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孙威疼得话都说不出来,宛易逢也不着急,她甚至还气定神闲地接过了柳明辞递来的茶杯,开始品茶。

    等到他哼哼够了,宛易逢才放下茶杯笑眯眯地说道:“我觉得你应该是对我有诸多误解,不如我来给你提点提点。第一,我不是个好人。第二,我下手比较狠。第三,对于想要恐吓我的人,我的原则是加倍奉还。”

    说完,她就顺手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胡桃,一摸手感不对,发现某人顺手已经开好了,他转头看向柳明辞,那人正一脸兴致勃勃地拿着两个胡桃盘起来了!注意到身旁的视线,他猛地一抬头,发现宛易逢正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眨眨眼赶紧正襟危坐,像是学堂里被人抓包的学生一般。

    这反应真是,相当的令人出乎意料。按照以往看过她耍狠的人,不是对她退避三舍,就是面色不渝提早请辞,这种情况下开小差的他还是头一个。

    但是戏还得接着演,宛易逢转过头看向孙威,一边吃胡桃,一边往他身上扔胡桃皮:“两名死者在死后身上的衣服皆被人给脱掉,我们查了一下现场,然后每一个死者都少了同一样东西,你说巧不巧,两名女子生前穿得肚兜都在你房间找到了。”

    这个时候的孙威终于认识到自己惹上不该惹的人了,连忙想跪地磕头但是因为自己上半身被绑在椅子腿上了,所以只能一直弯腰:“姑奶奶,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小就恪守法理,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如若有假,天打雷劈!求求你,饶了我吧。”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我在提起陶染和钟楚楚的时候你跑什么,做过的你是一件都不敢认啊。誓言说得真情实意,但许诺的事情又没有半点儿是真的,你耍我玩儿呢,你另一个眼珠子还想不想要了?”

    说到这儿,孙威沉默了,宛易逢看他这副样子冷笑道:“说,十年前的那起案子是不是出自你手?不然我就把你丢到荒郊野岭去喂狼。”

    “我,真不是我,那个女人真的不是我,孩子也不是我,惠娘真的不是我杀的。”

    听到这话的宛易逢站起身,狠狠地抓住他的头发,一字一句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那人叫惠娘?”

    “我以为十年前的那件案子可能出自你之手,但是现在看来不是你,因为你是个草包,你只敢对比你弱小很多的人出手,稍微有风险的你都没有那个胆子。但是,你一定和那起案子有关联,说说看,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母亲,对不起,母亲!”孙威突然像是癔症一样,喃喃自语,神神叨叨地念叨着,感觉像是疯魔一般。

    “他疯了?这可怎么办?”柳明辞看到孙威成这个样子,有些苦恼。

    “少装傻,他不都把凶手告诉过你了吗,能在静朝院里插耳目,能不知道静朝院向来喜欢教唆平民杀人,尤其是女人,而且还喜欢拉她们下水?接下来就交给你,我今晚就要赶往启州。”

    “你就不再继续看看?不想知道那位母亲为什么会乖乖听话?”

    “呵,那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女人一旦嫁人生子便是最好控制的,她丈夫和儿子的安危前途就会像牛鼻环子上的那个环一样,狠狠地牵制住她,只要握住她们的软肋,她们既勇敢又软弱,只要把握好,她们就是最顺手的工具。仔细想想,孙威的那个父亲,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草包,为什么在那位孕妇死后一下就能考中秀才呢?”

    说着,她将视线移向孙威:“而他的这个儿子,应该是知道这件事,想要重蹈覆辙借杀母夺婴来谋取功名,却不知他的母亲之所以能逃过一劫可以说是阴差阳错,静朝院干事一向干净利落,不可能留这种活口,在卓峰告知我他的母亲活着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当年肯定有谁暗中保住了这女子的命,留着作证人。而在这一过程中,又恰巧发现了时任泗水县县令黄言贞为了另一起事件栽赃嫁祸,杀人灭口的阴谋。两个案子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合在了一起,如此一来索性就一起留了个底,等到需要的时候就借此机会一举扳倒所有的眼中钉。”

    柳明辞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等她说完,他却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个与本案不相关的问题:“你,从多大开始就接触这些了?”

    宛易逢歪了歪脑袋想了想:“不记得了,但无论是静霜阁还是静朝院,其实一开始都是一间地狱罢了,祸不单行的、昨天和你有说有笑第二天人就没的、疯了的、傻了的,算了,不提了。”宛易逢摆摆手,“不提也罢。”

    “即使是这样,你也坚定地站在太后那边呢?”

