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谭初一在谭家大门聊过两句被偶然路过的王夫人听见后，王也被他妈揪着盘问了一晚上，好说歹说终于给他妈解释清楚自己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对小姑娘并无非分之想后，王也葛优瘫在自家沙发上好久，双眼呆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所以说老院子就是这点儿不好，隔壁发生了啥、吃了啥，耳朵往墙上一贴，保准当天所有事情都给你听得明明白白。

    再一次哀叹完自己“失足”，隔天王也就把这些情绪放下，该干嘛干嘛去了。

    别看现在放假，王也对自己要求挺高的。早上六点准时起床吃早餐加晨练，陪片区的老太太老爷爷们打完两套太极还得绕着小公园跑上好几圈，看时间差不多再慢慢走回家吃中饭，吃完饭后睡一会儿就起来学习和解决寒假作业。

    不过比较奇怪的是，一连好几天，王也除了碰见外出工作早出晚归的谭阿姨，没见着谭初一一点儿影子。领居家的四合院整天静悄悄的，只有主人之一的谭阿姨回去时才能听见几声人声。

    “您说这奇不奇怪，如果不是今天早上还和谭阿姨打过招呼，我都以为旁边儿没人。”王也撑着下巴把苹果咬得咔嚓咔嚓响，陪着他妈边看电视剧边聊家常，说着说着话题就落到旁边的谭家身上去了。

    王夫人把削好的苹果皮扔进垃圾桶里，伸手把电视的声音开大了点儿，“听初一妈妈说，准备三月送初一去上学，但初一刚从美丽国回来怕不习惯，请了家教在这个假期给她上课，所以小姑娘每天在家好好学习呢。”

    “嚯，那挺努力的。”

    不过怎么会一天到晚都在学啊？

    得到答案，王也没多纠结就把这些事情抛之脑后，三两口啃完苹果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个懒腰准备去找小天、刘牧之他们打球去。前两天他们在靠近公园那边儿的巷子碰上另一伙人，玩儿得还不错，今天准备打一场小比赛。

    “妈，我走了啊。”

    “行，记得早点儿回来，你大哥今天从美丽国回来，定了饭店接风。”

    “知道了！”

    王也他们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刚好是一个吃完饭、胃部又得到充分休息的时间。他到时其他人都到了，两边短暂的热身过后，临时拉过来充当裁判的大爷一声哨响，六个人开始抢球。

    刘牧之长得高，跳起来一下就把球捞回他们这边，小天早准备着接手，在刘牧之把球抛过来以后，一个假动作骗过防守他的人，速度很快地冲着对方的球筐去，结果半道被两个人围住，一个猝不及防球就被抢了。

    “小也子！快快快！”小天反应很快，转身追上去，但怎么也差点儿距离，还好身高腿长的王也几步跑回自家篮筐下把这球又截了下来。

    对面又是两个人来防王也，把王也拦在三分线外，见突破不过去，王也一个后撤，手一扬，篮球高高飞起。

    小天握紧拳头，“中啊！”

    “砰！”

    篮球撞在篮筐上弹出去好远。

    “……”

    刘牧之跑过来拍拍王也的肩膀，忍着笑，“没事儿，继续吧。”

    您要笑就笑吧，不用憋着，真的，对身体不好。

    王也无言地看着刘牧之，眼神死。

    两边实力相差不大，分数打得有来有回，剩最后两分钟时，王也他们和对面的分数就差两分。不断地奔跑、跳跃对于体力的要求很高，场上除了王也这个长年练武的能稍微控制自己的消耗外，其他人都满脸通红、汗流浃背的了。

    篮下抢球成功，王也运球迅速奔向对面的球筐，但是对面跟得实在紧，喘着粗气追上来拦住王也的去路。对方的人回防得快，刘牧之和小天还在后面，时间快结束了，王也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起跳、瞄准、抛球，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球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在小天瞠目结舌的目光中撞上篮板发出沉闷的一声，然后“砰”地一下反弹撞上篮筐，落了下来。

