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

    中秋那天两位少卿还在加点夜直的查案子,已经查的八九不离十了,杀手全死了,但越是这样,他们越能猜到下手的人是与简承有关。

    简霖胆子太大,也太过于心急了,他想着给陛下一个下马威,可涉及简承,除了他这样的一个角儿,穆樱谁敢对皇上身边的人动手?

    中秋月圆,薛宁汐高高兴兴的与家人赏月共酌,天上孤挂着一轮明月,周遭没有一颗星星。

    最近大理寺都要忙死了,兄长肯定没有回家过中秋。

    她正这么想着,薛如言便唤她去厨房拿吃食给南宫易朗送去,“今日大理寺不休沐,易朗一人过节难免冷清,有你在他不至于太思念你姑姑。”

    薛宁汐点头,不知道原枫是不是也在大理寺,鉴于他之前救了自己,她也给他带了一份。

    原枫正专心看文书,敲门声响起时他还以为是下属,随口道:“这么快就把卷宗整理好了?”

    薛宁汐一手撑着门,在屋内搜寻南宫易朗的身影,笑靥如花的道:“原大人安,大人一人值班吗?兄长呢?我刚才去找他见他不在。”

    原枫见她走进来,起身行礼,“郡主中秋安康。易朗今日一下午都在外面,办完事便直接回府了,眼下应该差不多回去了,让郡主白走一趟了。”

    薛宁汐也看出来了,不过也不知道南宫府是如何情景,若将军回府,只愿兄长能别跟将军吵架便好了。

    “怎么算白走?大人不还在这里吗?”薛宁汐把谷雨放在一侧桌边的食盒打开,薛如言准备的菜式精致,虽然已经有些凉了,但依旧色味俱全。

    可她准备了两份,现在还有一份呢,谷雨提醒道:“姑娘,公子不在,这多出来的一份……”

    她想到刚进来时原枫的那句话,“可还有同僚与你一起在值班?”

    “嗯,”原枫没想到她还注意到了这个,“但郡主这样做恐怕不妥。”

    这里就他们二人,虽说他和薛宁汐清清白白,可这样清白的送个饭也就罢了,若还照拂着跟着他的大理寺正,难免让人不多想,坏了她的名声。

    薛宁汐可是最爱惜羽毛的,她怎会想不到,“不要紧,谷雨,给他送去,说是南宫大人体谅他中秋夜值,特地给他准备的饭菜,也让他好生协助原大人。”

    就像关照他一样的关照其他人,从而叫人待南宫易朗好一些,薛宁汐最擅长划清界限。

    她坐在南宫易朗常坐的那张椅子上,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她也可以无比清晰地看到他微垂的眼睫和挺直的鼻梁,只是专心安静的吃着饭,却是少有的宁静平和。

    夜空如黛,漫天繁星皆入窗内。

    原枫吃饭慢条斯理的,但他也不怎么饿,没过多久就放下了筷子,抬眸便与窗边撑着脑袋的姑娘对上了视线,皎皎月光温柔的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光。

    原枫静了几秒,还没想好说什么,便发现她的眼神是空洞的,只是看着自己的这个方向。

    也许是因为因为这份餐食耽搁了,大理寺正迟迟没有将卷宗送来。

    他温声打碎了这幅岁月静好的画面,“郡主,下官送你回去吧。”

    薛宁汐回过神来,这才想到她是可以放下就走的,“劳烦你了。”

    中秋是个很浪漫的节日,从大理寺一路过来,星光逐渐被烛火所取代,风一吹,满街的花灯摇晃。

    薛宁汐好像总是精力过剩,就算在府中忙了一天,还给他送了晚饭,她依旧能兴高采烈的下马车,行走在这一片灯海蜿蜒的市井之中。

    她今天穿得是一件樱色坦领的裙子,粉嫩的衣裙上绣着的兔子灵巧可爱,脖子上挂着精致的珍珠璎珞,手中提着谷雨方才给她买的花灯。

    明暗交界,尘世喧嚣,姑娘明眸皓齿,秀丽优雅。

    薛宁汐没有注意到他眸中的情绪,弯眉浅笑,“说起来你似乎没有吃月饼,原姑娘在家中备下了吗?”

    原枫下意识的垂下眼睑,再回想她说的话才发觉自己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和家人一起过过中秋了,每年都和今天一样忙碌,至于清浅……他竟从未考虑过妹妹是否习惯这样的日子。

    薛宁汐见他眼神躲闪,以为是他不愿意承认,不满的小声道:“真是一个没人情味的人啊。”

    少卿知道她是误会了,唇边漾开一抹柔和的笑容,并不否认。

    她转身同谷雨说话,谷雨行了个礼就走开了,他也不问,依旧立于她左侧。

    没过多久,谷雨就回来了,手中提了一个精巧的双层八角笼,她接过来,双手拎着递到他面前,月饼甜腻的香味在他鼻尖散开。

    薛宁汐笑靥如花,眼里闪耀着细碎的盈光,“中秋安乐,原屿祁。”

    她几乎没什么架子,尤其是对兄长的这位同僚,可他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觉得她近在咫尺,反应过来时手已经在她的脑袋上摸了一下,原枫很快醒过来,笑容变得有些局促,勉强能维持一直以来的游刃有余。“下官失礼了,中秋安乐。”

    中秋后的大理寺还和往常一样忙。

    只是明时初那边已经忙完了,查到了好几个贪官污吏,立了好大的功。

    翌日他便将两位少卿查的这个案子的有关人召集开会,明时初毕竟不是前程跟进,所以还是两位少卿负责,他配合调查进度。

    原枫忙了一早上,路过大堂却见薛宁汐一人双手抱臂坐在那里。

    总不能视而不见,他走过去作揖,温声问道:“见过长乐郡主,郡主怎么不去找易朗?”

