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水上乐园厕所内，穿着泰国传统服饰乍卡帕的袁哲琛正在看着手机，今天的拍摄是男女换装的设定，所以袁哲琛的妆容也十分魅惑妖冶，泰式浓妆加上他忍笑不俊的样子，像极了疯狂吸取手机能量的妖怪，“小雅雅？想我啦？”
小情侣刚在一起就分开，肯定是挤出时间来视频。
一般男人穿上女装应该会显得很雄壮，但男明星之所以是男明星，就是因为他们有着超出一般人的天资，犹如垃圾场里的大卫雕塑，衣着华丽的袁哲琛站着简陋的公共厕所里，就像是一道突兀的美丽风景，“你今天这身，也不错。”
“当然，我是谁？你男朋友呀。”
“你看看我给你发的链接。”
袁哲琛滑动着蒋雅发来的微博超话：莫问前琛，越看里面的帖子越疑问这些粉丝怎么能脑洞这么大？他和莫门也就相处了不到一个小时，怎么能有这么些泡泡在blueblue？
“我的女朋友是腐女？”袁哲琛笑着问对面的蒋雅。
“谁你女朋友？我就一司机。”蒋雅将莫门趴在自己mini副驾，含情脉脉看着袁哲琛离开的图片发了过去，照片中的她就站在两人中间，脸却被打上了马赛克。
“哇，你的行长看我的眼神很不清白诶。”
“那你和他在一起算啦？”
“www经济公司正想我接点耽改的戏，改天和莫行长交流一下。”
蒋雅啧啧两声后，昨天晚上的疑虑在这时跑了出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
“他们来围攻我，却建立你和莫行长的超话诶！”代拍的快门一定不会停，可为什么自己和袁哲琛亲吻的画面没有爆出来？蒋雅搞不明白，明明前一秒自己和袁哲琛亲吻的照片才更具传播性质吧？
袁哲琛短路了几秒，随即眨巴眼问，“你吃醋了？哈哈哈！”
“蛤？”蒋雅略显怀疑地看着忽然哭笑不得的袁哲琛，心想这人怎么突然发疯？自己不是要曝光！只是心里隐隐约约有种做贼心虚以及怕秋后算账的担忧！
“还蛤？我天呐，你还指望粉丝建立你和我的超话吗？起名叫大雅哲学吗？”袁哲琛仰天大笑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蒋雅竟然在超话这种事情上吃醋。
“哎呦喂，你这个脑洞，真是…”
“哎，我就知道你爱死我了，我也爱你。”高兴的袁哲琛将手发在下巴，撅起嘴送出香吻一枚，接着哈哈哈摆动双手、快快乐乐原地转圈，由于过于激动，他踉跄了一下，手机一个没拿稳飞了出去。
见此情景，袁哲琛下意识扯着步子去接手机，可乍卡帕下半身是直筒紧身的裙子，根本没有空间让115公分长腿肆意的劈叉，袁哲琛哎哎呀呀叫着，头顶的发饰也在叮当作响，然后结结实实摔在了地面。
“疼疼疼疼疼！”
蒋雅叹了口气，眼前这个脑干缺失的帅哥，估计也没有考虑其他事情的心思了，“到点了，录影去吧，别让人等你，记得嘴巴可以甜点，但不要快于脑子哦，拜拜。”
挂了电话，蒋雅又开始翻阅莫问前琛里面的帖子，越看越觉得这个超话不对劲。
超话里的十多篇帖子均来自一个数字马甲，第一篇帖子的发布时间是十五号早晨七点五十，配图是莫门打着哈欠按指纹打卡，以及捂得结结实实的袁哲琛进入高锶支行后院，“一前一后来了，估计昨天没睡多久~上班也要跟着，真是恩爱~”
十五号，粉丝围堵高锶支行的那天，蒋雅想早点去市行交无还本续贷的材料，所以在行长办公室门口等了半个小时，她十分肯定莫门的这张照片绝对不是发工资那天拍摄的，因为那天莫门差点迟到！
中间几篇都是莫门在行内场景，出门拜访客户的上车、下车，接待客户的上楼、下楼，休息时间的打电话、吃午饭，反正莫门做什么在这串数字那里都归属“充实自己，忙碌工作，忘记分离之苦~”系列。
