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险洗澡

    让一个大姑娘给自己洗澡,而且自己还曾经信誓旦旦要娶她,这很不好吧?东升弱弱地问自己。

    “不好!”

    他在心里最后给出答案。

    但好像这甜蜜的“暧昧账”,是自己惹的?

    但从今天的“我”来看,那也不是自己惹的,是另一个自己,是那个“我”,那个“傻蛋”干的好事……但现在,自己并不傻呀?

    自己该不该传承之前傻蛋的那种利益?例如就包括接受章颖对自己的好?东升的第一反应是排斥的,他几辈子都不愿意占人家的便宜,而现在,他好像正要占傻蛋的便宜。

    这种情势下,东升能想到的招,也不是什么好招:溜吧,赶快溜。

    他嘴里嘟嘟哝哝地回应着章颖的话,却放低身子,蹑手蹑脚地往门外摸去,只要出了这个门,他便可以拔腿就跑。

    “傻蛋,到哪去?”

    “我回家。”

    “怎么又来了?不乖。”

    章颖熟练地应对着东升的小伎俩,还像哄一条小狗那样,用了温柔的语气,哄他就范。他们以前一定没少这样小小的“战斗”过。“快进屋子去,洗澡。”

    “我不,不洗。”

    “为什么?不听话了,是不是?”

    “我不脏。”

    “你还不脏?”章颖禁不住轻轻地笑起来。

    “你看你,你还不脏,比村子里的癞皮狗还脏。你还记得不,姐姐经常给你说的那句话,来,背一遍,‘人和畜生不一样,是因为……’。”

    “是因为人爱干净。”东升脱口而出。他说出这句话,自己也吓了一跳——这不是自己说的,这是傻蛋说的?

    “好了,听姐姐的话,去脱了衣服,好好洗澡。我们的傻蛋洗干净了,洗白了,多俊呀,还不得病,是不是?”章颖的语气更像哄一个小娃娃,声音很甜,微笑也甜。

    “傻蛋不干净,姐姐不喜欢。”东升正陶醉着,他听到另一个自己在说话。然后身不由己,他走向了堂屋旁的厢房——这个傻蛋,还真是轻车熟路。

    原来这间厢房,却是有点像储藏室,屋子里有箱子柜子等物件,虽然破旧,却摆放得整整齐齐,收拾得干干净净。屋子的正中,现在摆着一个大木盆,旁边还有一长凳,东升明白了,乡下条件有限,洗澡都是在这种木盆里进行的,旁边的凳子,自然是放衣裤的地方。东升闭着眼睛停了一会,然后他咬咬牙,开始一件件脱掉自己的衣裤。

    “热水来了!”章颖用一个脸盆,端着热腾腾的水快步走了进来。她把脸盆一放进大木盆里,看了一眼东升,就尖叫了起来:

    “傻蛋,你……”章颖脸上变色,声音也变了。

    “姐姐,我怎么了?”

    “你怎么能这样?”

    “我,我……”东升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见章颖那样,有些手脚无措。

    “你怎么能把衣服全脱了?”章颖顿了顿,平静了一下自己,然后才清晰地笑了一声,命令道:“谁叫你把衣服全脱了?你以往怎么洗澡的全忘了?快,把你最里面的裤裤穿上——要不姐姐怎么帮你?”

    东升一听,恍然大悟,原来人家傻蛋是穿着裤衩让章颖帮忙洗澡的,这俩纯着呢。

    他不禁松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心里坦然了,也很奇怪,自己居然还有点小小的失望。

    他急忙抓起旁边凳子上那条类似于内裤的物什,背过身躯,三两下就套在了该遮住的地方。

    转过身来看看章颖,章颖正在试着盆里的水温,他轻轻咳嗽一声,暗示自己准备好了,她应该离开了?

    “水温正好。”章颖满意地道,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自己来。”东升又轻咳一声,扭捏道。

    章颖奇怪地看了他一样,今天她以这样的表情,已经看过他好几眼了。她微笑道:

    “我真的怀疑,傻蛋,你是不是变聪明了,都知道要自己洗澡啦?真乖。”

    “来,蹲下,我先给你洗头。”

    章颖并没有停止她的行动,她麻利地布置着一些道具,只见她手一翻,手里出现了半截黑乎乎大豆荚一样的东西,告诉他那是皂荚。那个时候是没有什么肥皂香皂的,去污洗净只能用这种天然的物品。

    她一转身,又亮出了一长条形的白布,她说那是擦头发的,又拿出一个葫芦瓢,她说那是舀热水的,盆里的热水,要一瓢瓢地舀着往头上淋……

    东升看着忙碌着的女人。灯光下,一切都那么美好。人美,声音美,动作也美,好像这么个洗澡的事,也成了很美的戏,就是夜空下灯火通明的戏台上上演的那美轮美奂的戏,你不需要去看戏里到底讲的是什么,你只要看那背景,听那唱腔,还有那看戏的兴奋,你就觉得美,是醉美了。

    东升已经多少年没洗澡,多少年没看戏了?几百年?几千年?

