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伏

    第二场比试校场武艺对练,这就是实打实的硬实力个人对战,不持武器考校拳脚功夫,两人一组对战决胜负,每轮输的淘汰获胜者继续对战,直至分出最终名次输赢为止。

    这种拳脚功夫只能凭硬实力说话,本身个人的□□锻炼的强悍程度和对战的经验技巧基本就决定了胜负。

    北衙子弟兵们虽然这段时间振奋了不少,但长时间对于日常训练的松懈导致身体素质落后不少,以及实在是太过于缺乏实战经验,导致这场比试惨不忍睹,很多第一轮便被淘汰出局。

    安成晖坚持到了第五轮,现在的这一场却碰上了硬茬。

    “哟,这会倒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傅朝夕饶有兴道,目光落在此时场上两个为正式开始已经剑拔弩张的少年郎身上。

    傅朝夕敏锐的发觉宋晗细微的情绪变化,说着他便凑到旁边,侧身贴坐在宋晗椅子左侧副手上,两人此时挨着极为靠近,耳边细语仅两人可闻。

    “王爷真是关照那姓安的小子,看得这般认真,我要不高兴了。”

    宋晗冷睨了眼十分故作不正经模样的傅朝夕,旁边人这两日也都习惯两人的亲密举止,都默认傅“姑娘”是摄政王身边人。

    “安成晖那小子算是北衙里头能看的了,遇着南斗也算他倒霉了。”徐寿就爱看这武斗的热闹,此时整个人都趴在栏杆上头了。

    晁衡也难得的同意起徐寿的话。“这俩人这么早遇到也是没想到。”

    宋晗直起身子看场上的两个同样锋芒毕露的少年,若说安成晖像身姿矫健利落的豹子,那裴南斗则是尸山堆里来天生血性善斗的野狼。

    裴南斗是当年羌海战场捡回来的遗孤,话还没学会谁说,先学会打架,军营里头跟着兵蛮子长大的,打架上战场家常便饭。

    苏同风手下留情,安成晖那时都对练得十分吃力。如今碰上裴南斗,安成晖真的是倔脾气遇上硬骨头,要撞到头破血流了。

    脖颈额头分不清是汗与血谁混谁,安成晖唾了口嘴里的血沫,将头上覆带解下缠在手掌中,有一半眼皮肿了视野并不那么清晰。

    “再来。”安成晖用手抹了抹嘴角血迹道

    裴南斗觉得若是从前的那些对手到这个地步差不多该认输了,每次他以为彻底打倒了,可面前这个人就是一遍又一遍站起来。

    安成晖倔脾气越挫越勇,看着少年本来俊逸的模样现在被血污得有些惨不忍睹,宋晗心中却暗暗欣赏,少年时候谁都不肯认输,她从前刚如铁骑营也曾在那沙场老手中吃过亏。

    可以输但是不可以认输,安成晖此时又在裴南斗不可置信的眼神当中再一次站起身来,晃悠着身子眼神毫无畏惧地再一次发起挑战。

    安家祖父辈皆在翰林院供职,可谓是时代书香传家,却难得出了个有武将之心的子辈,有时候命数这东西真的不讲道理。

    周边有几个关系少的同伴催促这安成晖起身回营,他失魂落魄地摇摇头,目光远远地落在了前头对立阵营的人群中。

    那人此时被今日大获全胜的铁骑营众人簇拥着,铁骑营一众蓝色劲装少年兴奋溢于言表,说着今日赛场上的事情。

    宋晗身量高挑一身玄色蟒袍,背对着安成晖站立。

    他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此时裴南斗的身影也亲近地凑到那人身边,正说些什么,粗犷的深色皮肤起了些红晕,不好意思的默默后脑勺。

    安成晖感觉心里被针扎得酸涩刺痛,蓦的顿住了脚步,今日丢人至极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走到那人身边。

    第一日两场比试场面一遍倒,夜里铁骑营驻地气势大涨,营中少年英才们崭露头角,第一场赵旭,郭灿弓马出众,第二场中裴南斗凭着自身战斗天赋,对战英勇难匹,夺得头筹。

    苏同风骑射,对战,筹策各方面能力均衡,今天各场虽不是魁首却都取得不错的成绩。他的父亲大将苏钧比宋晗长几岁,是从前北衙当中的同窗,也是第一批不顾族中反对到宋晗麾下的部将,支持当时的她掌管铁骑营,随她平定西番部族滋扰边境。

    苏将军早年牺牲在了羌海战场,如今苏同风也如父辈一般投身铁骑营军伍,此次送父亲遗骨随宋晗回京归乡,但苏家族中因当年苏钧叛逆如今并不愿接纳他的遗子。

    此时苏同风与晁衡在一边说话,这些年在军中晁衡待他如父如兄亦师亦友,耐心教导,倾囊相授,因而苏同风的行事作风与之愈发相似,遇事沉着冷静,多思善虑。

    而徐寿那边则没有想那么多,亲密的勾着几名年轻少年肩头喝酒,笑得很是爽朗,扬言过几天的比试也一样要让北衙那边知道咱们得厉害。

    宋晗独自在营火边上,傅朝夕此时也顺势坐旁边搭话:“不也去庆祝一下,今天这两场大获全胜,大家都挺高兴的。”