最后一篇是刚刚发布的，就在刚刚，那串数字发了新帖！
蒋雅扫了一眼配图，有些不敢相信地继续放大图片，第一张照片竟然是莫门拉着满脸泪水的闵格朗深情对望？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蒋雅疑惑地看着对面的闵格朗，随后低头看下一张照片。
第二张就没有那么视觉冲击，泰国机场，顶着一团鸡毛头的袁哲琛迷迷糊糊地回头和零星粉丝打招呼，帖子配文是“脑公在外辛苦工作，脑婆在单位安慰小三~”
代拍距离很近是常事，但关于高锶支行的视野却那么好……蒋雅扭头看着自己右手窗户外，眼神像是在找敌方的狙击位一样犀利。所有关于高锶支行的角度都来自对面的居民楼，看来是有人把对面作为长期监控据点了？
闵格朗审核了半天材料，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见蒋雅一脸严肃，便跟随她的眼神看过去，“对面有啥好看的？”
“你先看看这个。”
蒋雅将手机递了过去，闵格朗看到自己的哭照，自然也加入了扫描居民楼的队伍，“怎么还拍我了呢？”
“你也觉得很牛逼吧？”
“现在粉丝这么无聊的吗？不会是变态吧……”
蒋雅摇摇头，搞不懂那串数字要干什么，但看袁哲琛一如既往缺失大脑的样子，应该没有人联系经纪公司买照片，可它都快把高锶支行的人拍遍了，帖子下面又有那么些人留言问银行女是谁，它却避而不谈，只顾玩无脑得拉郎？？诶，这种钝刀割肉的感觉好可怕啊！！而且莫问前琛超话的成立日是十号，明显是自己去香港的绯闻报出来后，私生用了些手段调查出了自己，然后租了对面居民楼的房子来监视，不可能不是袁哲琛的粉丝啊，难道这短短这几天就改变心意，爱上莫门了？
闵格朗仔细看着对面密密麻麻的小窗户，不多时便发出鸡叫，“卧槽，你看！”
“啊？什么？”蒋雅仔细看着居民楼，却怎么也看不到闵格朗的惊叹点。
“看后门！”
蒋雅伸头出去，看着闵格朗指的地方。
院子里，瘦高个的女人正低头和柳师傅交谈，她笑盈盈的样充满了松弛感，身材好到即便穿着平底鞋，那笔直的大长腿却依旧能闪瞎所有人的眼。
“卧槽！她谁啊？”扎着最简单的丸子头，穿着最朴素的宽松衬衫、紧身牛仔裤，朴素却依旧让人眼前一亮，蒋雅还在惊叹时，办公室主任林念修已经小跑出来，笑吟吟地点头哈腰，这可是少有的礼节。
“行长夫人。”
“莫行长的夫人？他不是单身吗？”
“是陆军行长的夫人，李安安。”闵格朗倒吸一口气，如果不是同一张脸，他绝对不会将眼前这人和在贝矿镍业满地打滚的女人联系起来。
与闵格朗一样反应的还有莫门，他也不敢相信一个人能在半个月内有如此大的变化。莫门印象里的李安安是个将自己置身于老旧蓝色连衣裙里的节俭家庭妇女，虽然曾经是个红极一时的美女主持人，但却在黄金年纪嫁给了陆军，甘愿为其洗手作羹汤，也甘愿时间磨平她的光芒。
如今站在陆军办公室里的李安安，正在整理陆军的私人物品，她安静地翻看着带有陆军名章的书籍，麻利地将其放进收纳箱里，脸上毫无颓废、哭天抢地的神色，淡雅的眼神仿佛那天说钱不够的人并不是她。
感觉到人在看自己的李安安回头，见是莫门站在门口，她便淡淡地笑了一下，“等我收拾完再和你讲两句话。”
“我帮你。”
“莫行长，你这个时候，应该留我一个人，没人告诉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李安安笑着弯腰，随后将收纳箱从真皮椅子上抱了下来，随手指了下，“你坐吧。”
