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傍晚、宜春王回府到了魏瑾瑜这里,坐在桌前看她对镜梳妆,温柔询问道 “听说你白日捡了个被逐出宫的小太监回府”

    魏瑾瑜自顾自的对镜梳着长发,若无其事的说“是啊,我见那人实在可怜。下人也说了,王爷之前不也赏过那人不少吃食吗?”

    宜春王垂眸,犹豫过后才又抬起头说道“那?你可知他为何被逐出宫?”

    魏瑾瑜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看着他认真的说“定是犯了什么错,但又不是什么大错,不然就不是逐出宫,而是掉脑袋了”

    宜春王也错愕的看着魏瑾瑜,自打那日,她、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随后宠溺的笑笑说“你倒是聪明”。

    魏瑾瑜站起身走到桌前,坐在他对面,给自己斟了杯茶喝起来,却全然没理会宜春王。

    他看了看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茶盏,再看看面前独自饮茶的人。魏瑾瑜喝口茶又继续说“我又不傻,他若是犯了什么大罪,我是万万不敢收的”。

    宜春王笑笑,然后转回头叹口气“这个小太监也是受了无妄之灾,我才在碰到他的王府门口时,赏了他一些吃食”。

    魏瑾瑜难掩好奇的询问 “无妄之灾?什么意思?说来听听”。

    宜春王温柔的看向她,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是因为父皇后宫的一个才人…与太监对食私通。父皇龙颜大怒这才将宫里模样俊俏的太监们都逐出了宫”自己作为亲王,本不该背后议论当今圣上,况且还是自己的父皇,但又看她如此困惑不解的模样于心不忍。

    魏瑾瑜愤愤不平道“这皇上还真是…小心眼儿,一个太监即使真的与哪个妃嫔私通,又能做出什么事来?至于因一人过错就牵连这么多无辜的人?”

    宜春王厉声制止“不得妄议圣上”

    魏瑾瑜不怕死的继续说“本来就是,对自己是有多不自信啊?连些俊俏的太监都容不下?本身就是挨了一刀的人,想着在宫里能出人头地,没成想,刀子挨完,却被赶出来了。不但唯一的出路被断送了,以后…想像个普通老百姓一样娶妻生子都做不到”

    宜春王眼眸亮了一刹,轻声温柔询问“娶妻?生子?像寻常百姓那样?”

    魏瑾瑜点头,是啊,自己虽然是现代女性但自小就是在一个有爱的家庭中长大,虽然直至死前都从未谈过恋爱,可对家庭还是十分憧憬的。

    宜春王站起身到她面前,拉回了魏瑾瑜的思绪。看着正抬眸看向自己的女人,心底之前的憎恶好像也彻底烟消云散了,娶妻生子?虽然失去了一个孩子,但、或许自己和她可以重新拥有一个孩子,过着她口中说的「普通老百姓的生活」。

    魏瑾瑜还不明所以就被抱了起来,走向床榻,放下帷帐,红烛微闪好似当初大婚时的龙凤花烛,也在为弥补上错过的洞房花烛夜,喜极而泣一般缓缓流着蜡油。也衬得丝绸流苏帷帐随着那烛光一阵阵摇曳。

    第二日魏瑾瑜坐在院中,满面红光的喝着茶,脸上也挂着喜色。小桃见状也知道昨晚王爷又留宿在此,定是二人冰释前嫌和好如初了。

    小桃上前“启禀王妃,那个小太监身子已经无碍了,特此前来向王妃谢恩”。魏瑾瑜放下手里的茶盏,缓缓转过身。

    微风轻拂起鬓角的发丝,沉鱼落雁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回头顾盼间,好似有什么东西一瞬间闯入了自己的心扉,竟不知不觉看愣住了神。

