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和林阙的思绪一样乱作一团，一盆接一盆的血水从房里被端出，仆人们都面色凝重，手足无措。林阙躲到离产房很远的地方，全身不住的发抖，她捂住耳朵，但玉遥一声声惨烈的叫声依然钻进她的心里，震得她心房发痛。

    一个接一个疑问涌上心头，为什么她一离开就出事了？为什么大王突然派魏知行出外务了？为什么府里掌事的公公如此镇定，仿佛早就知道玉遥会早产一样？林阙看向站在房外的公公，他与其他仆人一对比，神情十分从容，是因为见多了这样的场面吗？

    林阙进府后，并没有去对府里的事务和人多作了解，只与菖蒲两人待在东苑，说是世子妃，其实更像是借住在五世子府的宾客。这个公公在林阙印象里，一直是在操办着府内大小事务，但魏知行对他似乎有意保持距离。林阙记得有一回，魏知行要出门办事，那个公公想跟着一起去，但被魏知行拒绝了。后来林阙随意问了一嘴，魏知行只说他不爱被人跟着。

    “公公，你跟我过来。”林阙走到那个公公旁边说道。

    俩人进了后厅，林阙关上门，公公一看，神情立马警觉起来。

    “世子妃，这是？”公公问道。

    林阙背对着他，问道“我来府里后，一直忙着自己的事，从未了解过府内之事，今天突然发现，我连掌事公公叫什么都不知道。”

    “老奴名叫李枝，五世子建府后，被内务府派来帮五世子打理府中大小事务。”李枝答道。

    原来是内务府派来的，说不定就是大王亲定的人……林阙瞬间感觉原来自己如此愚笨，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看来这五世子府里发生的一切都在大王的监控中。

    “李公公，能麻烦你一件事吗？”林阙问道。

    “世子妃请说。”

    “去把一直给侧夫人诊脉抓药的大夫找来。”林阙说道，刚才她一想，她似乎也从来没了解过给玉遥诊脉的大夫是谁，只听说其他已建府的世子也都是叫那大夫去看病的，这大夫到底有多大能耐，可以让所有世子都如此信任？

    “世子妃，老奴派人去将那大夫寻来。”李枝说着，准备推门出去。

    林阙拦住他，说道“不，你去找人，府里的事，我会看着的。”

    李枝的眼珠不停转着，似乎还在想如何一直留在府里的对策，他的小心思都被林阙看在眼里。这时外面传来菖蒲的声音“姐姐，姐姐，林军医来了。”林阙看了李枝一眼，开门去找菖蒲了。

    跟着菖蒲一起来的除了林军医还有陆明珏，林阙说道“林军医，劳烦去看下侧夫人的情况。”

    林阙敲了三下房门，说道“我将大夫叫来了，能否进去？”得到房内应允后，林阙推门进入产房，床前已摆上屏障，林军医隔着屏障，为玉遥诊脉，神色越来越凝重。

    “我先给侧夫人施针，让孩子先出来。”林军医打开医箱，找出银针。

    此刻的玉遥已经精疲力竭，她向林阙伸手，似乎是在求助，林阙忍住要落下的眼泪后，向玉遥走去，紧紧握住她的手。玉遥微微张嘴，林阙立即明白，便将耳朵凑到玉遥的嘴边，玉遥的气息已经十分虚弱，声音断断续续的，“如果……孩……孩子能……活，就……送……送走。”林阙点点头，玉遥继续说道“我……走后，你……你……别太伤心。”

    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因为这句话彻底失控，不住的从眼眶中流出，林阙说道“林军医会救你的，你会活下来的。”

    玉遥伸手将林阙的眼泪擦去，林阙感受着玉遥手上的力量一点点流失，在玉遥的手要从她脸上离开时，她一把抓住，说道“我才把你找回来……”玉遥的眼睛一点点闭上，随之而来的是新生儿清脆的啼哭声，产婆大喊着“生了生了，是个女孩”。

    林阙去探玉遥的鼻息，没有一丝气流，她站起身，大喊“林军医，你快看看，侧夫人为何闭上眼了？”

