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

    一场激战后,西林县归于平静,躲在地洞中的百姓在青龙军的指引下,井然有序的从地洞中出来,回到家中。许炽看着西林县回归往日秩序,心里五味杂陈。

    “大公主,你看我青龙军言出必行,城中所有百姓都已安全回归家中。”林忠跟在许炽一旁。

    “大将军,谢谢你还肯尊称我一声‘大公主’。其实我心知我父王这几年犯下的恶行,归降东盛国,对于天下子民来说,是件好事,但我是南九郡国的大公主,若是归降他国,天下人该如何耻笑我?”许炽轻声说道,丢了战时的盛气凌人。

    林忠思索片刻,回道“末将刚才看过大公主为百姓修建的地洞后,相信大公主必是个爱民之人,乱世之下,西林县的百姓能得大公主护佑,是他们福气……天下人不会耻笑一个爱民之人的。”

    许炽看了林忠一眼,若有所思的低下头,这时一个正在和小伙伴们玩耍的小男孩和许炽撞了个满怀。小男孩看到许炽,连忙道歉“对不起,大公主。”

    “没事,你没受伤吧?别在大街上跑太快了。”许炽蹲下来,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小男孩在伙伴们的呼唤下,与许炽道别。许炽起身,面带微笑看着小男孩和伙伴们走远。曾经她日夜苦读各类治国典籍,写了一卷又一卷治理南九郡国的政策,但最终都只能放在角落,无人在乎她的雄心壮志,她曾想象过若是有朝一日她能够参与朝政,在她的建言献策下,南九郡国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可惜她的父王不是明君,她的兄弟们也一个比一个昏庸,朝堂上大家都专心于权力斗争,无暇顾及百姓生死。来到西林县后,她将角落里那些治理之策重新翻出,细细读后,选出适合西林县的政策进行实施。西林县在她的治理下,变得井井有条,百姓从未受过任何饥饿之苦,商业也在安详的氛围下渐渐繁荣起来。后来,许圣贵为了打仗,开始增收各地赋税,许炽宁愿将自己的积蓄拿出来填补增加的赋税,也不愿让百姓受重税之苦。在她的努力下,西林县歌舞升平,仿佛世外桃源。

    “从前无人夸过我是个爱民之人,没想到有一天,会从敌国将军口中听到一声赞美。林忠将军,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许炽转身看着林忠。

    “大公主,请问”

    “安国灭后,你选择投奔东盛国,是不是为了替安国报仇?”许炽的眼睛像鹰一般盯着林忠,而林忠也丝毫不避讳。

    “是,自安国灭后,末将便一直想为故国报仇。”

    “只是为了报仇吗?据我所知,安国皇宫被破那日,你只找到了小公主安珑月,而大公主安珑玉一直下落不明。你归顺东盛国的同时,也加入了青衣门,表面上你是东盛国的大将军,实际你是青衣门安插在东盛国青龙军中的眼线,作为交换,青衣门一直在帮你寻找大公主安珑玉。这次你选择作为攻打南九郡国的主帅,是因为你获知安珑玉现在在南九郡国皇宫中,是吗?”

    “哈哈哈……大公主的消息网真是灵通啊。”林忠听完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许炽被林忠的笑声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努力装作平静。

    林忠停下笑声,严肃说道“大公主,你是个良才,待末将凯旋回朝后,定向我们国君举荐你。”

    这一句“举荐”再次出乎许炽意料,她没再说什么,转身向着县府走去。

    林忠回到军营中,细细回想许炽讲的每句,他有些许疑惑,许炽为何知道他如此多的事。林忠年少时便入了安国的白泽军,后来他在神武事变中保护安国王有功,便被安国王提拔为御前侍卫。安国国破那日,林忠奉安国王之命,护送两位公主出宫,但在混乱之中,他只找到了藏在冷宫衣柜里的小公主安珑月。他带着安珑月出宫,逃去东盛国,他本想带着小公主在东盛国隐姓埋名过完一生,但某一天一位自称是青衣门的人找到他。

