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吃饭……

    秦思媛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两个字时会恍惚一下。女儿的脸在视线中清晰起来,她很快忍着后背肌肉酸痛起身,笑道:“你爸今天勤快,没喊我,自己把饭烧好了。”

    女儿笑一笑,在床边扶了她一下:“小朝帮忙呢。”

    她的拖鞋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有阳光的味道在上面,干爽舒适。秦思媛把脚伸进去时,忍不住惬意一叹,跟着女儿快步走到洗手间。

    气味有些不好闻,窗户敞着,但还是有些闷臭,好在被外面饭菜的香气一冲,倒不是那么明显了。

    洗手台上架了个饮水机,女儿帮她倒了一杯水,涮了涮刷牙杯,又替她挤上牙膏。秦思媛闻着臭味,看着饮水机出来的清水短促地皱了下眉,但牙刷很快就塞到她手心里。“妈妈快刷,菜已经开始上桌啦。”

    “哦,哦好的。”

    桌上果然是一桌好菜,全是家里人爱吃的。

    女儿爱吃的糖醋排骨,儿子爱吃的玉带牛肉,还有她喜欢的清蒸鳜鱼,甚至还有老方自己爱吃,却总嫌麻烦不去做的炸小螃蟹。

    此时裹着酥衣,炸至金黄,在海碗里堆得冒尖,散着香气。

    秦思媛一到餐桌边,家里大的小的都盯着她看。

    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没洗干净吗?”

    “没有没有!看到你高兴。”方鸿光放下最后一道菜,乐呵呵地给老婆拉开椅子,请她坐下。

    方朝端着米饭跟在后面,也盯着她,把饭最多的那碗放她面前:“妈!今天多吃点!”

    秦思媛向来吃菜比饭多,全家都知道,方朝像是怕她会拒绝一样,放下碗一溜烟儿地就跑了,又把剩下两碗饭端来,每人前面放一碗,不给她推让的机会。

    女儿脸上的笑容狡黠,见大家都坐好了,鼓鼓掌:“哦!吃饭咯!”

    秦思媛实在莫名其妙,觉得今天一个两个的,都不正常,还对她格外关注,她却一点儿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有谁闯祸啦?有什么事瞒着没跟我说?”

    女儿给她挟了一筷子排骨,最先道:“哪儿敢啊妈,可没人闯祸,也没事儿瞒着你。”

    “秦女士,请端正你的思想,你这个猜想非常不正确,我们没事儿就不能对你好啦?”方鸿光也给她拎了只小螃蟹到她手边盘子里。

    方朝没说话,同样给她一块玉带牛肉,表示附和。

    秦思媛看这仨儿的样,眼神狐疑,吃一口排骨,又吃了儿子挟的牛肉,最后不放心的看着丈夫,提起小螃蟹问:“真没有?”

    方鸿光催她:“没有!快尝尝,好久没做了,看手艺退步没?”

    方鸿光做小螃蟹一向细致,他说给家里人吃的,一定要仔细处理,河蟹买回来先用清水养上一阵,仔细刷洗后,再挨个儿去掉腹盖内的脏物。

    下锅时,他火候也掌握得极好,小螃蟹入口酥脆鲜香,一口下去,咬开外面浸了油香的酥壳,里面滑嫩的肉便陷到唇齿间,让人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吃得让人停不下来。

    再来一口冰镇啤酒,妙绝!

    每到这时,老方就会笑着嘚瑟这是他拿手菜,全家他做得最好!

    秦思媛看他邀功的表情一如往常,确实不像是有做坏事补偿的意味在里面,点点头夸赞道:“嗯,确实好吃。”

    “啧!也不看看谁做的!”他果然尾巴要翘上天了,说着,一昂头起身:“下酒菜怎么能少的了酒呢,等我去拿!”