    房内的人面面相觑，新生儿的啼哭声混着菖蒲小声的啜泣声，一时间让人分不清这是在为新生而喜悦，还是为逝去而悲伤。林军医深吸一口，走到玉遥身边，为玉遥诊脉，然后说道“世子妃，侧夫人因失血过多，离世了。”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声，都看着林阙，林阙将脸上的泪痕擦干，走到抱着孩子的那个产婆面前，说道“把孩子给我。”

    产婆面露难色，说道“还是不劳世子妃了……”

    “给我”林阙恶狠狠的看了产婆一眼，把产婆吓了一跳，便将孩子交给林阙。

    这时，李枝走到房里，说道“世子妃，孩子还是交给更有经验的下人来带吧。”

    林阙转身，向菖蒲使了个眼神，菖蒲连忙走来将孩子接来，然后林阙走到李枝面前，厉声说道“现在五世子不在府里，我就是这府里的主人，李枝，我让你去找一直给侧夫人诊脉的大夫，你为何还在这里？难道你这个下人是想上位，教我这个主人怎么做事吗？”

    李枝被林阙喊得一哆嗦，不敢再多说什么，立刻向屋外走去，林阙一路跟着，李枝走出房间后，东张西望了一阵，林阙站在他背后问道“李枝，你还在拖延什么？”

    李枝转身一脸赔笑道“世子妃，我……”

    “下人若违背主人的命令，该如何罚？”林阙问道。

    李枝脸上的笑瞬间凝固，说道“老奴立刻就走。”说完，便小跑着出了世子府，林阙站在世子府大门口，看着李枝消失在人海中后，转身回到那间房间。

    “你们把房间收拾干净……为侧夫人……整理好遗容。”林阙将事情吩咐给屋内的女仆。

    “你们赶紧去给侧夫人做棺材，准备后事。”林阙走出房间，让候在房外的男仆们去准备后事。

    待府里的仆人们各自去操忙自己的事情后，林阙带着林军医来到厨房，让厨房将今天玉遥吃过喝过的东西都拿出来，让林军医一一检查。

    林军医从一碗药渣里挑出了两味药材，说道“世子妃，这碗本来是寻常的保胎补药，却被加了红花和川楝子，红花有活血化瘀之效，川楝子则具有下气破气的功效，侧夫人早产、大出血恐怕就是这两味药材引起。”

    厨房里的人一听瞬间都慌了神，负责煎药的帮厨立马说道“世子妃，他们抓来药后，我就直接将药包里的药放进药壶里煎，中间都没动过，这大夫说的两味药材，我更是懂都不懂。”

    “行，我明白了。你们将这碗药渣保存好，不然到时候，你们被人泼了脏水，我也救不了你们。”林阙说完后，厨房里的人便匆忙将药渣收好，放进平日里放珍贵食材的机关箱里。

    走出厨房，林阙带着林军医到自己的房间，菖蒲已经将孩子洗干净，正在给孩子穿棉衣，陆明珏则在一旁帮忙。

    “姐姐，现在我们得给孩子找母乳喝啊。”菖蒲边给孩子穿衣服边说。

    林阙看着孩子安睡的脸庞，眉眼和玉遥有几分相像，她看向林军医，说道“林军医，先看下孩子是否健康。”

    林军医应了声，便去给孩子诊脉，然后说道“世子妃放心，虽是早产儿，但一切都健康，想必是侧夫人一直服用补药，才保住了孩子性命。”

    “林军医，听说你夫人近日也产子了？”林阙问道。

    “是的，上月内人刚产一子。”林军医点点头。

    “可否麻烦你一起照顾一下这个孩子？”林阙问道。

    林军医一听，脸上便显出犹豫的神情，林阙能看得出林军医为何犹豫。今天这情形，换了谁都知道这孩子是个烫手山芋，若是接手了，指不定要惹上什么麻烦。

    一直没说话的陆明珏见此状，说道“林军医家中必定是为新生儿忙做一团了，再来一个孩子肯定会吃不消的。世子妃，属下有熟识的奶妈可将孩子带去给那位奶妈照顾。”

