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猎

    小时候,林阙经常跟着林忠出去打猎,林忠教她一定要有耐心,等待猎物进入陷阱,才能成功,心急只会功亏一篑。来到临海城已过去两日,林阙悄悄联络了临海城里的青衣门弟子,拜托他们帮忙去找魏知行,原本林阙想悄悄派护卫去寻,但思索了一下,汪来才的人几乎都认识她带来的这些护卫,若派护卫去找,肯定会引起汪来才的注意。最后决定还是找青衣门帮忙,比较妥当。

    白日里,林阙只带着护卫,与陆明珏一起向灾民发放救灾物资,修建损坏的房屋,顺便暗暗观察汪来才的一举一动。汪来才每日也都会来与林阙一起组织救灾事宜,似乎是个体恤百姓的好官,但那些百姓对汪来才似乎不是待见,有次,汪来才给那些灾民布粥,那些灾民便冷嘲热讽“呦,汪大人居然能屈尊来给咱们送粥,不知道是真心的,还是迫于大王威严啊?”汪来才端着粥,故作镇静,但眉头早就不自觉的皱在一起了。林阙只在角落里看着,看汪来才东张西望,似乎在确认周围无人注意到他被嘲讽后的愤怒,在眼神对上林阙的那一刻,又立马换上笑脸,与那些百姓边赔笑边将粥递去。

    伪装成灾民模样的青衣门弟子罗桥悄悄走到林阙身边,轻声说道“我们在一个无人的寨子里找到了一个玉佩。”罗桥将一枚玉佩递给林阙,林阙快速接过,这玉佩上雕着朱雀翅羽,雕工细腻,看似是一块白玉,但在阳光照射下微微透出一丝血红色,不像平日里常见的玉石,难道这就是玉遥所说的雀翎玉佩?林阙将玉佩收进衣袖中,对罗桥说“没有找到世子的下落吗?”

    “我们将那寨子仔细搜查了一遍,发现了很多打斗的痕迹还有血迹,但目前除了这玉佩,便没有找到其他线索了,不过我们依然在寨子附近搜查线索。”罗桥说道。

    林阙听完,慢慢向外走,边走边说“你混在百姓中这一日有听到关于汪知县的什么事吗?”

    罗桥跟在林阙身后,说“百姓们对汪知县的评价似乎都不太好,大多骂他玩忽职守,雪灾发生后,迟迟不对灾民施救,直到收到都城要派安抚使的消息,才开始统计灾民情况。”

    “有提海盗的事吗?”

    “有一位做生意的扶桑国姑娘提过,那些海盗只抢异族商船,她手里那些从扶桑、暹罗或大秦来的商船都被抢过,唯独从丰国兰箬港来的商船没有被抢过。”

    林阙停下脚步,看到陆明珏从远处走来,她侧头对罗桥说“你继续去和百姓多打听吧,辛苦了。”

    罗桥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林阙向陆明珏走去,将刚才罗桥给她的玉佩塞给陆明珏,说“帮我保管一下这枚玉佩。”

    陆明珏一摸到玉佩的材质便明白这不是寻常玉佩,便试探道“你找到他的下落了?”

    林阙摇摇头,“还没有……你一定要保管好这玉佩,无论谁向你要都不许给,包括那人。”

    “我能问为何吗?”陆明珏听了林阙的话,有些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不能问,总之你收好便是,以后有大用处。”林阙边说边让陆明珏将玉佩放好。

    陆明珏思索再三,想拒绝林阙的请求,可没想到林阙嘴一撇,鼻子一哼,眼泪就从眼睛里掉了出来,她嘟囔道“你是不是厌我了?现在连块玉佩都不肯帮我保管。”陆明珏看着林阙滑落眼泪,一下子便手足无措,结巴着想解释,但被林阙打断,“算了,你不愿帮我,我自己再想办法如何保管吧。”林阙说着伸手去拿玉佩,陆明珏连忙将玉佩塞进衣服内侧的兜里,说道“阙儿,我一定帮你保管好,无论谁来要,我都不给。”

    林阙一听,便擦掉了眼泪,立马喜笑颜开,看着陆明珏说“你可不能食言。”说完后,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看着他们时,便踮脚对着陆明珏的右脸颊小啄了一下,陆明珏的脸立马涨得通红,抬起右手摸着林阙刚才亲过得地方,林阙看着陆明珏那副娇羞样,说道“你脸红什么?耳根居然都红了。”

    将撩得陆明珏心神荡漾之时,林阙急转话题,问道“可去埋伏的人都选好了吗?”

