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捌拾陆

    香巧见香黛沉不住气,忙上前,拨开差点要撸袖子和人打架的香黛,从容朝人群喊话:“我们主子是从京中出来办要事的钦差,事务繁重不便打扰,还望大家多多谅解。”

    听到是钦差,怕惹上官司的几个百姓都后退了几大步。

    香巧见有用,心中暗喜。

    闫敏陆捷提着的心也放下来。

    “既然是官,自当要为百姓排忧解难。”

    “我们也没有说要钦差大人亲自去救火,只是多借几个护院使使也不成吗?”

    人群中又有人喊话。

    香巧脸色一落。她想看清说话的人是谁,奈何人多,天又黑,她完全认不出。

    闫敏冲两个守卫递眼色,守卫一前一后冲进人群去抓喊话的人,被抓住的人惊惶不安,嚷嚷:“你们想干什么,大家都来看看,当官的要杀老百姓啦!”

    随即,人群中竟响起附和声,还不止一个声音。

    “大家快来,钦差大人草菅人命啦!”

    “钦差大人见死不救,还要草菅人命,这哪还有天理可言!”

    抓着使劲蹦跶嚷嚷的老百姓的守卫忍不住去瞧闫敏。闫敏头疼示意他们将人丢远点即可。

    闫敏很清楚,闹事的人群中只会有一个领头的,只要抓住领头的威吓,那其他人自作鸟兽散。可要是抓了人威吓没用,势必会爆发更严重的问题。

    陆捷觉不对劲,老百姓哪会有胆子和官府叫板,还是为了别人家的家事,这说不通。

    陆捷去瞧闫敏,刚巧闫敏也看过来,随即两人同时错开视线,去叮嘱身边的人,注意四周,加强巡逻,谨防可疑之人。

    将刁民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元良良黑脸,这名声要是传出去,将来不知道陛下是钦差大人也无所谓,倘若知道,麻烦可不是一般的大。

    香巧跑回来,脸色凝重:“主子,这事不好办。”

    元良良也知道不好办。她能让闫敏出几个人,但她要是让闫敏或是陆捷直接带一队人过去,两人定然不会听她的。

    她琢磨了下,让香巧去后院安排十数人,但凡闲着的通通叫出来,又让她们提着水桶木盆出院子。

    百姓们见到一群老的少的女人都傻眼了。

    而这时还有人不买账,觉得都是女人不中用,拦住她们不让走,一定要护院的男人去救火。

    元良良觉得这群人脑袋肯定坏掉了。

    有在这磨蹭的时间,这时候大家一起冲过去,一人一桶水不就完事了吗?

    她掐腰瞪着院门的方向,跃跃欲试想冲过去,被春雨和香吟一人一边拖着胳膊。

    她瞅了眼几个丫头,琢磨了琢磨,脱下身上的斗篷,转身亲自披在香吟身上。又让春雨找来面纱给她系上,叮嘱她几句话,鼓励一番后赶她出门。

    香吟走出院门,平日她都是跟在香黛身边的,这会儿就她单打独斗,说不出的害怕。不过被主子委以重任她还是很高兴很兴奋就是了。

    她学着主子平日的样子,昂着头,掐着嗓子背主子教给她的话:“我家大人被京中委以重任,守卫是陛下派来保护大人的,怎好随意安排。若大人有万一,你们谁能去向陛下请罪?”

    “是以守卫是万万不能离开的。不过本夫人身为钦差大人的夫人,自要为大人出一份力,当然最主要的是本夫人见不得民生疾苦。愿意跟着本夫人一道去救火的都跟上来吧!”

    说着,香吟抢过一嬷嬷手里的水桶,撒丫子往火光中跑去,丫鬟婆子则随在她身后,再后面陆陆续续跟着从各自家中闻风出来的老百姓,各个手里拎着打水的桶,且还各个都是女人。

    紫方胡同内另有几道特别的身影,他们目光犀利,身姿矫健,非普通百姓,然而隐在人群中,却极难被人发现。

    其中两个领头的相视一眼,往前跑去,身后的人装作不经意跟上。

    香吟手里的木桶竟被人抢去了。她抬眼,看到了一张憨厚带笑的方脸。

    方脸说话:“夫人,您是钦差的夫人,又是妇人家,不如让小民给您拎着吧?”

    木桶有些重,香吟没多想点头:“那多谢这位大哥。”

    ...

    一直到后半夜,火才算扑灭。说得准确些不是扑灭的,而是烧没了,火自己灭的。

    发现时,火势就已然很大,着火点还不是一处,除非下暴雨,否则很难扑灭。

    此时的严家哭声震天,从着火起到眼下,元良良就没合过眼。只要闭眼,耳边的凄厉声就会变得异常清晰恐怖,就算春雨抱着她,她也害怕到难以入眠。

    她索性起来,等香吟回来。她决定等香吟回来好好补偿她,这丫头可比她辛苦多了。

    “香巧姐姐……”

    元良良支起脑袋瞅门外,香巧守着门外呢。有人找香巧,是说隔壁严家着火的事吗?