    “可靠吗？”林阙问道。

    “可靠，是将我带大的奶妈的儿媳。”陆明珏回道。

    将孩子的去处安排好后，林阙带着他们从东苑后门离开五世子府，陆明珏抱着孩子，问道“这个该起什么名？”

    “林千思。”林阙说道。

    陆明珏有些疑惑，问道“为何姓林？”

    “这样她就能背靠林家军，平安长大。”林阙说道。

    道别时，林阙拉住陆明珏说道“你还记得我托你保管的那块玉佩吗？”

    陆明珏点点头，说道“记得，怎么了？”

    “送孩子去奶妈那儿后，将玉佩放在孩子襁褓中，就说那是孩子生父留给她的。”林阙说道。

    一直到深夜，李枝还没回府，林阙穿着素衣，坐在前厅里守在玉遥的棺椁旁，从女兵营回来的丞克礼则守在前厅外。

    林阙问身边的仆从，“李枝还没回来吗？”

    仆从回道“李公公还没回来。”

    “怎么会找个大夫，把自己人找没了？”林阙冷笑了一声。

    丞克礼听到林阙的话，问道“需要我去找李枝和那个大夫吗？”

    林阙看向丞克礼，问道“你知道要去哪里找吗？”

    “我之前闲着无聊，跟踪过府里的各个人，便知道那个大夫住哪里。”丞克礼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林阙说道。

    以后再和丞克礼计较跟踪一事吧……林阙伸手摸了摸玉遥的棺椁。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丞克礼回到府中，说道“人跑了。”

    林阙听了只是点点头，没做任何反应，在一旁的菖蒲则坐不住了，说道“这大夫为何要害玉姐姐啊？”

    林阙拉了拉菖蒲的衣袖，菖蒲看向林阙，林阙抵着头，面如死灰。菖蒲仿佛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便安静坐下。而林阙却突然大声说道“菖蒲啊，你去休息吧，你明日还得去女兵营训练呢。”

    菖蒲有些震惊，玉遥尸骨未寒，林阙心里却还记挂着女兵营，她刚想发出不满，却被林阙一把抱住，林阙大声说道“我知道你因为你玉姐姐的死很伤心，但也不能因此耽误了功课。”，然后又小声对着菖蒲的耳朵说道“明日你先去女兵营，找机会帮我去城郊农户那儿，寻一具女婴尸体来。一定要小心，别被人跟踪了。”

    菖蒲一听，立即明白林阙的用意，她推开林阙，边哭边说“姐姐，你怎么会这么铁石心肠？玉姐姐才刚走不久，你就念着你的女兵营？”

    “你玉姐姐看到你因为她耽误功课，你觉得她会开心吗？”林阙说道。

    在外面的仆从听到平日里好得仿佛一个人的姐妹俩在吵架，便纷纷凑过去看，菖蒲见人都来围观，便气冲冲的走出前厅，回房了。

    林阙对着那些围观的仆从，喊道“你们都凑在这里做什么？”

    那些仆从立马散去，去做各自的事了，丞克礼走到林阙身边，轻声问道“需要我去把五世子叫回来吗？”

    “不必了，五世子应该早就收到消息了。你也去休息吧，明日，还需要你多帮着点菖蒲。”林阙说道。

    丞克礼环顾四周，又看了两眼林阙和棺椁，就回房了。

    夜深人静，只有细细虫鸣与林阙作伴，林阙死死的盯着棺椁，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明明手握高权的人不愿意放过一只蝼蚁，是喜欢欣赏蝼蚁在面对死亡时的挣扎吗？还是喜欢使用权力去碾压他人时所带来的快感？她会不会有一天也会被权力碾压，变成棺椁里的一具尸体？这些疑问在她心里凿出一个无底洞，将她本来因悲伤而流的眼泪全部吞噬，只剩下悲凉。

    清晨，一个女仆端来早餐给林阙，林阙问女仆，“菖蒲是不是已经出门去训练了？”

    女仆答道“是，菖姑娘和丞公子都出门了。”