    陆明珏连忙平复自己的心绪,说道“都已挑选出来了,按你的要求,长相与被劫商人口中描述的海盗样貌相似,精通水性,且从军五年以上,共十五名。”

    “多谢,等晚些时候,我去与他们交代各项事宜。”林阙说完后,俩人无言对视片刻后,林阙便先转身离开了。

    刘屈带着一队守备兵与山贼打斗时,沙明趁乱将魏知行带走了。魏知行被沙明一路带到一处山洞中,他想与沙明说话,但沙明似乎没空理他,将他放在山洞中后,便走了。魏知行只能到处摸索,他摸到一块岩石后,就磨起了绑着手的绳子,不知道磨了多久,终于将绳子磨断,他将塞在嘴里的布球拿掉,蒙在眼睛上布扯下,发现四周一片漆黑,好在因为长时间蒙着眼睛,在黑暗中并没有不适应的。他小心走到洞外,找了些树枝带回洞里,想在洞里生点火起来,但捡回来的树枝都太潮湿了,捣腾了好久,才终于生起来火来。火堆传出的阵阵暖意,让魏知行长舒了一口,然而另一个问题又来了,该去哪里找吃的。他自被山贼抓走后就没有怎么吃过东西,被沙明带走后,一路上也只喝了一点点水,身体已经累到忘记了饥饿,眼前跳跃的火光渐渐变得模糊,渐渐变暗。

    “喂,喂,醒醒。”

    魏知行能感知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脸,也听到有人在唤自己,但始终没有力气撑开眼皮,他想翻个身,却怎么也使不上力,似乎有重物压在自己身上一样。

    “老大,这人不会死了吧?”

    “不是吧,一夜没吃东西而已,不至于死了吧”

    一群人围着魏知行讨论着,魏知行想叫这些人帮帮他,但也发不出声,这不会是将死的迹象吧?

    “老大,我弄来了一些山泉水。”

    一盆水扑到魏知行的脸上,让魏知行一个激灵,压在身上的重物一下子消失了,他缓缓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周围的人见他醒来,都松了一口气,就散开了,唯独一个面容清瘦,眼神坚韧的男子依然坐在魏知行的面前,看着他。

    魏知行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沙明?”

    沙明眼神立马换上了戒备,上下打量魏知行,不做声。

    魏知行清了清嗓子,问道“我可否……讨口水喝?”

    沙明示意其他弟兄,一个脸上鼻梁处有刀疤的少年将水壶扔给沙明,沙明递给魏知行,魏知行打开水壶便大口喝起来,此时,沙明问道“你为何不跑?”

    魏知行喝完水,将水壶盖好,说道“我一个瘸子,怎么跑?”

    “不怕我们把你杀了?”沙明将水壶拿回来,扔还给那个刀疤少年。

    魏知行摇摇头说“不怕,反正就算我跑了,在这深山野林里,也是死路一条。”

    沙明冷笑一声“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你和刘屈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可以替你们讨回公道。”魏知行见沙明似乎放松警惕了,立即抛出橄榄枝。

    沙明没接话,只是起身,将所有弟兄都召集起来,然后对魏知行说“你继续说,要如何替我们讨回公道?”

    魏知行看到二十来个男人围着自己,眼神里有猜疑、有戒备、也有恨意的,便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挺直身板,对他们说道“你们都已知道我是东盛国五世子,我便不再多言我是何人了。汪来才一直以来对都城瞒报海盗之乱,两个月前有异族商人联合向我父王告御状,我父王才知晓临海城的情况,我此次来临海城,除了救灾,也是要暗中调查汪来才是否与这海盗之乱有关联的。实不相瞒,我是故意被各位抓走的,我夫人三年前曾来临海城平定过一次海盗之乱,说此处山贼众多,曾抢过她的军粮,那时我便生疑,明明那是条官道,为何会有山贼为非作歹,甚至连军粮都敢抢,难道官府一点都不管吗?正巧遇上你们拦截,我原以为你们是想抢救灾物资,但发现你们根本碰都不碰货车,都是冲我来的,于是将计就计让你们将我抓走,与你们好好会一会。”

    “你当真是来查汪来才那个狗贼的?”站在沙明身后的男子问道。

    “你现在是想让我们跟你去临海城吗?”沙明问道。

    魏知行连忙摇头,说道“当然不是,我需要各位在汪来才被抓前,都一定要藏好。”

    所有人听了魏知行的话面面相觑,那个刀疤少年说道“我们的家人都在汪来才手上,如今我们与汪来才闹掰了,家人性命堪忧,要我们如何只管自己躲藏保命?”