    一家人轻声笑成一团,互相打着眼色,看方鸿光哼着歌去拿啤酒的背影。

    秦思媛不知道怎么回事,笑着笑着有些眼热,眼尾湿湿的,她下意识伸手抹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然流泪了。

    她看着指腹上晶莹的泪水,那种恍惚感又登上心头,让她突然有些怀念。

    怀念什么呢?

    怀念…家…人……?

    念头冒出来的一霎间,秦思媛忽然发觉周围好安静,原本孩子们笑闹的声音,还有老方轻声哼唱,全都听不见了。她一抬头,一条肉色、顶端翕动露着尖齿的黏腻触手,便极近地对在她双眼之间!

    “啊!”

    秦思媛吓得整个人往后一弹,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巨大噪音,在安静的屋内乍响!

    她吓到不会动了,整个身子都紧紧贴在椅背上,大气都不敢呼,震惊又艰难地顺着触手顶端一点点看过去,看见丈夫的脸皮青白僵硬,双眼动也不动地静静看着她,面带悚人微笑,喉咙正中开了个拳头大的血洞,向她探出这条咕吱作响的黏腻触手!

    秦思媛:!!!

    秦思媛心神俱震,哆嗦着起身,浑身软得一点力都没有,让她不得不攀着椅背后退,一边招呼自己儿女,艰难出声:“小、小朝……月……”

    咚!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她余光划过,闷声落到桌上。方朝端着饭碗,一手执筷,身体安坐在椅子上,头颅却滚在一堆碗盘碟筷中抬眼看向她。

    秦思媛鸡皮疙瘩牵着她皮肤一拧,通体生寒、心底悚然惊叫,时至此刻,她终于想起了她忘记的到底是什么!!

    月月……秦思媛连连后退几步,仓皇地看向成为全家主心骨的女儿——“妈,末世来了。”

    “妈,末世来了。”

    两道声音在脑海中重叠,空气中登时恶气冲天,一桌美酒佳肴蝇蛆缠绕,令人作呕,几百道跳楼的身影迅速从窗边纷纷栽落,划过黑影。

    秦思媛胃里翻涌,一面惊恐看着女儿左眼血流如注,另一只眼神情哀切地看着她,嘴角微微颤抖,轻声说出刚才的话。

    如果不是她脸上的皮肉迅速腐烂,一片片往胸前衣襟上落的话,秦思媛一定不会疯狂尖叫出声。

    但是她大脑一片空白,慌乱到连自己发泄无助的尖叫都听不见,只觉耳中一片嗡鸣,退无可退地面对眼前状况。

    “妈,你要去哪里?”“快坐下吃饭呀妈?”

    方鸿光好像也要说什么,但他说不出话,只有那根黏糊糊的触手,伸到在她耳边吱吱作响。

    熟悉至极、朝夕相对的家人变成这样,秦思媛崩溃尖叫到大脑缺氧,竟听清了他们说的话。

    “妈,末世来了,没了我们,你要自己一个人去哪里?”

    “媛媛,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们,想想连月,想想方朝和小晏,昂?”

    “一家人应该在一起。”

    不对,肯定不对。

    不该是这样的。

    秦思媛在一声声的呼唤中摇头,逐渐在这样疯狂的状况中冷静下来……但是末世真的来了,月月说末日序章,天降流星,污染源降临人世,受污染的生命体会变成丧尸或怪物……

    家人都成为怪物了,只有她一个人是人类,有意义吗?

    看着女儿捂着左眼,手掌下的皮肉脱落,露出森森白骨,在她的靠近中,白骨竟吸收了残血,变得色泽晶莹,像是富有生命,正在以另一种方式呼吸存活,靠近她,想要牵起她的手。

    秦思媛此时才看清她下半身,从腰部开始,生出荷叶状的肉片,层层叠叠,掩着下部看不清形貌的肉肢。

    “不会的,哪怕一个人都没有了,月月也会要我活下去。”她喃喃道。

    不仅是我,家里只剩下任何一个人,她确信,都必须要在这世道活下去!

