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露易丝，万圣节晚宴你也会参加吗？”哈利眨巴着绿色的眼睛渴望地看向正抓着头发埋头写报告的露易丝。
“应该没有问题。”有些疲惫的傲罗将羽毛笔放下，拍了拍哈利的头，“我另一边的工作告一段落了，应该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真的!”哈利开心地亮出了灿烂笑容，但随即露易丝的问话又让他的心脏打鼓一般狂跳起来。
“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做违反校规的事？”
“没、没有啊……我每天都好好地在宿舍睡觉。”
看到自己教子视线没敢望向自己，露易丝无奈地笑笑，想也知道这孩子必定继承了他父亲的冒险血脉，每天想着怎么躲过费尔奇的巡夜跑出去。
“那有没有和同学好好相处？”
“除了斯莱特林那些人。”哈利看来是无法与斯莱特林的学生达成和解了，“说起来格兰芬多也有个怪女孩，叫赫敏·格兰杰，罗恩不是很喜欢他。”
“为什么不喜欢她？”
“她总是显得什么都会，态度让人不舒服。”
“哦？那她不是很厉害吗？也许你应该多欣赏下她的长处。”轻笑着继续握起羽毛笔，不用蘸墨的笔尖在羊皮纸上写出一串串龙飞凤舞的单词，“就连你最不喜欢的斯莱特林也有不少值得你学习的地方。”
哈利还是名11岁的孩子，只是单纯地表达自己的喜恶，却不太明了教母的话语，有些疑惑地思索着这些话的意味。露易丝也没有勉强他马上接受自己的观点，而是塞了些零食打发他回宿舍。
伸手揉起眉心，露易丝觉得自己该出办公室散散心，于是便披上助教长袍信步走出了封闭的空间。夜晚已经降临，星空点缀在被城堡环绕的一方黑色画布中，从图书室回来的学生抱着书本朝路过的露易丝问好，友好的草药学助教也回以微笑与招呼。
就这样背着手随意走着，很快便走到了禁林边上的守林人小屋前。海格正提着破旧的提灯查看他地里的巨大南瓜，看到走来的草药学助教时蓬松的大胡子下露出欣喜笑容。
“露易丝，你今晚真有空，快来看看我的南瓜，长得多大个。你回来以后又能给它们制作肥料，正好能赶上万圣节!”
金黄色的南瓜圆滚滚地拥挤在田地里，就像一个个膨胀的巨大面包，不同寻常的尺寸让人相信童话故事里的南瓜车也能从地里长出来。
“万圣节啊，真是怀念。”露易丝饶有兴致地看着海格在地里忙活，回忆起学生时代的万圣时光，“一年级的时候我还戴着你的南瓜做成的头饰唱歌，可惜我没什么乐感。”
“嘿，一转眼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海格开心地抓起提灯，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朝露易丝招了招手便往屋子里走，“进来尝尝我新做的蜂蜜茶。”
海格的小屋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十年前那般堆满了杂物，陈旧的椅子坐上去发出吱呀的响声。
“哈利多得你照顾了。”露易丝已经开始以教母的身份自居，她自然知道哈利偶尔会与罗恩一起来海格这。
“詹姆斯他们毕业以后很久没有人来我的小屋玩，这里又热闹起来，我很高兴。”
“你一点都没变，让我有了其实我还没长大的错觉。”露易丝一手撑着脸颊，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万圣节是个充满回忆的节日，令并不苍老的傲罗不禁有了怀念的情感。
那个人总是不喜欢参与这样的节日活动，但如今成为了教授，出于职业素养，他就算再不乐意也得勉强出席，这约摸就是成长的代价。想到这，露易丝偷偷笑了起来。
与海格随意聊了些琐事，喝完了蜂蜜茶，露易丝感到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在月亮爬到最高处前起身告辞。
也许该去和西弗勒斯说下那些被抓的食死徒的事。
心里想着事，露易丝经过完全被墨色笼罩的禁林，无风的夜晚本应寂静无声，却在此刻发出一阵焦躁的响声，就像绝境中的猛兽发出的咆哮。
露易丝下意识抓住了袖子中的魔杖，思索着是不是该进入充满危险的禁林中，正当好奇战胜了理性时，海格抓着提灯走了出来。他担心地将视线投向林子深处说道：“最近的禁林不知道为何变得更危险了。”
“近段时间才变成这样的吗？”
“呃……应该是的，禁林里的生物都格外焦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露易丝，不要一个人进去，你也知道禁林的危险，尤其是晚上时。”
将魔杖收回袖子里，露易丝点了点头，不进行战力差别太大的战斗也是傲罗基本规则之一，对她而言夜晚的禁林就是一名不可捉摸的强敌--尤其是在海格说了近来变化的情报后。
走回城堡，不安的情绪慢慢平息，露易丝无视了现在已是深夜的事实，径直敲开了魔药教授的办公室。
“假如你还有基本常识，就该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正常的成年人都不应敲开别人的门。”斯内普黑着脸出现在眼前，他似乎恨不得装作不在以躲过露易丝的来访，但考虑到她曾经两次强行轰开办公室门口的伟业还是勉为其难地放傲罗走了进来。
“不要摆出像吃到鼻屎味多味豆的表情，你可还欠我人情，西弗勒斯。”傲罗得寸进尺地双手叉腰挺了挺胸，已然一副债主的模样，“我只是来和你交换情报。”
