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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盘拖出

    那是山姆第一次听见楚小姐的声音。一时间忘记了要说什么,脸顿时红彤彤的,他庆幸在夜色中看不出来,左右转转头,慌忙中说了一句:

    “他们都上去了,我去找探长了。”

    便匆匆溜走了,他边跑边摸着自己的脸,心想:“得亏跑的快,我可不想和探长成为情敌。”

    楚乔站在背景慌乱的夜色中,火光映亮了她半边脸,望着山姆跑走的方向,冷淡的眼神中满是陌离,一声不吭。

    “快,先疏散出来的人群,这一队人跟我去看看其他房间有没有遗漏的人和找案发现场。”

    呜呜泱泱人群排队下楼的走廊里,昀若海背靠着木墙,吩咐道。那件喜服早已经被汗湿,一片深色如中国地图般黏在后背上,额角已布满热汗,大汗淋漓的挥手指挥着。

    半晌,人群变少了,慌忙中,背后传来一个巡捕的声音:

    “探长,找到一处疑似案发地点,大火就是从那烧起的。差不多把整个房间烧了一半。”

    昀若海瞳孔一缩,猛地飞奔上楼,一看,那是309的房间,黑色的大火徐徐的烧着,火焰的花瓣边缘被镀上了一层黄边,如黑色的恶魔还未完全堕落,从它身上还能看出丝丝缕缕正义的金黄,正张牙舞爪的恐吓着来到这个房间的人。窗帘依旧拉上,已经被烧了一半了,火焰为它画出了一个不规则的黑边。可环顾四周,床上、地上,竟然没人!

    黑色的火焰深深的映在昀若海浅棕色的瞳孔里,接二连三的不可思议令昀若海声调都变了:

    “救火!救火!快救火!”

    他拉住一个巡捕的手,自己的手剧烈的发着抖,喘息着咽了口唾沫,使自己的状态尽量冷静,颤抖道:

    “找、找一块大布,随便扯一个或几个窗帘什么的,找水把它打湿,扑火。快!”

    得到命令后的巡捕小兵飞快地在原地跳了一下缓冲,随即猛地窜出,呼啦一下招呼几个人去办事了。

    在紧急的情况能不慌乱的发出用水救火的命令纯靠10年的巡捕经验和长时间的统治能力,即便自己已经内心如一匹凶猛的野兽在撞击胸腔,冷汗和热汗齐下顺着额间垂下的发丝流到下巴,近距离的火烤令汗水滴答的蹭到喜服上,但头脑仍不顾一切的冷静思考,责任让他强迫自己将头脑打乱的思绪捋顺。

    被浸湿的布匹一张一张的抬了进来,巡捕们毫不犹豫的把它们按在火里,里面有巡捕自己的巡捕服,也有被狠命扯下的窗帘,一张一张被盖在了火里。昀若海看到这一情景,他眼中映出了他在新房院子里看到的那一情景,他突然有点恐慌,怕这群大火里的英雄们被着如鬼手般的黑色火焰抓去,一个一个的如那个人一般消失了。

    房间里的味道辛辣刺鼻又刺眼,好几个人都纷纷捂着眼睛鼻子冲了出去,昀若海被一个巡捕扶着推出了房间,大红色的新鲜喜袍下摆被烟熏成了黑,昀若海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弯腰弹掉了黑色的灰尘。他站的位置是右后方对着309的房间的,一抬头,便看见了紧闭房门的310房间,离火场最近,但仿佛丝毫不受火焰影响,那感觉就像是个原型的屏障,罩住了那扇门。

    昀若海完全沉浸在人消失了的震惊中,猛一转头,大声喊道:

    “找人!”

    过了一会,一个巡捕冲了出来,向他敬了个礼,满脸黑烟,八字眉皱着,大声道:

    “探长,找谁啊,房间除了兄弟们没人啊。”

    这句话像是一次电击,昀若海全身颤抖,泪痣随着肌肉跟着颤动,原本的桃花眼除了仅剩的一点妩媚便全是被填满了的惊疑,隐隐透出一丝巡捕们都认为看错了的恐惧,火已经快灭了,房间靠窗台的位置只剩了一点小火苗,一些巡捕去打水了,剩下的都围在昀探长旁边,被这副神情吓得不敢说话,纷纷低着头,他们不明白探长为什么如此恐惧,只有昀若海知道,因为只有他看见了,仿佛诡异的小丑面对空空如也的观众席,独自为他一人的演出。

    没等昀若海反应过来,嘴巴先发出指令叫道:

    “找,找,找啊!方远百里,犄角旮旯,全都给我找一遍!”

