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

    谁?!诸葛亮?!兰幼树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简直不可置信:诸葛亮不忙着建设益州,居然来青城山?!

    ——这可是诸葛亮啊!她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以至于看向扫地僧的眼神都有了深深的崇拜:不愧是德高望重的扫地僧,居然能引得诸葛亮来拜访!

    比知道信的主人是诸葛亮更炸裂的是扫地僧紧随其后的话:“不日你便随他下山去吧。”

    ……兰幼树的手跟着心一抖:虽说那是诸葛亮,跟在几千年就只出一个的丞相身边肯定比在青城山更容易做出一番事业,可她待青城山总归是不一样的。

    譬如若非东州兵偷到家门口了,她定不会主动招惹;譬如若非任务催促,她定不会主动离山。

    身为冒险者当有洒脱的心,但须知自我选择与被动选择的不同,兰幼树听扫地僧这么一说,只觉得世界都黑暗了,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这是要赶我走?”

    她说要去兴复汉室,可没说要跳出青城山啊!

    “非也。”扫地僧虽是摇头否定,态度却是含糊的,端着高深莫测的样子解释道:“刘备入主益州,青城山将表态追随。”

    青城山的态度即是五斗米教的态度,在拥有庞大信徒的川蜀,它的表态仿佛领头羊一般会带出更多的人效仿追随,这无疑有利于刘备政权扎根。

    可若要表态的话,口头上说两句即可,为何要将她推出去呢?总不能是为了更显诚意吧?

    当下有了自我判断的兰幼树硬要直言相问:“那也不必非将我引荐给诸葛亮不可——还是说观主你认为我是个麻烦吗?”

    任由五斗米教的影响有多大,正如东州兵再怎混蛋也是官方的,民杀官的性质恶劣约等于造反。她接受并能承担一切后果,只是假使真的被青城山放弃,她也想问个明白。

    兰幼树像是绷直的弦,紧张的状态如同踩钢丝那般的小心,在等待一个答复,又说是判决。悬着的心在看到扫地僧垂下眼帘后悬得更高了,已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虽说跟着诸葛亮是不错,但想想咱们是被抛弃的存在、那多少就有些膈应了,还不如先跑一步——

    去许都找贾夫人求她收留一波,要是更大胆一点呢,就是苟到熬死了司马懿,篡位他崽篡的位,成为兰则天。

    一些不着边际的幻想可以缓解紧张情绪,却在扫地僧的一声叹息中再次回到了现状。

    扫地僧叹息她抓错重点的沧桑无奈,话语直白了几分:“我允你道号‘山鬼’,既得青城山诸士族之威望;又有巴蜀众教民之信服。你既不能安心出世,不如入世去吧,修道唯心而已。”

    收徒弟是看缘分的,眼高于天的青城山老观主能勉强收下兰幼树是有几分天命指引,她与老子所信奉的婴儿赤子相差甚远,单说缺点也能拎出许多,可终归是瑕不掩瑜,够资格传其道。

    奈何二人理念有差,年迈的老观主重在修“心”,兰幼树却更适合修“行”;好动的她是不满足偏安一隅的,试图往人堆里去创造更多的安定,想要踏进乱世浊流。

    扫地僧自信即便是单凭她的能力亦可大有所为,但终归是师徒一场,因着浅薄的道缘,乐意推她一把,去为她造势、为她铺陈,为她能够更好的大展宏图。

    更细致的考量扫地僧不会说出口,他向来点到为止,不尽之言则是需要看悟性——兰幼树除却偶尔抓不住重点外,还是有些悟性的:咱们这是成了关系户,能走后门了呀。

    可真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即便她心里其实有些小芥蒂,譬如在观念里总觉得走后门是件丢脸的事情。

    但这种东西往往是因人而异,退一步倒是省去了如何向刘备集团投诚的忧愁,

    不怎纠结的兰幼树但觉既然诸葛亮还没来,那她再浪一会儿也无妨,便是挑了某个风和日丽的一天,悠哉游哉的说去外面逛逛。

    睡了几天的她不知本人已是青城山头号人物,还以为是和过往的日子无二差别,正是纳闷扫地僧为何要格外叮嘱她从小门出观,又说勿要在人前提起道号与名字。

    老观主的神情认真,说的话更是与菩提老祖有异曲同工之妙,一如当年孙悟空下山。

    认错态度积极的兰幼树砸吧嘴一品,承认确实是闯祸了,不对外宣扬门楣这是基操。将道理圆回来的她遂一点头,“诺。”