    林阙没再说话，将粥端起一口喝完了，一旁的女仆想让林阙慢点喝，粥刚出锅，还很烫，但林阙已经将空碗放到她手里，说道“吃好了。”

    因为玉遥是侧室，按东盛国的礼仪是不会通知亲朋好友的，在府内停灵三天后就会送去下葬，然而二世子妃却提着一堆慰问品敲开了五世子府的大门。林阙看到二世子妃的出现，有些惊讶，在她印象里，二世子妃深居简出，命妇聚会也很少参与，即使参与也是坐在一旁不说话，而她与二世子妃的关系顶多算点头之交，她为何会突然来府里？

    林阙向二世子妃打招呼“二嫂为何今日会来光临寒舍？”

    二世子妃走到林阙身边，挽起林阙的手臂说道“是贵妃娘娘让我来看看的，怕你一个人没经验操办这些事，忙不过来。”

    “贵妃娘娘？那真是劳烦你们费心了，不过我都已操办好各项事宜了，二嫂还是赶紧回去吧，别沾了……晦气。”林阙说着，拉着二世子妃往大门去。

    二世子妃拉住林阙，说道“五弟妹，你这是哪里的话？我既然答应了贵妃娘娘来帮你，自然不会计较什么晦不晦气的。而且孩子不也需要人来照顾吗？”

    听到二世子妃提到孩子，林阙立马提高警觉，看来宫里不打算放过玉遥的孩子，那时玉遥让她把孩子送走，看来玉遥是早有预测的。林阙看着二世子妃，说道“孩子因为早产，身子很虚，我已经安排了有经验的奶妈来照顾，多谢二嫂关心。”

    “是吗？那我可以看一看那孩子吗？”二世子妃不依不饶。

    林阙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很想给二嫂看一看，但昨日大夫说，孩子身子太虚，在满月前，最好别见太多陌生人，要在房内静养，不然可能会撑不过去。”

    二世子妃听后，沉思片刻后，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搅了。”末了，又环顾四周，问道“怎么不见掌事公公啊？”

    “昨日我让李枝去把一直给侧夫人诊脉的大夫找来，结果一直没回来。二嫂，听说那位大夫是宫里指派给各位已建府的世子的？请问二嫂了解那位大夫吗？”林阙顺势问道。

    二世子妃回道“是，李沫大夫是宫里指派的，我们府中有什么事也都叫李沫大夫来瞧的。难道五弟妹一直不清楚此事吗？”

    “之前听人说过一嘴，但没多注意，我自己若有事，便会去找林军医，昨日出事后，我又派人去找李大夫，但出去寻的人回来后说李大夫跑了。”

    “李大夫怎会跑呢？前几日李大夫来我府上为我诊脉，说是过几日要回乡一趟去探亲，或许昨日李大夫刚好是回乡了呢？”二世子妃说道。

    林阙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也不知道李枝知不知道此事，他有些轴，可能是找不着人，便不敢回府了。”

    “若李公公一直不回府，五弟妹就要赶紧去内务府说，让他们再派个掌事公公来。”二世子妃说道。

    “多谢二嫂关心。”

    俩人又客套了两句后，二世子妃便以要回府准备午膳一事道别了。林阙回到前厅，摸着棺椁，将刚才二世子妃说的话回想了一遍，那个大夫也姓李……大王的贴身太监叫李岑，自己府里的掌事公公叫李枝，那个大夫则叫李沫，为何三人那么凑巧都姓李？细想一下，李岑和李枝长得似乎有些相像，可惜之前李沫来府里，林阙没有仔细看过，不好做判断。但一个想法还是从她脑中浮现，这三个人是亲兄弟……李岑作为大王的贴身太监，自然是大王最信任的人，于是他便将自己的兄弟李枝和李沫引荐给大王，李沫作为在外建府的世子的专用大夫，可在随时掌握各世子和其内人的情况，大王心里肯定非常忌惮魏知行有神武血脉的这件事，所以派了李枝来时时监视魏知行。若二世子妃说李沫近日要还乡是真，那么他们就是定好了昨日要杀死玉遥，女兵营每月考试的日期都是公开的，而林阙是必须离府去督考的。