    “妈,起床了。”

    有人轻轻晃动她的手臂。

    突然从她背后摸过来,柔软带着温热的触感,让她再次全身僵耸,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布满全身,不敢想象背后是怎样的一张脸。

    那道呼唤的声音贴近她耳边,秦思媛强忍恐惧,眼皮用力,下意识闭起,只留一条小缝视物,好似恐惧会因此减少似得。

    一点点回头,强迫自己面对——

    一阵强光刺入她眼缝,秦思媛视线有一瞬间模糊,看见又一个女儿在旁边,抓着她的手:“爸做了一桌好菜,你快起来,我们吃饭了。”

    秦思媛:!

    她猛然睁大眼。

    胸口呼吸剧烈起伏,人影轮廓在眼中变得清晰而具象,她整张脸都发麻,包括全身都是麻木的,愣怔地看着对面那双温和的双眼。

    迟缓的酸胀感涌上来,抽干她体内所有力气。

    女儿身后是主卧熟悉的天花板,靠门口的柜子上,还有一片闪着寒光的刀,在耀眼炫目的阳光下,分外显眼,一下子就擢取了她的注意力。

    秦思媛艰难吞咽口水,喉中干涩得冒火,卡得她咳嗽出声。

    方连月赶紧给她拧开瓶水,是早就在床边备好的,就等着她醒来喝呢,揽着秦思媛的背,要把她扶起来:“快喝口水。”

    那只细瘦的手臂太有力了,她身上一点儿力都没有,那只手却能把她稳稳地扶靠在床头坐好,恰时地在后腰垫上抱枕。

    秦思媛被不可抗拒的力道扶起来,毫无招架之力,对着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温热液体从喉管滑进肚腹时,她想起刚刚见到的满桌蝇蛆,恶气冲天,控制不住张口便呕。

    连连呛声,整张脸被憋得通红。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方连月给她妈拍了拍背,端着瓶子还等在旁边,见她缓和下来,问:“还喝吗?”

    秦思媛摆手,刚才的可怕场景还历历在目,眼下什么吃的喝的都不敢碰。

    她搞不清楚现在状况,满眼迷茫地看着女儿把水瓶放回床头柜,心有余悸……难道是梦吗?

    下一刻,她肯定自己,是梦才对,她又不会瞬移,怎么可能转个头的功夫就再醒来一次?刚才的不是梦是什么?

    秦思媛想着,神经放松下来,坐到床边起身下床:“你刚刚说你爸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爸做了一桌好菜,喊你快起来吃呢。”方连月看着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在旁等着她穿鞋。

    “怎么做菜了?家里的菜不是都做完了吗?怎么还有菜……”今天起来,体感温度不是很高,空气也不干燥,甚至还有一丝雨后的凉爽。

    阳光依旧很好,晒得她的拖鞋干爽舒适,一出卧房门就闻见饭菜的香气,都是热菜,还有糖醋排骨和炸物的味道。

    让她忍不住惬意一叹,恍如隔世,又有些奇怪。

    方连月狡黠一笑,推她去洗漱:“发生了一些事,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告诉你,妈妈快洗漱!”

    洗手间里味道不大好闻,接连几日紧闭的窗户此时通风大敞,秦思媛看见洗手台旁架着的饮水机,下意识心头一跳,看着女儿殷勤地帮她倒水、挤牙膏,把牙刷塞到她手心,显然是要陪她一起洗漱。

    眼神晶亮亮的,一直看着她,心情看起来非常好。

    秦思媛看向自己拿着牙膏的手,右臂上纵长一条伤口,此时被缝合得精巧漂亮,因为刚才一直悬着心,她都忘了自己受过伤了,此时看见了才想起来,之前是孙奶奶来找她家借水!

    对,水!

