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人

    这日陈峰找到林亦清道:“按我朝律法,官奴可发卖为私奴。罗青山的案子已结,他父子已然发配西北。不日这场官司的女眷即可进行发卖。你既有心于罗小姐,不如将她先赎身。脱了奴籍,做个清白百姓。身份上也般配些,罗小姐面上也光彩些。尚不影响你的仕途。”

    林亦清听后大喜,忙道:“多谢兄长。”

    陈峰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这笔赎身银子可不少。况还有其母罗夫人。你现在可能拿得出这笔银两?”

    林亦清道:“前次修书与家父即将此事阐明。家父道:你微末之时罗小姐并未嫌弃你门户低,如今她落难了,你也不能做那等无情无义之人。他老人家现将我名下产业变卖折银一千两,这笔银钱是你该得的那份,你自己处置。”

    陈峰道:“不想姨丈如此高义,难怪贤弟如此洒脱。既如此,我自帮你打听到时你尽快前去将小姐赎身即可。”

    宋纤云从父亲处也得知不日官奴发卖,于是写信告知贺玉玮。贺玉玮当即告知贺玉璋。

    柳少安得到信息后专程约贺玉玮相见。

    柳少安道:“后日女牢发卖。这女牢发卖分两种,年纪轻的在西街;年纪大一些的在花草市。先要先要交一笔零钱是赎罪钱。后要交一笔是赎身钱;年龄大的在两项加在六十两左右。年轻的,尤其是有貌有才的这些官家小姐们,身价银子就高,差不多在100两左右。每到开市当日有许多大户人家的管家、管事全去挑人,。这样的小姐到了府中不用调教即可上手。至于牙行行头,青楼的老鸨去的人就更多了。所以贤弟要两批人去,一批去西街,一批去花草市。莫要晚了。花草是还好些。西街人市有相貌姣好的小姐有时被几家抢买。晚了有可能被别家卖走。”

    贺玉玮道:“多谢兄长。”二人又闲话几句,贺玉玮就回府与贺玉璋商谈起来。二人正商量着贺玉瑫听到消息,从翰林院回来。进门拿出了三百两的银票交于贺玉璋道:“听说姑母蒙难这三两请兄长拿去做营救之资。”

    贺玉璋道:“如何能用你的银两?这事不要你出,自是公中出。”

    贺玉瑫:“既如此让我去西市将霓烟表妹接回可好?”

    贺玉玮道:“去西市赎人要和那起衙役市井分斤拨两二哥过于腼腆如何做的?还是我去我去吧。”

    贺玉璋道:“玉玮整日在外游走。此事让他去办吧。二弟子在家中安心等待消息即可。”贺玉瑫听罢也就不再坚持拱手道:“那小弟就等候姑母的消息。”

    陈峰也将后日发卖官奴的消息告知林亦清。林亦清知道后,立刻准备好银两。为防意外还专门到西市打探了一番。

    柳少安回到府中专门到柳筠淑房间。对柳筠淑道:“后日官奴发买,我已通知贺三公子。让他一早到西街将罗小姐赎出来。”

    柳筠淑道:“多谢兄长相助。”柳筠淑知道罗青山出事之后也是专门跑来求助柳少安,此时刘少安已经与贺玉玮说妥,故儿顺水推舟就答应了妹妹。

    趁此机会柳少安趁机问道:“不知妹妹可曾见过贺三公子贺玉玮?”

    柳筠淑道,:“我只是在平乡伯夫人寿诞之日偶然碰到一次。”

    柳少安道:“不知妹妹对他有何印象?”

    柳筠淑未及多想道:“只是觉得是个清俊少年。不过在京城闺秀中名声颇大。据说有好几位小姐倾慕于他…”

    柳少安以为妹妹不及明说借他人之口表自己之意。故而点点头笑道:“确实是个清俊少年,正如妹妹所说那样。”

    柳筠淑未将己此话放在心上,只当是哥哥闲聊。便点头称是。

    柳少安不便挑明,只觉妹妹的意思已经有了。便转头禀告父母,妹妹对贺玉玮,颇有情意。

    第三日天色微亮,衙役依次打开女牢的房门,打开乙字六号的牢门时,霓烟扶着母亲随着一干女犯人出了牢门,二人头发凌乱,衣服被揉搓的看不出本来颜色。二人站在一群女犯当中,听见牢头大声喊道:“妇人站到左边,姑娘站到右边,各自站好,莫要乱挤。”

    听见左边的人群中骚动有异,牢头挥动手中木棍没头没脑的打了过去,边打边骂的。挤什么,挤什么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太太、小姐。还敢在大理寺造次,真是不想要性命了吧。”

