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留一会儿解决完问题，老周收好试卷让他们去吃饭。此时从走廊看下去已经能看到有学生吃完从食堂出来回教室了，老周催他们快去，自己拿笔坐在桌前对照试卷给他们写教学计划。

    夏令营还有一个多月，他自信自己的学生不会比其他人差，但该铺垫的还是得铺垫一下嘛。学校对三个年级有能力拿奖的学生还是很期待的。

    另一边。

    逆着人流走进食堂，三个人默默地排在将要结束的队尾，然后打上“残羹剩饭”，找个位置坐在一起。食堂已经没几个人了，他们动筷吃下一口还带着余温的饭菜，王也挑起话题，“刚才那试卷，最后一题我还以为秦思妍你要用求导做第一步。”

    文弱的女孩笑一下，“第一步用导数确实会简单一点，但是做到最后，求未知数x的时候，脑内演算我发现会多很多不必要的计算量，索性直接在第一步就换解题方法。”

    点头同意秦思妍的话，王也回忆起自己草稿纸上写了一大片的演算过程，长叹口气，“你对数学可真是真爱。”

    “因为数学是由坐标轴固定好的世界，我只需要找到原点与目标值最短的那条线就好。”谈及喜欢的学科，秦思妍眼里亮着光，亮晶晶的眼睛对上谭初一，王也见谭初一鼓着脸，疑惑地蹙眉，“那个……我看了你的试卷，你倒数第二题的思路很好，我忽略了假设求解的可能性。”

    “你好，我是秦思妍，之前一直躲在角落没能和你说上话，不好意思。现在凑近看，你的眼睛真的好漂亮，我听素素她们夸了不止一次。”

    “唔……谢谢。”

    咽下饭，王也看着两个女孩礼貌地握手、认识后，凑在一起说悄悄话，深感作为三人组里唯一男性被被迫排除在外的尴尬。好在他和秦思妍认识一年多，和谭初一关系不错，等她们聊完旧话题，王也起一个新话题又能掺和进去。

    三个人在讨论夏令营。

    “我觉得夏令营应该会提供住宿，毕竟北京那么大，天天家和夏令营来回跑的话，跨区如爬山，没有一两个小时看不到结果，太耽搁时间了。”她把小卖部买的小辣条分给他们，悄悄用余光打量谭初一被辣条呛到，低声咳嗽、眼角含泪的样子，想起素素说的“海棠醉日”，低头耳朵红了。

    把买好的矿泉水拧开递过去，王也见人“咕咚”两口下去止住咳嗽，低头又跃跃欲试地想要再试试小辣条的厉害。

    毕竟她家里管得严，从来不会买这些东西。王也做客的几次，从没见家政阿姨手里有除了蔬菜水果肉类以外的东西，而谭初一的零食，全是谭夫人从天南海北带回来的特产点心。

    汽水都没有，喝的全是鲜榨果蔬汁和凉白开。

    谭初一又咬一口小辣条，油辣带点甜的味道很好地俘获住她，她开心地眯着眼睛，走路的步伐轻快。被秦思妍瞧见，用水打湿纸巾给她，示意她擦擦额上被辣出来的汗。

    南省人被清淡菜品浸透的血脉可受不了你这小辣条的辣度。最后谭初一一个人喝完她和秦思妍的水。

    如果不是到达教室，王也怀疑他手上未开封的水也保不住。

    “真的这么辣吗？”秦思妍问她，把桌肚里的薄荷糖递一颗过去。

    吸口气就能有丝丝凉意的感觉让谭初一放松神经，表情随之缓和，她默不作声地点头，把出去一趟桌里多出来的大白兔奶糖抓一大把放进秦思妍手里，“我的老家是广东，受此影响，一直吃得很清淡。没有尝试过……这么辣的东西。”

    哇——她把小辣条叫做“这么辣的东西”诶。

    秦思妍握着奶糖，一本正经的表情下莫名被美女的示弱给戳中，觉得谭初一有点点可爱。

    顺手拿起自己那份里的一颗糖剥开放进嘴里嚼嚼嚼，王也突然发问，“上次说学校美食街很不错，要不要去试试？”

    “今天？”

    “有时间吗？”

    “……”仔细想想回家以后课程安排，发现是相比之下没那么重要的艺术史后，谭初一果断点头，转而邀请秦思妍，“要一起吗？听说蔡阿姨家炸鸡柳很好吃。”

    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秦思妍惊得没控制住声音，惹得周围趴在桌子上休息的同学迷糊抬头看她一眼，“诶？！叫我也一起吗？”

    “因为是「数学竞赛小分队」嘛。”谭初一这么说，唇角微抿，勾起一点小小的弧度。

    “色令智昏”的秦思妍立马点头，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不由得害羞捂脸，匆匆忙忙和谭初一他们说再见，麻溜地跑出教室。

    旁观、看透一切的王也:“哇……”

    “？”

    “大白兔！初一我也要吃！”

    “哇什么？哇！你自己吃大白兔不给我！也子哥你再也不是我的好兄弟了！”刚进教室的许明杰一耸鼻子闻见香浓的奶味，大声叫屈，冲过来一把挎住王也的肩膀缠着他分糖给自己。

    嫌弃地扔颗糖进要糖吃的东北小伙怀里，王也撇开这人因出汗黏黏糊糊的手，猝不及防这么一靠，他一下子理解前几天李立栗贴着谭初一时她叫热的想法。

    嚼着糖，许明杰也没忘之前王也“哇”的那一声，问:“你们之前说什么？也哥「哇」啥呢？”

    “我也挺好奇的。”懒洋洋得趴在桌上，李立栗视线落到王也身上，转头慢悠悠地瞅谭初一一眼，自觉伸手从谭初一桌肚里摸出一颗奶糖续上，“学霸和学霸之间的话题总是那么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我说我说，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吧？再凑一个你们就可以三堂会审了。刚才只是在「哇」现实版的色令智昏。”

    语毕，调侃谭初一的某人被谭初一戏谑的眼睛盯得举手投降，“对不起，我错了，我收回刚才的话，重新梳理措辞。”

    “只是被某个人的美貌折服了。”

    李立栗:“哦~~~”

    许明杰:“……啥？”

    谭初一:“……”

    面无表情地撕开小辣条，谭初一一个用力怼进自己嘴里，然后在三个人目瞪口呆的表情里辣得面红耳赤、两眼汪汪，手上还不忘一只手抓着李立栗的衣角，一只手指着王也，看着李立栗，眼睛一眨，眼泪就落下来了。

    “喂喂喂！！不用这么绝情吧？！”

    一手接住“妈粉”的拳头，王也见李立栗毫无办法地摇头，“哎呀，学霸，谭大小姐脸皮薄你又不是不知道，惹生气了吧？她都和我撒娇了我还有什么办法。”

    沙包大的拳头举起，还没等王也再拦，许明杰先出手稳住王也的双手，李立栗笑着一拳怼在王也肩上，“不多，三拳，受着吧学霸。”

    “什么？！我哪里把她惹生气了？她都在笑啊！”

    谭初一安静地和李立栗对视，眼角的泪还没擦干净。

    “……受着吧，王也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