    青衣门掌门陆松是神武朝宰相陆青的弟弟,传言神武事变中,陆青杀死年幼的哀帝,想自己登基称帝,但在登基大典上,被丰国王陈寅武以惩叛贼为由,砍下脑袋。那时,云游四方的陆松收到哥哥陆松的一封信,信上写着“五大郡公势焰熏天,幼帝势单力薄,国恐有灭亡之势”。陆青死后,陆松联想到陆青给他的信,他不太相信真如传言所说,陆青都谋反之心。于是他与在云游时结交的各地好友联系,在各地好友的帮助下建立了青衣门,培养卧底,安插到五国中,以寻找当年的真相。

    那时林忠带着安珑月来到青衣门,陆松对他说“南九郡国入侵安国时,安和就找到我说,德帝驾崩前,便秘密召见他,将神武国玺托付给他,哀帝年幼,而觊觎皇位的人众多,他只能寻一个可靠之人来保管国玺。而在神武事变前,丰国郡公突然反常的邀请他们四郡公聚会,当时他便隐隐约约感到事有蹊跷,便婉拒没去赴约。那场聚会结束后,哀帝便被毒杀。安和便能猜出丰国郡公为什么要组织那场聚会了。于是他便立即带着德帝死前交给他的神武国玺,马不停蹄的赶回安国了。南九郡国入侵安国,就是为了找神武国玺。”

    “陆掌门的意思是……安国会遭此劫,是因为我们国君不愿与那些反贼同流合污?”林忠问道。

    “安和当时和我说,如果当时他没有提前跑回安国,也是死路一条,天下也可能早就落入那群反贼手里了。他无论做什么,安国都要遭此劫难。他说他虽然是安国的国君,但他更是神武朝的臣子,他不想辜负德帝对他的嘱托,所以他托我一定要找到神武血脉,将国玺交到他手里。”

    “那陆掌门为何要找到我?”

    “因为安和向我推荐了你,同时也叫我照顾安国的两个公主。我需要你去做东盛国的大将军,我帮你去寻找丢失的安国大公主。”陆松直接了当的向林忠提出合作。

    林忠没有做过多思索,如今安国已灭,他带着小公主四海为家,似乎也不是个办法,陆松能讲出这么多的前朝旧事,或许值得一信,于是他便答应下这次合作,不过他提出要求,小公主必须留在他身边。

    在青衣门的包装下,林忠成了武功盖世的绝世高手,想要博取功名,便向东盛国王称臣。林忠在青衣门的帮助下,迅速在东盛国崛起,并且拥有了一支实力不俗的林家军。安国小公主安珑月则摇身一变,成了林忠的女儿林阙,只是对于安珑月来说,她的记忆是从林阙开始的。安国宫破后,林忠带着她出逃,一路颠簸,让她染上重疾,几日高烧不退,后来不好容易从阎王爷那边抢回半条命,但关于安国的记忆却都丢了。

    安珑月似乎已经死在了逃亡的路上,重生成为林阙后,那些前尘旧事似乎也随风消散,林忠从不在林阙面前提起那些事,心里也希望林阙就此都忘记了好,只要她能一生快乐顺遂,便足够了。

    然而忘记并不能磨灭那段往事,关于“安珑月”的往事早已成梦魇夜夜困扰着林阙,她再次从那片血海里惊醒,看到已从西线返回的陆明珏坐在榻边。

    林阙起身,对陆明珏说“陆副将……何时回来的?”

    “就刚刚……是属下的不是,打扰到将军休息了……林忠将军已顺利拿下西林县了,属下心急,想早点将好消息禀报给将军。”陆明珏向林阙作揖赔不是。

    林阙说“你做得很好,辛苦你了,带着人两线奔波作战。”

    “这是属下的殊荣,林忠将军现在驻守在西林县,让我带了五千士兵来东线支援,待我们攻下东山县,便可在南九郡国都城的北郊会合。”

    “我已将东山县拿下了。”林阙喝了口水,说道。

    林阙命令许鹌湖突袭驻扎在东山县西郊山林中的朱雀军后,活捉了许鹌湖的父亲,也是东山县的县主许圣麟。许圣麟一见到林阙和青龙军,便跪地求饶,称愿意将东山县献给林阙。林阙为惩罚他们罔顾人命,便将他们关进东山县的地牢里,和那些被活活饿死的百姓尸体呆在一起。林阙派了五百士兵,清查东山县内的情况,两千士兵继续搜山查看是否还藏有朱雀余兵。