    “这位小兄弟放心,只要让汪来才认为我还在你们手上,便不敢动你们家人。”魏知行安抚道。

    沙明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些什么,魏知行见此情形便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沙老大,还有各位弟兄,昨日小弟我想了一个计划,可让汪来才自投罗网。”

    “是吗?你说。”沙明说道。

    魏知行说道“首先在汪来才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送我去临海城,与我夫人汇合……”

    一群人听完魏知行说的计划后,再次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都看向自己的老大沙明,沙明依然摸着下巴,思考着。魏知行也不催促,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待他们的思考结果。

    亥时,临海城街上已空无一人,整座城都进入睡眠之中。林阙悄悄从房中出来,绕过在客栈大堂守夜的护卫,从客栈后院翻墙离开。她裹紧披风,在街上快步向和陆明珏约好的西城一处宅院走去。快走到时,便看到陆明珏站在院子外面等她,陆明珏一看到她,立刻上前,问道“一路上都顺利吧?”林阙点点头,俩人一起走进宅院。

    陆明珏找好的十五名士兵已候在院子中,且都穿上了海盗的衣服,林阙仔细瞧了瞧,说道“确实可以以假乱真。”

    “请问世子妃,我们只需要藏在商船中等待海盗出现,然后趁乱跟着海盗一起走吗?”一个士兵问道。

    “没错,你们混入海盗中后,一定要记清楚怎么去他们的藏匿点,找到藏匿点后,想办法找出他们现在的头目是谁。此去会十分凶险,切记,无论发生何事,应先保全自己的性命。”林阙如今想起三年前的事,心里便羞愧不已。

    当年,林阙带着军队坐在商船上,潜伏在距离港口十海里,海盗最常出现的一块海域。当海盗出现后,林阙便立即指挥停在附近的军船,包围海盗的船只,一举抓住了二十六个海盗和海盗头目毒虫,毒虫自称是柔佛人,自小在海上长大,祖辈都是海盗,原先他混迹于南海,但南海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凶恶无比的海盗队伍毗煞,他们不仅抢劫往来商船,连海盗船也劫。通常海盗只劫财不害命,但毗煞所到之处,无一人生还,于是商船和一些海盗都纷纷绕开毗煞所活动海域。毒虫听闻东盛国的海洋贸易无比繁荣,便带着船队一路北上来到了临海城附近做海盗。林阙曾在往来南海各国做生意的商人那里听过关于毗煞的事,审问毒虫时,就没多想便都信了。如今她重翻卷宗,发现了一个漏洞,毒虫在回答如何越过东盛国的巡游卫队,进入东盛国海域时,只用了一句“不是难事”潦草带过。

    东盛国海域广阔,东盛国王为了保护进入东盛国海域的往来船只,在距离各港口的五十海里处设置了巡游卫队,巡游卫队一队有五十艘军船组成,不分昼夜在海上巡游,检查进入东盛国海域的船只,极少有海盗船能蒙混过关进入东盛国,大多都是直接被炮击,沉入海底。

    在卷宗中,已找不到关于任何从毒虫那里缴获的船只相关信息,显然有人在刻意隐瞒。各国的船只样式、所用建造的材料不同,任何有关于船只的样式信息就能判断出毒虫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可当时,东盛国与丰国边界又起战事,林阙也没等到亲眼看着毒虫被砍头,就匆匆回了都城。

    那时的林阙初出茅庐,太容易被胜利冲昏头脑,她只顾着立功的喜悦,全然没注意到这些奇怪之处。现在再次回到临海城,似乎是天意的安排,让她去弥补曾经的疏忽。

    交代好所有事宜后,林阙便让士兵们离开了,院中只剩她与陆明珏两人,俩人本应也就此道别,回各自住处的,但此时俩人都舍不得离开。刚到临海城那晚,陆明珏在林阙进了客栈后,在客栈外驻足许久,望着林阙所住的房间,林阙则打开房间里对着街的窗户,望着陆明珏。初到一个地方,林阙多有警惕,不敢与陆明珏有亲密举动,于是两人只能这样对望,来诉说对彼此的思念。此刻,在这个小院中,只有她与陆明珏两人,整座城都睡了,应该就无人发现他们早已溢出心间的情愫了吧?