    即说刚出道观没几步,一连撞上了好几个游客。

    他们瞧她粗布短褐的装束,这些士人大夫不曾想她是山鬼本人。以为是同来山上寻找山鬼的,纷纷不在意地别开了头,继续各走各的路。

    对比当年猴哥在五指山下压的几百年,兰幼树自是庆幸自己只是睡了几天而已。

    只是有些纳闷嘀咕:青城山怎突然多了恁多陌生面孔?总不能是不满刘备担任益州牧、一气之下纷纷出世了吧。

    兰幼树虽不懂,但也不纠结,阳光开朗的寻思在山下吃几个瓜、把路由器重新连一下就好了。

    舒心如她美滋滋地吹着小螺号,哪料走到半山腰,某厢不知村里的谁见到了,突如其来的喊道——“兰小道大人!你终于醒啦!”

    嗓门之大分贝之高,吓得兰幼树一个踉跄,差点给跪地上。

    她堪堪站稳脚下,抬头四顾未能辨清是谁在说话,只见三三两两的路人全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眼睛里的光跟向日葵见到太阳有的一比。

    ……兰幼树觉得情况有些微妙,好像,稍微是有些悟了,为何扫地僧嘱咐她出门在外莫要声张,只是不明白自个名声啥时候恁响亮了呢。

    那厢大嘴巴的村民已有下一句台词,扯着嗓子恨不得让全山里人都听到:“这就是咱们玉清宫座下首席大弟子、道号山鬼!世名兰幼树!人称兰小道人!那日就是他突然出现,恍如神兵天降,杀得敌人片甲不留——诶!大人你别走呀!”

    村民见她很激动,准备了一箩筐的话,听得兰幼树实在尴尬,脸皮薄的她决心脚下生风、先走为上。

    她这一跑,来山的游客紧随其后,堪比见到活神仙那般狂热。期间有人好奇了,拦了个跑得最慢的,问:“你们怎的都追人家女郎呐?她犯天条了吗?”

    “——呸!什么女郎!什么犯天条!你莫要乱说话!那是我们的山鬼大人!!我不跟你讲了,我要继续追了。”

    “什么!居然是山鬼大人!加我一个!”

    兰幼树向来是自信体能的,无奈身后的他们好似开了狂暴buff穷追不舍,更恐怖的是这队伍肉眼可见的在壮大趋势。

    ——不是,咱又没有急支糖浆,为何都来追我?她被浩浩荡荡的人群给弄晕乎了:咱只是睡了几天、又不是几年,咋世界突然就变得恁疯狂了呢?!

    “逃亡”过程中,倏尔看到干活的村民,贫贱百姓佝偻着背,薅地耪地耕地浇水除草追肥,生怕自己哪个步骤落下、作物们就想不开的枯了、一年收成只得了个零头。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吐槽道世家子弟就是好,不用为生计发愁,能有大把空闲时间来追咱。

    兰幼树实在是顶不住开了精神挂的信徒,左瞧右瞧,眼尖儿的瞧见前方岔路口招手的王大父,他家院子里还有个量身定做的草垛,三步做两的翻过了院子跳进草垛。

    只见一阵尘草飞扬,面上没了山鬼的踪迹,唯有大黄狗在扒拉草垛。王大父尤嫌事儿少的随处一指,对那群信徒焦急喊道:“拐啦拐啦!山鬼大人往那边拐啦!”

    躲在草里的兰幼树听得兵荒马乱的脚步声,再等几息则是四周寂静,不等分辨外面是否安全了,先有狗头探进来,嘿嘿笑着的大黄仿佛在说:“我找到你啦!”

    那憨憨样看得她心花怒放,薅着大黄狗头出了草垛;顶着一头毛躁,甚是感激的对王大父一个拱手:“多谢阿爷出手相救!”

    王大父被她头上插着几根草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说的话也有趣极了:“莫得事,莫得事,女郎你这是折煞我了,可知外面的人都稀罕你呢!”

    “哎!阿爷别打趣我了。”尤记前人的疯狂样,兰幼树即叹息又不解,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怎的就成网红了:“我都不知我做了甚,能惹得一群人追随。”

    “嘿,这事我知道——得亏是村里几个不着调的大嘴巴,搬张矮案拿个破蒲扇就在乡里坊间传你的事迹。”

    老顽童王大父秉承着看热闹的心,盛情邀请道:“我等下要去那边听故事,女郎要跟我一起去吗?”

    ?兰幼树眉头一皱,咱们说书行业发展这么迅速的吗?她不明白自己干的那狗屁倒灶的事儿有甚好说的。

    “那你不懂,他们说得可有意思的紧了。”王大父挺起了胸膛,自豪又自信地说:“名字也取得可靓了,叫:‘山鬼除兵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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