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后，王也叫上许明杰，谭初一拉上李立栗和秦思妍，五个人一起往学校隔壁的美食街走，只是站在门口，闻见各种食物杂糅在一起的复合香味，两个跳脱性子的家伙就控制不住“哇”一声。
“老夏炸串！老夏炸串！”许明杰咧出一个笑容，一下冲出去五米远，跑到一家炸串店前，放着各种自选串串的架子前熙熙攘攘地挤了很多人，王也看见许明杰的衣角三两下就被淹没在里面。
李立栗无语地一撇嘴，拉着秦思妍和谭初一往美食街里走，“王也大神，我们先去买奶茶和炸鸡柳，再看看路上有什么吃的，待会儿街口集合？”
“行，正好好久没吃炸土豆，我去街尾买炸土豆和炸豆腐，一会儿街口见。”转头朝老夏炸串门口的人潮喊一声，“许明杰！待会儿街口集合！听见没！”
人里挤挤挨挨地穿出声模糊的“知道”，王也和三个女孩子穿过人群，往里面继续走。路上奶茶店先到，王也嘱咐只给许明杰带杯珍奶三分糖加冰，挥挥手和三个女孩再见，继续往里面走。
美食街建立在老城区的巷子上，宽度有限，再加上摊贩摆的美食摊，顶多允许三四个人并行。刚刚放学，美食街里人多到不行，闷热的天里王也走个几十米就被挤出一脑门子汗，好不容易到街尾，炸土豆排的队伍有点长，又给晒出一身汗才拿到五人份的炸土豆和炸豆腐。
往回走到街口，剩下四个人在树荫下喝着奶茶吹水聊天，好不快乐。
王也走过去，还没说话，就被四个人围着递水的递水，拿纸巾的拿纸巾，扇风的扇风，被太阳晒出的牢骚在这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如白烟一样消散。被安排在一边提着“战利品”的谭初一看他们殷勤的样子一笑，跟着他们走到旁边的一家周○鸭里坐下，又点了些鸭货。
打开美食街里买的东西，王也“嚯”的一声，指着三袋装得满满当当的炸鸡柳，问李立栗是不是买的蔡阿姨家并不存在的超大份炸鸡柳。
被李立栗摇头否定，秦思妍笑着望向谭初一，“是第一次我们三个分开买的时候，我们发现蔡阿姨会多一些给初一，后面的就都让初一买了，包括鸡锁骨，刘老板都多给初一装了些。”
“这就是长得好看的好处！”李立栗总结发言。
“那可不，瞧瞧，”许明杰指着桌上的盒子，“海带都比别人多好几块。”
“不过话虽如此，谭大小姐可害羞着呢，转头把多出来那部分的钱给人递过去，说什么也不肯多要。”
嘴里还咬着鸡柳、被点名的主人公笑笑，把竹签上剩下的鸡柳塞进嘴里，“商业是建立在公平之上的交换，出于一时感情的单方面赠与只会缩短合作的时间。”
“大格局！大格局！”许明杰啪啪鼓掌。
谭初一摇头，“我爷爷说的。”
“初一你爷爷是做生意的？”
“嗯，一开始是做纺纱厂，后来运气好变成服装厂，慢慢的到今天也算小有产业。”
“咳、咳……”
“原来如此。”
秦思妍的声音和王也的咳嗽同一时间响起，许明杰给王也把气拍顺，又适时递上水，“不是吧也哥，吃东西这么不小心可不像你啊？怎么还被辣椒给呛到了？”
喝完水缓上一口气，应对完几个人的关心，王也趁着李立栗、许明杰他们聊天，瞥向谭初一，她嘴上没停，吃着鸡柳（无调味版），一脸无辜。
全国第二富还叫“小有产业”，这么一算怕不是全国都还在温饱线挣扎。
王也心里吐槽道。
一份鸡柳吃完，旁边许明杰和李立栗陷入到“什么味道的鸡柳最好吃”的加时辩论赛里，秦思妍充当裁判，冒着热乎气的食物三个人暂时顾不上，王也伸手摸向许明杰买的炸串，各式蔬菜小肉串经过油炸，刷上甜辣酱，撒上芝麻葱花，香得人直流口水。
他吃着小肉串，望着他们三人辩论着辩论着就不由自主地放下的鸡柳、奶茶，寻思这群人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在偷吃。
吃完的竹签放在桌上，转头拿下一串时瞧见另一边吃鸡锁骨被辣得不住喝奶茶的谭初一，这人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做又菜又爱玩。