    “我还不敢贸然进驻到东山县城内,便继续在此等你从西线带援兵回来。”林阙说。

    “属下明白,现在我们兵力充足,等天一亮,我们便可带三分之一士兵进驻到东山县内,另外三分之二的士兵驻扎在城外,以备不时之需。”陆明珏说完后看向林阙,林阙微微点头,陆明珏便退出帐篷。

    天亮后,进驻东山县的事进行得非常顺利,之前被林阙派去清查东山县情况的士兵也将情况整理好后递交给林阙。

    “原本东山县共有两千三百户,现在只剩下……一百二十六户了……真是造孽啊。”林阙看完报告,气得重重锤了下桌子,问士兵“现在那俩人在地牢怎么样了?”

    “禀将军,那俩人关进去后第二天就好像被吓疯了,现在一直在疯言疯语的。我们每日给他俩一人一个馍馍和一碗水,但他们……把馍馍往死人嘴里塞。”

    林阙听后,叹了口气,说“地牢里的尸体清理得怎么样了?”

    “除了关押那俩人的牢房,其他牢房的尸体都已抬去北郊的空地上安葬了……将军,负责安顿城内存活百姓的兄弟向让我帮忙问问,可否从军粮里调取十石粮食,给那些百姓?”士兵小心翼翼的问道。

    “东山县的粮库内是否一点粮食都没有了?”林阙问道。

    “有,但不多,完全不够那一百二十六户吃。”

    林阙听后,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虽然从临河城的粮库里缴获了不少粮食,但因为进攻东山县进度严重延后,实际他们的军粮也捉襟见肘,而迟迟不见后方输送军粮来,若是她再将现有的军粮分出去十石,只怕又要陷入军饷不足这个老问题了,但她也不忍心见那些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的百姓继续饿肚子……

    “先将粮库的粮食煮成粥,每日在县主府大门外向那些百姓布粥吧,等粮库里的粮用完了,再考虑用军粮吧……还有,将剩下的尸体都安葬了,那俩人从地牢里放出来吧,让他们去给那些死去的百姓守墓吧。”林阙说。

    七日后,林阙和林忠顺利在南九郡国都城的北郊会师,半年未见,林阙一见到林忠,便单膝跪下向父亲行礼,“女儿能力不足,没能在计划的时间内攻下东山县。”

    “阙儿,快起来,战场瞬息万变,这都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事。这些时日里,是否有负伤?”林忠心疼的看着林阙因风餐露宿而日显消瘦的面庞,也担心林阙在战场上负伤而殒命。

    “阙儿一切都好。父亲,对于进攻南九郡都,有何想法?”林阙问道。

    林忠望向南九郡都的方向,沉思片刻后说“青衣门传来消息说,这几日南九郡国朝廷恐会生变。我打算先在此扎营,等待消息。”

    “父亲是说,南九郡国要起内乱?”

    “我得到消息说,南九郡国的二世子许琰在谋划政变,现在想趁着我们攻打南九郡国之时,将许圣贵赶下王位。无论许琰政变成功与否,他们必定要清洗掉一方势力,届时南九郡国都城内的兵力必定大减。”

    “我们便能渔翁得利?”林阙接上,林忠点点头,父女俩商定好计划,便各自指挥手下将士扎营。

    在观察等待南九郡国政局变化的时日里,林阙获得了久违的平静,或许是父亲在身边,感觉有了一个可以去依靠的力量。白日里,她会带着将士们在营地巡逻,顺便打些猎物回来,晚上便与将士们将打来的猎物烤着吃。

    一日晚上,林阙睡不着,便从帐篷中出来透透气,遇上正在夜巡的陆明珏。

    “这么晚了,将军还不睡吗?”陆明珏问道。

    “不知为何,胸口总感觉闷着一口气,便想出来透口气。”林阙说。

    于是,两人坐在月光下,吹着凉风,望着星空。林阙看了一眼陆明珏,问道“陆副将,今年几岁了?”