    元良良想起身去问问香巧,谁料香巧直接跟着人走了。脚步匆匆,显然是急事。

    她小心将手从春雨怀里抽出来,爬下床,趿着鞋往外去。拉开门的刹那,晚风呼啸从面上刮过,她侧过脸好一会儿,才踏出门槛,又努力将门合上。

    守门的两个小丫头本是坐在门槛上昏昏欲睡,被一阵强风吹醒,各自瞅一眼关得好好的门,又安心闭上眼。

    没过一会儿,被人摇醒,睁开眼,两人看到是满脸焦急的春雨。

    “春雨姐姐?”

    春雨跳着脚问:“主子呢?”

    两丫头一脸迷糊,春雨不再管她们,抓着乱糟糟的头往前院跑。

    仍是紫方胡同的大门口,此时竟也站着不少人。

    除远远围观的三两百姓外,闫敏陆捷和刚赶来的香巧站在大门的台阶上,另有好几个百姓打扮的男人站在阶下,其中一人的手里正捏着一只人形高的麻袋。

    “把你们真正的夫人交出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男人手上的动作收紧,麻袋蠕动厉害起来,仔细听里头传来女人小猫似的“呜呜”声。

    香巧听出这是香吟的声音,上前一步,强装冷静问:“你们究竟是谁,我们夫人是钦差大人的夫人,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她话刚落,一左一右两个男人捏掌为拳,“砰砰砰”朝着麻袋挥了几拳。

    “住手!”陆捷大吼出声。

    男人当然不听他的,挑衅似的,故意等麻袋里的动静小了,才收手。

    陆捷手持砍刀逼近两步,然后那几人冲着麻袋又是“砰砰砰”几拳,麻袋彻底一动不动了。

    陆捷目眦尽裂瞧着眼前的人,却一时拿他们没办法。

    还是为首的男人说话:“再说一次,让你们夫人出来,否则我就动手了。”

    “休想。”香巧眼也不眨,镇定自若道,“她只不过是一个奴婢,用一个奴婢来要挟我们夫人,你们是傻子,还是把我们当傻子?”

    陆捷飞快看一眼香巧,眼里的痛苦更甚。

    男人冷笑,不多废话,竟直接从袖中拔出了一把短刀。短刀在麻袋上来回移动,眼神挑衅望着香巧:“这丫头既然能跟着出京,想必是跟前伺候的。你们真舍得?”

    香巧注视着男人,像看一个傻子。

    骗不走这些守卫,用一个小丫头威胁,他们算是孤注一掷。要是还不成功,等到陛下回来,他们更完不成任务。

    男人手起刀落往麻袋送了一刀,顷刻间,麻袋上映出猩红的血色。

    香巧没动。

    陆捷也没动。

    谁都看不得香吟死,但他们的任务是保护主子,他们更加不能让主子陷入危险。

    陆捷手持长刀对准男人,瞪着猩红的眼,只待香吟死了,他好冲上去结果了他。

    “住手住手!快把人放了,你们要钱还是要什么,都可以!”

    元良良一出院门就看到那人往麻袋上扎,血瞬间在麻袋上晕染开。她都不知道麻袋里是谁。但哪怕是个刁民,她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香巧拦住她,陆捷闫敏挡在她身前。

    男人看到她,虽也没露脸,但看那群奴才谨慎的态度,确定她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良贵妃娘娘对丫头果然亲如姐妹。”男人哄骗似的说,“只要娘娘往前两步,我就放了这丫头如何?”

    “你找错人了,什么贵妃?我不是,不是我!”元良良下意识否认身份,但对方似笑非笑,摆明了不信她的话。

    她只好气恼又说:“我像这么好骗的吗?想骗我也不找一个聪明点的法子。”

    男人:“我不是骗,而是威胁。娘娘确定不过来?这里面的可是你贴身的婢女,我也不知道扎到了哪,再不救她可就死了。”

    贴身婢女?其他个都在,只有香吟!是香吟!

    元良良怒不可遏,好想臭骂他们竟然好意思欺负一个小丫头,是个爷们就真刀真枪上。但她不敢说,怕惹怒他们,再冲香吟动手。

    她琢磨了下,冲陆捷眨眨眼。

    陆捷竟然明白她的意思。他心情复杂纠结。

    香巧看出来,拦住她:“主子不可。”

    元良良拍拍她的手,小声在她耳边说:“他们是要抓我,可不是要杀我,放心吧。”

    香巧又怎么可能放心。主子的安全她可赌不起。

    元良良说着挣脱开香巧香黛,急急往前走去。

    一步,两步,站定。

    “我这都往前两步了,男人就要信守承诺,赶紧把人放了吧。”

    男人瞪眼,心想这距离还不行。鼓着两腮道:“这两步太小了,你再过来点。”

    元良良瞄一眼与陆捷的距离,又往前迈一步:“现在总行了吧。”

    “再往前一点。”

    “这是最后一步了。你们再敢得寸进尺,今晚通通留下!”

    “留下”两字刚恶狠狠落下,眼前刀光闪现,一把刀向她面门砍来。

    元良良望着月色映衬下白花花的刀刃已经没了反应。他们……这是要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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