“你要吃辣得从甜辣的先开始，哪儿有人一上来就奔着最辣的去的？”把鸭货、炸串和谭初一面前的鸡锁骨换位置，王也劝到，“那鸡锁骨洒的全是干辣椒磨的细粉，你这一口下去怎么受得了？想吃辣得慢慢来，有道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这现在别说豆腐了，待会儿喝口温水都是上刑。”
“鸡锁骨很香。第一次闻见呛鼻子的香味，所以想试试。”被辣得脸红的谭初一听劝，没再向鸡锁骨伸手，捏着一根炸脆藕，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会慢慢来的。”
“这就是了，听人劝，吃饱饭啊大小姐。”
“他们要这样一直吵吗？”谭初一指指一张桌子上还在争执“加麻加辣好吃”还是“洒甘梅粉好吃”，或者“原味最香”的三个人，“待会儿东西冷了不好吃。”
“没事，不用管他们，许明杰和李立栗就是这种对吃很执着、不让一步的性格，秦思妍是被他们带进沟里去了。”
又吃完一串炸鸡翅，谭初一把一双竹筷递过去，自觉地打开自己那份只有一点点辣椒（广东辣）的炸土豆，“挺好的，下次都试试。”
“我还以为你被辣这一次已经够了，下次还来啊？”
“很辣，但是很好吃，所以要来。”
这是打开了她什么不得了的开关了吧？
王也想到谭初一家冰箱里的蔬菜、水果和干净又卫生的各种特色点心，心里默默地向谭夫人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开个头谭大小姐就眼睛也不眨地掉了下去。
一堆小吃，三个人在争辩口味，在王也的插话下已经从鸡柳放不放辣椒拐到早上豆腐脑加糖还是加卤子，王也和谭初一看他们吵吵下饭吃，时不时自觉地将东西递到他们手边，让他们伸手拿吃的动作更顺畅，是以一场口水战下来，三个人吃个半饱，王也和谭初一吃得最多，两人吃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海带你们都没给我留！”
——这是抱着谭初一大哭的李立栗。
“我的炸鸡爪！”
——哀嚎回头炸串只剩一堆签子的许明杰。
王也:“……我再去给你们买点儿。”
“哇……”鸡柳、土豆和豆腐都安好无损的秦思妍惊讶地看着谭初一面前的竹签，蓦然笑开，“看样子你很喜欢，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不喜欢这些东西。”
“家里一直不让吃这些，说不健康。”把纸巾递给狂吃的李立栗擦擦被辣椒水沾到的下巴，谭初一满足地眯起眼睛，“但是好香啊。”
“那以后我给你偷偷带？在学校吃就不会被家里发现吧。”
从善如流地张嘴咬住李立栗喂过来的炸得酥脆的小土豆饼，同桌顾及到她不能吃辣特地把上面的辣椒粉都撇干净，谭初一还是被呛了两下，笑着擦干净咳出来的眼泪，“谢谢你，立栗。”
“哼，”被羡慕嫉妒恨情绪笼罩的许明杰狠狠咬下鸭脖肉，“近水楼台先得月，嫉妒！”
“嫉妒什么，人家两个女孩子。”拎着东西进来正好看见李立栗喂谭初一吃东西，王也把一串刚炸出来的鸡爪塞到许明杰嘴边，“来，叫我声「哥」，我喂你。”
“别了！”许明杰惊恐地后退，“大老爷们儿无福消受！”
三个女孩被逗笑，在那儿打趣许明杰，王也听见电话声响，余光见谭初一低头看一下，出去接电话。十多分钟后又进来，手里提着一袋子东西，她把袋子打开，把里面的保温杯放在桌上，示意他们拿来喝，“我妈妈知道我和你们一起吃东西，让阿姨送了酸梅汁过来，杯子是全新的，喝完带回家就好。”
“阿姨没怪罪你吧？如果阿姨要说你，你就说我带着来的，强迫你吃的。”李立栗仗义地拍着自己，大义凛然到一半被谭初一叫停。
“我妈妈没生气，只是嘱咐我不要吃太多，不然不好消化。”她示意桌上的酸梅汁，又把袋子里剩下的东西拿出来，是几盒包装精致的苏杭点心，“让你们带回家吃的。”
“哇哦——”
“那初一你在家就是把点心作为零食？”
“嗯……”
救命！怎么会有人这么大还没吃过垃圾食品！
难怪这么喜欢。
以上，为李立栗、许明杰和秦思妍三人难得统一的想法。
王也知道她的情况倒是没太多想法，顶多，顶多就是在她吃东西的时候打一下掩护。
年轻人怎么能没有一个被垃圾食品染指过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