    “月月啊,咱家没事吧?我睡了多久?”她伤口隐隐作痛。

    现在的太阳看起来还是上午,但秦思媛总觉得自己躺了很久,面色焦急,脑子也上线了。

    之前家里是没有缝合线的,就用免缝合敷贴贴了一下,现在的伤口是谁缝的?什么时候?她总觉得发生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快先刷牙吧!妈!”

    外面的方朝和方鸿光俩人,看到她清醒下床走路,正嗷嗷兴奋呢,端菜端饭的脚步都快跑起来了。

    秦思媛一边刷牙,方连月就顺口稍作解释:“咱家没事,你睡了一天,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快到中午了。”

    秦思媛满口牙膏还想要说话,被方连月虚虚按了一把,她只好加快速度,三两下解决完,看见洗脸毛巾又堵来她眼前,又随便抹了把脸,最后迅速问:“我睡了那么久?”

    她彻底忘了刚才做梦的事情。

    出来洗手间,看向家里。

    看起来刚刚被重新整理过,有些地方还仓促得没有收尾,玄关玻璃没有了,一眼就能望到入户大门,上面好几个拳头大的坑。

    俨然发生过什么。

    丈夫和儿子俩人看到她,喜上眉梢,冲她欢快招手。方鸿光三步并俩,冲到秦思媛常坐的位置,替她拉开椅子:“起来啦!快坐下吃饭!”

    儿子方朝把最多的那碗饭放到她面前,不容拒绝地坐回自己位置,视线往她手臂上落:“妈,你伤口怎么样,还疼吗?”

    这样被全家人关注的感觉很熟悉。

    秦思媛不自觉看向一桌菜上,难以拔出心神回答——糖醋排骨、玉带牛肉、清蒸鳜鱼,一大碗冬瓜汤,并时蔬若干,以及……油炸小螃蟹。

    全是她刚刚见过的!

    怎么能这样分毫不差!

    “妈,愣着干什么,快吃啊,躺了这么久还不饿啊。”方连月给她挟了筷最漂亮的小仔排,放到她碗里。

    方鸿光也挟了个小螃蟹到她手边空置的餐盘,一边问道:“对对,你手上伤怎么样了?还很疼吗?”

    一家人都期待地望着她,秦思媛看了看碗边的筷子,没去拿,伸手轻轻覆住了自己的伤口,在缝合线上摸了摸:“不怎么疼了。”

    “我刚起来,还没什么胃口,你们吃。”她勉强笑着,忍着遽然砰起的心跳,惊疑地在父子三人脸上一一仔细看过去:“月月,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方鸿光和方朝俩人还沉浸在秦思媛苏醒的喜悦中,方连月经历末世十年,却是最先敏感察觉到,秦思媛状态不对。

    好像在强压什么恐惧似得,心神不宁。

    她还没回答,方鸿光就先从椅子上蹦起来:“睡久了是容易没胃口,那喝点儿吧!边喝边说!”

    “欸!”秦思媛怕他起身去拿啤酒。

    唤声短促,卡在喉咙里叫不出声,身体明显往后一缩。她声音太小了,方鸿光没听见,哼着歌去厨房。

    桌上少了个人,方连月等了一会儿。

    等到方鸿光回来,一手抱啤酒和橙汁,一手拿两个杯子,方朝赶忙去接,直到两杯橙汁倒好,给两位女士一人一杯,父子俩“啪啪”两下一人开罐啤酒,做好大谈特谈一场的准备,秦思媛都高高悬着一颗心。

    没敢上手帮忙,也没敢靠近,后背贴着椅背,紧盯父子仨人状态,生怕他们突然变化。

    “月月,讲吧——!”方鸿光做好准备。

    “好。”方连月看着明显在紧张的方妈,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沉静开口道:“妈,有两件事要和你说。”

    她面前的菜稍稍推远,腾出一小块地方,从椅背耳朵上取下一个挂袋。

    秦思媛之前还没注意到,下意识好奇望过去,就见方连月把手伸进袋子,葱白的指尖拿出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好像是什么血管筋肉包裹着的,让她瞪大双眼!