斯内普毫不掩饰嫌弃的表情，随意指了指桌旁的椅子示意露易丝坐下便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么你想和我说什么？”
“斯克林杰主任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说辞。”
“如果会相信这样骗傻子的话，他就不是斯克林杰了。”
“醒来的食死徒疯了三人，只能暂时关押，你的魔药真是危险。”露易丝翘起一条腿，将双手搭在膝盖上，“剩下清醒的四人似乎都对记忆动过手脚，并不能顺利地获取情报。”
“魔药本就是充满未知和危险的学科，即使你毫无天赋也应该明白，我可不是圣芒戈的白衣天使，更何况是这种还没经过验证的新药。”
露易丝耸了耸肩，将背部靠在椅背上：“动用了不少手段后总算是从剩下的几人嘴中撬出点有用的东西。和穆尔塞伯一样，他们认为在不久之后神秘人将会卷土重来，但是消息的来源被切断了，我们追踪不到。”
“魔法部怎么看待这个消息？”
“他们认为是黑巫师的妄想症，所以决定将千辛万苦拿到的证词丢在档案室角落不予理会。”
“谢天谢地，魔法部还是一如既往的草包。”斯内普讥笑一声，毫不避讳地在傲罗面前谩骂着她的工作单位。
露易丝并没有在意，而是将双手抱在胸前看向满脸嘲讽的斯内普：“我的情报都说了，你呢？邓布利多教授怎么想？”
“的确最近黑巫师圈子里又盛传起神秘人要重新出现的消息，但没人知道是谁传出来的，如果穆尔塞伯的情报是真的，说不定情报源就潜伏在我们身边。”
“邓布利多教授不会什么都不做吧？”
“……”斯内普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该不该开口，终于他还是皱紧眉缓缓说道，“古灵阁被袭击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
“我的同事为这件事正忙得焦头烂额，详情我并不清楚。”
“对方的目标与邓布利多有关。”
“嗯？”
斯内普站起身走到了门口，摆出一个邀请的手势：“为了让傲罗小姐更好地理解，挪动你高贵的双腿，实际去看看吧。”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已经宵禁的霍格沃兹中，昏暗的楼梯间画像在窃窃私语，深夜的学校是只有大人的时间。
露易丝看着长袍翻滚的背影，细细咀嚼着斯内普的态度。即使他对邓布利多的态度似乎与别人一视同仁，但不可否认他的忠诚程度。现在他愿意分享本该只有凤凰社成员才知晓的情报，意味着他也愿意将信任分给她。
也许他们已经从朋友关系，升级成了更值得托付背后的战友关系。
这样的想法令夜晚都变得不那么寒冷，双腿都轻盈了起来。
布满灰尘的走廊尽头是扇紧闭的门，斯内普取出魔杖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前。
“准备好了吗？”
见露易丝点了点头，魔药教授轻点魔杖，紧闭的大门便朝外打了开来，一股浓重的腥味传出，熏得人睁不开眼睛。一阵猛兽的嘶吼声几乎扑到脸上，连露易丝都不禁后退了半步做出戒备姿态。
“三头犬？”眼前出现的是一头巨大的猛犬，与宠物店的不同，它有着三个同样凶狠的脑袋，如果不是被结实的铁链捆着，三排尖利的犬齿想必已经朝他们撕咬过来。
“海格的宠物。”说出这句话时仿佛能听出魔药教授暗藏的讥讽，“邓布利多借来看守从古灵阁里取出的东西。”
“闯进古灵阁的黑巫师是冲着这样东西去的吗？看来是相当重要的东西。”立刻明白了斯内普的意思，露易丝站在门外观察起被三头犬看守的屋内，很快便发现其下方的门。
“是尼克·勒梅的魔法石。”
斯内普的话语让傲罗也不禁吃了一惊，愣神了几秒才想起回话：“原来如此，可让人长生不老的炼金术巅峰产物，的确值得他们冒险。但黑巫师想拿到魔法石的目的是什么？”
“并不是只要是食死徒就能知道所有情报。”察觉到露易丝的视线，斯内普不悦地昂起了下巴。
“也就是说不知道了。”露易丝边思索边看着斯内普将门重新关上，“但邓布利多教授将东西放在这，简直就像招呼着食死徒前来光临一样。”
傲罗看向抱着双臂的魔药教授，了然地点了点头：“你的职责不仅仅是看守魔法石，还有找出被诱饵引出的可悲猎物。”
“还算不错的推理。”
“那么你现在将这件事告诉了我，是否可以认为，我已经成为了你的……同伴？”
“只是暂时的目标一致。”
魔药教授因为听到“同伴”这令人牙酸的迂腐词汇，表情就像啃了整个柠檬一样别扭。露易丝能从他虚张声势的动作中看出些许，能称为害羞的情绪。
“我们现在是……同属于两个势力的‘间谍’同盟？也许该为了联盟的达成握个手吗？”露易丝轻笑着，落落大方地朝男人伸出了手。
斯内普别开了眼睛，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立刻扭头就走，但对面不动的动作还是让他停下了动作，万分不情愿地迅速轻握住了对方的手掌。
手心的温暖触感如同冬日的灯火，瞬间便传遍了心肺，女性绽放的灿烂笑容灼伤了眼睛，令斯内普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改改你愚蠢的麻瓜礼仪。”
魔药教授丢下这句话便逃跑似地离开了原地，唯剩露易丝好笑地慢慢往回走着。
虽然长达数年的思念早早便枯萎，但如今机缘巧合下二人又建立起了新的关系，一种疏离又无比亲密的，奇怪的关系。
傲罗将手臂别在身后，脚步轻快，就像少年时期般踩着节拍，让踢踏声回荡在古老而神秘的城堡中，连通了十数年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