    “末将24了。”

    “还不娶妻?”当林阙脱口而出这个问题时,便后悔了,她与他很少谈起男女之事,虽然他们是上下属,也是儿时玩伴,但俩人待在一起时几乎很少交谈战事之外的事,偶尔也只是问一下陆掌门如何。

    林阙有些害怕陆明珏是否会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越界了。

    陆明珏听后,轻笑一声,道“我整日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哪位姑娘敢嫁与我?只怕今日与我成亲,明日就要做了寡妇。”

    “别胡说,我会在战场上护你周全,保你平安回家的。”林阙立即回道。

    陆明珏向林阙一抱拳,说“那末将便感谢将军的保护之恩了。”

    林阙看着陆明珏,突然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便掉了下来,出征南九郡国以来,林阙看着太多弟兄死在战场,她刚才听到陆明珏那番言辞,便想起那些弟兄们,心突然被抽了一下。

    战场上刀剑无眼,她连她自己都护不了,更别提去护弟兄们的周全了。

    其实,对于林阙来说,她一直是矛盾的,作为武将,若是不上阵杀敌,国家便没有供养他们的理由,而他们也需要上阵杀敌才能巩固家族的荣誉。但打仗便意味着牺牲,自己的弟兄要牺牲,敌国士兵也要牺牲,是他们的血肉为她换来封官进爵的荣耀。

    “将军,战场上可别落泪。”陆明珏从腰间抽出一块帕子,轻轻将林阙脸上的泪擦去。

    在南九郡国都北郊驻扎九日后,终于等来了南九郡国宫变消息。许琰在早朝时,带着自己手里的军队包围整个日升殿,将许圣贵斩杀于大殿之上,同时所有许琰的政敌都遭到斩杀,包括南九郡国的大世子、三世子,只有年仅2岁的四世子逃过一劫。

    林忠和林阙迅速集结青龙军,向南九郡都城发起进攻。

    因为宫变,南九郡国都城的城门已无人把守,青龙军鱼贯而入,将南九郡国都内各个政府机要部门迅速占领。林忠和林阙带着青龙军来到南九郡国王宫前,看到因宫变而被杀的官员、士兵横尸王宫正门前。

    “看来这个许琰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林阙说道。

    林忠观察着王宫的大门,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便下令让士兵上前查探情况,但没想到那个士兵一走过宫门,便被一支飞箭射杀。

    “许琰,我青龙大军已将整个南九郡都包围,你速速投降吧。”林忠大声喊着。

    一支飞箭冲着林忠射出,林忠侧身一躲,飞箭落在地上。

    “好身手啊,林忠将军。”许琰出现在宫门上方的堡垒里。

    经过一场争斗,此时的许琰披头散发,双眼发红,他从箭筒里拿出最后一根箭射向林忠,依旧被林忠躲过,而许琰则被青龙军射出的箭雨射死。

    “进攻!”林忠发出号令。

    青龙大军举着大旗进入南九郡国王宫,将插在宫门上的朱雀旗丢下,插上青龙旗。

    南九郡国,就此灭亡。

    百姓看到飘扬的青龙旗,只是默叹一声“但愿他是个明君吧。”

    林忠将南九郡国王宫里的幸存者召集在升日殿里,他站在大殿上,看了看默默哭泣的宫妃,又看了看神情木讷的大臣,清了清嗓子,开口说“我是东盛国的镇军大将军林忠,受东盛国王之命前来讨伐疯王许圣贵。如今疯王已死,南九郡国也将易主,我会奏请东盛国王好好安顿你们的……”

    林忠还未说完话,一个宫妃突然对着人群大喊“那个安国来的贱人去哪儿了?怎么没有看到她?哈哈哈哈哈哈,难道老天开眼了?让她死了吗?”

    林忠示意士兵无需上前压制,他走到那个宫妃面前寻问“娘娘,可否细说那位安国来的姑娘叫什么?长什么样?”

