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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不下去的贷款12

    布鲁银行双门市分行整体成回字形,办公楼分北、西两栋各11层,东楼虽然与北楼连在一起,但只有四层,作为市行营业厅使用。

    营业厅的后门正对停车场,正在送VIP客户的张小泉,瞥到了站在宝马mini旁的莫门,只见他听到了什么,仰天思索了一会,接着低头隔空点了点车内的小女孩,随后脚步轻快地上了北楼。看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难道是在和美女调情?

    “哎?那个帅哥是谁?”VIP眼神明亮地看着莫门的身影,一丢“那是我失去的青春”的神色在保养得当但却仍有时间感的脸上出现。

    “新来的行长,要不是手续出了点问题,今天就是他来接待您啦。”张小泉伸手扶着VIP下楼梯,“哎,姬总,您今年去澳洲打的针感觉怎么样?”

    “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姬总今年八十多岁,但若没人提醒,论谁看她的神态、面容,顶格猜到五十,“可能打习惯了,也不敢想不打会有什么后果。小张,你趁年轻也去澳洲试试,固颜哦。”

    “我哪有姬总的豪气哟,每年有这一百多万就给孩子留着啦。”张小泉看了看办公楼,试探性地问,“要不要去辛行长那边坐坐?”

    “你们那个辛行长,眼比天高,来乡下地方又受不得气。”姬总摇了摇头,向不远处的儿子小姬总招了招手,“今天这事,你也别往自己身上揽,就赖她。”

    张小泉尴尬得苦笑了一下,本以为姬总是和往常一样来聊天,没想到刚坐下来就说隔壁银行做经理的远方表亲要存款,需要转走自己名下所有的活期。这可是上亿诶,张小泉哪敢揽在自己手里,当时就打给辛甜儿,可得到的却是一番淡淡的教育,“转走?转走呗,难道双门没有其他私行客户了吗?好好找找总能找到。”

    听两人的语气,应该是那天的宴请不开心,但究竟怎么不开心,不在场的张小泉当然不知道。张小泉双目带水地看了眼满脸无奈的小姬总,她也是找过小姬总问过情况的,但这位老同学嘴巴也焊得死死。

    “妈妈,走吧。”小姬总扶着老太太上车坐定,接着上了驾驶位,他放下玻璃对张小泉淡淡讲了句再会,儿子对母亲的任性毫无办法,也是常事。眼看着迈巴赫出了大门,张小泉仿佛黛玉一样的娇子脸上爬满了凤姐的神色,哗然一变不说,眼神还在滴溜溜地转。

    七楼,贲涛站在阳台开着视频,他在和省行办公室斡旋,大概就是舆情也分业务和非业务,这回明明就是无妄之灾。

    “这事已经交给经纪公司处理,今天落日之前,一定全部删光光。”贲涛看见莫门出了电梯,打招呼让他过来入镜,“我们肯定重视啊,这是高锶的莫行长……”

    “莫总?莫总好。”对面的小女生看到莫门,居然有些害羞地整理了头发。

    “MISS顾吗?”莫门挡着太阳仔细盯了一眼,他忘了这人姓顾还是谷,但确定是个脸熟的后,莫门爽朗地接过贲涛的手机,卖力地social起来,“最近还好吗?我这边也还行……”

    被反客为主的贲涛呆了一下,他嫌弃地看着莫门,“倒是自来熟。”

    “小事情,和你们老总请示一下吧,按五级处理就行…”莫门在总行办公室呆过几个月,管理过一阵子舆情,整个层级认定、处理流程以及些许漏洞,他都一清二楚。

    “总行那边我去讲,啊,对,那行,嗯嗯…”莫门挂掉电话,走向贲涛,将电话扔给他,“没事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回什么呀,不留下来吃个午饭?”

    莫门考虑了一下,认真地讲,“那我先上厕所。”

    “餐前点吗?”