    魏瑾瑜微笑看着眼前的身形清瘦的少年,难怪皇帝会把他逐出宫,此等貌美的男子。虽不是完整之身,可这精致的五官在他身上非但不显阴柔,反而多了几分清秀之姿。

    魏瑾瑜温柔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愣了半晌,还是在小桃的咳嗽下才回过神来,跪在地上应答“奴才姓许、名意钟。王妃叫奴才小钟子就好。还多谢王妃救命之恩”说完就是一个响头。

    魏瑾瑜赶紧上前搀扶起他,青葱纤细的玉手搭在自己胳膊上搀扶时,许意钟只觉得自己心脏都要跳了出来。两人面对面站着,魏瑾瑜看着面前这个如自己弟弟般年岁的人,柔声询问“如今、你既已不在宫里当差。那、可愿留在王府与小桃一起随身侍奉本宫左右?”

    小钟子听闻激动的又跪了下来“多谢王妃恩典,奴才愿意侍奉王妃左右,为王妃效犬马之劳”

    魏瑾瑜这才满意的笑笑。因为不想他以后无依无靠再度流落街头,再一个、这般模样的男子贴身随侍,哪怕看着也是养眼的,有益于自己的身心健康。况且他已不是男子之身,就算贴身伺候,王爷也是断断说不出什么话来的。

    宜春王回府后去嫡福晋那,只坐了片刻,尽管嫡福晋不停委屈哭诉,可还是搪塞她身子未愈,转头就来了魏瑾瑜这陪她一同用膳。饭桌上看见她身后站着的男子。虽说之前想到被逐出宫的一定都是有些模样的太监,但这般模样的,自己倒也属实是第一次见。那日她在自己面前说皇兄小心眼,没自信连太监都容纳不下。倒是让自己现在只能忍着心里的不快,闷闷不乐的把饭吃完。

    用完膳后,她拿出绢帕轻擦嘴角,缓缓站起身子。小钟子就赶紧上前让她的手搭在自己手臂上。李从谦只觉得怒火攻心,之前也觉得皇兄罚得有些过于荒谬,如今放在自己眼前,才明白个中,究竟是何滋味儿?

    大半个月整日浇花养鸟,简直好生无趣,也没有什么娱乐方式。想当初自己拼命读书就是为了能学些知识,以后能不依附男人,可以自力更生。到头来还是成了被卷养起来的金丝雀。难怪那嫡福晋每天不是在等王爷就是在等王爷的路上。都快盼成了望夫石!

    魏瑾瑜单手托腮百无聊赖的说道“咱仨玩点儿什么吧?你们俩也别总在身后杵着了,怪累的,快坐下吧”没有旁人时,魏瑾瑜一向比较散漫,也不整天开口闭口「本宫、本宫」的了。

    身后两人对视一眼,齐刷刷匍匐跪地“奴婢不敢”

    “奴才不敢”。

    魏瑾瑜这才杏眼圆瞪,略带恼怒的看向二人“赶紧起来,别动不动就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的。小桃,你去拿几张薄些竹签纸来”

    小桃不解,却也还是转身去取了。魏瑾瑜让小钟子坐下,笑着问“会打牌吗?”小钟子摇头。

    魏瑾瑜笑笑点头“猜到了,没关系,我教你”

    三人坐在石凳上,按照魏瑾瑜画在纸上的图案,拿着刻刀小心翼翼的刻在竹笺上。魏瑾瑜看图纸分神的时候,刻刀一下划破了手指,鲜血顿时涌出滴落在竹笺上。疼得轻哼一声,微微蹙起眉头,打量着手上的伤口。小桃放下手里的刻刀赶紧跑走去拿药箱。小钟子也一脸焦急的蹲在魏瑾瑜身边看着。只有她自己若无其事的样子!

    伤口止不住的往下滴血,小钟子犹豫片刻连忙拉过魏瑾瑜的手,拿起受伤的手指含在自己嘴里。魏瑾瑜也被小钟子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直接愣住。直到小桃从身后拿着药箱跑来,魏瑾瑜才慌忙收回手指。小钟子也抬起眼眸、耳朵微红的看了眼王妃!

