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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恋你

    许府。亭中。

    许华羡手里的画上还题了一首《如梦令》:

    “春月桃花宴暮,玄鹤红莲静舞。唯忆偶逢时,粉瓣香芳没路。不负,不负。华影吾心长住。”

    起初收到这份生辰礼时,许华羡为这委婉的告白感到十分悸动。但后来的后来,他都不敢相信这是柳韵织为他作的画、写给他的诗。他开始怀疑她的心意都是自己的错觉。香囊、泥人、画,这些都不足以证明她曾真的对自己动过心。

    柳韵织默念完这首词,今日忆起的所有场景统统在她脑中闪现:大雪,木簪,桃花,少年,灯会,泥人,银杏,平安符,林子,绿光……初遇并非记忆之始,却是动情之始。

    她心口突然感到一阵绞痛,于是右手抓着胸口,身子撑在桌边。

    “韵织,你怎么了?”许华羡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得不轻,一手搂住她以便随时将她揽入怀里。他先前谈话间悄悄地挪了挪自己的凳子,此刻就坐在柳韵织身旁,距离不过半尺。

    “没事。”柳韵织缓了缓,还好这阵不适很快便过去了。

    怎么会只是没事?她居然不黏自己了,居然不向自己索要胸膛了……许华羡黯然失落。

    “我送了阿羡这么多,阿羡可曾送过我什么?”柳韵织问道。

    “纸鸢、木雕、我亲手捏的泥人,还有你喜欢看的话本子、红酥坊新出的点心……”许华羡死死地盯着柳韵织的眸子,他还在为方才那句“没事”恼怒。她不是惯会施展妖媚、诱人深入的吗,明明这么好的机会,她为什么不愿意顺势投入自己怀里?

    柳韵织回忆得出神,纸鸢是仙鹤形状,木雕是上好的黄杨木雕刻而成的小兔子,泥人长什么模样不大记得了,话本和点心似乎是他来府中找自己的时候捎来的。

    看她一心都在认真回忆上,许华羡兀自愤懑。此刻最重要的并不是过去发生了什么,而是当下需要发生什么。

    -

    他其实内心并不愿触及当年的种种,因为过往对于他而言,更多的是得不到的折磨苦痛。

    从初遇到分别,他和柳韵织单独见面的次数不足十次,每一次独处的时间在他看来也短暂地可怜。言语也好、赠礼也罢,他二人之间的感情似乎永远停留在浅尝辄止、暧昧模糊。

    而不像现在这般,他可以切肤地感受得到,牢牢地攥在手心。

    但他的不安同样来得很快,柳韵织心思无常,卜籍又像一道无形的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将他们隔开。

    他此时很想、迫不及待地想、望眼欲穿地想再一次拥有她的身体,证明她属于自己。

    他今夜特意挑选了这么个好地方,为的便是制造一些云雨巫峡、潜入幽梦的氛围。他觉得气氛已然到位了,但柳韵织却全无他意。反常,太反常了。

    反常得就像是下一秒她就会说:“阿羡,我不要你了。”

    经历曾经之后,许华羡已生出了他的傲慢,想要自己高高在上、难以攻略,想要她心悦诚服、摇尾乞怜。

    所以他故作淡然、冷漠、疏远,不愿轻易满足她的欲求,不愿被她呼之即来、终有一天挥之即去。

    但他终究拗不过她的性子、耐不住自己的落寞,只有甘拜下风。

    所以他决定放下身段,主动索求。这一回,不容得她半点拒绝退缩。

    -

    “柳韵织,你可还有何不适?”许华羡像是一条多年食不果腹、蝉腹龟肠的饿犬,瞧着一块肥嫩香酥、觊觎已久的美肉两眼放光,露出的獠牙上流着汩汩津液。

    “没有。怎么了?”柳韵织双眼天真无辜,似乎尚未察觉到他的犬视眈眈。

    “想好再答。”饿犬的眼神警告着危险。

    柳韵织再次感受了一下胸口,自己已然恢复过来,并未有何不适。她只是头轻微晃动了一下,刚欲开口否认,唇就被饿犬咬上了。

    对方的猛烈灼热让她措手不及。

    柳韵织不知怎么吻着吻着就被许华羡抽去凳子站了起来,推挤着靠坐在方桌边。

    她仰着头,觉如呼呼狂风四处吹搅,潇潇厉雨迎面拍打,滚滚惊雷震耳欲聋,片刻间眼花缭乱、天旋地转,想推开他的禁锢也无力,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嘤咛声。