    昨日林阙发怒，李枝是去和大王禀报情况，求庇护了？还是大王为了将此事掩埋，便将有参与此事嫌疑的李枝给灭口了？林阙猜不出，此刻她仿佛一只误入迷雾的羔羊，警惕着不知何时会伸向她的魔爪。

    可是被动等待结果不是林阙的性格，她看着棺椁，喃喃自语道“玉遥，我一定要给你一个交代。”

    到了子时，魏知行骑着快马赶到府前，下马后，立刻小跑着冲到前厅，因为腿疾，没有站稳，直接跌倒在棺椁前，仆从立马都迎上去将他扶起。魏知行头发散乱，嘴角都是胡渣，一脸沧桑。旁人看着或许会心疼，但林阙看着只觉得可笑。林阙瞟了一眼那些仆从，说道“你们都出去，我有事与五世子说”，仆从纷纷退出去后，林阙去将门关紧。

    “别演了，这不都是你算计好的吗？”林阙轻声说道。

    魏知行没吱声，只是跪在棺椁前啜泣，林阙走到魏知行身边蹲下，说道“你应该很清楚李沫有问题，为何还一直让玉遥喝他开的药？”

    “李沫是宫里指派的大夫，你为何说他有问题？”魏知行问道。

    林阙被魏知行的这句话给逗笑了，说道“魏知行，到底是你傻，还是我蠢啊？”

    林阙站起身，继续说道“李枝是大王派来监视你的，其实大王早就通过李枝知道玉遥的身份了，对吧？但若是直接将玉遥的身份揭露，你就会因包庇罪臣之女而被治罪，要么流放要么被贬为庶民，大王为了保住你，就一直按住不动。玉遥有身孕后，李沫便一直盯着玉遥的情况，算准了时间给玉遥下药，造成玉遥大出血难产，这样玉遥就能顺理成章的死掉，并且不会影响你一分一毫。是吗？五世子？”

    魏知行扶着棺椁，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看着林阙，说道“你知道你刚才都在说些什么？”

    林阙讥讽道“这难道不是五世子最明白的吗？”

    “郡主，莫再胡言乱语了。”魏知行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玉遥的死，是你向大王表的忠心吧？”林阙说道。

    魏知行被林阙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他掐住林阙的脖子，咬着牙，说道“林阙，不要以为我能一直容忍你。”

    “被我说中了？”林阙盯着魏知行因为暴怒而涨红的脸，继续说道“你与我成亲，是想借助我林家军的势力在朝中取得一点位置吧？”林阙能感觉到魏知行手上的劲在一点点变小。

    “你与我说这些，是想为玉遥报仇吗？”魏知行说道。

    “我哪有胆子去向大王报仇啊？”林阙盯着魏知行双眼说道。

    魏知行突然将手松开，转身背对着林阙，沉默不语。

    林阙摸着脖子，说道“我会帮你夺储的。”说完后，林阙便去将前厅的门打开，门开后，看到菖蒲和丞克礼抱着一个婴儿棺椁站在外面。

    菖蒲擦着眼泪，低声说道“姐姐，玉姐姐的孩子也没能撑过去。”

    林阙看了眼棺椁，说道“放到里面去吧。”说完后，林阙便回房间了。

    一回到房间，林阙立即瘫软在地上，从昨天到现在，她一直硬撑着，她害怕只要她一显露出软弱的一面，就会被别有用心之人乘虚而入。她大口大口的吸气呼气，想用新鲜的空气将她身体里的那些污浊驱除，但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满是玉遥惨白的脸。

    菖蒲敲了敲房门，说道“姐姐，我进来了。”菖蒲推门进入房间后，看到坐在地上的林阙，这次她默默坐到林阙身边，轻声向林阙汇报今日的事，“我和丞克礼在西城郊的一户贫民那会儿找到一具女婴尸体，女婴好像是饿死的，我给了那家人一些钱。姐姐，我担心若他们开棺验尸，会不会被看出来女婴尸体有问题啊？”

    “他们不会开棺验尸的，他们只会想着快些把她们下葬了。”林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