,杀了埋了便是。

    乞丐看出朱旺之眼中的杀意,心里难免害怕。可当他想到另一个男人抱着原本属于他的女人时,他胸口的火一下子吞噬掉了害怕。

    金昌定了定心,开口:“紫方胡同的那个钦差,大公子可知晓?”

    朱旺之不可思议瞪着他:“你是谁?”

    金昌:“一个知道钦差真实身份的人。”

    朱旺之追问:“什么身份?”

    金昌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说:“他是京都城宫中派来的人。”

    朱旺之提起的心放下。挥挥手,示意下人将人赶出去。

    金昌大惊失色,不懂他怎会是这个反应?这不对。

    他忙高声喊:“朱家做什么生意,大公子心里清楚!我亲眼看到那些守卫的腰牌,那都是皇城里的东西。大公子就不怕那钦差找你们麻烦?”

    “回来!”朱旺之一声喝,下人推搡着金昌又回到他面前。

    朱旺之眯起眼,问:“你刚才说守卫的腰牌是皇城之物?”

    金昌以为他不信自己认得,忙解释:“我确实没见过那牌子,但牌子上有个‘御’字,不会错的。且那牌子被守卫藏在很隐秘的地方,要不是我和他住一屋,恐怕也发现不了。”

    朱旺之来不及问他是怎么和守卫住一屋,起身就走。

    金昌见他就这样走了,不甘心,冲背影喊:“钦差一定不会放过朱家,大公子定要早些拿好主意才行!”

    被下人赶出门,金昌忽的畅快笑了。朱家是豺狼虎豹,钦差受皇命又如何,面对豺狼虎豹,不死也要折两根肋骨!

    朱旺之是知道钦差的身份的,他和他爹之前都以为钦差表面是陛下的人,实则是庆王的人。而他们书信给庆王,庆王回复也说是这样。

    但眼下,他不得不怀疑。

    要钦差身边的人都是宫中御用,那钦差的一举一动又怎逃得过宫中的眼?小侯爷都进了牢,他们朱家又为何会平安无事?

    宫中当初能够踩着那位登高位,又怎会是个傻的?怎会让那位的人成为榜眼,在朝为官呢?且还成了钦差。

    只有一种可能。钦差就是宫中的人。

    朱旺之忽然停步。要是这样,那先前收到的庆王回信就是假的。

    朱旺之找来去京都送信的心腹,他脸色之恐怖差点把心腹吓尿:“我问你,让你去京都送信,你把信交给谁了?”

    心腹结巴回:“给……给的门房。”

    “哪个门房?”

    “小……小六。”

    “小六是谁?”朱旺之眼睛鼓出,一脸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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