    越舔越饿,越舔越馋。许华羡略带粗鲁地抚摸着她的腰、臀,压她身子后仰。

    柳韵织两手慌忙撑住桌子,手掌滑过早已被许华羡合起的画轴,手指推倒了一只泥人。

    大脑被吻得缺氧,腿软之时终于被他松开唇瓣接住身子抱坐桌上。她在许华羡怀里,微抬下颚,脸颊绯红,气息混乱。

    许华羡捕捉到了她眼里的惊慌畏惧。她就像一尾落网的游鱼,在他的侵略下城破池陷,越是挣扎畏缩越是令他束缚得更紧、愈发急不可耐地欲将她残噬精光。

    许华羡将她抱起走向自己卧房。他的卧房就在亭榭对面,走出亭子没几步就到了门前。他打开门,跨进门槛,在背后阖上门。柳韵织哼唧道:“坏人。色鬼。”

    “可我听你喜欢得很?”许华羡歪过下巴蹭着她的头说道。

    柳韵织未说话,而是在他耳垂上恨恨咬了一口。她的确是在他灌满洪水的欲池里沦陷迷失了。她刚为自己赢了上风,却陡然发现她又落了下风,羞怒无从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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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华羡适才并未否认他是坏人、色鬼。他并不觉得,惯常勾引他行交欢之事的柳韵织这么说他,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毕竟,是他先对她动的邪念、起的歪心。

    在他俩感情如同清浅溪流之时,他便蠢蠢欲动,在心里勾勒着波澜壮阔的江海。

    那时他每日都在想她,想见到她,想她对他亲近,这样他便能回以亲近。

    香囊诗画怎能如她墨发穿过指缝、与她纤指紧扣、朱唇相合那般让他安心呢?

    情意不过是缥缈的云,远在天边,随风来去。

    而他想要这朵云从天而降,用它的温度包裹他、缠绕他,让他感到这朵云属于他,不会消散,如影随形。

    初夜之时,他表现得游戏人间、风流浪荡、为色所迷,在满足自己的舒适快活之余略施怜香惜玉的君子风度,不令对方察觉他的真心。

    而这一回,他终于决定不再抑制、克制,他要让她知晓,他很爱很爱她,失魂落魄地爱,魂牵梦绕地爱,他对她的渴望、贪婪,当初那寥寥数面、短短几言、浅浅笑靥远远不够填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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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华羡眼中端详着柳韵织的容颜和神情。

    在这鸳鸯帐中,他的怀中身下,今夜的她,如那夜醉酒之后,软糯、娇柔,还有肌肤,也是那般白里透红。

    这应当才是她不加掩饰、释放天性时的样子。

    一只皎如霜辉、柔若无骨的小白兔。

    惊慌失措、气急败坏之下会嘤嘤哭叫的小白兔。

    他甚是喜欢她难耐之时会抓住自己的肉,无论胳膊、肩膀、腰,逮哪抓哪,但又使不上什么劲,软绵绵的。无力挣扎反击的小白兔。

    不过,柳韵织身材本就纤细清瘦些,今夜瞧着似乎尤为脆弱,仿若琉璃,用力碰撞一下便碎了,倒是让许华羡有些畏手畏脚。

    “疼不疼?可有觉着难受?”他害怕用前几回使过的力度都会让今夜的她承受不住。

    “不疼的。”柳韵织嘴唇微启向他索要亲亲,得到之后甜甜一笑。

    在确认了她可以承受之后,他才慢慢放松加力。

    许华羡觉得,他好像初次这般恋她,这般爱怜疼惜、不忍伤害。

    如同一片羽毛飘落空中,若是猛然伸手,不但握不住,手掌推动的空气反而会将它扑走。

    只有放平手掌,追随它的足迹、预判它的方向,令它缓缓坠落掌心,再轻轻收起手指才能握住。

    或许,她需要的,正是这般细腻温柔的对待。

    -

    今夜,许华羡并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怀里。所有的姿势,不是四目相对,便是前胸贴后背。

    他怕小白兔觉得冷,只有抱着才能温暖她。而且,他心里太想把她圈在自己的领地里,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

    他又不敢缠得太过使劲,总是柔柔地、内敛地。

    抚摸她。亲吻她。

    爱她。

    -

    适泽房内。

    适泽正在房里踱步,他难以抑制内心的欣喜,却又面露愁容。

    下午许华羡同他说:“去桃花楼寻镯子那日,你所说的那个从天窗而出的黑巾男子,是柳韵织身边的护卫卜籍。”

    许华羡当然不知,适泽早已同卜籍见过两面,并且二人之间似乎还有些渊源——

    七日前的夜晚,也就是卜籍第二次来许府替柳韵织送信之时,适泽在院里瞧见了先前那个黑巾男子的身影。自从上回跟踪他,发现此人用的是师兄的家传轻功时,适泽便暗自生疑,于是跟随他前往许华羡所在的书斋,在门外远远地偷瞄到了他的长相,惊讶不已,这个男子竟然就是师兄?

    后来适泽又偷偷跟在卜籍和许华羡身后,随他们一同到了桃花楼。适泽刚在屋顶潜伏一会儿,身边突然出现一人,原来是卜籍跃窗而出之后直接翻上了房顶。

    “许府的人?为何跟来此地?”卜籍垂眸,俯视着伏瓦窃听之人问道。

    “我,我是为了寻师兄才跟来的。”适泽从瓦上爬起,呆呆道,“师兄,我是适泽,你不认得我了?”

