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病

    长期的奔波和身上的旧伤新伤叠加,林阙在攻下南九郡都后,便病倒了,连日高烧不退,无论是青龙军的军医还是南九郡国宫内的御医面对这情况都束手无策。

    陆明珏只能让宫女找冷水给林阙降温,但也只是徒劳。林忠去信给青衣门求助,青衣门派来的大夫为林阙把过脉后,也摇摇头,说“将军这是多年积载的病灶一起爆发了啊,腹部新受的伤也没有好好治疗,哎……鄙人无能为力,就看将军自己能不能挺过这一遭了。”大夫起身,拜别林忠和陆明珏。

    “大将军,是属下的不是……”陆明珏看着躺在床上紧闭双眼,脸色惨白的林阙。

    林忠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握住林阙的手,说“阙儿,为父不该让你上战场的……”

    站在两旁的宫女看此情景,也默默流泪,她们原以为青龙军破了王宫后,她们都会受辱,但没想到领军的是个女将军,所有士兵在女将军的命令下都以礼相待她们这些亡国宫女。女将军虽然对着士兵们摆着一张脸,但面对她们,总是笑脸盈盈。

    跟着伺候林阙的一个小宫女有日为林阙卸甲时,说“将军这一身盔甲真是英气,以前从未见过女子穿,真好啊……”

    林阙说“你要是喜欢,可以试试啊。”

    “将军恕罪,奴婢怎敢穿将军的盔甲”那个小宫女一听,以为林阙生气了,便连忙下跪。

    林阙一看,笑了,上前将那小宫女从地上拉起,对那小宫女说“你有什么罪啊?你若是喜欢,若是想,你可跟着我从军。”

    小宫女一听,眼睛放着光,看着林阙,小心翼翼的问道“真……真的可以吗?”

    林阙点点头,说“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家里什么情况?”

    “奴婢叫菖蒲,今年十三岁,十一岁时被阿爷送进宫的,现在也不知道阿爷还在不在世。”菖蒲的声音越说越轻。

    “你家住哪里?阿爷叫什么?我可命人去寻。”林阙说。

    “奴婢家住天御谷,阿爷叫菖何年,本来家里有些田地,每年种庄稼,日子过得也不错,但因为整日打仗,为了避难,田地也荒废了,阿爷为了我能吃口饱饭,就花了些钱,托人将我送进宫了……教我们规矩的姑姑说,奴婢是没有资格和家人联系的,要一心一意伺候主子。”菖蒲看到林阙没有生气,话便多了起来。

    林阙听后,心里不禁心疼起眼前这个小姑娘,若是天下太平,十三岁,应是在家人身边撒娇的年纪吧。林阙伸手轻轻拍了拍菖蒲的肩膀,说“别担心,我一会儿就命人去天御谷找你阿爷。不过你才十三岁,还没到能进军队的年纪,你先跟着我念书习武吧,等到十五岁时,若你还有从军的念想,再入军籍也不迟。”

    菖蒲听完,又跪下,砰砰磕了几个响头,说“将军,你真是菩萨,奴婢以为这辈子都要被困在这宫里,没想到,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参军。”

    房间里其他宫女看此场景,纷纷问林阙,可否也能收她们入军。

    林阙说“年满十五者,都可报名参与入军测试,测试前会给你们安排十日的训练,你们可将此事同其他宫女说。”

    但林阙在答应下这件事后的第二天便倒下了,虽然陆明珏依旧按林阙的意思为那些想参军的宫女安排训练,但宫女们得知林阙病倒的消息,个个都没了训练的心思,只想着有什么法子能帮帮这位女将军。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时,曾经跟随许炽的白姑姑站出来说“林大将军,或许可去请大公主来,大公主是我们南九郡神医化禹的关门弟子之一。”

    “这位姑姑,此话当真?”陆明珏一听,瞬间感觉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那位姑姑点点头,“当真,大公主成亲前,一直是由服侍的。”

    陆明珏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太好了,大将军,我这就去西林县把大公主接来。”

    两日后,陆明珏带着许炽来到南九郡王宫,一下马,便拉着许炽直奔林阙的房间。

    许炽甩开陆明珏的手,说“你慢点,让我先喘口气……你们快给我倒杯水。”

    房间里的宫女连忙将一杯水递上,许炽喝完后,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林阙,拿她的右手把脉后,就将她额头上的毛巾拿掉,丢在桌上。

