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早》

    “对对对,这我最有发言权!”章迦佑把手往程遇肩上一搭,对林朵说,“他这张嘴可是伤了不少小姑娘,美女,他要是说了什么,你可别介意啊!”

    事情过了挺久,林朵倒也没往心里去:“有什么好介意的。”她先找了个位置坐下,招呼服务员拿来干净酒杯,“有什么事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

    几人也随之落座。

    章迦佑正好坐在林朵旁边,做了自我介绍后讲起来程遇的黑历史。

    “从我认识他起,就没见他给过哪个女生好脸色……”

    二人初中高中都是同班,那时候的程遇品学兼优,运动在行,还会多种乐器,最绝的是他的画画水平,曾得过省里的金奖。

    高一那年,市里各大高中在他们学校组织联合画展,程遇作品也在其中。

    当时有个外校校花对他一见钟情,画展期间总和程遇搭话,还在最后一天公开表白,却不小心将买给程遇的奶茶弄在了他的画上。

    “虽说人家是不小心毁了他的画,但是我觉得那时候他也做的挺过分的。”

    章迦佑睇程遇一眼,似是在征询他的同意,见他没反应便继续往下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火,当着所有人的面让那女生滚,当天他还抱着他的画直接翻墙翘课……”

    林朵听得津津有味,随口问:“什么画啊,犯得着动那么大气。”

    章迦佑举杯邀大家共饮,和程遇碰了一下杯:“我记着是一棵树,是吧老程。”

    程遇悠悠地掀了掀眼皮。

    “好像是颗白玉兰,名字我倒是记得很清楚,叫《摘花的女孩》,我当时还奇怪,画上也没有人,怎么就起了这么个名字……”

    白玉兰,摘花,女孩。

    听到这里,乔与念竟不自觉将自己对号入座。

    她抬着牛奶啜了一口。

    牛奶已经从炙热变成常温,她仍旧感觉到一股暖流随着液体滑入腹中,连小腹的坠痛感都有所缓解。

    她很好奇,想问问程遇那幅画是否和自己有关。

    但是想到林朵说过问了就不暧昧了,又把来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把视线投向程遇,他也看着她,脸上还带着柔软的笑意。

    对视两秒。

    她突然反应过来——所以,自己不想问其实是渴望和他生出暧昧的。

    饶是对感情再木讷,她也感觉到了程遇对她的不同之处。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其他对自己献殷勤的男人,乔与念唯恐避之不及。

    但若对方是程遇,她却没有丝毫反感。

    甚至可以说是乐意其为之。

    或许是因为从小就认识,他带来的那种温暖的感觉让乔与念很安心。

    林朵和章迦佑闲聊几句后,将火力集中到程遇身上,不知是为了“泄愤”还是为了什么,她一个劲儿约程遇喝酒。

    乔与念端着牛奶安静地坐在旁边,时不时将眼神落在程遇身上。

    终于理清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无论程遇处于何种目的,对她抱有何种想法,她肯定自己或多或少也是喜欢他的。

    直到群里催上台,乔与念便下了楼。

    林朵调整位置坐到的程遇和章迦佑中间,打算替闺蜜查查户口。

    “程遇,我可以直接叫你名字吧。”

    “请便。”

    “你现在感情状况是?”

    “单身。”

    想起见过程遇的豪车,林朵跳过了经济状况的问题:“你和我家念念认识多久啦?”

    程遇不假思索:“十二年。”

    “我跟她从小就认识,那我怎么都没听她提起过你。”

    程遇垂头摩挲着酒杯,自嘲道:“可能我没什么值得她提起的吧,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存在。”

    “朋友,别这么想啊。”林朵反驳,“你是不是小时候送过她一个MP3,她一直记得的呀,这不前不久还跟我提过。”

    听了林朵的话,程遇重新抬起头,眼睛里多了几分意外之喜:“真的?”

    “这种事我还能编出来骗你?”林朵捏着酒杯和程遇碰了一下,“我家念念是个好姑娘,就是平时看上去虎了点。”

    程遇抿了口酒,笑笑:“嗯,我知道。”

    林朵将酒一口闷,像是在警告:“今后要是有人欺负她我可是会第一个站出来的。”

    “放心,”程遇替她斟了酒,“我不会。”

    -

    第二场演出进行中,表哥何凯给乔与念打进来两个电话都被她摁了,下台后她第一时间回了去。

    何凯告诉她他已经在蓝鲨门口。

    乔与念见到他时,他正坐在酒吧门外等位区的铁质座椅上。

    疲惫的双眼和满脸的胡茬显得不太精神。

    “哥,你怎么来了。”

    何凯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眸色闪了又闪。

    乔与念看出来他的沉吟里有重要的事,直接问:“怎么了哥,出什么事了?”