    “先帮你准备一下。”

    贲涛略带溺爱的神色看着莫门的背影,发现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还挺大,他走路就带风、就帅得很自然,自己就,诶,不提也罢。

    “小莫啊。”辛甜儿从门缝里见到莫门一闪而过,直接叫住了他,“进来。”

    莫门感受了一下尿意,似乎也不是太急便转身,走进去才发现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人。

    “这是接替陆军的莫门。”

    “你好。”女人将脸撇到莫门看不见的角度,似乎在擦眼泪,声音里也夹杂一些多愁善感。

    莫门此刻仔细看了一眼,那女人的背影与辛甜儿有七八分相像,光看轮廓,还以为辛甜儿会影分身术。

    “这是安宁茶楼的老板,崔安宁。”辛甜儿带着点狡黠的眼色,继续讲,“陆军的女朋友。”

    听到陆军的女朋友时,莫门脑海出现的是在贝矿镍业地毯上打滚的李安安,保险起见,莫门还是问了一句,“哪个陆军?”

    辛甜儿不讲话,瞥了一眼莫门,又观察着对面的崔安宁,似乎在等她讲出答案。

    “今天过五七的那位。”崔安宁的声线很温润,她侧过脸看着莫门,礼貌地点了点头。白皙的皮肤没有一点粗毛孔,身材也是该长的长该大的大,莫门不经想陆军究竟怎么这么有艳福的。

    “凑着伤心,来和我聊聊天。”辛甜儿客气地招了招手,示意莫门坐在崔安宁右边的椅子。

    崔安宁拍了拍空置的椅子,娇滴滴地讲,“莫行长您坐。”

    一时搞不清的莫门没有动,先是贲涛客客气气和自己开玩笑,现在又是一个美女蛇亲亲热热安排座位,这是敌动了?

    “坐呀,站着做什么。”辛甜儿疑惑地喝了口茶。

    莫门站在原地,打量两人,她们都是头发垂肩、腰杆笔直,穿着带有蝴蝶结领口的高定,只是一黑一白,同时向莫门微笑的那一瞬间,简直就是阎罗殿里,站在阎罗王身边的黑白双煞,友好却深怀打量。

    “你看你把莫行长吓得。”辛甜儿笃定地拍了下手,“我们莫行长还是光棍呢,不好意思了。”

    “那行吧,我聊完了,走了,你们聊。”崔安宁缓慢优雅地站了起来,一个不小心弄掉了手机。

    莫门见状弯腰捡起来,递给她。

    “谢谢。”

    “不客气。”

    “这是我的名片。”

    莫门接过淡绿色的名片,阅读了一下信息,“离高锶支行挺近的。”

    “是呀,莫行长有空来喝茶。”

    辛甜儿看崔安宁在勾勾搭搭,摇着头开了电脑,然后笑着催她走,“他可没空了。行啦,走吧,别一阵碰上李安安了,她可是每个七都来。”

    崔安宁走后,莫门坐了下来,见辛甜儿没和自己讲话,便问,“李安安住的那么近,难道只有逢七才来吗?”陆军出殡的布鲁小区,距离双门分行只有两条小路。

    “当然不是,但每次都放她上来,楼下的保安就该解雇了。”辛甜儿点开了贝矿镍业的抵押申请,正文看都没看就退回了请示行。

    “最后怎么解决的?”莫门问的是赔偿。

    “酒桌上每个人二十万。”贲涛进来了,坐回自己紧靠在行长办桌旁的工位,愤愤地讲,“和行里头要五十万,我看她长的像五十…”

    “贝矿镍业掏吗?”

    “不然你掏吗?莫大行长。”贲涛无语地看着莫门,似乎又见到了智障。

    辛甜儿缓缓推了下键盘,顺了顺气,依旧用那种客气却略有不屑的语气,“之前,事情还不是那么急,我也没和你讲清楚,但现在情势有些变化,你先看看李安安写的东西。”

    “哟,大字报。”莫门接过贲涛递过来的几页纸,浏览了一番,几个加粗字眼连起来的大概意思就是:陆军是个坚持底线的好行长,他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无良之人策划的谋杀。

    “贝矿镍业的贷款我也不想放,刚做的时候,总行里里外外那么些人给我压力,我也顶住了,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改了态度?”