    昀若海胸口剧烈起伏着,他一手摸着胸口,一手插着腰,修长干练的双腿一前一后的支撑着他有些支撑不住的身体,尽管这样,仍能看出他骨子里透露出的放荡桀骜,黑色的烟熏底下,是他盖不住的桃花般勾人沦陷的容颜。

    “嗒、嗒、嗒”

    渐渐的,昀若海闻到一股晨露中白玫瑰沾着胭脂般的香味,轻轻的、带着抚摸意味的钻进昀若海的鼻腔,如果用嘴呼吸还能隐约尝到一丝甜味。

    好熟悉……

    快速的转头,穿着红色旗袍嫁衣的楚乔已经背着楼梯,朝他这边走来。眼睛亮的仿佛昀若海能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不知为何,看见他注视着自己的冷漠疏离还带着一点鄙夷他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这么不禁吓的样子,昀若海的焦急渐渐被抚平了,就像给顺好毛的大猫,昀若海看楚乔的眼神中不自觉的就带了几分勾人魅惑的意味,呼吸渐渐平稳,带着恍若认真的神情对楚乔说:

    “哦,楚小姐,您怎么来了?”

    楚乔只分给他一个眼神,便走到了案发地点门口。

    其实昀若海有时候真以为楚乔不会说话呢,但是她要说什么全写在脸上了,昀若海都能知道。

    309房间内,被烧了一半的窗斜支着,只剩一半的堆起来的被子破碎不堪,里面的棉花暴露无遗,一半床单被火熏得黑不溜秋,满是煤炭样的粉末;窗帘被烧了一半,靠近窗台的地板被烧的黝黑还起了裂纹,在黑色的粉末中,隐隐能看见劈裂的木头的纹理。在靠近窗台底下的地板上的大片黑色中间,赫然躺着一个被熏黑了的蜡烛,直径有成年人的两根手指粗,狼狈的只剩一节了。房间不大,陈设简单,门与床大概有5、6米的距离,门边有个柜子,幸运的是这次火势较小,而且很快被灭了,连门口的柜子都没有被波及到。离床头左边大概3米的位置是房间的拐角,里面躺着一个放倒了的长条形管状低压钠灯;房间的玻璃是水晶吊灯,除了一大片被熏黑了之外没有什么损坏;

    楚乔敏锐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楚乔的瞳孔里映着房间的所有事物,犹如严格的审讯官,令房间里的一切瑟瑟发抖。她的黑色水亮的瞳孔隐隐泛着蓝色的荧光,昀若海从侧面看,倒不像是纯黑色,而是深蓝色,表面还带着蓝色的荧光粉,又如同蓝色偏光的黑珍珠。原本如冰一般的眼睛此时对着309房间多出了一些深邃,和如看没写作业的小孩一般的严格。

    她在思考。昀若海是这么认为的。

    “看出什么了?”

    “有人死了。”

    一锤定音。昀若海眼眶瞬间被撑开,他不住的抽气,那个人影、黑色的火焰、火的影子一切又在昀若海脑海深处过了一遍,令他险些没站住。半晌,他才发出颤抖的呼气声。

    这时,山姆带着酒店前台的登记册顺着楼梯跑了上来:

    “探长。”

    昀若海接过登记册,看到了309房间的住户名字:华束元。

    这个姓氏……

    “山姆,你带人马上去淞沪华副厅长家,问他们儿子的下落。如果他们儿子叫这个名字,迅速把他们叫过来。”

    “是,探长!”