    “你们把房间的门窗都打开,林大将军,陆副将,麻烦你们回避一下,顺便让外面的那些士兵和公公都去别处吧。”许炽一边指挥宫女将门窗都打开,一边将林忠和陆明珏赶出去。

    “大公主,你这是……”陆明珏有些不解。

    “我需要为林将军脱衣服,施针,还有处理她腹部的伤口,赶紧出去吧。你们,去给我拿些老酒来。”许炽将林忠和陆明珏赶出房间后,又叫站在房间外的宫女去拿东西。

    林忠和陆明珏互换一个眼神后,便说“那就有劳大公主了。”

    许炽看着那俩人神色凝重,便说“放心吧,能救活的。”

    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后,许炽只留了白姑姑,让其他宫女都出去了。许炽和白姑姑用布蒙上口鼻后,将缠在林阙腹部的纱布取下,仔细看了看那伤口。军医按照常用方法将伤口包扎好,正常情况下,五日到七日伤口就会愈合得差不多,但林阙的伤口却无法愈合似的,伤口上一些肉已经坏死,再往深一些,许炽夹出了一条小小的蛆虫。许炽拿起老酒对着伤口进行一轮冲刷后,便用自己特制的银刀将伤口里的坏肉一点点挖掉,将盘踞在伤口深处的蛆虫一点点清理干净后,再对着伤口连冲了两瓶老酒,最后用蚕丝线将伤口缝合。

    许炽和白姑姑将蒙在口鼻上的布拿下,擦了擦汗,从医箱里拿出银针,开始为林阙施针,一刻钟后,终于完成治疗,许炽瘫坐在椅子上,白姑姑倒了杯水递给许炽。

    许炽接过后,一饮而尽,说“白姑姑,师父若是看了我这次缝合的伤口,肯定会夸赞我吧。”

    白姑姑笑道“公主这几年的缝合术确实长进不少,将军痊愈后,那伤口应该不会留疤。”

    许炽起身,走到床前,看着林阙满是旧疤的身体,说“可她身上好多旧伤没有好好治疗啊……白姑姑,劳烦拿纸笔来,我还得给林将军开些药。”

    白姑姑找来纸笔,帮许炽研好墨,许炽拿起笔,想了想,便写了两个方子交给白姑姑,“白姑姑,这张方子是给林将军消炎解热的,每日喝三大碗,要连喝七日,这张方子是无痕膏,让他们做个十罐,每日给将军涂抹在那些旧疤上,等新伤口拆线后,就也涂这药膏……将这无痕膏的方子再誊写一份交给青龙军的军医吧。”

    白姑姑接过方子,便出去了,许炽将银针一根根拔下后,又用老酒擦拭林阙的关节处,擦拭一炷香的时间后,许炽摸了摸林阙的额头,已经不像刚才那般滚烫了。

    “可算把烧给退下去了。”许炽长吁一口气后,便开始为林阙穿衣服,穿好衣服后,又给林阙喂了两杯水,才将站在外面的宫女叫进来。

    菖蒲摸了摸林阙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惊醒的叫道“大公主,您真厉害,一会儿功夫就让林将军退烧了。”

    许炽看了看窗外,天色已黑,“哪是一会儿功夫啊,我来的时候是正午,现在天都黑了。”

    菖蒲摸了摸鼻子,嘟囔道“可宫中的御医,青龙军的军医还有林忠大将军找来的大夫,连治了四日,都没有治好林将军。”

    许炽听后,冷笑了一声“那些庸医当然治不好了……听说林将军同意你们参军?”

    菖蒲听后,心想大公主是不是想反对她们去参军,便支支吾吾道“是……是的,但……”

    “挺好的,你们想去参军便去参军吧,我想两位林将军都不会亏待你们的。”许炽说道。

    “大公主……”

    “其实,和林忠大将军交谈后,还有看了青龙军的管理制度,我认真思考了下,我们南九郡国落得如今这般田地,最大的问题就是制度太落后了,一切都是看掌权人的心情,全无赏罚标准,导致人人都只想着如何讨上位者开心,而忽略了实际存在的问题。如此,国怎会不败?”许炽说道。

    菖蒲以前就有听前辈说大公主比几个世子都明事理,并且学问超群,如今这样的大公主站在她面前,并且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仿佛在做梦似的。

    “罢了,与你说这些,你怕是也听不懂,既然林将军向你们开放了参军的机会,你们也好好把握机会,别在入军测试中丢了我南九郡国女子的脸面。对了,现在战事暂时平息,我正在筹备一个医馆,打算挑选些良才培养,现在南九郡境内太多因战事而受伤生病的百姓,我一个人治不过来,得收些徒弟来帮忙一起治……你们若是感兴趣,去找白姑姑登记一下。”许炽说完后,便出了房间。

    留在房内的宫女窃窃私语着“你说我是去学医好还是去参军好啊?”