    莫门看了眼愁苦的辛甜儿,保持自己的沉默,反正他们都会说,自己为什么要问。

    “这份通告,李安安想送去总台,一旦布鲁银行和谋杀扯在一起,舆情可不会像今天那些粉丝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你如果还在总行办公室,会怎么解决这样的负面消息?肯定是从部门总到一级分行、再到二级分行连锅端呀,能在我们这里解决的事情,又何必捅到上面去呢?这是第一。”

    “第二,因为不良的原因,你的支行员工已经拿了十年的低绩效,高锶支行变成谁也不想去的地方。为什么陆军一去高锶就主动要求省行牵线,做这笔贷款?因为他有为员工着想的意识的呀,我怎么劝都劝不住。眼看着要成了,人去了,这谁也没办法,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呀,你倒是嘴巧,直接跟贝矿镍业说要加抵质押,气的蔡总都不接我电话。”

    “我知道,你会想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一定由你签字放款,为什么要你来背这个黑锅,对吗?莫门,你换个角度想想,发文、调令、银监报备一星期就搞定,是我一个人可以做到的吗?没有总行的授意,这事情能办的这么快吗?”辛甜儿说得嘴干,眼看莫门还在低着头,事不关己地翻着那几页破纸,她慢慢握紧了拳头,如果没有理性,她早就赶他出门了。

    “因为这笔贷款可以一直续贷,而我以后是要走的,所以背一个可能的黑锅,无所谓。”

    听到莫门开口的第一句,辛甜儿松开了拳头,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明白了自己的“用心”,结果莫门后面的话却结结实实戳到了她的“真心”。

    “辛行长,你说过我和戴励有相似之处,也说过无论是券证银,还是两监一央,都不受欢迎他。那么假设啊,如果今天我签了,明天我走了,成为了另一个戴励,这五亿会不会是一颗炸弹呢?会不会成为我办案路上的威胁呢?当然不是指离开布鲁银行后,一定要查你或者你上面谁的意思。这是第一,原谅我从后面开始回答你。”

    “第二,这笔贷款放下去,高锶支行不良率降低,员工收入提高一半,这事我知道。但为什么不是你去做这个事情?”莫门来回翻着笔记本,找到一张照片,这是他拆解从陆军家拿走的相框时发现的。

    莫门并不知道这张照片偷拍的时间,但看着辛甜儿的神色,她似乎也从未见过这张照片,所以他大胆质问,“来双门之前,作为一级分行风险部的老总,你为自己打通了不良处理的流程。你来双门后不久,将行内其他不良打包转让,独独留了高锶那一笔,为了什么呢?我想这张照片就是原因吧?那个介绍客户的省行领导,其实就是在风险部的你吧?”

    拍在辛甜儿的办公桌上的照片,是一张三人合照,两男一女分别是蔡闳麟、陆军、辛甜儿,他们正咧着嘴、举杯庆祝着什么。辛甜儿看着照片歪了下嘴,不屑地看着已经站起来的莫门,眼神似乎在问:怎样?你说的都对又怎么样?看着辛甜儿生闷气的样子,贲涛摸了摸嘴止住自己无法抑制的笑,蔡闳麟早同辛甜儿讲,不要尝试文火慢煮,她还不信,非要试试。

    “最后,我也不相信总行为了区区两百万广告费,会这样大动干戈,我虽然没有基层经验,但我不是蠢。”

    辛甜儿吸了口气,点点头微笑,随后可怜地看着莫门,仿佛他患有迫害妄想一样,宽慰道,“你想得太多了,莫行长。这就是企业和银行间的交易,你帮我处理我处理不了的账,我为你提供你得不到的运作资金。”

    “正常吗?”莫门问。

    “不正常吗?贝矿镍业本来就要赔偿一百五十万,顺带就把银行这点一起…”

    “我说的是,一条人命变成并不完美的借口,这正常吗?”

    辛甜儿想了一下,如果在这道题上说正常,那么就是承认有需要借口的事情的存在,如果说不正常,那么就证明这里不应该有一条命的出现。

    莫门见辛甜儿不回答,换了个忠告的语气,“辛行长,你的准备还不够…”

    似乎是觉得不够过瘾,莫门换了个站位,他左手插兜,右手食指点着辛甜儿的办工桌,一字一句地讲,“…不然,以后面对检查组、稽核组、专案组或者其他什么组,辛行长,你,一定是那个第一个被突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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