    但林阙还是压抑住了想要拥抱陆明珏的冲动,她知道此刻只要触碰一下,便会无法停止,她与陆明珏之间保持着十步的距离,静静站着。

    林阙佯装自己在观赏院中的树,偷偷用余光瞟了陆明珏一眼,发现陆明珏一直看着自己,林阙问道“你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想说的?”

    陆明珏见林阙与自己说话,便靠近了两步,林阙见状,连忙后退了两步,说道“你别靠过来,这……孤男寡女的。”

    “孤男寡女?”陆明珏听了,不禁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林阙看陆明珏在一旁笑,心里顿时感到有些委屈。

    陆明珏快步走向林阙,对着她的左脸颊小啄了一下,说道“这是你今日欠我的,我得讨回来。”

    这下涨红脸的人轮到林阙了,但不等她反应过来,陆明珏已将她搂进怀里,林阙靠在陆明珏的胸膛上,听着陆明珏的心跳声,不禁说出那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我好想你”。

    陆明珏在林阙耳边轻声回道“我也很想你”。

    冬夜里的空气阴冷刺骨,而当两具滚烫的身体交织在一起时,空气便被喷涌而出的绵绵春心剥去寒意。喘息间,林阙忽然想到一件事,她问道“此处宅院是从哪里借来的?”

    陆明珏边呼着重气边回道“这是我家的宅院,我家在中原五国各处都有宅院……”

    “陆掌门怎会这么有钱?”林阙第一次得知此事,有些惊讶,她印象里的陆掌门一直过得很清贫,陆明珏似乎也不像有钱的样子,一直都只靠军队给月钱生活。

    陆明珏停下动作,躺在林阙身边,说道“不是我爹有钱,是我娘有钱。我爹从前四处游历时,与家里做镖局生意的娘认识,听我娘说他俩一见面就互生情愫了,她也爱四处游历的日子,便开始跟着我爹一起,他们每到一个地方,我娘便在那个地方买下一处宅院,说是为了以后有孩子了,就在去过的地方里挑一处安家而准备。”

    “原来如此,可为何我从没见过你娘?”

    “我爹说,后来他俩因为某些事无法达成共识,便分开了。我娘与我爹分开后,跟着一个星洲来的舵工去了南海……我只能等她寄信来,才能与她联系,她……许久没寄信给我了。”陆明珏说到此处轻轻叹了口气。

    公鸡的啼鸣声将临海城唤醒,城门缓缓打开,已等在城门外的商队旅人有序进入临海城。魏知行换上普通百姓穿的粗布衣,装作寻常百姓,跟着商队混入临海城,与他同行的还有那位刀疤少年。

    魏知行边走边与刀疤少年说话“小兄弟,我俩同行了那么长的路,为何你还不肯与我说你的名字?”

    刀疤少年或许是被问烦了,不耐烦的说道“叫我刀疤就行。”

    “你真就叫刀疤啊?”魏知行问道。

    “已经到城里了,你赶紧去找你夫人吧。”刀疤说道。

    魏知行站在路中央,来来往往各种肤色、各类穿着的行人看得他眼花缭乱,风吹过,带来海水的咸味,让从未闻过这气味的魏知行十分难受。他强忍着恶心,对刀疤说道“你对这城熟悉吗?知道这里的官营客栈在哪里吗?”

    刀疤没说什么,拉着魏知行就快速向一条小巷走去,魏知行全程被刀疤拽着走,一会儿左拐,一会儿右拐,终于在一座客栈不远处停下,魏知行看到客栈门口站着两个穿着他府上护卫的衣服时,悬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他准备向客栈走去,却被刀疤拉住。

    魏知行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刀疤指了下他们的左侧,说“汪知县来了。”说完,便拉着魏知行躲到一棵大树后面。

    汪来才走到客栈前,被门口的两个护卫拦下,他一副谄媚相向两个护卫献殷勤,但俩护卫都不为所动。汪来才不甘心,就从衣袖里掏出两块银元往两个护卫手里塞,两个护卫对了下眼神,直接将汪来才推倒在地,大声喝道“汪知县,请自重。”路过的民众被护卫的声音吸引过去,便纷纷围过来想看,汪来才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带着属下仓皇而逃。