    “我是母亲从一条臭水沟捡回来的,听我母亲说,那条沟里,全是女婴。我是里面哭得最大声的,所以她选择把我抱回去亲自抚养,时至今日,我猜她一定不止一次后悔怎么当初没直接掐死我,养了我这么一个白眼儿狼。”宛易逢看向柳明辞,“静霜阁不收男子,你猜阁里的女孩儿都是怎么来的,你猜在我打开静霜阁与西域之间的商路之前,静霜阁的钱是什么占大头?我再说明白一点,想要一个女子早早地就能挣大钱捷径是什么?你猜我要是完了她们的结局会是什么?”

    “扳倒太后并不意味着静霜阁要倒。”

    “那你倒是告诉我们用什么能扳倒太后?朝中的大臣有一半以上出自那些高门世家,他们基本上都是太后那一边的人。而且静霜阁并不完全是我说得算,一旦失败我拿什么去赔她们?”

    “那万一失败的是太后呢?”

    “太后失败之后我不知道我们会怎么样,但是太后和皇帝是母子,我朝以孝为百善之首,身为天子,身为皇家他们之间不能也不可以有决裂之说。不过你们失败,选择你们阵地的我们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别想把我们卷到你们的漩涡之中,你们之中,没有人是干净的,但我的姑娘们不一样。”

    “易逢,你听我说,覆巢之下……”

    柳明辞这边正解释,就只听上边“轰隆”一声,房顶直接从上面被人破坏,大量的砖瓦掉落下来,眼看着就要砸到宛易逢的身上。

    人在面临突发事件的时候绝大多数是来不及反应的,要是以宛易逢原来的身体靠着本能还有可能躲过一劫,但是方不渝的身体常年处于安逸的状态,她的身体根本不会对这种事情作出任何反应。所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在柳明辞的怀里了。

    视线之内触及的只有黑,鼻息之间充斥着血腥味和火药的味道,耳边是人群呼叫哭喊的声音,宛易逢伸出手摸了摸脸上的血,但是并没有感觉到疼,她这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她的血,这是从上面滴下来的。

    强压住因为惊吓而感到的心悸,因为柳明辞是死死地搂住她,所以费了很大的力气她才抽出了一只手,她摸索着身前的人,颈部的脉搏还在跳,头部好像受伤了,在摸到对方头上的血的那一刻宛易逢感觉自己的心都凉了。

    “应该,对,应该止血,止血,找东西止血……”她一边念叨着,一边撕自己的袖口想要给柳明辞止血,但是就这样一个对于曾经的她来说轻而易举的动作,对于如今的她确实难上加难,她根本没有力气。

    她撕袖口的动作越来越焦急,但因为手抖得厉害而越来越慌乱,甚至被自己的指甲划伤了手臂都没有注意到。

    “为什么,为什么撕不开!”她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在一个人面临茫茫大漠的时候没有,在面临匈奴的径路刀喋血屠杀时没有,在面临背叛的时候也没有,但唯独现在,她是真的慌了。

    那种感觉是可怕的,她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打颤,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包住了她的双手,那人的声音有气无力:“易逢,不用怕,我没事。”

    “柳明辞?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宛易逢没想到他居然还有意识。

    “嗯——有点晕,有点困了。”

    “困也不许睡!”

    黑暗之中传来那人的轻笑声:“嗯,我不睡,我不睡。易逢,别害怕,别害怕……”他一边呢喃一边轻拍着宛易逢的背。

    说着说着,柳明辞的声音就变小了。

    “柳明辞?柳明辞!”宛易逢正想办法想要唤醒柳明辞,这时废墟之外传来的声音让她瞬间冷静下来,即使是在嘈杂的环境,宛易逢的也能清晰地从中捕捉到那人的声音。

    “人找到了吗?”那人问道。

    康持部落的单于胡扶罗,匈奴上百部落的领头人,传说他有一个汉族的母亲,因此他还有另一个名字。

    “文康。”宛易逢咬着牙说出了此人的名字,她立刻冷静了下来,因为此刻不冷静,她和柳明辞都得把命折在这儿。此时的柳明辞极其虚弱,宛易逢从他的怀里爬出来,摸到了一根还算结实的木柱,她把那柱子立起来尽可能让目前的空间有空隙,然后用一旁的砖瓦掩盖住他的身形。

    她刚做完这一切,那边,一直在废墟上来回忙碌的猎犬就捕捉到了她的气味。

    “汪、汪、汪!”那是文康爱犬的声音,她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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