    惊讶的王也:“居然进了……”

    “小也子牛X！”小天冲过来一把抱住王也的腰想要把他抱起来，努努力没成功后在王也的喊停声下选择放弃，“你也太牛了！我都以为咱们要输了，没想到我们小也子一个手腕翻飞，救人于危急关头！太帅了！”

    刘牧之摸摸小天的头，把过于兴奋的小孩儿从王也身上撕下来，阻止了他想要贴回去的动作，“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人家还等着我们过去呢。”

    和对面打了招呼、请人和裁判喝过热饮，又约定下次再一起打篮球后，王也挥别小天、刘牧之，抱着球回家准备洗个澡就去参加他大哥的接风宴。

    赢了比赛，王也哼着歌运着球，心情比北京城四月的柳絮还要轻飘飘的。这人一放松，手上的准头就多半要丢，一个没注意，篮球撞到地上台阶的棱，登时就往反方向飞。

    王也已经走到家门口，推开门就进家了，猝不及防这么一下子他慌了手脚，加上刚运动完，手上没劲儿，篮球被拍得撞上墙，啪一下弹得老高，王也抬头看那颗飞得高高的篮球，正好对上太阳的位置眼睛被刺的睁不开，低头擦眼泪的这个功夫，篮球飞跃围墙，跑别人家去了。

    王也:“……”

    得，都到家门口了还得去捡球。而且这是什么巧合，上午才讨论完隔壁家一直没出现的小姑娘，下午就要到她家去近距离接触，他学的是太极不是言灵啊！

    敲完门等待人来的时间里王也在心里不住地吐槽，主要是这巧合得如果不是真的巧合他会怀疑有人要暗害自己的程度。虽然他自己是个没钱没车没天才到手握科研成果的普通人，但他首富儿子的附加身份对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来说应该还是挺能看的。

    “吱呀——”

    还没等他对自己的身份进行进一步思维扩散的吐槽，谭家的大门已经开了，谭初一盯着他几秒钟，慢悠悠地打招呼，“下午好。”

    “呃、下午好。”王也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简单打过招呼就说出自己的来意，“打扰你了，我的篮球落到你们家院子里了。”

    王也以为谭初一会让他等在门口自己进去捡来篮球还给他来着，结果谭初一思考几秒过后，侧过身子，邀请他进去，如果算得上邀请的话，“你自己进来取吧，不好意思，阿姨今天不在，我还在上课时间，不能好好招待你。”

    “没事没事，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就行，我捡完球就走。”

    谭初一点点头，走过入门的影壁，示意王也自便后，进了左边的书房，透过窗户，里面一个打扮正经的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正在等她。

    王也礼貌地没有在别人家东张西望，走到院子沿着墙根开始找自己那颗篮球，然后在墙角的树上发现了它，树木粗壮，谭家还特地把旁边的房间缩小给它留出充足的成长空间，篮球卡在树顶上的位置，周围没有木梯。这意味着，要么爬树，要么用东西把它砸下来。

    鉴于第二个方法的不确定性，王也选择爬树。还好这棵种在全国第二富豪家里的树是一棵树龄几十年的槐树，既不名贵，也不娇弱。

    他抓着树干三两下爬上去，一巴掌拍在这个“惹是生非”的篮球上让它落下去，沿着树干往下滑，看高度差不多了潇洒一跳，安全落地，结果抬头正对上书房里不知道看了多久的谭初一的眼睛。

    小姑娘的老师背对她在黑板上写着乱七八糟的一堆复杂字符和图像，王也凭借他妈遗传的优秀视力和他爸的耳濡目染勉强看得明白上面是一些经济理论，暗自咂舌现在的归国友人学习的程度之深、之难。

    面上勾起笑容，王也指着自己的篮球给她比“谢谢”的手语，转身静悄悄地出去，顺便帮人带好门。

    他走得快，所以没看见小姑娘看着那棵树发呆、以及被老师叫回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