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

    燕倾看着慕容止。

    他状若随意地笑着,她偏偏看得出他身体的僵硬,甚至他眼中的挣扎。

    燕倾很快一笑:“好,卫府与云阳王府早无瓜葛。世子前程似锦,丹阳王等尚要靠后,卫氏女怎敢高攀。今日原是我自取其辱。”

    “丹阳王”三个字,她有意加重了声音。

    “咔哒”一声,房门再次关了,将两人隔作两个世界。

    卫昭抓住她的手,道:“你别难过,我们回家。”

    卫昭小心将她护在身侧,牵着她穿过走廊,穿越人群,两人很快出了花月楼。

    上了马车,小声问她:“这就回?”

    燕倾放任自己的思绪胡乱飘了一会儿,才道:“再等两刻。”

    慕容止该来给她一个解释。

    夜色渐浓,宜人坊的热闹越发甚嚣尘上。

    伎子们欢快的声音,携伎夜游的郎君们狂浪的声音,街上叫卖的声音,一浪又一浪。

    过了盏茶时间,卫府的马车被敲响了,卫昭精神一震,燕倾亦心头一松。

    车帘掀开,抱松的脸出现在眼前。

    “怎么是你?你主子呢?”卫昭气急败坏地问。

    抱松小心钻进来,蹲在马车门口,尴尬一笑:“世子走不开。”

    卫昭就要往外推他,抱松急忙抱着卫昭的腰,讪笑着:“郎君莫气,我替我家世子带句话给表小姐。”

    卫昭口不择言:“他有什么话,不能自己来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大约算个出气的风箱。抱松一边想,一边忙着回答:“世子他有苦衷。”

    “他有个屁的苦衷,他日间跟柴宜歌抢伎女,夜里又忙着喝花酒,当我两人是傻的!”卫昭将抱松的手扯下来,气得踹他一脚。

    燕倾幽幽道:“若非猜到他有苦衷,我方才便走了。可是抱松,他不该亲自解释给我听么?”

    抱松不知该怎么回答。

    云阳王府大难临头,世子正查到紧要关头,在那个场合根本就脱不了身,连他出来这趟,都是两人多年默契。

    表小姐一走,世子便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门。他才趁场上热闹溜了出来,还要赶着回去。

    燕倾嗤笑一声,道:“我知道了……带一句话给你家世子,就说‘是丹阳王,恐有后招。’好了,你回吧。”

    卫昭一脚踢过来,抱松向后一跃,翻身站在地上垂死挣扎:“表小姐,您不要怪世子,他真的……”

    “滚!”卫昭扔下一只茶盏。

    抱松将茶盏接在手中,看梓叶作势又要抽剑,急忙揣上茶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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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月楼,清倌人兰儿的房内。

    兰儿将帐幔放下,脱鞋上床,与床上的人面对面躺着,噗嗤一笑。

    “延寿大哥,你绷得那么紧做什么?”

    延寿看她短襦微敞,紧绷着声音:“你不要说话,也不许笑。”

    再笑,他就做不了人了。回头抱松岂不是嘲笑死他。

    兰儿哪里肯听,笑得愈发妖媚:“你这样干看着我?那要看到什么时候?世子拿我打马虎眼,也不妨碍咱们快活不是?”

    慕容止接连在此喝了两夜酒,昨夜他们主仆三人占着兰儿的闺房,坐了一夜,今夜却留下延寿看着兰儿,慕容止与抱松都不见了。

    兰儿可怜,这两天他们就没让她出过门。

    阿姨还以为她入了世子的眼,哪里知道世子一个指头都没碰她。

    他们做这样隐秘的事,也不知道事成之后她还有没有命在,兰儿怕得要死。

    延寿闭眼。

    城郊,云阳王妃崔琦的一处庄子上。

    慕容止、崔明与抱松三人亲眼看着那身黑色华服被烧成灰,慕容止冷声嘱咐抱松:“过筛子,没烧干净的浇油再烧,烧完撒进河里。”

    抱松沉声应:“是。”走得略有些踉跄,“肩挑日月,背负星辰”,这样的衣服出现在宫外,谁挨着都是一个死字。

    慕容止又对崔明道:“衣服与兵器只搜出了这一处。从他们透出的消息看,至少还有一处。舅舅处理完这里,云阳王府与崔府各处庄园还请再搜一遍,这几日注意往来人等,事情必定就在这几日。”

    崔明收了漫不经心的样子,道:“你放心。”

    一时抱松回来,蹲在地上挑动灰烬,慕容止看了一会儿,问:“卫昭……”

    抱松急忙抬头:“表小姐说,小心丹阳王。她很关心世子。”

    慕容止沉默。

    抱松觑着他的神色,又道:“我们从三个月前查起,表小姐除了那场大病,并无其他异常。她与柴世子相识、结交江湖人士,都是退……都是您回来之后的事,与丹阳王从无交集。”

    也就是说,抱松他们都查不出来,燕倾近日为何发生那么大变化,更不知她为什么直指丹阳王。

    慕容止点头:“嗯。你们在此,我回城去。”

    崔明目送他上马走了,轻轻唱了句“自古少年用情深呐~”,回来对抱松道:“烧完了?起来随我搬兵器去。”

    慕容止一身黑衣,戴着兜帽,从东城门下悄然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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