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心脏跳动好像错觉，接下来谭初一分享的零嘴王也得到的和其他人并无区别:甜的牛奶糖、苦的巧克力……嘴里像在召开世界糖果大会，有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吃什么东西嘴里都是一股甜味，在吃出糖尿病之前，大小姐及时停止多方面的「慈善」行为，兜里的零嘴选择出一款英国的柠檬糖作为常驻。上课无聊李立栗从善如流伸进去抓一颗剩下的就会顺着桌子传到王也面前，吃完饭想清清口也是抓一把出来几个人手一伸就分了。

    相较于过分甜腻与苦涩的牛奶糖与巧克力，王也更能接受酸酸甜甜、味道清新的柠檬糖。一段时间过后，身上的味道清晰到路过的老周都要调侃他们几个人合伙吃独食吃出同伙味。

    李立栗当即哈哈笑着从谭初一兜里抓一把糖果塞到老周手里，称其为“让老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贿赂”。许明杰在旁边逗趣，说让老周加入他们这个“帮派”，没有前途，零嘴管饱。

    被老周拿着书一下敲在皮猴子的背上让人消停住，手里的糖果却是从善如流地揣进自己包里。

    最后一个月像开了加速键，等王也从竞赛试卷里抬头活动脖颈才惊觉外面已经黄昏，还有两个星期就要期末结课，期末考试过后等待他的还有数学竞赛，今年不能去武当和云龙师傅学太极，还得提前打电话告知。

    被人误解为疲惫的出神被人用一颗糖果安抚，旁边比王也早完成试卷几分钟的谭初一把糖放在桌子上往两边一推，三个人不约而同撕开包装开始嚼一个味道的柠檬糖。

    秦思妍趴在桌上，脸颊肉挤在一堆，如同奶膘还未消下去的稚童，嘟嘟囔囔反省自己试卷错误的地方——经过这么长时间一起课后加试卷的交情，她总算能在两个人面前自如一点了，以往趴在桌上这种动作，家教严格的她轻易不会做。

    老周还在外面改作业，订正完自己的错误，留下不能解决的，三个人开始聊天打闲。

    “期末考试你们有信心吗？”

    “没信心，年级霸榜第一名在我身边坐着呢。”

    “上个周大周考初一年级第一，你年级第二，过分谦虚了。”

    “嗨，这不五班的第三名一直对我虎视眈眈嘛，人家入学第一考进来的大学霸，我怎么能比。”

    “我不信。”

    没管噎住的王也，秦思妍拿起谭初一的试卷，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看。三个人数学都是数一数二，解题方法各不相同，王也求稳，秦思妍步步算尽，谭初一剑走偏锋。每做完一套试卷，他们就会互相交换，学习理解其他两个人的解题思路，开拓自己的解题视野。

    谭初一正用一张草稿纸叠着千纸鹤，上面黑色墨水笔的痕迹排列整齐，字迹清晰，数字与字母缠绕着鹤身点出一分水墨韵味，她展开鹤翼，端端正正地把它放在桌上。然后捡了王也的试卷开始看。

    这还是老周提醒她的。家庭教师给谭初一上课总免不了用些超纲的方法，谭初一能理解、能使用，但免不了也跟着学，是以有些题目谭初一会用高中的知识解决，这也是老周说她剑走偏锋的来由，于是让她写完多看看王也的试卷，王也基础牢固，解题步骤就突出一个字——“稳”——能用初中知识解决就不会选择高中知识，能用学过的方法就不会选择未知。

    是老师喜欢的那种中规中矩的好学生。

    干看试卷难免无聊，秦思妍舌头顶着糖果在嘴里咕噜噜地转，说到下个学期学校要召开的活动，秋季田径运动会。

    “下个学期我们初三，新生晚会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不过还可以期待一下运动会，一般都是星期四和星期五召开，刚好开完就回家休息。”

    “你还想着，不用写作业，对吧？”

    “对啊，数学我不讨厌，但是要写很多字的语文我是真的喜欢不起来。而且阅读理解我永远不明白作者的意图是什么。不像你们，”她鼓鼓脸，“王也有个语文脑袋，初一语文弱项已经补强，就我不上不下，烦恼多多。”

    “思妍运动会想参加项目吗？”

    把千纸鹤塞她手里，谭初一转移话题，免得一会儿说着说着又变成秦思妍的诉苦大会。被父母寄予过多关注与盼望的女孩儿从小到大成长的环境单调又充满压力，于是也养成一个对外腼腆内向的性格，小学因为依靠数学竞赛得到这所重点中学的优待后，他的父母又不免生出更多期待，期盼着她能更加优秀，做到面面俱到。秦思妍的压力大到看到语文就生理性皱眉的程度。

    “我跑不动、提不动、跳不动的，不能指望我。倒是王也，去年我记得他还报了没人参加的男子五千米，全场人跑下来就他还能站着。”

    “这么厉害？”

    “那你呢？大小姐想参加什么项目？”

    “时间有点远了吧，”话虽如此，谭初一还是顺着王也的话思考，“我身体素质一般，如果要参加，顶多就是跳远，而且还不能保证有名次。但我颠球还可以。”

    还可以？是一口气颠一百多个的那种还可以吗？

    王也想着上次体育课解散后这人拿着排球和李立栗比赛颠球结果在树荫下一直颠到体育老师都被吸引过来的事情，不免吐槽大小姐的“还可以”和普通人的“还可以”区别太大。事实也确实如她所说，谭初一的身体素质只能说是一般，跑完跑操要喘气流汗，短跑五十米要跑十多秒，八百米更是雷打不动的四分三十秒，确实不能指望。

    “初一可以给你们加油啊，我觉得初一只要在终点站着，哪怕一句话也不说，我们班的运动会成绩也能蹭蹭上涨！”

    谭初一不信，于是秦思妍准备和她打赌，由第三方王也做公证人，预备看看去年和今年运动会他们班成绩的差距，输的人要请赢的人和第三方吃到时候美食街的炒冰，大份！

    王也还在旁边说着时间还有这么久，被兴致勃勃的秦思妍一口反驳道:“时间过得很快的，忙完期末就是数学竞赛，数学竞赛完一个月就开学，开学后两三个星期就是运动会，算算时间也就近三个月，哪里久了。”

    转头看向无语的谭初一又不免志得意满，“哼哼，我赢定了。”

    两个人随她高兴，等老周改完作业进来，开始讲今天的试卷，三个人安静下来听讲，暮色四合时三个人才被放出办公室。

    秦思妍伸着懒腰在前面喊肚子饿，想去美食街买点东西垫垫肚子，王也想回家的，被叛入“敌营”的谭初一看着，没办法，牢记谭夫人和自家母亲嘱托的王也只能跟着去，而天边有深蓝夜空披挂着星光正拥抱着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