见莫门不动，李安安将办公桌上的照片拿了起来，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也是陆军在这房间里最后一件待归纳的物品。
“我听说你一直没用这房间？是怕陆军还有什么东西留下来，丢了说不清吗？”李安安收拾完毕坐到沙发上，“坐呀，站着不累吗？”
看李安安这架势，估计不是两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莫门松了松领带，径直走向了办公桌，老老实实坐在了真皮椅上。
上任后，莫门还没有进过行长室，今天这么一看的确比临时仓库要宽敞，甚至还配备了一个厕所？
李安安见莫门疑惑的神色，回忆了一下，解释道，“这栋楼三十多年前是用来唱卡拉OK的，有些地方还保留着原来结构。”
三十多年前，还是有第三产业的年代，出租一些场地出去，也是一种创收。
“嫂子三十几年前就来过这里？”
“那年布鲁银行被抢劫算是轰动双门的大案，我作为实习记者跟着组里的前辈来采新闻。”
九零年前一年的除夕夜，因为值班人员擅离职守没将门锁死，某个人竟然堂而皇之地踏入了布鲁银行双门支行的金库，偷走了两百万现金。
“那怎就进卡拉OK了呢？”
李安安歪着头笑着，不知道是笑莫门单纯还是笑自己单纯，“我当时也问了师傅这句话，‘不是采访吗？怎么直接吃饭了呢？’”
舆情的爆发在任何年代都是让体制内人忌惮的事情，布鲁银行当时还没有改制，仍处于国家机构的序列，本来大过年丢钱就已经够倒霉够丢人，结果到了正月十五这钱居然还没找到！预感到钱款追回无望，时任双门市分行的一把手压下了全行员工的元宵钱，补上了两百万的空缺，随后又将所有能喝酒的老总都派出去与各路人马应酬，以将舆情压到最低。
“师傅喝酒唱歌，嫂子则遇上了陆行长？”
“差不多吧，他当时负责安保，搭班子的人出了事，他肯定要来的。”那时是纸质媒体盛行的年代，只要能搞定撰稿人，自然能少背点处分。他当时怎么说来着？年轻人的母亲在医院，想要吃饺子，要不是夜黑雪深滑了一跤，他肯定能准时交接。
骗鬼的话在李安安脑海里一闪而过，接着是初见陆军时的惊讶心情浮现出来。
那是一种在孤岛上活了许久，终于看到了活人的心情。
“我的父母都是正常的个头，眼睁睁看着未成年的女儿长到一米七五的情绪变化是很复杂的。大学毕业后，我父亲每天都在烦恼怎么能让我嫁出去。”
在那个年代，起码在自己的社交圈内，李安安很少遇到比高、有稳定工作同时又兼顾周正的异性。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有些麻烦事缠身，但好在他敢担当，说话也利利索索，所以李安安是在第十一眼的时候看上了陆军。
“他当时应该退役一年？两年？正是年轻貌美的时候。”
“忘了。”李安安摇了摇头，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也是小小的，虽然看起来有些局促，但却有一种浑然天成倔强感，这就有点那天在地毯上打滚的意思了。
只见超模略微收了下下巴，她歪着脑袋，仿佛在思考自己接下来该讲什么。
思索了一会的李安安看向主位，仿佛在提醒莫门猜猜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见此情景，一个问号打在了莫门疑惑的眉头上。
为什么会觉得这个表情有些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