    “可以先学医,再去参军当军医啊……”

    在许炽的医治下,林阙情况渐渐好转,到第二日深夜终于醒来,她缓缓的睁开,看到趴在床铺边上的菖蒲正在熟睡,那小小姑娘圆圆的脸庞上长着弯弯的柳叶眉,与一个一直出现在林阙梦里的姑娘长得有些像。林阙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又进入梦乡。

    梦中,林阙穿过一条修建在水上的长廊,走进一座宫殿,一位姑娘坐在宫殿中做着刺绣活,林阙走到姑娘身边,看到姑娘正在绣千山明月图,层层叠叠的山峦之上是一轮明月发着微光,那微光照亮了将士的出征路,也指引了游子的回家路。姑娘绣着绣着,银针扎破了姑娘的手指,鲜血滴在了千山明月图上,图上的月亮顿时变得血红。宫殿外响起刀剑碰撞发出的声响,士兵发起进攻的号角声,林阙连忙跑去宫殿外查看,外面已成一片尸山血海,她抬头看到天上的月亮已被鲜血染红。这时,那个原本在绣图的姑娘已拉起林阙的手,带着她逃离这片血海,但跑到半路,林阙被台阶绊倒,重重摔在地上,起身时,那姑娘已不见。林阙慌张的四处张望,身边只有刀光剑影,不知是谁的血喷溅了她一脸,她像只受惊的小动物,无助的立在混乱之中,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双手握紧拳头,一股热流冲撞着她的心脏,一口鲜血从嘴巴里喷涌而出,力气瞬间被抽尽,她倒在地上,嗓子里终于微微发出一声“姐姐”。

    再次睁眼,林阙看到惊慌失措的菖蒲,神情凝重的陆明珏和满脸悔意的林忠,还有一位陌生姑娘坐在床榻边为她诊脉,她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她的声音仿若天外来音,让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惊讶不已,菖蒲扑通一声跪倒床边,想伸手摸一摸林阙的脸,但又不敢,只是带着哭腔说道“将军昏迷了七日,刚才又吐了一口血,我们以为……以为……”

    “没事了,刚才吐那口血是一直积压在体内的污血,吐出来便无大碍了。林将军应该没见过我,我是南九郡国大公主许炽,略懂些医术,便被陆明珏副将绑来为林将军治病。”许炽站起来,对林阙说道。

    “多谢大公主救命之恩。”林阙缓缓说道。

    林忠走向前,端详着林阙的脸庞,许是太激动了,眼泪充满了眼眶,便撇过头,悄悄擦了擦泪。

    林阙看到后,喊了声“爹,女儿让爹爹担心了。”

    “是爹不好,爹不该让你上战场的,否则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上战场是我自己的选择,爹爹为何要责怪自己?”

    林忠没再接话,又抹了一把眼泪。

    许炽看着林忠一个糙汉因为女儿重病而流泪,心里对林阙生出了一丝羡慕,虽然贵为公主,但从小到大从未被父母亲疼爱过。她尚在襁褓中时,母亲因忤逆父亲而被赐死,母亲死后,父亲也没有多关照过她,只把白姑姑派去照顾她,此后,白姑姑便充当起了“母亲”的角色,成了许炽阴暗童年中仅存的温暖。许炽想着往事,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白姑姑,那时的白姑姑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如今许炽已35岁,白姑姑头上也长出了白丝。

    一行人在林阙喝完药后便离开房间了,许炽正要回自己的寝殿时,被陆明珏叫住。

    “大公主,这次真的多谢你了,请受在下一拜。”陆明珏说完,便跪下向许炽行了个大礼。

    许炽看着陆明珏行完大礼后,说道“陆副将刚才在房中怎么一言不发啊?”

    “刚才在房中,林大将军比末将更需要与林将军多说说话。”陆明珏说。

    许炽看着陆明珏的双眼,一言不发,把陆明珏看得脸上泛起红晕,“大公主,为何这样看着末将。”

    许炽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这几日我看着陆副将日日夜夜守在林将军的房间外,一定累坏了吧,早点休息吧。”

    说完,许炽便转身离开,但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身对还站在那里的陆明珏说“陆副将,心意一定要趁早说出来,不然错过了便是错过了。”说完,许炽便快步离开了。

    陆明珏看着许炽离开的身影,心里反复咀嚼着许炽那最后一句话“错过了便是错过了”,不禁苦笑,他又何尝不知呢?

