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人越不想来什么越来什么。随着文素一声尖哨吹响，王也跟着班上的人回防，程序那边攻得很快，几秒就突破防线跑到篮下，刘文函人高马大两步追上，伸手往程序要投球的手上一拍，球歪了，撞到篮筐上被2班的另一个男生抢到这个篮板球，手一扬。

    “哔——”文素示意帮忙看分数牌的秦思妍翻两分。

    球权易手，刘文函和几个队友打个眼神，又着重看王也一眼，王也明白他的意思，小跑到对方防守圈内围的位置，程序过来防他。

    刘文函运着球被两个人拦在三分线外，看来看去他的队友只有一个比较瘦小的地理课代表孤零零地站在靠近底线的位置。一打眼就知道2班没把他放在眼里，地理课代表也不生气，把鼻梁上下滑的眼镜推回去，严阵以待。

    两个人的防守让刘文函举步维艰，不过不是没有突破的办法。他运着球，在时限到来之前往后退一大步，做了个向左突围的动作，两个人之一跟着他走，另一个站在原地身体□□明显在防他的假动作，刘文函硬生生在中途止住自己的动作然后往上一跳，被急停整得一个趔趄没反应过来的2班同学伸手想拦，但差之毫厘，球被传到左边另一个同学手上，然后没等防守的人伸手，那个同学一个漂亮的过身越过对方，在其他人跳起来想阻止他投篮的时候，手腕一转，把球传给王也。

    程序没看见王也是怎么动的，就见到他手一翻，篮球以绝好的高度角度传到早在底线处等候已久的地理课代表手上。

    接住的瞬间眼镜男孩起跳，“啪”，一个漂亮的、正中篮筐的2分球。

    “干得好吴星宇！”

    “牛——宇哥！”

    王也回防的时候路过吴星宇，拍拍他的肩膀，比了个大拇指，“吴星宇，真有你的！你的2分球从没让人失望过！”

    被夸的吴星宇佯装淡定地扶眼镜，实则嘴角的弧度落也落不下来，“谬赞了。”

    “谦虚、太谦虚了。”

    “王也、吴星宇！别聊了抢球！”

    被队友制裁的两个人一秒变回原型，乖巧应道:“来了来了！”

    李立栗站着看了好一会两伙人的篮球交锋，分数来来去去，就是拉不开差距，哪怕靠着乒乓球桌她也有些站不住加无聊（主因），侧头问旁边给同学讲题的谭初一，“初一，待会儿吃完午饭去不去图书馆？上次听刘文函说图书馆开始订阅漫画书了，《豌豆笑传》都齐全。”

    “……这里得出角ADB度数后，用sin变体公式就可以直接得出答案。”把笔还给同学，谭初一对着不停道谢的同学摇头表示不用在意，在李立栗因为被忽视要闹她之前回答道:“不去，浪费时间。”

    “哎呀，”被拒绝显然在意料之中，李立栗牵上谭初一的手，不停地撒娇，“求求你求求你，陪我去嘛，我一个人去万一看漫画看到入神笑出声没人阻止我怎么办？那我不就给我们班丢脸了吗？”

    “我知道你中午还要看你那个什么《世界艺术鉴赏》，拿到图书馆去看也一样的嘛。陪陪我、陪陪我，求你了——”

    面无表情地俯视李立栗为了让自己心软而放低姿态的样子（空间意义上），谭初一给她额头一个脑崩，力气不大，但疼得李立栗嗷嗷叫，谭初一冷眼瞥她在那儿装模作样，“别叫了，额头都没红一块。”

    “那你答应了？”她期待地抬眼，大有谭初一不答应就继续求她的意思。

    要脸的人向来是拿不要脸的人没办法的，谭初一点点头，不忘提醒她，“到时候别看到好笑的东西就拉着我看，我不懂你奇怪的笑点。”

    会这么提醒李立栗是因为有次上自习，李立栗在旁边偷看小说，整个教室静悄悄，突然谭初一被李立栗戳一下手臂，她看向李立栗伏在桌上一耸一耸的肩膀，还有哪怕憋得耳根红了一片也倔强地指着小说某一段的手指，探头去看。只看见男主对困在他怀里的女主说「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这一意义不明的情节。

    谭初一有点无语。

    李立栗憋不住，嘴里发出轻微的怪声，不大，但也足以打破教室的寂静吸引大部分人的注意，连带着谭初一也收到注目礼，虽然平时也没见少。谭初一下课后对李立栗表达自己的关心:你没事吧？

    话语里的嫌弃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明了这是人同意的意思，李立栗对谭初一的话满口答应，保证不会再做出啥社死的事情。然后两人聊天这么一会儿，篮球场周边突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两人循声看去，刚好看见程序跳起投篮，他后面三个他们班的男生徒力伸手想要拦截，想来刚才应该是程序连着突破三人的防守才引来一阵欢呼。

    瞥见旁边比分牌上拉开五分的差距，又低头看一眼手表，谭初一大约明白发生什么了。按照赛前听见的两班商量的时间，这是上半局要结束了，被3班拉开五分差距的2班想在最后一分钟尽力缩小差距，以便下半局比赛开场。

    她对篮球一知半解，顶多能看出来，程序想冒险去贪一个三分球。站着看自己不懂的东西无甚趣味，眼睑一垂，谭初一和李立栗说去洗手间，去完直接回教室拿东西，被友善的同桌说下课给她打饭占座，让她准点儿到食堂。

    于是谭初一慢慢沿着操场的阴凉地走回教室。

    场上，两边进入中场休息，王也他们正在商量下半场的盯人搭配，刘文函望着另一边正喝着水的程序啧啧称奇，“程序今天咋回事，攻击性这么强，平常不都是嫌累随便打打吗？”

    知道原因的王也默默擦汗没说话。

    “也哥你体力好，我们的头号大敌交给你可以不？”

    “程序？这倒是没问题，不过……”想到刚才被过时阳光开朗大男孩认真的眼神，王也提前给他们打预防针，“他看上去是要出全力，输了我也没办法啊。”

    “嗨，没事，大家都看得出来他现在势头很猛。也不知道是吃什么药了……”

    “说不定是心上人正在旁边看着，前几个星期程序那篇校报文章，就只差没去找人当面告白了！那词句！那感情！啧啧啧。”

    “说不定已经去了，程序行动力这么强的人。”

    “收心收心，怎么还聊八卦去了。”无语地把话题掰回正道，刘文函把擦完汗的纸巾团递给文素，得到体育委员一个蕴含着十足力道的拳头，“王也负责程序，我和吴星宇负责他们班体委，剩下两个看着防，别让程序再投三分。”

    “还有补充的吗？”

    “没问题。”

    “OK。”

    “行，”两边的裁判开始吹哨，提醒休息时间已至，刘文函吸口气，眼神坚毅，“他们班认真了，我们也得拿出干劲来才对得起他们的看重啊，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