    霓烟和贺氏被挤开,各自慌张的寻找着对方。

    牢头道:莫要相互寻找了,今日就带你等去人市上官卖,妇人和姑娘不在一个市场,从今天起就是各奔东西了。”

    众人听了犹如炸雷一般,具都放声痛哭。

    牢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别哭了,别哭了,与其痛哭,不如求求佛祖让个好主家买去,还有个盼头。”

    只是哪里止得住,哭声、骂声乱哄哄的一片,牢头冒火又对着人群抽了几棍,才算安静下来。

    牢头这才把人分派清楚,让两个粗壮的仆妇带着两群人各自朝两个人市走去。

    霓烟让人群推搡着向西市走去,她平日里也去铺子里查账等等,体力尚能支持。不少姑娘平日里养尊处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么远的路如何能够走的动,不时有人坐在地上,任凭仆妇怎样责骂,鞭打就是赖在地上不走。这个仆妇无奈,只能让走的动的走在前面,这样走走停停,等到走到西市,霓烟已经走到这群人的前面。

    到了西市,那个仆妇将人十个一排分好,一排排轮番赶上一个土台,台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对着台上的人指指点点,品头论足。看到有合心意的,底下的婆子们就会走上台来看口齿,看手,看皮肤,看头发,甚至让走几步,说两句话等等。

    霓烟被分在了第二排,很快就被那仆妇赶上了土台,霓烟站在土台上转过身来面对台下众人。

    台下中间站着一男一女两人,男的一些微胖,五短身材,只是一双眼睛分外犀利,身上穿着蓝色暗纹的品色衣,腰间配着一块青玉坠。女人穿一件墨绿色掐牙背心,内衬月白色交领衫,二人正盯着土台上的几个姑娘,眼睛一个个在她们身上打量。二人看到霓烟时,相互对视了一下,那女人走上台走到霓烟面前,伸手抬起霓烟的手,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霓烟的头发。张口问道:“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霓烟低着头道:“奴家名叫罗霓烟,今年一十四岁。”

    那妇人点头又问:“可曾读过书?”

    霓烟道:“识得几个字。”

    那妇人有问:“可会女红?”

    霓烟道:“会一些。”

    那妇人满意的点点头,扭过头来问台下的牙婆道:“这个女孩子,要卖多少钱?”

    牙婆见有生意要开张,忙眉开眼笑道:“我倒是谁这样好的眼光,原来是魏嫂子。这么好的丫头,也就是就是孙府里用得起。也不多足要一百两纹银。”

    只见那妇人道:“你莫要与我耍巧。如何就要得了一百两纹银?上年间我买了上好两个丫头总共才花了二十两。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

    牙婆:“魏嫂子这你可冤枉我了,这价钱可并不是我定的。这都是大理寺给定的,这里面是两笔银子,一笔是赎罪银,一笔是赎身银故而价钱就要比那些贫苦家的女孩子贵些。可是,这些都是千金小姐,回去不需要教规矩,稍一调教,就可以直接上手用。比不得那些粗手笨脚的丫头们。还得要魏嫂子花心思调教许多年方能用。”

    这妇人却寸步不让道:“既便如此,也是你这老货藏了私,我又不是与你第一次打交道,你给我说个实心林价码。”

    二人又你来我往了一番最终以七十五两成交。

    交了银两,那妇人叫霓烟跟着她坐上了一辆马车,由那个五短身材的男子驾车,直奔孙府而去。

    这日一早,贺玉璋早早就起身骑马去了花草市,贺玉玮也紧随其后骑马直奔西市而来。不想刚走出长街正准备拐入西市,另一匹马也奔了过来,贺玉玮定睛一看马上之人是林亦清。

    贺玉玮对林亦清本无好感,一见他此时骑马来到西市,心里明白了八九分。于是在马上拱了拱手道:“不知林举人这么早,来西市做甚?”

    林亦清见贺玉玮在此,知道他也是为了霓烟而来。就如实道:“我今日来西市就是为了给霓烟小姐赎身。”

    贺玉玮一直看林亦清不顺眼,听他如此一说,心中更是火冒三丈。

    疾言厉色道:“我霓烟表妹与林举人并无半点瓜葛,就不劳烦林举人为舍表妹费心了。”

    林亦清不想与贺玉玮在此争执,就忍着火气道:“我与罗小姐之事令兄心中明了,只是事出突然未曾请媒人上门提亲,我二人已是同心。今日我要救小姐出苦海实乃天经地义,贺三公子就莫要在此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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