    “南宫易朗!”薛宁汐忍住没拍桌子,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蹦出来:“明时初说如今事情越来越复杂,叫本郡主别去掺和了,省的要你们照顾还坏你们的事。”

    原枫眼底划过一抹异样,这句话明时初可没有当着他们的面说,而且她提起易朗那样生气……但他只是问:“这话是明大人同郡主说的?”

    “自然是南宫易朗添油加醋转述给我的啊,他就是想气我。”薛宁汐越说越来气,朗声对着门外的人说道,“你们南宫大人怎么还没忙完啊?”

    说一句气人的话就把她丢在这里。

    她再生气也不会对着南宫易朗的下属连名带姓的喊他。

    “这是谁又惹我们长乐郡主不快了?”南宫易朗信步走来,墨绿色的官袍瞩目,他的声音慵懒,“你们都别在这守着了。郡主怎么动这么大气,隔老远就听见了。”

    “你说呢?”他越这样薛宁汐越气,南宫易朗朝原枫挑眉,原枫看着薛宁汐像只炸毛的松鼠,只是笑了笑不做声。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虽然我不记得原话了,但差不多就这儿意思,你理解到位就行,何必发这么大脾气呢,那还不是气你自己。”南宫易朗还是闲散的语气,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怎么,”薛宁汐怒极反笑,“你们大理寺是有什么好事本郡主不能分一杯羹啊!”

    南宫易朗接下她的阴阳怪气,笑容灿烂,“要真是好事第一个找你。”

    原枫瞧着她一副气不过的样子,也不开玩笑了,“明大人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南宫易朗有些无奈:“这次她不肯都不行,太危险了,秋猎时她差点受伤,还是缓缓吧,此事已经牵扯到了别的利益了。”

    原枫蹙眉,“你觉得跟简霖有关?”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借穆樱的剑去杀简霖,他还什么都没做,简霖便自取灭亡了。可为何事情却不是朝着该有的走向发展的,简霖还有别的秘密。

    “简承那边暂时没有异动,我们还不能确定简霖和简槐是不是一条心,该提防哪一边,但……”南宫易朗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原枫,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根据探子六年前给的密报,李皇后估计是他们杀的。”

    见他拘谨,薛宁汐才记起,李瑾岁是原枫的母亲,她试图调节气氛,引导话题,“十三岁的事情阿兄还记得,明时初同阿兄说的话倒是转眼就忘了。”

    南宫易朗见这丫头是使劲找茬,用食指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前些日子在南宫庭书房看见的,十三岁我会管这些?”

    “书房?你中秋没有同将军吵架吧?”薛宁汐捂住头,还记挂着这些琐事。

    “我跟他有什么可吵的,”南宫易朗揉了揉她的头才继续道,“探子只是个太医罢了,倒也没什么作用,南宫庭跟李锦年是老对手了,他突然被赐死了他就去查了一下。简承皇帝可是个狠角色,他这个皇位不知道踏着多少人的尸体才坐上来的。”

    见两人都不语,南宫易朗才又笑道:“简承现在最热烈的话题可是立储,所以我们才不能确定简槐是不是要造反。过些日子便是你的生辰了,你也别管这些事了,交给大理寺吧。”

    薛宁汐不乐意,“南宫易朗!”

    南宫易朗立马就叫人护送郡主回府了。薛宁汐不情不愿的起身,将那枚一直佩戴在身上的玉佩解下来,“这是我的腰牌,我不能一直和你们一起了,见令如见人,你们行事也方便。”

    “谢郡主。”原枫作揖,向来只有原枫跟她拘礼,他接过一眼便看到了玉佩上的同心结,装作不经意的笑道,“这同心结当真好看。”

    他的心情莫名的不痛快,同时又不自觉的在期盼着什么。

    薛宁汐看了一眼,点头笑道:“这个同心结是辰兮哥哥给我打的。辰兮哥哥向来手巧,做什么都不在话下。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恭送郡主。”薛宁汐转头就走了,错过了他期待落空的情绪。

    她走后他才端详起了这枚玉佩,正面刻着长乐二字,玉佩上面的同心结有些老旧,但挂着的流苏却是新的。

    送走了那尊大佛南宫易朗才注意到了原枫不对劲,笑着问他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刚认识长乐郡主的时候她才十四岁。”

    “是啊,时间可真快,她都十六了,要嫁人咯。”南宫易朗笑着,看不出别的情绪,可原枫却轻轻蹙紧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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