    初识林阙时,陆明珏只将她当作一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看待,每日带着她玩就和带着妹妹一样。后来两人长大,接触逐渐变少,直到被父亲派去,在军中保护林阙后,才又变得星影不分。这几年到处走南闯北,四处征战,他看到印象中那个小姑娘褪去稚气,眼神开始变得锐利,他也看到那个姑娘看到百姓受苦时的悲痛,通宵达旦研究进攻路线后的疲倦,独自一人望向远方的惆怅。不知不觉,守着林阙成了他的习惯,他有时望着她,会分不清对她到底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情。陆明珏透过窗户,看着林阙熟睡的模样,心想无论是那种情感,只要守着她便好。

    在许炽的调理下,林阙的身体逐渐好转,这几日,她每日卯时起床,洗漱用完早膳后,便去监督报名参军的那些宫女的训练情况。午时回去用午膳,用完午膳,便会小睡一个时辰,醒后就开始教菖蒲读四书五经,读兵法。酉时,与林忠、陆明珏一起用晚膳,吃完后,便会聊会儿天。亥时,准时入睡。规律的作息,清闲的时光,让林阙获得了久违的平静,伤势也恢复迅速,等到许炽为她拆线时,伤口已愈合得似乎没有受过伤。

    许炽轻轻抚摸那伤口愈合后平坦的肌肤,微笑道“林将军,这一点疤痕都没有留,我总算放心了。”

    “大公主的医术让在下佩服,想问,那无痕膏是大公主自己研制的吗?以前从未见过。”林阙说。

    “不能说是我研制的吧,起先这个方子是我师父给我的,但那方子里有一味药并不好寻,只生长在夏临国沙漠中的绿洲,因此师父那个方子只供给大王和几个王妃用。后来,我尝试了好几种日常就能寻到的药去替代那味药,大概试了几百次吧,终于试出来了。现在这个方子,完全可以供给士兵和百姓们使用了。”许炽缓缓道来。

    “南九郡国有如此仁厚礼贤的公主,真是百姓的福音。”

    “有什么用呢?我父王也不看重我。”

    “大公主,请勿妄自菲薄,我东盛国重视良才,定会让大公主有一展才能之地的。这几日,我与父亲商量,向东盛王举荐大公主,相信不久后,东盛王会下达任命诏书的。”林阙轻轻拉起许炽手,许炽看着林阙,不禁落下了一滴泪,她连忙别过头,擦去泪珠。

    许炽平复好情绪,说“多谢林将军和林大将军的举荐,许炽定会爱护百姓,让南九郡重回繁荣。”

    林阙微笑道“我相信大公主。”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看时辰不早了,许炽便准备回去休息了,临走前,她想起一件事,便问林阙“有一事,我一直想问林将军,你腹部的伤口是在与朱雀军的打斗中负的伤吗?”

    “大公主,为何如此问?”

    “那时我检查伤口时,不想朱雀军的刀法会造成的伤口,朱雀军基本用大刀,造成的伤口形状基本是宽大,深度浅,但你腹部的伤口明显是用剑造成,伤口小,深度深,伤你的人完全是下了死手。”许炽细细回想着。

    林阙看着许炽,心想这大公主果然是个聪慧之人,还能通过伤口推断出伤她的人不是朱雀军,她沉思片刻,说道“是的,伤我之人并非朱雀军,他们在途中设下埋伏,突袭我军之后,便直接逃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何人。”林阙隐瞒了东盛国两个世子内斗的事,虽然接触下来,许炽是个能贤之人,为人也直爽,但毕竟是南九郡国的大公主,对她过多透露东盛国朝堂上的事,怕是不太好。

    “那伙人在剑上涂了寒炎毒,这种毒会阻止伤口自然愈合,不断侵蚀伤口处的肉,让这些肉坏死,伤口若迟迟不愈合,就会滋长蛆虫,引发炎症,让伤者高烧不退,最后让伤者因高烧而死,不了解此毒的人,只会认为伤者是因剑伤刀伤而死的。做成这种毒只需要两味药,这两味药都长在丰国的极寒之地,所以只有丰国才有这种毒。之前,南九郡国攻打安国时,丰国便给朱雀军送了很多毒药,白泽军败在士兵的死亡率太高,毕竟他们根本没见过这种毒药,只要中了毒,身体便会被慢慢拖死……这毒连我师父也没见过。那时,我悄悄从一位相识的朱雀军将军那里要来两瓶寒炎毒,用白鼠做测试,寻找治疗方法,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毒伤。”

    许炽的一番话让林阙感到震惊,伤她的是三世子的人,为何会用上丰国才有的毒?难道三世子叛国?林阙深吸一口,努力将内心的震惊压下去后,对许炽说“多谢大公主告知此事,此事对我找到那群贼人十分有帮助。”