    章颖看着愣愣看着自己的东升,再次笑了起来:“看什么呢,傻蛋,记不住吧,又傻了吧,嘿嘿,谁说的要自己来?充能干,是吧?——来,蹲下来,把头伸过来。”

    女人不再迟疑,指挥着东升,忙碌着开始给她口中的傻蛋洗头。

    东升也不再迟疑,他听话地接受着女人的摆布,那皂荚在头上揉搓着,有些疼,但东升很受用;女人的手使劲地揉搓着他的头发,口里还调侃他的头发像猪鬃,又脏又粗又黑,前一个词是批评,第二个词是客观陈述,第三个词却是赞叹,东升很受用;热水浇在头上,有些烫,东升不愿意说,他还是很享受……他这个头,上了四次皂荚,用热水冲了四次,居然洗了四次,东升记得很清楚。

    洗完了头,章颖用那块白布给他先擦了一遍,然后就把白布放在了他头上,让他自己擦干净,她却又忙碌着,端着那大木盆,去门外把脏水倒了,再端正地放回了屋子正中。

    这个时候,厨房里的热水又烧好了,章颖敏捷地跑进厨房,用脸盆盛了,倒进大木盆里,然后又去盛了一盆,再倒进去,用手试了水温,笑着让东升坐进大木盆里,用了唱歌的腔调:“好啦,我们傻蛋要洗洗啦,洗掉身上的泥,洗掉身上的脏,洗出个白白的傻蛋,洗出个香香的傻蛋……”

    章颖一边用那条白布裹了手,在东升的身上搓澡,一边不断炫耀着自己在东升身上的收获,你这个家伙真脏呀,你的身上真有货呀,看看这,看看这澡巾上,泥丸子汗丸子很富裕吧?你不也才三四天没有洗澡呀,你身上咋就这样肥沃呀,要是能在你身上种菜,是不是蔬菜会长得特别好呀……

    章颖好像在埋怨,又好像在夸奖,东升眯着眼,他真的很享受。人都说,傻人有傻福,傻蛋也真的很有福气呀,他享受过多少次这种福气呢?

    章颖把东升的脖子洗了,背也洗了,胸腹也洗了,四肢也洗了,然后……

    然后章颖把那条白布澡巾往东升的肩膀上一放,轻快地说:“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现在该你自己解决了……”

    “我还有啥……”东升迷迷瞪瞪地,不知道还要干啥。

    “傻蛋,你又不知道啦?你得自己把你的屁屁洗干净,还有你那裤裤里的……”章颖站起来,捶捶腰往外走:“那些你从来都是自己洗。”

    “我,我……”东升突然有了一种促狭的意愿,他能不能跟这位漂亮的女人来个难堪呢?他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一弯,假装木讷地道:“我不会洗。”

    “不会洗就不洗。”章颖假装生气,她的声音里有掩盖不住的微笑:“我去给你找换洗衣服啦,你要快点。”

    东升偷偷地笑,他解决完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块领土,就坐在大木盆里等着。章颖很快抱着一堆衣物回来了,她小心翼翼地一一放在旁边的长凳上,交代道:

    “一件件从里往外穿——脏衣服要收在一起,我晚些洗。”

    ……

    多好的女人,这真是一个又细心周到又善良温柔的女人呀,东升暗暗赞叹道。

    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不停地涌动……

    “姐姐,这怎么穿?我不会。”东升又听见另一个傻蛋,在叫唤。他感觉自己心里,有一个家伙在暗暗地坏笑。

    “坏傻蛋,笨傻蛋,你还是不会呀?”女人的声音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是那样的平静柔和:“你穿好里面的裤裤没?”

    “穿好了。”东升知道,她说的里面的裤裤是什么意思。

    “那你等着,我来给你穿吧。”女人轻快地说。

    那些衣服和他所在的时代不太一样,又是秋冬交接之际,穿的衣服比较多,东升还真不完全了解该怎么才能穿利索。

    然而,东升的意图不仅仅是这个,他在章颖把他穿戴得差不多的时候,心里很明白地借了傻蛋的口吻说:

    “姐姐,你真好,你对我也真好。”东升说这话时,心跳得很快。

    “傻蛋不傻,傻蛋啥都明白,是吗?”章颖眼睛亮亮地说。

    “姐姐,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呀?”借着傻蛋的胆,东升直接开口,他现在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恐怕对方都能听见声音了。

    这个女人,虽然他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但他确认,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女人,战士的本能告诉他,机不可失,他不能贻误战机。

    “傻蛋,你又来了?你这个问题,我不是回答过你很多次了吗?”章颖一点不惊奇地笑,也一点不惊奇地说。

    “看来这个傻蛋还真不傻,他已经抢先多次了。”东升在心里,对以前的这个自己,居然有点酸酸的感觉。

    “但她是怎么回答的呢?”东升很好奇。

    莫非真的是我十八岁之后?就如傻蛋老问的那样?十八岁以后就可以娶媳妇?

    “今天我真的十八岁了,第一天,第一次。”

    东升莫名其妙地有些兴奋起来。

    今天是个好日子,正如当今很流行的那首歌唱的,难道,在经历过几生几世的颠沛流离之后,他这个命运多舛的士兵,居然有这么好的运气,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

    人生三大喜之一,“洞房花烛夜”,是不是今天就到自己了?

    也许,千百年来,还没有谁像他那样,居然不知道今晚是不是“洞房花烛夜”,还有,如果是,自己是不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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