    “刀疤兄,你看我的护卫都这么正直,你总能相信我会为你们讨回公道了吧?”魏知行拍着刀疤的肩膀说道。

    刀疤看到刚才的情形后,似乎稍稍放下了对魏知行的戒备,俩人正准备向客栈走去时,魏知行发现有个坐在客栈左侧对面的茶摊座位上的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客栈,这立即引起魏知行的警惕,便轻声对刀疤说,“你去将那个人的注意力吸引走”。刀疤看向魏知行示意的方向,看到那个男子后,便快步走去,抓准那男子端起茶碗喝茶时,假装一个踉跄,向那个男子扑去,那男子被手上的茶水扑了一脸,一下来了气,跳起来,指着刀疤的鼻子骂。魏知行抓准时机,快速向客栈小跑去,护卫一看到魏知行,差点激动得大叫,但被魏知行及时捂住嘴。

    进入客栈,喝了口上好的雾山茶后,就让护卫去给刀疤解围。那男子见护卫来了,不敢再骂,嘟囔了两句,便放了刀疤。

    林阙一早就去找罗桥所说的那个扶桑国姑娘,请那位扶桑国姑娘安排今日要启程的异族商船给那十五名士兵。看着那些士兵登船后,林阙向那位姑娘道谢“这次多谢姑娘帮忙,可否问下姑娘姓名,待我回朝后便向大王为姑娘邀赏。”

    扶桑国姑娘身边的译语人将林阙说的话译成扶桑话,那姑娘听后,便操着一口扶桑口音的中原话,断断续续的说道“不谢,我应该的,世子妃,我,源弥子。”

    林阙对着源弥子作揖,再次道谢“好,多谢,源弥子姑娘。”

    源弥子对着译语人说了很多扶桑话,译语人一边听一边用自己小本子和特制的竹笔记着,源弥子话毕后,译语人整理了一下,对林阙说“世子妃,源弥子姑娘说我们这些异族人都很喜爱在中原生活的日子,其实早些年,她手里的商船几乎没有在临海城港口附近海域遇到过海盗劫船的问题,她这两日,细细回忆了下,好像是从汪知县上任后,海盗的问题才渐渐严重起来的。”

    林阙点点头,说道“我了解了,源弥子姑娘若还想到什么事,可直接去官营客栈中找我。”

    一个护卫匆匆忙忙的冲到林阙身边,喘着粗气,对林阙说道“世子妃……快回客栈……回来了。”

    林阙一听,立刻明白了护卫的意思,迅速与弥子道别后,跟着护卫小跑着回到客栈。

    一进客栈,直冲到二楼的大厢房前,一开门,便看到魏知行躺在床上,一个大夫坐在床边为他把脉。刀疤则坐在茶几边上,吃着糕点,喝着茶,林阙看到刀疤后,轻声问护卫,“这少年是谁?”

    “是世子带回来的,说是这少年在山林中捡到他,一路护送他到临海城的。”护卫轻声回道。

    “和汪知县说过世子回来了吗?”

    “没有,世子不让说,只让我们把您叫回来。”

    林阙看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魏知行,又看看吃糕点吃得津津有味的刀疤,深吸一口气后,便坐到刀疤的身边,问道“你叫什么?”

    刀疤抬眼看了林阙一眼,说道“你就是他夫人?”

    林阙点点头,再次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

    刀疤吃完糕点后,将手指的残渣都舔得干干净净,看了两眼林阙后说道“做世子可真好命,一个瘸子都能娶上这么漂亮的媳妇。”说完后,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林阙被刀疤的无礼言语气得也站了起来,指着刀疤,说道“别以为你救了他的命,你就能在我这里胡言乱语了。”

    “我记得你,你以前是个将军。”刀疤开始一步步靠近林阙,指着他鼻梁上的刀疤,说道“这是你在我脸上留下的刀疤。”

    林阙端详着刀疤的脸,那双小鹿般的眼睛里却透着锋利的光,把她一下子拉进三年前,阻拦山贼抢军粮的回忆中,她想起当时有个个头不高的山贼砍断了固定军粮的绳子,她为了阻止那个山贼,便对着那个山贼挥剑而去,一下将那山贼的脸划出一道伤口,别的山贼看到后,立马拉着那山贼跑了。

    如今眼前这少年说他脸上的刀疤就是她留下的,等于是在自报家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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