    “那个贱人叫什么?叫安珑玉啊,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贱人的名字的。大王被她迷得团团转,一副狐媚子样,不过她呀,没有在我面前藏好狐狸尾巴,让我撞破她和二世子的奸情,但是她……她居然设计谋害我,害我被大王罚去冷宫……”那个宫妃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一名婢女上前来安抚那位宫妃,然后对林忠说“大将军,大人有大量,我家娘娘被罚去冷宫后,精神便有些失常。”

    林忠摆摆手,示意士兵先把这个宫妃带下去休息,然后再叫别的士兵传令下去,再将整个王宫仔细搜查一番,看看是否有遗漏什么人。

    “大将军,那位安国大公主恐怕早已趁乱逃走了。”一位内侍皱着眉头,轻声对林忠说。

    林忠连忙问“你怎知道?”

    “奴才叫小桂子,被……我们大王指派去服侍那位安国大公主的,其实这次宫变,是大公主一手主导的,她一边撺掇二世子进行宫变,一边给自己准备逃跑的衣物和马匹……”

    “许圣贵把你派去她身边,应该是让你去监视她的,你从未向许圣贵报告过这些事?”

    小桂子轻轻摇摇头,说“就如您说的,我们大王是个疯王,我在他手下时,没少被打骂,整日是提着脑袋过活的。自从被派去安国大公主那儿后,日子才稍微好过一些,大公主从不苛待我们,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也都愿意与我们这些下人分享……为了报公主这个恩,奴才便帮着公主向大王隐瞒了所有事情。”

    “你都不担心宫变后,你的性命会有危险?”

    “有什么可担心的?早晚都是死,我也没家人,为公主脱离许家这俩畜生父子的魔抓,搏一搏,我也无憾了。”小桂子一脸坚定的说道。

    林忠又问了其他了解安珑玉的宫人,从那些宫人描述的各种片段拼凑出了安珑玉在南九郡国宫中的生活。

    安珑玉在安国灭亡的那日,被许琰从安国宫中掳走,带到他自己在南九郡国的府中。许琰在年少时,见过安珑玉一面,便一直垂涎于她的美貌,将安珑玉带到自己的府中后,便想强娶了安珑玉,但这事传到了许圣贵的耳朵里,许圣贵便命人将安珑玉带进宫。安珑玉肌肤白皙,脸型小巧,一双丹凤眼里满是倔强,许圣贵一看也色心大起,当晚便□□了安珑玉。但许圣贵只将安珑玉养在宫中,从未给她正式封号。平日里安珑玉被禁止出她所住的宫苑,因此除了伺候她的宫人和许圣贵身边的宫人,便没有人见过她了。但安珑玉没有就此罢休,不知道她经过怎样的思想斗争,她开始向许圣贵献媚,正如那个宫妃所言,许圣贵被安珑玉迷得团团转,只要安珑玉撒撒娇,许圣贵便将金银财宝哗哗的送去她的宫苑中。安珑玉便用这些金银财宝收买宫人,和二世子许琰通上信。她一边对着许圣贵说“你就是我的真命天子”,一边又对着许琰说“我日日夜夜思念着你,你何时救我出去?”安珑玉用“情”戏耍着南九郡国地位最高的两个男人,调戏着两个男人,让两个男人为她争斗和厮杀。

    “有次大王已经睡下了,但公主好像睡不着,我看到公主独自一人站在房间窗前,对着月光说‘父王母后,女儿很快就为你们,为安国报仇了,只是女儿现在已经是个不洁之人了,父王母后,会不会嫌弃女儿啊’”一个服侍过安珑玉的婢女说完,便默默的擦了擦眼泪。

    林忠听完后,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那个婢女的肩膀。

    那个婢女突然问林忠“大将军也是安国人吧?我父亲叫余闽,曾是白泽军的一员,我曾见过父亲的一位同袍与你长相相似。安国灭亡后,我与母亲被朱雀军掳来南九郡国,大王见我长得不错,便将我带进王宫来,是公主将我要去,不然恐怕我早就被虐至死了……”

    林忠听到“余闽”这个名字,便有了印象,那是他在安国时的上司,安国灭亡那日,他看着余闽冲入敌军厮杀。于是他点点头,说“是,我也是安国人,以为这次可以找到大公主了,没想到又错过了。”

    “大公主机智聪慧,逃走时带走不少东西,她会过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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