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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一)两处茫茫皆不见

    我于程婠是外人,即便关系再好,也不能留在她宫中,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直到过了好些天,姬发才重新回了军中,也是从那之后,他与程婠的关系更近了一层。

    我也曾以为,他们能一直相守终老,可到底还是被苍天所负,最后程婠死的那样早,原因也那样的令人惋惜。

    其余脑海中对程婠的印象,尚停留在宫外同游,以及我们相见的最后一面,每每忆起那事,我便知道,她心里一定很恨我。

    那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会我还是东鲁的质子,每日虽辛苦,但身边都有人相伴。我们相约同行于郊外游玩,程婠不会骑马,就由姬发拥着,我们四人两马,策于田间,共游山林,也曾在繁星落下前,同饮泉水。

    程婠一高兴,挥着手里的绣球,她说那是姬发为她做的,她很是喜欢。我见她蹦跳的样子,也会变得的心情大好。我望着程婠,她就在我们眼前奔着,跑着,仿佛把一切烦恼都视为无关紧要。有时我真的觉得,她离我们好远好远。

    紫霞垂恋于天边,飘飘然的,好似少女的罗裙,程婠持着那绣球,飘带被风吹的扬起,闭眼静思,但无人能知晓她在想些什么,就连姬发,也猜不透。

    那时的一切都如梦如幻,槿娘笛声悠悠,衬合一切无比和谐,那会我幼稚的想过,如若时间就此停滞,哪怕永生长眠于此,我也心甘情愿。

    姬发忽然回头问我:“你的世子妃会选谁?”

    我摇摇头,笑回:“这是大王要决定的。”

    姬发又说:“你与我们不一样。”

    我疑惑看去,姬发又道:“你姑姑是王后。”

    我不再说话了,拿起酒壶畅饮了起来,即便是王后,可这又能如何呢?姬发到底是天真,愿信这个从小就仰慕的大英雄,信他许诺我们的一切,但其实都不过是拿在手里的筹码。我们,我们所有人,不过是大王手中的棋子罢了,这样涉及联姻大事,又怎能做得了主。亦我看着槿娘,眼中神情早已写满了不舍和可惜。情情爱爱,是我们无法自己抉择的东西,也是求之不得的珍宝。

    姬发是幸运的那个,因为他有程婠。

    白驹过隙,韶华如驶。

    时间就这般过着,可是一切好像都变了。

    殷寿暴戾恣睢,逼我们弑父,鄂顺不从,拔尖向寿,最后惨死于龙德殿。崇应彪弑父,继承其侯位,成了北崇的侯爷。西伯侯被殷寿押入地牢,生死难料。可我不想弑父,我也不可能弑父,但父亲却走到我面前,握着我的手,将剑狠狠插在自己身体里。

    绝望瞬间席卷而来,那夜的事情,我不敢再去忆,但父亲死前的话,虽已年过半百,我仍记着。

    父亲叫我活下去。

    自那之后,仿佛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能阻碍我,我只有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我才能活下去,才能有机会给父亲报仇。后来,每个梦中惊醒的夜里,我都会去槿娘那里,也都是槿娘守着我,为我唱那首歌谣。她说那是她幼时,唱给家妹的歌。

    槿娘与我道:“我不怪公子,你都是逼不得已。”

    我无声哽咽,把头别过去,不敢再看槿娘。槿娘没有母家依撑,我们二人是断不能成为夫妻的。

    可她从未怪我我。

    但无论我们如何小心谨慎,都改变不了这局面,殷寿似是变了一个人,杀人成性,很多无辜之人惨死他手,其中就包括一个槿娘。

    程婠赶来大殿的时候,跪在地上哭喊着求我让我救救她,可我又何尝不想呢。槿娘惨死在大殿上,更悲痛的,那下剑的命令是出自我口。

    一声令下,万剑穿心。

    槿娘就那样死了,我是真真切切地,把槿娘的心杀死了。

    程婠一掌批在我脸上,红着眼睛问我,到底知不知槿娘的心意。接二连三的巴掌和拳头落在我身上,竟丝毫觉不出疼,程婠绝望跌倒在地,哭喊着槿娘这已去了的痴情人。我担心她双身子承受不住,伸手要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程婠并不怪我没救槿娘,而是没有在她活着时,就与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后来我与程婠于城门相别,我自知有愧,所以只对她说,是我对不起槿娘。

    程婠没有下马车,隔着一帘与我道:“你对不起的是孙槿娘,我不想再见到你。”

    一语成谶。

    我看着马车愈驶愈远,但从未想过这是我们此生最后一面。

    程婠的死传到我这时,我呆立在原地许久,直到来传话的宫人问上我,可要去西岐,我这才反应过来,强压住颤抖着的声音,问:

    “姬发如何?”

    是啊,姬发,又该如何呢?他那样爱慕她,不知他是怎样过的。我自知结果不好,命人牵来了快马,来到他处时,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遭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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