    “我不是你的师兄,你认错人了。”卜籍说完便点足而去。

    适泽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匆匆迈步紧随其后。

    卜籍察觉他追了上来,于是停下脚步,对身后说了句:“莫跟着我。”

    “师兄,我话还没说完呢。”适泽嘟着嘴道。

    “我不认识你,同你无话可说。”卜籍似一阵风般没了踪影。

    适泽沿着上回跟踪的方向追到了城门附近,瞧见了正在飞跃城门的卜籍,便一路尾随他去到了城郊竹林。

    卜籍未同适泽费舌,进了木屋之后将屋门一关,对他不再理会。适泽只好打道回府。

    ——原来师兄现在更名叫卜籍了。适泽一直将他认作师兄岐慕,也不知他如今以何名字生活。

    许华羡还说:“从今日起,他便来府里居住。我同卜籍商量了,让他就在你的房里住下。”

    “真的?”那他便又可以如当年在紫溪山一样同师兄住在同一间屋子了,适泽心里很是高兴。

    “你为何如此欣喜?难不成是我这么多年让你一个小孩单独住着太孤单了?”许华羡瞅着适泽的模样略为不解。再怎么说,这七年来他们也算是朝夕相处,只是没有住在一间房而已,虽确实有时顾着自己逍遥快活便对适泽冷落了些,但也不至于让他孤单吧?

    “小公子,我……”适泽心想,虽说寻找师兄之事许华羡也知晓,但如今还不是告诉小公子的时机,还是等到师兄同自己那日相认再说吧。

    “行了,让他同你住是有我的用意。你要替我暗中盯紧他,每日都做些什么,去往何处,见什么人,都要告知于我。”

    “可是小公子,为何要知晓师……”适泽急忙改口道,“此人的行踪?”

    “我怀疑他和青嵩有关。”许华羡浅啜一口手中的茶。

    师兄怎会牵扯到青嵩的事里?莫非这就是他不愿与自己相认的原因?可是青嵩之人都是些冷血无情的刺客,干的都是些肮脏龌龊的勾当,并不是什么好人啊……适泽的疑虑又多了几分。

    “消息让他们去查吧,这几日你先盯着卜籍,切忌打草惊蛇……”许华羡想了想,这个要求对适泽来说也许有些难,“不,尽量不要让他发现你在监视他。”

    “好。”适泽应下之后便回房收拾去了。

    -

    傍晚,卜籍拉着一辆木板车进了城。

    他虽头戴斗笠,但仍是挡不住街上女子对他暗送的秋波。也许是因为之前白日里进城都是跟在柳韵织身边,所以这些个女子并未对他如此明目张胆的眉目传情。他今日真是有所体会,心下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夜里蒙面出行。

    到了许府门前,卜籍卸下木车前去扣门。

    又是上回那个下人开的门,不过态度与上回迥然不同:“您就是卜公子?里边请。”

    “等等,还有些东西需一并拿上。”卜籍转身走下台阶。

    下人往踏道下一看,木车上装着一笼子鸡和一筐子新鲜的绿叶菜。

    “这是许小公子买的,让我替他捎来。”卜籍指着木车说。

    “有劳公子。您先进去吧,这些交给我就行了。”下人推着木车往采买运输、仆役来往专用的侧门进了院内,心下纳闷,小公子何时也会采买食材了?

    李大厨路过瞧见了,满心欢喜道:“哟,小何,这都黄昏了,上哪弄来的这些好东西?”他上前几步左右打量着笼子里的柴鸡,“这可与市面上多卖那些速肥鸡不同啊,一看就是散养了好些时日的。瞧瞧这两只童子鸡,用来做烧鸡最合适不过。”

    “都是小公子买的。”叫小何的下人道。

    “小公子?他何时也会关心这采买之事?”

    “谁说不是呢。”

    李大厨叹了口气,肯定又是在外头玩着玩着一时兴起。“车你便停这吧,我来收拾。”他拿起几把蔬菜瞧了瞧,小公子挑菜倒是有些天分。

    -

    卜籍摘下斗笠进了许府,随下人到了适泽房间。

    他敲了敲门,适泽从里面将门打开:“师……”

    卜籍立起两只手指封住他的嘴,眼神示意他不要称呼自己为师兄。

    适泽乖乖改口:“哥哥,你来了。”

    卜籍走进房内四处观察。他以为许华羡同他说适泽房间空旷是假意糊弄他,所以已然做好心理准备今日起要同这小孩睡一张床,结果他发现许华羡是实话实说,这房间确实宽敞,不像普通下人住的地方,左右两侧各置一张床塌,中间隔了老远,咳,是自己多想了。

    “哥哥,北侧是你的床,南侧是我的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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