    何凯燃了根烟,将烟抽完,才开口:“小念,违约金凑不齐了,我们还是决定要把厂子卖了。”

    乔与念脑袋里“嗡”地响了一声,喉咙里就像不会吃槟榔的人硬嚼了一块槟榔,堵着说不出话来。

    “本来我们是打算把东原两处房子卖了的,但你也知道,我们那里只是一个县城,房子卖不起价,好不容易降价卖出去一处,前几天一个老师傅在生产线上受了伤,还要赔偿给他一大笔钱。”

    乔与念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人怎么样了。”

    “手上落了残疾,但还好那家人通情达理没来厂子里闹。”

    乔与念轻“嗯”了声:“那你,之前不是说过无论如何都不卖厂子的吗?”

    “妹妹,哥对不起你,你哥我已经尽力了。你嫂子怀上了,但是是高危孕妇,昨天才进医院保胎,她这个情况我实在分身乏术。”

    乔与念双手不自觉发抖,她将拳头攥紧,仍旧保持平静:“嫂子出了事怎么都没人跟我说?”

    “说了你也帮不上忙,但主要我还是想亲口来告诉你厂子的事,所以今晚我叫了丈母娘在医院陪床,我才能来找你。”

    “真的,没办法了吗?”乔与念秉目问。

    “我真的尽力了,也试过贷款和四处借钱,但还有一个多月就到货品交付期限,肯本凑不够违约金。”

    何凯又燃了根烟,“你也知道爸妈要是没有我,没办法把厂子撑下去,所以我们才决定趁现在他们愿意收购,就直接卖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放在桌上:“对不起小念,这30万还是你拿着,之后厂子的钱到账的我再往里面转笔钱,让你可以在云城买个自己的房子,还有你的工作室,想开直接开,”他看了眼蓝鲨的门头,“就不用再来酒吧上班了。”

    -

    两分钟后,蓝鲨酒吧内。

    廖羽阳到二楼卡座,只看到程遇一人。

    “老程,怎么就只有你一个,章鱼人呢。”

    程遇被林朵灌了不少酒,酒精上头,他闭着眼用食指指腹按压着一侧太阳穴,喃喃道:“陪美女上卫生间了。”

    听到有美女,廖羽阳来兴趣了:“哪来的美女?你们两个厚道点,有美女可别忘了兄弟我。”

    程遇用力掀开眼皮:“说错了,不是美女,是我朋友。”

    “可以啊你,回来没多久就有女性朋友了,”廖羽阳自己倒了杯酒,“连这家酒吧的美女歌手都成你朋友了。”

    程遇露出个宠溺的笑:“别整天美女美女的,人家有名字好吗。”

    “对了,你这朋友可真是厉害啊。”廖羽阳想起在酒吧门口看见的一幕,“应该是个老玩家吧。”

    廖羽阳的话不中听,程遇睨了他一眼:“有什么屁不能好好放?”

    “看你这样子你也不知道呢吧,”廖羽阳轻蔑地笑笑,“给了她30万,还一个劲在那道歉,活脱脱的大冤种。”

    廖羽阳话音才落,程遇瞬间清醒,他冷漠地拧着眉:“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我亲眼在酒吧门口看见的,有个男的给了她一张30万的卡,还一直在说对不起,好像还说什么现在实在没办吧,等之后再给她钱买房子,你说这种男人不是大冤种是什么?”

    程遇的双眼越发冰冷:“你确定没看错?”

    “没有吧,虽然只看到个侧脸,听声音就是她啊,穿着个机车服坐那,仪态跟她在台上时候一样,都很端……”

    廖羽阳还在继续往下说,程遇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他的胸口像是压了一个大石头,心跳越来越快,想呼吸顺畅都难。

    他实在不愿意继续输入廖羽阳话里的信息,他宁愿是他看错人了,可廖羽阳说过,她穿了一件机车服。

    那应该就没看错。

    “喂,老程,在想什么呢?是不是你电话,响半天了。”

    直到廖羽阳提醒,程遇才看见桌上亮起的手机屏幕,是家里郭阿姨打来的。

    电话那头告诉程遇鞠华晚上起来上卫生间摔了一跤,目前状况不太好。

    他急切道:“先打120,然后通知家庭医生,我马上回来。”

    顾不得再多想乔与念的事,他起身就要走。

    打电话的空隙,廖羽阳已经去到隔壁桌,程遇临走前喊了他一声:“我有事先回,你刚刚说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

    他疾步奔向酒吧外,来到在酒吧门口就看自己那件黑白机车服。

    不过与廖羽阳描述的不同的是,穿着那件衣服的女人正与一个男人抱在一起。

    男人窝在她的肩,带着哭腔一个劲道歉,说自己现在能给她的只有这3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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