    “那便好,希望你们能早日找到那群贼人……我只有一群弟弟,无姐妹,与将军相识非常开心,也算体验了一回姐妹之情。”许炽走到门外,与林阙道别后,便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林阙便将此事与林忠、陆明珏说。

    林忠听完后,默不作声,只是来回踱步。

    陆明珏思考片刻后,说“末将认为三世子不至于叛国……”

    “回朝后,先别将此事呈报给大王,毕竟涉及当权世子,若是轻举妄动……”林忠说着说着,又停下了。

    “会惹来杀身之祸吗?”林阙问道。

    “不是没可能,我们是从青衣门那里得知那伙人是三世子派来的,除此之外便无其他证据,而且大公主说,那种毒除了丰国人熟知,便无太多人知晓,你我手上既没有这种毒,也没有证物,光凭我们一家之言,很难让大王相信三世子在暗联丰国的,而我们也很可能被安上诬蔑世子的罪名。”陆明珏说道。

    林阙点点头,“明白,那么回朝后,和往常一样?”

    林忠和陆明珏一起点头表示赞同。

    日子不知不觉过去,入驻南九郡国王宫已过去一个月,从东盛国来接管南九郡国的刺史高豁已带着东盛王的诏令来了。

    林忠和林阙带着青龙军在日升殿内,许炽则带着南九郡国的遗妃、遗臣们在殿外,高豁已拿着诏令走到殿内的高台之上,宣读诏令“青龙20年八月十三日,东盛王曰:疯王许圣贵已灭,南九郡国众臣、子民归顺我东盛国,原南九郡国改建为南九郡州,原安国改建为安州,封高豁已为南九郡州刺史。听闻南九郡国前大公主许炽智勇双全、大公无私、爱民如子,护西林县百姓免遭疯王许圣贵迫害有功,是为良贤之臣,我东盛国广纳天下良才,福泽百姓,故此封许炽为南九郡州太守。镇军大将军林忠、归德将军林阙,讨伐疯王许圣贵有功,赏赐良田一百亩,赏银一千两。林家军一等将领各赏银五百两,二等将领各赏银三百两,士兵各赏银五十两。各位,领旨吧。”

    “谢陛下。”林忠与林阙一起上前领旨。

    高豁已走出日升殿,向许炽作揖“许太守,久仰。”

    许炽回礼道“久仰,此后要高刺史多多关照了。”

    高豁已连忙摆手道“许太守谦虚了,我在东盛时就听闻许太守在乱世下将西林县治理得歌舞升平啊。”

    “歌舞升平就过于夸张了,只是让百姓温饱而已。”

    “本官一路从东盛都走来,发现南九郡州境内饿殍遍地,在疯王治下,能让百姓每日都能温饱,许太守必定是付出了不少心血啊。”

    许炽听后,叹了口气,说“今后,不止西林县的百姓每日都能温饱,南九郡州所有百姓都能每日温饱,不再流离失所。”

    “许太守,也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了,若有困难,尽管向大王请求支援,大王必定会出手相助的。”林阙走到许炽身边,拍拍许炽的肩膀说道。

    “多谢,多谢各位,愿意相信我这个……前南九郡国大公主,我定不辱各位还有东盛王的信任。”许炽说完后,便叩谢大家,又向着东盛国的方向再次叩谢。

    三日后,青龙军启程回东盛国,许炽和高豁已在南九郡都城门外送别。

    许炽对林阙说“林将军,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林阙拉起许炽的手说“无论今后能否再相见,无论你我以后在何方,我想我们都能看到同一轮明月的。”

    许炽被林阙的话逗笑了,说“林将军也有颗浪漫之心啊,好,我以后便通过天上的那轮明月与林将军联系了。”

    林阙点点头,说“好。”

    俩人说完话后,许炽走到前些天通过入军测验的那些南九郡宫女面前说道“今后你们便不再是南九郡国的宫女,今后你便是东盛国青龙军的一员了,你们一定要立志图强,勤练武艺,钻研兵法,别丢了南九郡州女子的脸面,明白吗?”

    “是,许太守。”那些姑娘齐声回应许炽。

    许炽又走到菖蒲面前,说“以后好好跟着林将军学习兵法,也要好好照顾林将军。”

    菖蒲眼里噙着泪,连连点头“大公……许太守,菖蒲一定一定会努力学习,有朝一日建功立业的。”

    林阙带着菖蒲骑上马,与许炽挥手后,便骑马远去了。

    层层叠叠的山峦让人看不到远方的路,但人们依然会向前,会去探寻那未知的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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