    “我想要的不是单单赢这么几场比试。”宋晗琥珀色的眼眸在火光映衬下更加的耀眼。“我要的是改变如今现在这样名不副实的北衙。”

    “让北衙振作起来才对得起我从前许多的同窗前辈。”

    傅朝夕只默默递过一碗酒于宋晗。“北衙那些故人这么多年还得咱们殿下如此挂念必是值得尊敬的,那这一盏酒先敬他们。”

    “只要是殿下想做的,我们一起想办法去做便是了。”

    “来,殿下。”傅朝夕说罢后举酒碗邀宋晗,她举碗与之相碰,酒液在盏中泛起圈圈涟漪,被火光映照得澄亮透彻。

    宋晗默默将酒一饮而尽,此时转头看傅朝夕被火光照亮的半张侧脸。

    傅朝夕正低头饮酒微微合起狭长桃花眼中,是这人难得沉然笃静,眼下泪痣与垂下的眼睫连成一线。

    她平台觉得傅朝夕浮于表面的热闹是刻意而不自然的,反而此时默然保有这距离感的模样更真实。

    夜间稍晚时候,宋晗与晁衡,徐寿在军帐当中为明日之事稍作商议。

    “王爷有心改变如今的北衙今日看来比想象更要费功夫。”晁衡也看出今日南衙内廷官员作为北衙督考坐镇意味深长,其背后也惧透底,如今本应分庭抗礼各司其职的两方势力如今连成一气。

    “不错,如今北衙现状非一夕之寒,背后盘根错杂脉络复杂。”

    “即使本王能够委派信得过的部将空降统领北衙,怕是也会被架空。内在的问题只能从根子解决,那些北衙少年并非全部无药可救。不如让年轻一辈改变将那被蛀蚀的取而代之。”

    “王爷考虑的是。”晁衡信服点头,他也能理解自家王爷对于北衙的感情深厚,从前铁骑营中部将也出身其中,料想也不愿北衙就此寥落。

    “第三场林地远涉,这一场咱们未必这能占上风,林地与从前在羌海的漠地不同。到底是北衙主场,林地各种不确定因素多,所携带干粮清水有限,需万分小心才可。”

    徐寿也难得脸上露出些凝重的神色。“今日这般落了姓叶的面子,明日必然是会被找回场子来的。那孙子一看就想着法继续把持北衙,明日一场必然会想着法作妖。”

    此时北衙氛围低沉,大多数人有些感到丧气,早早便去歇息了。可此时北衙主将营中周边把守森严,帐中灯影憧憧。

    安成晖没想夜里回来得晚,却撞见这般情景,此时叶靖身边那名姓朱的副手正送人出来北衙营地,嘴里还低声于这群人吩咐着什么。

    他蹲在草丛里头透着缝隙处瞧见这群人皆是非本营的生面孔,皮肤黝黑粗粒,脸上有黑色奇绝诡异的纹面,个个面色不善。

    “你让叶大人放心,我等操纵那毒物的功夫都是一等一的。”

    开口的那人带着极重的蛮地口音,此时虽然在外头套着汉族服饰,但里头穿着边角却是蛮地的织物绣样,腰间还露着个形制奇特的吹奏乐器。

    “那你们可得用心把这差事办妥了,一二场大人说可以浑当时小打小闹的,那第三场可不能再让那边再得胜去。”

    “你们尽可放心,从前的差事不得办得神不知鬼不觉。”那蛮人首领并不以为然,手里还玩着把缠着彩线的匕首,从刀鞘中拔出,刀锋出透着诡异的青光。

    “从前哪个大人瞧不顺眼的人,不是死得不明不白的?”

    这话说得带着些炫耀的意味,似乎完全不在意匕首锋刃处淬了毒,在手中毫无顾忌的把玩着,倒是把朱副手瘆得慌。

    安成晖听到此处也不由气息一沉,心跳如擂鼓,这群人莫不是要在明天的比试上头使手段,且还是极为阴险毒辣的。

    耳边忽然传来簌簌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擦过落叶堆所发出的,安成晖在幽暗不明后看到一道蜿蜒的细影正往这边来,直至到月光明朗处,偏偏鳞甲泛着冷腻的光泽。

    这树丛这有蛇过来,三角尖头,毒舌。

    蛇缠上他的脚踝处,正蜿蜒而上时候,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发现正欲踢走脚上的毒舌,身后一只手有力地按住了他的肩头,止住了他的所有动作。

    安成晖回首,是他没曾想回出现在此处的人,那人纤长净白的食指按在唇上示意噤声,而后便动作快而轻盈的捏住蛇头,使得那毒物在手中半点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在七寸处捏住要害。

    只不过眨眼功夫那条方才还十分嚣张的毒蛇便便活物变了死物,像条黑玉镯子一般绕在那个人的手臂上。

    “小郎君,今日所见之事不要向外透露半个字,无须再做其他别的,如此便是帮了最大的忙了。”

    待到人已经尽数散去安全无恙的时候,那个人只这么吩咐了一句。

新书推荐: 多周目后成功he了 综影视之幻想日 手撕虐文剧本后 胡说,师父她才不是万魔之祖呢! 死后我竟成了地府头头 莲升计 嫁纨绔 和渣了我的前男友结婚后 独占枝头 赵官家的小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