    案发现场已经被围起来了,巡捕们在走廊和华仁酒店外站成整齐的两列。应是许久没等到答案,楚乔昂起头去看她,从这个处于上位的昀若海角度看,反而觉得楚乔此时的眼神又大又无辜。昀若海忽然报复心起,带着微微弧度的开口道:

    “楚小姐,虽然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夫人了,但是毕竟这是巡捕房内部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楚乔对“夫人”这个词仿佛有点抵触,差点翻了个白眼,仿佛知道案发的场景似的,心想:“就你那点胆子,你如果不把案子弄懂了估计连觉都睡不好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道:

    “29岁,从警10年,深受手下爱戴;昀长丛应该是你养父,没有双亲,没有老人,你应该连你父母面都没见过;处男,应该有过几段恋情,受过一次情伤,现在没有女朋友,你的受众都是些青楼、妓院的风流女子;上过1年学就退了。幼年到青年时期在□□待过,赌博、喝酒、魔术都是你的强项……”

    昀若海先是惊讶,后在楚乔说道“处男”那块的时候昀若海就手忙脚乱的想办法把楚乔的嘴堵上,昀若海扶着额头,想借这个动作把自己的脸遮住,左右四列为首的巡捕都一动不动的黑着脸(刚刚的烟熏的)露出了克制不住的八卦和憋笑的神情。

    “祖宗!”

    昀若海极小声的喊了楚乔一句,后又无声的骂了句脏话。深呼吸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突然,被他派出去寻找309住户的巡捕也是昀若海的心腹小志回来了,对昀若海道:

    “探长,在华仁酒店附近的无人小巷的下水道里发现了疑似华束元的死者。”

    昀若海内心一颤,喘了口气,道:

    “好,我现在过去。”

    车上,小志开着车,“壮汉”楚乔的保镖方远坐在副驾驶,怒视前方。

    “我说,乔大小姐,你刚说的那些,肯定有你调查我的部分吧?”

    昀若海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完。

    楚乔依旧冷漠疏离的注视着前方,蓝色边缘的瞳孔散发着微光,里面隐约流动着一丝不屑。依旧如冰雪般冰冷绵长的嗓音响起:

    “你可以去问刘管家、小菊,或者我家的任何一个人,我没有查你的必要。”

    窗外的黑色和路灯衬在楚乔身后,不由得给楚乔镀上一层似有似无的温柔。昀若海的浅棕色桃花眼映着这抹温柔,既轻佻又含情脉脉。昀若海眉头一扬,撇下眼中的惊讶和疑虑,有些不乐意:

    “啊?你怎么对你的婚事这么不上心?“

    昀若海心说:“亏我还把你家里里外外从头到脚的查了一遍,还到处问你的各种人际关系。“

    “查它有用吗?我查了难道就能把这门婚事退了吗?”

    对于楚乔这种高冷不善言辞的性格能说出这种话已经很不可能了,昀若海想:“可想而知她对这门亲事有多抵触。”昀若海眼神一转,道:

    “楚小姐,咱们之前见过的,不是吗?”

    不知怎的,昀若海脑海中浮现出他看她的第一眼,洁白无暇的修长手指轻勾白帘,那冰雕似的美人就这样呈现在他眼前,他轻轻眨了下眼,浓密的睫毛如扇子般扇动,那张蛊惑人的脸上眼眸深邃。

    楚乔慢慢垂下眼,如天使俯瞰人间。

    车停了下来,尸体旁边放着麻袋,还站着两个年过半百的人。一个女人穿着短袖藏青色旗袍,较为宽松,应该是便衣,脸上微显悲伤之色,但很快便被成熟和正色盖过,头发透出青丝,一丝不苟的挽在后边,身姿挺拔,昂首挺胸,身材微胖,双手在身前交叠垂着。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随便的男人,神色颓废,正用力擤这鼻子。

    楚乔在车里,看见昀若海径直朝那女人走去,握了手,看嘴型应是说了句:

    “华副厅长。”

    昀若海半握着华区淞沪警察厅华副厅长的手,又握了下她丈夫的手,转向华副厅长:

    “请问,这是你们儿子吗?”

    华厅长看着地上的尸体,神色微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女人粗而稳重的嗓音传来:

    “是,咳,是的。”

    穿着嫁衣旗袍的楚乔优雅的走下车来,一步一步不急不缓的踱步向了地上的那具尸体。

    “不好意思华副厅长,你们的儿子很可能是被谋杀的,我们需要拿回去验尸。”

    纵使华副厅长表现的再从容,她盛满水光的、慌乱不已的眼睛连昀若海穿着喜服都没有注意。

    昀若海看楚乔走过来了,神色微微一松。

    楚乔走向法医,在昀若海背后用轻声的、凉薄的嗓音道:

    “死因确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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