    小桃气喘吁吁的跑来,然后纳闷儿的问“咦?止住血了?”

    见小钟子垂头并未应答,还是打开药箱,在伤口处撒上药粉,然后轻轻包扎好。

    大半月过去,那嫡福晋也出了月子,等王爷去看自己的时候,说什么都不肯放他走,娇嗔地说自己身子已经痊愈,已经可以侍寝。李从谦拗不过她,也自觉这段日子陪伴她的时间不多,心里亏欠,便宿在了她寝殿。

    傍晚,打量起身旁熟睡的嫡福晋,想起近日总是因为小钟子与她举止亲密而心生怒火。今晚…是这一个月来自己第一次没去她寝殿过夜,她会不会?也像自己这般无心睡眠?想着想着就觉得心里实在难熬,轻轻起身下了床,生怕吵醒嫡福晋。

    待他离开后,床榻上的佳人才缓缓睁开丹凤眼,两行清泪也顺着眼角流下!

    李从谦望着屋内通明的烛火喜出望外,她果然如自己想的那般。门外的下人刚要通传,被他噤声制止。听着里面传出的嬉笑声,脸色一变立马推开房门。三人脸上贴着些许纸条,正玩着白日刚制成的牌纸“斗地主”。看见王爷深夜来此也都愣了片刻,才跪了下来。

    齐声道“拜见王爷”。反而魏瑾瑜坐在凳子上,好似没看见般,继续摆弄着手里的竹牌。李从谦冷声道“见了本王为何不拜?”

    魏瑾瑜摆弄着竹牌,心无旁骛的说道“我没听说过哪家夫妻见面还要拜来拜去的,夫妻之间本就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一说”地上的两人都被这话吓得脸色一白。

    李从谦刚才还冷冽的神情,听完这话才彻底消散,对地上的两人道“你们?都出去吧”

    “是”两人起身,小钟子关门前,眼眸轻扫过魏瑾瑜身上。一个在宫里当差多年的奴才,心里比谁都清楚,关了这扇门意味着什么。

    李从谦缓缓踱步到跟前,夺过她手里的竹牌,扳过她的肩膀面向自己,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语气戏虐道“怎么?在生本王的气?”

    魏瑾瑜用力转头挣脱掌心,不屑的说“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关我什么事?”

    李从谦这才笑了笑,抱起魏瑾瑜就要走向床榻上。怀里的人却开始不安分的挣扎起来。停下脚步低头看她

    “为何?”

    魏瑾瑜撅起小嘴,把脸转向一旁嗔怪道“你既去了嫡福晋那里过夜,就不要来我这”

    “原是因为我与嫡福晋同寝,所以才发如此大的火气”

    魏瑾瑜被人说中心事,这才安分下来,委屈的说“我只有王爷一个丈夫,可王爷却不止臣妾一个妻子。我不愿嫁于皇室宗亲就是因为知道男人要三妻四妾,而臣妾…”

    “而什么?”

    “而臣妾宁愿嫁与普通百姓相守一生,也不愿与任何女人分享我的夫君”

    季从谦垂下眼眸,神色凝重沉思半晌,然后抬起头温柔且坚定的对她说

    “以后…本王只做你一个人的夫君,但…嫡福晋始终是本王对她不住,也会多去看看她。但绝不会再碰她分毫”

    魏瑾瑜不敢相信堂堂亲王,居然愿意为了自己守身如玉,遵循一夫一妻制。望向他的眼底里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汽。

    双手柔软无骨好似青蛇般反手环上他的脖颈。将怀中的人也温柔的轻放在床榻上,不等自己褪去衣衫,榻上的人已坐起一把薅过男子的衣领,吻了上去。翻云交织间,两人衣衫也一件件脱落在地。

    门外,小钟子听着屋内时不时传出的声音。额头青筋爆起、牙关紧闭、双拳紧握,心脏仿佛被硬生生撕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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