    两个扭曲可怖的血腥画面在脑海中重叠,她回过头,一弯腰就捂住嘴要吐。

    方连月的手一顿,看她妈的样子,思考了一下,还是把污染核都拿了出来。

    在秦思媛昏睡时,方鸿光和方朝已经看过了,现在俩人看着三颗整齐摆放在桌面上的污染核,想起第一次见到它时的模样,表情纷纷有些不好。

    方鸿光安慰媳妇儿:“媛媛,你把这玩意儿当成猪心!”

    方朝补充:“或者猪脑花!”

    秦思媛:“呕……”

    方鸿光瞪儿子:“嘶,你咋回事儿!”

    父子俩第一次见时,上面还沾着碎肉和血,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冲击,现在这已经是洗干净的样子了。

    秦思媛没真吐出来,眼角涌出泪花,被她伸手抹掉,难受得直不起腰,但她听见丈夫和儿子的说话声,心中反倒安定不少。

    她泪眼朦胧地昂起头,看了眼桌面。

    菜都好好儿的,三颗血肉模糊的东西也静静躺在那里,窗外很安静,一只鸟都没有飞过。

    女儿还在懊恼咧嘴,是她看了许多年,熟悉至极的表情,显然一副困惑模样。

    方连月摸着后脖颈,真的在思考,她是不是该把污染核取出来再给她妈看?随即又转念,不对,早看早接受。

    她便随便抓起一个道:“妈,这就是我说过的污染核,核在里面,这个白色有点亮亮的东西就是。外面的血管和筋肉是保护它的,我之前说过的,污染核不能碎裂,就是这样保持它的完整性。”

    秦思媛胡乱点头,直起腰来,壮着胆子看向那三颗污染核:“你哪儿来的?月月,你出去了?”

    “对,妈,你昏睡这么久,其实是因为你的伤口上沾到了灰人的血,我怕万一你坚持不过来,就赌一把,吃个污染核试试,所以……”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秦思媛顾不上恶心,仓皇问:“出去了多久?人怎么样呀,怎、怎么有三个呢……月月,你、”

    “别急。”

    方连月安抚地拍拍她,把她按回椅子上,“还记得我说过的吧,吃了污染核,可能会成为强化者、或者异能者,也有可能直接变成怪物,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第二件事。”

    她说着,手对着门口方向,不见怎么动作,玄关处的矮凳便凭空消失,下一秒就又出现在秦思媛眼前!

    “我觉醒了空间异能,目前可以在一秒内,将十米范围内的物品收到我的空间里,再瞬时转移出来。”

    这个时间和距离,也是她在回家路上,实验出来的最大值,至于体积目前还没测算出,只知道放下一间医院的药房没有问题。

    秦思媛看着突然到自己跟前的矮凳,人都傻了,愣怔怔地看着女儿跟自己说话,有种非现实的魔幻感。

    之前见到外面再多的丧尸吃人,也是外面,现在变成了自己家里人,像会仙术一样给她这样那样,秦思媛感觉非常迷幻。

    方鸿光和方朝俩人一脸平静,显然已经见识过,也告诉着她,她并没有听错,她现在所见所闻,就是现实。

    女儿简短地将她昏迷后的事情讲述一遍,暴雨突至,真正的末世来临,人类再也没有喘息的时刻。

    “……现在有了空间,更加刻不容缓。”方连月道,一家人都凝重地看向她,方鸿光的啤酒也不喝了,一同正色对待。

    “妈,我们得离开家了,做好准备就得走。”

    方连月指向桌面上静静躺着的三块污染核:“现在这里有三颗,你们谁要吃?”

    说着,她补充道:“这是任何人也不能代替做的决定,家人也不行,爸、妈,小朝,我希望你们以自己为第一准则,都慎重考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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